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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家子人要麼望著門裡頭乾著急,要麼就閉著眼嘴裡唸唸有詞,林二成是最著急的,從房門關上之後就沒停過步子。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林二成嘴裡絮絮叨叨唸著,一旁的林一成只能不住安慰他。
這要是把自己給急出問題了,一會兒誰來抱孩子?
“二哥,你別擔心,麻婆是最厲害的接生婆,不會有事的。”
沈溫辰嘴上說著,可看著南枝同樣高高隆起的肚子,他難免心裡也有些打鼓。
屋裡孫翠的呼痛聲越來越響,落進他們的耳朵裡直讓人後怕。
“當初生毛毛的時候,也沒有這麼慢啊……”
林二成臉色一片慘白,兩隻手止不住的發著抖。
這都已經半個時辰了……
正說話間橙月又端了盆血水出來,看見房門開了,林二成也不管其他,一個箭步就要往裡衝。
“老二!”
林一成想攔,可還沒等他過去,人就已經跑進屋裡了。
“這死小子!”
林父氣的一跺腳,一口氣差點沒順下來。
這兔崽子身上都是寒氣,進去惹了兒媳怎麼辦!
“爹,你順口氣。”
“橙月,裡面情況怎麼樣了?”
沈妙妙看著橙月要走,趕忙問道。
“都挺好的。”
橙月只丟下一句,就又趕忙去端熱水了。
蘇桃站的最遠,一是因為她和林家本就關係不大親近,二是這是人家家裡的家事,她也不好湊的太近了些。
看著這架勢,她悄悄嚥了嚥唾沫。
她知道在現代孕婦生孩子都是一腳踏進鬼門關的大事,更何況是醫療衛生條件遠遠比不上的古代?
可她從來沒見婦人產子,今天這一下算是把她給鎮住了。
光是血水就端了四盆出來。
從前只在裡聽說了生孩子一生就是一天一夜的,總不會……
蘇桃趕忙搖搖頭,林家都是好人,她不願意林家的人出事。
屋裡孫翠渾身上下就像是剛剛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
陳秋蘭不停的往爐子里加炭,好讓屋子裡始終是暖和的。
“夫人,加把勁,孩子就在門口了!”
麻婆兩邊的袖子扎得高高的,剛剛她發現胎兒的胎位不準,小娃娃的右手卡在了出口,費了半天的勁這才把胎位給擺正了。
“翠兒加把勁,娘就在這兒,你別怕。”
林二成進門後沒敢直接過去,而是把自己身上帶著寒氣的衣裳脫了,這才敢靠近些。
看著麻婆的手從自己的妻子體內拿出來,林二成眼圈一熱,差點哭出來。
“你個倒黴孩子,進來幹啥!”
林母皺著眉,這女人生產他跑進來幹啥子!
“娘,我把外衣脫了,身上不涼的。”
林二成抹了把眼淚,身子都在發抖。
他沒想過,妻子會這樣痛苦。
“翠兒,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你加把勁……我陪著你……”
孫翠本來就疼的不行了,剛剛順胎位的時候就差點把自己給疼暈過去,這突然進來個人,她費勁吧啦半天才睜開了眼睛。
汗珠滑落,滴進眼圈裡讓她有些看不清。
“你,你咋,進來了?”
“我擔心你。”
林二成臉上哪裡有個當爹的樣子,這會兒眼淚鼻涕往下淌,倒像是他在生孩子一樣。
“我,我沒事。”
孫翠搖搖頭,嘴裡說著沒事,可疼痛讓她兩隻手緊緊抓著身下的褥子,不停往出冒的汗珠把頭髮又打溼了一遍。
“咱們不生了,不生了。”
林二成攥住自家妻子的手,不住的搖頭。
不生了,這孩子他不要了,他捨不得再讓妻子受罪了。
“說啥話呢!”
林母踹了自家兒子一腳,這才又給兒媳擦了把汗。
“孩子的頭快出來了!夫人,再加把勁!”
孫翠實在有些沒力氣了,加上剛剛林二成說的話讓她有些哭笑不得,只能虛弱得搖了搖頭。
“娘,我,我沒,力氣了。”
“孃的好閨女,你加把勁,不能歇著啊,再加把勁!”
林母曉得是自己兒子說的話讓她洩了口氣,趕忙鼓氣道。
要是孩子不生下來,一大一小都得出事!
麻婆見情況不對,臉色也有些變了。
羊水都已經淌乾淨了,要是不趕快把孩子生出來,只怕就得憋死在裡頭!
“老夫人,你去拿那邊的銅盆過來,再拿跟棍子。”
“誒,好。”
林母趕忙起身去拿東西,看著自家兒子還坐在地上,又是一腳。
孫翠身上沒了勁,這會兒孩子就卡在那兒,看得讓人心慌。
見林母把東西拿過來了,麻婆只讓她使盡全身力氣敲。
銅盆被敲得砰砰響,剛剛還渾渾噩噩沒了力氣的孫翠被這麼一嚇,下身一使勁,孩子順著那道力氣就出來了。
“出來了出來了!”
麻婆大喜過望,趕忙把孩子抱起來,又用早就備好的剪刀剪斷了臍帶,洗乾淨了身上的胎衣,這才裹起來遞給了一旁的林母。
“老夫人,恭喜恭喜,是位小千金。”
小孩的事情弄好了,麻婆開始著手處理孫翠的傷口。
因為有撕裂,她還得用羊腸線一點一點給縫好,好在胎盤是一道出來了,不然還要更麻煩些。
“翠兒,咱們有閨女了,咱們有閨女了。”
林二成也沒顧得上去看閨女,只趕忙爬起來握住了妻子的手。
痛感消失,孫翠這才睜開了眼,看見自己的丈夫哭得像個孩子,只覺得有些好笑。
“你哭什麼,是我生孩子。”
“我心疼你,以後咱們不要孩子了。”
林二成搖搖頭,說道。
毛毛出生的很順利,他記得那回產婆剛進去一刻鐘,就抱著哇哇大哭的毛毛出來了。
他曉得女子生產危險,可正兒八經的看了這場面,他才曉得妻子是真的拿命在愛自己。
“好。”
孫翠扯起了個笑,看著林二成的眼裡都是幸福。
她命好,嫁進了林家,做了林家的媳婦。
婆婆不偏心,又是個明事理的,相公是個貼心的,對自己也好。
自己當然曉得生孩子的風險,可她心裡是真的願意。
她覺得這個家和這個相公,都值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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