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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枝並不在意其他人說了什麼，只是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荷香，冷冷清清開口。
“你當真要同錢二走？”
荷香仰面看著她，只抿抿唇，又重重磕了一個響頭，“奴，奴願意，還請城主夫人成全！”
少女不過十五，正值最好的年華，這會兒跪在地上哭的梨花帶雨，面露哀求可憐得緊，看得不少人紛紛嘆氣。
“好，既然你願意同他走，那我便放了你的身契，念在你我主僕一場，我送你一句。
知人知面不知心。”
南枝微微側頭，玲瓏福了福身趕忙去了後院。
自前幾天荷香與錢二的事情鬧了出來，她就早早把幾個姑娘的身契帶來了酒樓裡。
她便是想拉這丫頭一把，卻也要人家願意伸手過來，既然別人不領情，她又何必去做了這個棒打鴛鴦的壞人？
荷香動作一怔，臉上閃過一絲茫然。
這幾日裡姐妹們也有在勸自己的。
可她總覺得，錢二對自己是好的。
雖然他從前做的不好，可他為了自己，都已經改過了呀。
她相信，相信自己能讓錢二變好，只要自己脫了奴籍，往後不論如何，都不會比如今低人一等更糟。
“荷妹！”
玲瓏已經拿了裝賣身契的匣子過來，正規規矩矩站在南枝身旁。
看著南枝手裡的身契，錢二雙眼發亮，見荷香還不起來，他有些急了，只伸著腳尖過去碰了碰她。
被他這麼一碰，荷香這才回過了神，踉蹌著從地上站了起來。
“城主夫人的大恩荷香會一輩子記得。”
荷香這會兒額頭上是紅紅的印子，臉色蒼白，看起來虛弱得很。
“柳大，把銀子收下，既然是錢二的一片真心，我們自然還是得給人這個面子。”
“好。”柳大點點頭，接過了錢二手裡的銀子。
銀子被人拿去，錢二眼裡有些心疼。
這可是十兩銀子！
不過那位可是說了，只要能將荷香帶回去，自己還能再得十兩的賞錢。
如此想著，錢二心裡的不捨少了幾分，只想快些拿了荷香的身契，帶著她回去。
“荷香，你走吧。”
南枝將那張賣身契遞了過去。
輕飄飄的一張紙，卻看得荷香又啪嗒掉起了眼淚。
還不等她伸手，錢二就直接將賣身契給拿了過去。
看著他的動作，荷香愣了一下，這才有些不知所措地瞧著南枝。
“各位也替我做個見證，我收了錢二的十兩銀子，荷香的賣身契他也收下了，往後荷香如何便與我林南枝再沒了關係。”
“好。”
“好！”
有圍觀的人聽了只點頭應下。
剛開始替錢二說話的那個婦人這會兒也是一臉的笑意滿口答應，只覺得自己今日做了個天大的善事。
“荷香，咱們走。”
賣身契到手，錢二隻想趕緊帶著荷香離開，周圍的人也紛紛讓開了一條路。
卻不想還不等他們離開，就被劉傑幾個官差攔在了那兒。
“你便是錢二？”
劉傑看著眼前之人，蹙了蹙眉。
“是，是。”錢二看見官差過來，臉上的笑頓時僵住，只能扯著嘴角回話。
“不曉得官爺有事要忙，我這就走，這就走……”
錢二說著話，腳步已經往旁邊挪了過去。
圍觀看熱鬧的人這會兒也都散開，自覺的給他們留出了一個圈，其餘人則是圍著這個圈探頭探腦繼續瞧著熱鬧
看出他想跑，劉傑一聲令下身後兩人上前將他給抓了起來。
“你們，你們這是幹嘛？”
錢二聲音發著顫，身體哆哆嗦嗦抖個不停。
他向來不是膽子大的人，平日裡小偷小摸做慣了，碰見官差就像是老鼠見了貓一般。
他怕。
“你們這是幹嘛？”荷香看著錢二被官差抓了，也不顧剛剛他鬆開自己手的那股子不高興了，只想著上去拉人。
“丫頭你這是幹嘛！”替他們說話的婦人看她要上去，趕忙一把拉住了人。
這可是官差！衝撞了可是要挨板子的！
“大娘，我，我……”荷香傻了眼，她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
眼看著就要亂起來，荷香只感覺自己的手臂被人掐了一把，一轉頭，拉著自己的大娘朝著自己擠了擠眼睛，順著她的視線看過去，正是院子裡冷眼瞧著一切的林南枝。
“城主夫人，還請你放過錢二哥哥！我願意為奴為婢伺候您一輩子！”
荷香撲通一聲又跪了下去，語氣裡帶著些悲涼。
玲瓏和其他幾個姑娘見她這幅樣子臉都快被氣綠了。
這荷香真是糊塗！
“荷香！你說話可要憑良心！東家為人如何大家自是知道的！你莫要這樣汙了東家的名聲！”
玲瓏氣紅了一張小臉。
東家對她們怎麼樣，她們自然是清楚，可這荷香呢？
為了個登徒浪蕩子，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汙東家的名聲！
南枝並不生氣，剛剛她便注意到了，劉傑來的時候錢二可是當時就想跑，連牽著荷香的手也是直接放開了。
這樣的人，荷香想自己栽進去，她又何必攔著。
“錢二，你既然往我們這兒潑了血，後果也就該自己擔著。”
錢二來的時候她就瞧見了，他的手肘處沾了些血跡，不過位置有些偏，他自己應該是沒有發現，不然也不會明晃晃顯著。
“你，你說話可是要講證據的。”
錢二臉色煞白，腿已經有些發軟了。
“就是啊，這平白無故的，總不能就這樣將人給抓了去呀。”
“是呀是呀。”
人群裡有人接了話，劉傑只是使了使眼色，就有兩個官差進去拿人。
兩個攪混水的人被拿住，錢二認出了他們，一下子就洩了氣，只認命的被官差帶去了縣衙。
看見接話的人被逮了出來，其他人也都閉上了嘴，生怕自己再被抓了去。
錢二被人帶走了，荷香自然也就只能期期艾艾地抹抹眼淚跟著上去。
她如今的賣身契還在錢二手裡，只要不去縣衙脫了籍，她便還是低人一等的奴隸。
看著她要走，南枝這才又淡淡開口提醒一句。
“荷香，你可要記住當初我們簽下的契書。”
聽聞她的話，荷香身形一抖，只扭過頭看了她們一眼，隨後咬咬牙跟著錢二他們走了。
沒了熱鬧看，人群漸漸散了，柳大這才面露難色看向了南枝。
“東家……”
“打掃打掃院子，這銀子你拿去給平叔，讓他當了你們的獎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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