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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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妙一天沒有去酒樓，而是跟著自家阿孃去了柳花街。

桂花嬸放心不下沈重，沈妙妙則是擔心自己阿孃，跟著來了。

李氏今天沒有接客，只坐在院子裡發呆，看見沈妙妙沒有進去屋子，這才有些好奇地挪到了她的身旁。

「你怎麼不進去？」

李氏今天穿的是一套灰色的粗麻衣裳，將自己裹得很嚴實。

沈妙妙只瞟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要是說她是因為沈重逼妻賣身所以不願意進去屋子，對於李氏，便是自兩年前偷人開始就讓她不再喜歡。

「怎麼，你還嫌棄我不乾淨，不願意同我說話不成？」李氏沒有生氣，只是面帶嘲諷的問道。

「你可別覺得我髒，這都是你哥做的好事，逼良為娼。」李氏話說的重，只滿臉的譏諷。

她的日子過成了爛泥，可沈家卻是有好多日子過著。

憑什麼？

沈妙妙想反駁她，最後也沒有開口。

她說的是事實，雖然對於自己來說，李氏稱不得一句「良」。

「你可別覺得我是活該，若不是有我，你哥哥早就死在了土匪窩裡！」李氏咬著牙，想到當初的場景只對沈重恨之入骨。

他們被山匪捉了回去，自己的丈夫卻為了活命將自己送了出去，那些人當著他的面對自己下手，她卻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樣，她當真是覺得噁心！

沈妙妙並不搭理她，只閉著眼休息，等著自家阿孃出來一同回去。

「你那哥哥就是個懦夫，如今又成了個富貴，要不是靠我養著，他哪裡能活到見著你們。我只好奇一件事，那個林南枝，到底是問回事？」李氏收了臉上的譏諷，眼裡滿是探究。

她看見了。

兩年前的逃荒路上她瞧得清清楚楚，那林南枝腹部中箭，光是血就淌了一地，早該死了！

可她怎麼會現在還活著？

而且看著還更年輕了些？

「跟你有什麼干係？」沈妙妙冷聲問道，卻沒有直接回答她的疑問。

南枝姐的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

李氏被她這麼一噎，只咬了咬牙沒再多問。

若不是她發現自己只要起了將這件事說出去的念頭就會頭痛欲裂，她一定要搞清楚這件事才行。

說不定，說不定那林南枝就是個妖怪！

桂花嬸沒有在柳花街多待，只是看著沈重歪掉的腿和神情恍惚的模樣就覺得心疼。

沈重到沈家敲門的時候她甚至沒有認出他來。

如今卻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阿重，你跟阿孃走，阿孃帶你去治腿去。」桂花嬸抹著淚，勸道。

沈重一雙眼睛渾濁非常，看著桂花嬸的眼裡暗暗藏著些算計。

他已經打聽過了，自己的妹妹如今和那林南枝做了生意，開了個酒樓。

想到自己欠下的一百兩銀子，沈重沒有開口，只擺出了一副可憐的模樣。

心下卻是帶著怨毒。

憑什麼自己如今過得這樣悽慘，自己那妹妹卻能當上酒樓的東家？

他不甘心。

若是當初逃荒時走散的是她不是自己，他又怎麼會變成現在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

還要，還要為了生計讓妻子去做皮肉生意。

一直待到了太陽快要下山，桂花嬸這才帶著沈妙妙一起出了沈重如今的院子。

沈妙妙一出現，周圍的幾個打手就已經盯上了她。

沈妙妙的模樣本就生的好，加上到燕城後也沒做過什麼粗活，如今又做了東家，

連帶著周身的氣質也有了些變化。

自從昨天出現在了柳花街就已經被人給悄悄盯上了。

感覺到有視線盯著自己，沈妙妙渾身都有些不大舒服，只能拉著自家阿孃加快了步子。

「妙妙，你覺得你哥哥如今這樣子，能好的了嗎？」

桂花嬸猶豫了許久到底是問出了心裡的擔憂。

原因無他，只今天看著，她就覺得沈重心裡藏了事。

知子莫若母，到底是自己的孩子，桂花嬸能看的出他的怨氣。

而且那怨氣並非是對著自己，而是妙妙。

「好不了。」沈妙妙搖了搖頭，她並非是不希望自己的哥哥好起來，實在是這兩天的相處下來，她覺得自己這哥哥早就變了一個人。

一個需要靠著妻子賣身來還賭債的人，怎麼能改得了。

桂花嬸看了沈妙妙一眼，嘆了口氣。

她是想著，若是自己的兒子能好起來，妙妙就不需要再掛念著她們夫妻兩個，可以放心的去京都。

十二是個好的，如今又做了官，若是妙妙能嫁給他，也算是個不錯的歸宿，只可惜他們拖了她的後腿。

「妙妙，若是十二來了，你就同他走罷，如今你哥哥也回來了，我和你阿爹總能照顧的了自己。」

「娘，你莫要再說這些，哥哥如今這樣子，我怎麼可能放心的下。」沈妙妙搖了搖頭。

桂花嬸重重地嘆了口氣，沒再多說什麼。

——

官道上沈溫辰正和十二兩個人快馬加鞭的往回趕。

至於其他的人，沈溫辰並沒有催促，只和十二兩個往燕城趕。

「沈大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十二俯身騎馬，對於沈溫辰說的話很是疑惑。

「什麼真的假的？」沈溫辰沒有看他，只問了一句。

「你說你喜歡的女子同嫂子很像，是真的假的？」

十二不信沈溫辰會因為那人同嫂子相貌相似就要娶人家。

在燕城的那一年多來，他看的見。

沈大哥只要一空下來就坐在房頂發呆，手裡還緊緊攥著嫂子的木頭髮釵。

連帶著小侄兒，他也從來不敢在他醒著的時候去看。

就因為小侄兒的眼睛同嫂子的相似。

「你到了燕城不就曉得了？」沈溫辰賣了個關子，沒有直接告訴他。

十二撇了撇嘴，想到沈妙妙又趕忙問道：「沈大哥，妙妙在燕城過得怎麼樣了？」

「你話怎麼這麼多？在京都的時候我不是已經跟你說過了嗎？你這是要問多少次。」沈溫辰有些無語，自從自己到了京都後十二就跟在自己身後問沈妙妙的事，這都要回去了，他怎麼還捨不得停一下嘴？

「我這不是太久沒有瞧見她了嗎？」十二有些訕訕地閉上了嘴，心裡卻是高興的。

他臨走前已經同阿爹說過了妙妙的事，阿爹的意思也很簡單，只要自己喜歡，自己的親事就由著自己做主。

他這次回去，就要將妙妙接到京都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