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守株待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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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兒，你去一旁歇會兒。”南枝看著滿頭大汗的狗兒輕聲說道。

狗兒還是太小了，自己中暑了都虛成那樣，要是狗兒遭了只怕得去了半條命。

想起從前被自己嫌棄難喝的藿香正氣水，果然是風水輪流轉，現在成了自己高攀不起的東西了。

“好。”狗兒也確實覺得累了，任憑他再懂事，身體也還是個小娃娃。

應了聲就去了一邊坐著玩。

“劉大娘，我明日想借一下驢車，我想把板栗拉到鎮上賣了換些糧食，你看要不要跟我一道去。”

“板栗能賣出好價錢嗎？”劉大娘有些遲疑，她也動過這樣的心思，但是又害怕板栗賣不出什麼價錢，要是賤賣了還不如在家當糧食吃。

“現在糧價漲的厲害，板栗能賣五文錢一斤，黑麵現在也是五文一斤，我想著多買些黑麵屯著。”南枝說道。

“黑麵已經五文錢一斤了？”劉大娘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往年條件好些的時候家裡也很少吃黑麵，因為黑麵喇嗓子，多是些吃不上飯的人家才會買黑麵吃。

南枝擦了擦汗，又繼續解釋道，“陳米現在已經張到了八文，新米漲到了十六文一斤，白麵十五文，黑麵五文，鹽已經五十文一斤，油也要四十文一斤了，以後還不知道要漲到什麼樣子。”

劉大娘是越聽心越往下沉，“林丫頭，你多久去鎮上賣板栗？我跟你一道去。”

“明日下午。”南枝點點頭，她還是有些擔心的，萬一真碰上什麼搶糧食的，她帶著狗兒孤兒寡母的哪裡應付的了，劉大娘要去的話肯定是會帶上她家裡的漢子一道，這樣一來也不用擔心會有什麼意外了。

直到她們快要下山的時候才發現狗兒不見了，南枝心裡一慌，生怕是出了什麼意外。

頓時慌了神，跟著劉大娘兩個人四處亂轉喊著狗兒。

“阿孃！阿孃！我在這兒！”

遠遠聽見了狗兒的聲音兩個人才放下了心，尋著聲音找了過去。

南枝手裡抓著根小木棍原本還是怒氣衝衝準備嚇唬嚇唬狗兒，結果看見他的模樣頓時傻了眼。

因為長期的營養不良，狗兒瘦瘦小小的看起來就一丁點兒高，現在正抱著一隻灰撲撲的大肥兔子坐在地上。

“阿孃，阿孃，兔子。”狗兒咧著嘴，一口小白牙看的真切。

“狗兒，你這是哪裡抓到的兔子？”要說震驚的話劉大娘才是眼珠子瞪得老大。

這狗兒才多大點的個小娃娃，怎麼抓住的這大肥兔子？

看樣子這兔子怎麼也有個五六斤啊。

“狗兒噓噓，兔兔跑過來，撞樹上啦。”狗兒兩隻手緊緊抓住兔子生怕它跑了，咧嘴解釋著這兔子的由來。

他一直聽阿孃的話，沒有往其他地方跑，是個乖娃娃。

結果他剛過來就看見一隻大兔子跑過來一下子就撞上了板栗樹。

這就是守株待兔照進現實了？

南枝滿腦袋問號。

“哎喲狗兒你這是什麼好運氣。”劉大娘嘖嘖兩聲，這西山上面都荒成什麼樣了，能吃的野菜基本都被摘了個乾淨，狗兒還能撿到一窩野雞蛋，現在狗兒就是過來一趟，還能白撿了一隻大肥兔子。

南枝從狗兒懷裡拎過了那隻野兔子，掂了掂怎麼也有五六斤重了，只在心裡感嘆，看吧，她果然還是非酋，自家這便宜兒子又是撿到野雞蛋，又是發現草菇的，現在還白撿了這樣肥的一隻兔子，不是歐皇是什麼？

“阿孃，阿孃，我的褲褲溼了。”狗兒有些臉紅，他剛過來就碰上了這隻笨蛋兔子，還沒來得及噓噓，又怕兔子跑了，就一直抱著，結果憋不住尿了褲子。

劉大娘聽了狗兒的話頓時笑了，只打著趣道：“狗兒你別怕，你阿孃哪裡會捨得打你屁股。”

有了這隻兔子南枝下山的時候都覺得更有勁了。

兔子只是被撞暈了，倒沒有什麼大事，可以在家放著等了明天再摘些板栗一起賣掉。

下山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路上碰上幾個人南枝只說是和著劉大娘去東山挖了些野菜。

回了家南枝大氣的挖了小半碗陳米，合著些板栗和土豆熬了一鍋濃粥。

“阿孃阿孃，好香呀。”狗兒脫了髒掉的褲子正光個小屁股在院子裡撒歡，聞到了味道才吸著小鼻子進了廚房。

“行了行了，快去洗洗手，吃飯了。”

娘倆吃的高興，洗漱後就早早睡了。

沈大柱被自家老婆子帶著去看了今天一天的收穫，連旱菸袋都差點掉在地上。

滿滿一麻袋的板栗，看的沈大柱不可置信的揉了揉眼。

“這這這，這都是你帶回來的？”

老婆子不是說今天跟著林丫頭去挖野菜和驢草嗎？

看著自家老頭子結巴的樣子劉大娘驕傲的挺了挺胸，“不然呢？”

“你上哪找到的這麼多板栗？你去打劫了？”沈大柱指著那一麻袋板栗，聲音發顫。

“你個老頭子，瞎說什麼呢。”劉大娘翻了個白眼，“這是我跟林丫頭在東山上摘的，那邊有一大片板栗林。”

“這事得告訴里正啊，一大片的板栗林能救多少人的命。”說完就要披上衣服出門，剛要動就又被劉大娘拉住。

“你個老婆子幹啥，這事告訴了里正，能救村裡多少人的命？你扯著我幹啥。”

“你個老不死的，我是那種人嗎！”劉大娘也來了氣，“用得著你去充好人？人家林丫頭早告訴里正了，不過是先帶著我去摘兩天屯些糧在家。”

沈大柱尷尬的撓了撓頭，“這，我這不是不知道嗎？”

之後就是沈大柱變了花樣的哄劉大娘消氣。

兩家人各自熱鬧，東山上倒是多了幾點微弱的亮光。

吳氏正帶著李老頭和李田幾個人在東山上晃盪，白日裡她也忘了做些記號，剛開始進山的時候還能順著南枝她們開的路走，走的深一些了哪裡還找的到一點有人走過的痕跡？

“吳氏，你說的到底是真的假的。”李老頭砸吧著旱菸嘴，語氣也聽不出個喜怒。

今天下午吳氏突然跑回來，說在東山上發現了一大片板栗林。

吳氏平日裡總想著偷懶，怎麼會想著去東山上冒險？硬是捱了李田一巴掌才說是跟著沈家那小寡婦發現的。

這兩天他們就沒怎麼看見過那小寡婦，只怕真的是忙著摘板栗去了，這樣想著，一家子人這才半信半疑的跟著吳氏進了山。

光是揹簍籮筐就拿了十個，只盼著能裝滿了帶回去。

結果跟著吳氏繞了半天，別說板栗樹了，連板栗殼都沒看見一個。

“婆婆，你信我，這山上真的有板栗林！”吳氏也有些慌了，看著一臉黑沉的婆婆，慌慌張張的解釋道，生怕再捱了李田的巴掌。

“我們一大家子跟著你在這山上轉了多久了，板栗林呢？”李田瞪著吳氏，好像她要是不說出個所以然來就要生吞了她一樣。

“我，我也不知道啊。”吳氏也覺得委屈，自己明明就看見了，怎麼現在還找不著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