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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劍。
秦氏家族第七十三代傳人。
此人一出,全場無不震驚。
別人張口不是搶劍就是奪劍,他張口卻是取劍。
如果他真是始皇帝秦太祖的後代子孫,這聲“取劍”倒也說得通。
因為光明劍本乃秦太祖征戰天下的佩劍,是秦家之物沒有錯。
張小卒饒有興趣地把秦星劍好一番打量,好似觀賞某件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寶一般。
但見此人身材凜凜,相貌堂堂,眸射寒星,眉如利劍,胸脯橫闊,站在那裡,儼有萬夫莫敵之威風。
張小卒忍不住點點頭,感覺此人單論外表,卻有幾分皇室後裔的非凡氣質。
秦星劍卻被他瞧的眉頭直皺,有種被人當猴看的感覺,不禁面露怒色,沉聲說道:“還請張公子秉承大義,領在下去找周劍來,取回我秦家至寶,以安太祖在天之靈。”
“哈哈——”張小卒聞言大笑。
“你笑什麼?!”秦星劍睜目怒喝。
“光明劍在萬劍閣裡一放兩百餘年,你秦家人不去取,如今被我兄弟取出,你秦家人就立刻跳了出來索要,這欺軟怕硬的戲碼,你秦家人倒是玩得挺溜啊。”張小卒不恥譏笑。
秦星劍被張小卒一句話嗆得面紅耳赤,甕聲甕氣道:“哼,誰說我秦家人沒有去劍冢拔劍。”
只是沒有成功罷了。
這後半句他沒好意思說出口。
“嘖嘖,拔劍?拔什麼劍?光明劍是你秦家的,直接找萬劍閣索要便是。”張小卒冷嘲熱諷道。
秦星劍自知說不過張小卒,當即不再與他爭論,道:“我不與你爭口舌之利,你今日必須帶我去找周劍來,否則——”
“否則如何?”張小卒目光驟然一寒。
“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秦星劍神色凜冽道。
“呵—”張小卒斜睨秦星劍,神色裡滿是不屑,撇嘴道:“劍聖葉滄安挖墳掘墓盜取光明劍的時候,你秦家人的劍怎麼不無情?此時對著我倒無情起來了。葉滄安還在神劍城好好活著呢,這掘祖墳的血仇你秦家人就給忘了?”
秦星劍面紅耳赤,胸腔裡怒火翻滾,可張小卒說的每一句話又都是血淋淋的事實,讓他無言反駁。
只覺好似有一把利刃,直戳他的心窩子,戳得稀爛。
挖墳掘墓,血海深仇。
這是秦家人一輩子的恥辱。
可是這仇怎麼報?
對方可是跨越星空,一劍千萬裡的劍聖,激怒他,會給秦家帶來滅門之災。
“你家太皇祖的墳都給人掘了,拿把光明劍回去就能讓他安息嗎?!”張小卒又往秦星劍心窩裡狠狠戳了一刀。
秦星劍只覺胸腔裡氣血翻騰,似要將他胸膛撐裂,隨之一口腥甜湧上喉頭,從嘴裡噴了出來。
他被張小卒生生氣吐血了。
“小子,你口無遮攔,出言不遜,可說夠了?!”葉十三神情冷峻,聲若寒霜,自河對岸跨步走來。
只見他邁腳踩在河面上,那湍急的流水忽然就靜止不動,等他抬起腳時,靜止的流水又複流起來。
“說夠如何?沒說夠又如何?你又是哪個?”
張小卒看向葉十三,神情不由凝重了幾分,只覺一股霸道至極的威勢撲面而來,這種氣息他曾在周劍來身上感受到過。
“說夠了得死,沒說夠也得死,一個死人不需要知道我是誰。”葉十三冷酷道。
張小卒啞然失笑,說道:“想殺我的人多了,我總得知道你算老幾吧。莫不是藏頭露尾的鼠輩,連個姓名也不敢報出來?”
“神劍城,葉十三。”葉十三面無表情地報出名號。
他腳下已經跨過河道,但腳步未停,徑直朝張小卒走去。
腳步沉穩有力,就像他握劍的手。
地上的青草受他威勢壓迫,皆朝張小卒傾倒過去,那震顫的尖尖草葉兒,好似一柄柄即將出鞘的利劍。
張小卒上下打量著葉十三,而後開口問道:“你是不是有個姐姐叫葉明月?”
“——”身後躲在摺疊空間裡的葉明月,丟給張小卒一個大大的白眼。
“我沒有姐姐。怎麼,我們長得很像嗎?”葉十三好奇問道。
張小卒點頭道:“你有一點很像她。”
“哪一點?”葉十三問道。
葉明月也被張小卒說得起了好奇心,又把葉十三認真打量了一遍,卻沒發現她和葉十三有那點像。
“女人。”張小卒應道。
“?”葉十三沒聽懂。
張小卒勾起了嘴角,道:“我的意思是你長得像她的性別
,簡單點說就是,你長得像女人。”
“——”葉明月猛翻了個白眼,她豎著耳朵聽了半天,很好奇她和葉十三哪點長得像,哪知道張小卒原來是在戲弄葉十三。
不過瞧著葉十三那幾乎比她還要白嫩的面板,她覺得張小卒倒也沒亂說,這個男人長得確實陰柔了一點。
葉十三的臉色瞬間陰沉得可怕。
他從小到大最忌諱別人說他像女人,哪怕是開玩笑也不行,這幾乎成了他的逆鱗。
可走在大街上,仍然會有人說他像女人,甚至有許多人懷疑他是女扮男裝。
而根源就是因為他的面板太白了。
他曾經在太陽底下暴曬過一整個夏天,好不容易把面板曬黑了一點,可不到半個月時間,面板就又重新白嫩起來,氣得他他恨不得在臉上劃兩道傷疤,給自己添幾分兇狠面相。
“死!”
葉十三目光陰冷,殺氣凜冽,“死”字音起,一腳跺在草地上。
嗖!
震顫的草葉一瞬間根根拔地而起,帶著尖銳的破空聲朝張小卒射去。
張小卒骨刀揮砍,一隻熊熊燃燒的鳳尾火鳥自骨刀中幻化而出,雙翅一振,身軀暴長數十丈,將整個河岸都點燃了。
草葉“飛劍”來不及近張小卒的身,就被烈火燒成灰燼。
啾!
鳳尾火鳥龐大的身軀在空中一個盤旋,旋即卷著熊熊烈焰朝葉十三撲去。
錚!
葉十三利劍出鞘,看也沒看一眼俯衝而下的鳳尾火鳥,只是盯著張小卒不屑冷笑道:“花裡胡哨,不堪一擊!”
說著,他揮劍上撩。
劍刃恰到好處地擋住了鳳尾火鳥俯衝而下如弩箭一般鋒利的喙。
河對岸觀戰的人群,條件性的屏住了呼吸。
可是,他們想象中的地動山搖般的猛烈撞擊畫面並未發生。
只聽見空氣中響起一聲低沉嗡鳴。
一道肉眼依稀能看見的能量波紋,自劍刃撞擊處爆發並擴散開來,旋即波紋盪漾,瞬間席捲鳳尾火鳥整個龐大身軀。
鳳尾火鳥詭異地定在了空中,它身上劇烈燃燒的火焰也在波紋掃過後停止了跳躍。
下一刻,火焰熄滅,鳳尾火鳥龐大的身軀消散。
然後,張小卒齜著一口大白牙自鳳尾火鳥的虛影裡顯露了出來。
冒著滋滋白煙的赤紅骨刀,照著葉十三的腦袋就劈了下來。
葉十三眼皮狂跳。
他還以為張小卒在前面呢。
萬萬沒想到那只是張小卒留在那裡迷惑他的障眼法,而張小卒的真身竟早就藏進了鳳尾火鳥的虛影裡,並且一直隱而未發,直待他抖腕收劍力弱之時,抓住機會暴起發難。
“卑鄙!”葉十三心裡咒罵了聲,同時極速揮劍抵擋。
刀劍相擊,火星飛濺。
能量激盪,四下亂竄,在草地上炸出一個個土坑,湍急的河流掀起了幾丈高的浪濤。
張小卒皺眉。
他本以為這一刀能夠重創葉十三,畢竟是刀聖滄一海的絕學,剛剛還活劈了一位半步大能,威力之強自不必多說,卻不料竟然被葉十三一個驢打滾就給逃開了。
可惜。
實在可惜。
他暗歎可惜的同時亦在暗暗心驚。
剛才刀劍交擊的那一瞬間,他只覺一股詭異的能量自葉十三的劍上爆發出來,讓他的刀速瞬間減慢,力量如陷泥潭,就連五色混元力的奔湧也減慢了,致使《就一刀》的威力只發揮出七成。
“是時間領域嗎?”張小卒的神色又凝重了幾分,心知遇到真正的高手了。
說時遲,那時快。
張小卒心思電轉,但手上的招式卻沒有片刻停頓。
高手過招,勝負往往只在一瞬間。
既已搶得先機,就得乘勝追擊,步步緊逼,不給對手丁點喘息的機會。
一步快,步步快。
這是他一直以來的戰鬥風格。
故而葉十三剛一個驢打滾自他刀下逃脫,他立刻就欺身逼了上去,《殺人刀》即刻施展開來,霸道無匹的刀氣卷著滔天殺意將葉十三籠罩起來。
入微心境更是全力施為,葉十三的每一個動作,每一口呼吸,每一次心跳,真元力的湧動,氣機的轉變,等等等等,都被他“看”的清清楚楚。
叮叮噹噹——
二人纏鬥在一起,以快攻快,以攻搶攻,招式變幻讓人目不暇接,刀劍撞擊聲密集得似暴雨拍打窗扇。
葉十三一張白皙的臉頰脹成了豬肝色。
他狼狽,憋屈。
在張小卒看來他的驢打滾乾淨利索,可在他自己看來卻是莫大恥辱。
他黑著臉,劍出如電,恨不得一劍把張小卒開膛破肚,一雪恥辱。
奈何只因一時大意被張小卒偷襲,便落了先機。
一步慢,步步慢。
短短一會兒,他和張小卒已經對攻近兩百多招,可是他一招都未能搶佔先機,一直被張小卒壓了半頭。
然而憋屈的同時他又不得不承認,張小卒確實強。
他的進攻密不透風,壓迫得人無法呼吸。
他的招式精湛絕倫,沒有一點破綻。
他的五色能量詭異又霸道,真元力與之碰撞,每每都有要被撕裂的痛苦感覺。
他招式裡蘊含的能量法則更是兇猛強橫,竟然能正面硬撼時間領域。
“劍一!”
葉十三突然睜目怒喝,一雙明亮深邃的黑眸中亮起了點點繁星,有兩道光芒自繁星深處飛射而來,如天外飛仙。
他手中的劍突然慢了。
慢得好似蝸牛爬樹一樣。
“一劍天上仙,不問人間事。”
葉十三的劍彷彿攪動了時光長河,讓人看到了滄海橫流,日月輪轉,人生百年,匆匆一瞬,渺渺無趣,不如死了吧。
張小卒的刀似乎受葉十三的氣機牽引,也跟著慢了下來。
大海,沙灘,少年。
第一次摸刀,第一次力劈。
簡單,純粹。
劍越慢,刀越慢。
但終究還是碰撞在一起。
叮!
輕輕的一聲脆響。
好似兩個小兒玩鬧。
可下一瞬間,刀劍交擊處猛然爆發出恐怖的能量對碰。
劍氣,刀氣。
葉十三青色的真元力,張小卒的五色混元力,以刀劍的撞擊點為中心,分成了兩個碰撞的巨大能量衝擊波,寸步不讓,都想把對方吞沒。
忽然,一道閃電般的身影出現在張小卒身後,揮手就是一刀,砍向張小卒。
是大漠孤子年力夫。
“找死!”
張小卒似乎早就料到有人會從背後偷襲,猛然側轉身軀,左拳轟出。
砰!
拳刀相撞,空氣爆鳴,氣流扭曲,似要將空間撕碎。
“喲,少年,不錯不錯,反應真快。”年力夫衝張小卒陰惻惻地笑道,手中的刀猛地下壓。
“一般一般。”張小卒冷笑應道,拳頭巋然不動。
他右手持骨刀戰葉十三,左手握拳敵年力夫,竟然仍不落下風。
“滾遠點!”
張小卒的身後突然響起一聲厲喝。
葉明月的腳從摺疊空間踢了出來,踢在一處空氣上,只聽砰的一聲,一個黑袍客被她從摺疊空間踢了出來。
這黑袍客想要偷襲張小卒,被葉明月攔了下來。
“葉明月,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阻六扇門辦事!”那黑袍客朝葉明月冷喝道。
葉明月微微皺眉,問道:“何方鼠輩,報上名來。”
“黑曜,影門新任羅剎。”黑袍客應聲道。
“哎,影門看來是沒人可用了,堂堂影門門主,對付一個後輩,竟然還要靠偷襲,丟人丟掉姥姥家咯。”葉明月譏笑道。
“呵,影門殺人,何時要講體面了?你身為影門前任羅剎,難道不知道影門的做事宗旨是‘不擇手段’嗎?”黑袍客不屑冷笑,隨即目光一寒,喝道:“葉明月,讓開,否則別怪老夫不念同門之情,讓你長眠此處。你區區九重天境,擋得住老夫的星辰之力嗎?快快讓開,休要做螳臂當車的蠢事。”
“老人家,你真當老孃是靠顏值當上影門門主的嗎?”葉明月勾起嘴角笑問道。
也不見她有何動作,下一刻突然就到了黑袍客面前,掄起右臂。
啪!
一巴掌結結實實扇在了黑袍客臉上,把黑袍客扇飛了出去,還扇掉了他兩顆後槽牙。
與此同時。
河岸對面,人群中的五個半步大能幾乎同時出手。
在他們看來張小卒落敗已成定局,此時再不出手更待何時,再晚可就撈不著湯喝了。
五道身影化作五道殘影,瞬間就逼到張小卒面前。
駝背老者的慘死的畫面猶在他們腦海裡,所以儘管此刻張小卒右手刀左手拳,已經沒有多一隻手應對他們的攻擊,可他們依然不敢絲毫鬆懈,故而一出手就是狠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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