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狗剩提示您:看後求收藏(人間界 第三十三章 死方停,除邪,L狗剩,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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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回到樑棟站在主管辦公室門前,冬生跟在樑棟的後面,進入了辦公室,他覺得很奇怪,回家休息不是很簡單的事嘛,為啥這些比自己年長很多的人,想要休息卻如此的麻煩,他旁觀了張主管、樑棟、以及年輕小夥的對話,說的字都聽得懂,就是有些名詞搞不懂。
而且,這個張主管說話的態度和行為方式,都讓他很討厭,聽的無聊,他便走到張主管的後面,用千年殺捅他的腦袋,併攏的手指,從張主管的額頭捅出,像頭上長出了犄角。
“眼哥,為啥我感覺這個張主管,並沒有對他們多好,他們還要一副感激不盡的樣子啊。”冬生是真的聽迷糊了。
“有點像魔族培育死侍的方法。”眼珠子若有所思的說道。
“魔族死侍?是什麼?”
“魔族是上古族群之一,死侍是他們秘法訓練的一種護衛,對主人言聽計從,只有簡單的生活自理能力,就算讓死侍犧牲自我,死侍也會立馬執行。”
“不過”,眼珠子話頭一轉,又說道:“這個張主管用的方法就比較淺薄了,只是利用環境與話術,讓人下意識的屈服,潛移默化的操縱他人。”
“聽不懂……。”冬生有些頭疼。
“哎,簡單點就是,你身邊的人都在認真學習,你不認真學習就打罵你,然後,你也聽話學習,就給你一點微薄好處,長此以往,你便會將認真學習當成一種習慣,習慣後,它就成了常識,就像人會吃飯,會睡覺一樣。”眼珠子解釋道。
“但是,認真學習和吃飯睡覺是好事啊。”冬生天真的說道。
“你說的沒錯”,眼珠子贊同,又出聲道:“可是在這裡,有些理所當然的東西,就是壞事。”眼珠子意有所指。
“好吧”,冬生有些似懂非懂,“你不用太在意,看看就好,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我以前還在老曹身上的時候,見多了。”眼珠子隨意的說道。
“哦”,應了一聲,冬生繼續旁觀樑棟和張主管的對話,等到樑棟走出辦公室,冬生才撥出一口氣,心裡想著終於結束了。
然後又看到樑棟走向工作室,他快崩潰了,“為啥他還不回家啊,這裡是他家嗎?”他還想跟著夢境主人,去看看這個夢境其他的地方,結果他又回了老地方。
“咳咳”,眼珠子也有些無語,沒辦法,只有等了。
接近凌晨,工作室還剩寥寥數人,樑棟終於做完了工作,將明天要交的調查報告,放在桌面顯眼的位置,他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自己的出租屋了。
在老地方鹹魚躺的冬生,看見他開始收拾東西,一個鹹魚打挺翻了起來,嘴上激動道:“啊!他終於動了!”
冬生的第三眼也睜開了,看樣子眼爺也被這夢境整麻木了,快步跟在樑棟身後,就差推著他走了,走在出大廈的路上,樑棟感覺怪怪的,就像有人在背後推著自己一樣,今天的步伐比平時輕快多了。
招手攔下一輛計程車,他住的地方,離公司較遠,比起每天通勤兩小時的同事,他只需要通勤一個半小時,還是方便很多了,還好公司有車補,坐出租也不會心疼,畢竟董事長說過,“全額的車補也是為了讓公司的年輕人,能更加全力以赴的工作。”
跟著樑棟,冬生也坐上了計程車,計程車他在市區見過,這裡的計程車,除了顏色和市區的不一樣,其他都差不多,但是,他也是第一次坐計程車,雖然他很想扣上安全帶,但是他無法像夢境主人一樣,碰觸夢境的事物,只能老實的坐好。
樑棟報了個地名,便看著窗外的夜色,不再言語,計程車司機,開著午夜收音機,裡面的電臺主持人,也許因為午夜檔的緣故,說話也是有氣無力的,有一搭沒一搭的,和現場來電閒聊著。
看著車窗外的繁華景色,冬生震驚於大城市的燈紅酒綠夜夜笙歌,不過,隨著計程車的行駛,高聳繁華的大廈開始變矮,規劃整齊的綠植開始消失,老舊破敗的建築在視野中逐漸出現,這是冬生熟悉的感覺,就像回到了鎮上,也有些類似於市區邊緣未開發的地方,“金牛到了。”司機停下了車,“哦,多少錢?”
結完車費,樑棟開啟車門下車,看了下週圍,走在熟悉的水泥路上,這裡是省會的棚戶區,住著很多本地人,都是以前的自建房,很是老舊,但是勝在價格便宜,雖然條件確實簡陋。
穿過小道,樑棟轉進了一個巷子,用鎖開啟一個小門,冬生跟在他後面,總感覺自己像做賊一樣。
黑漆漆的狹窄樓道,樑棟拿出自己的新款手機,開啟了手電筒功能,藉著光上了二樓,老式的居民樓一層有四五戶,走在公共區域,樑棟找到了自己的房間,開啟門,狹小的房間展示在眼前,開啟燈,一張床靠牆放著,床邊有一個小桌和矮凳,應該是吃飯的地方,房間的另一邊還有一扇門,開啟就是洗漱臺和廁所,一個標準蝸居。
隨便洗漱了一下,樑棟便躺了下來,因為是單人床,冬生只能躺地上,就是瓷磚有點涼,其他都還行,正當他準備帶著疲憊入睡,明天繼續努力工作的時候。
忽然,隔壁房間傳出異動,一陣寬衣解帶窸窸窣窣之後,接踵而至的陰陽交泰、魚悅水沸之聲,便有頻率的傳遞而來,其間,更有巧笑討饒之語。
沒錯!因為是自建房。所以,根本就沒有考慮隔音問題,旁邊住了幾對夫妻和情侶,偶爾夜半未寢,就會做那掌燈尋幽之事,“焯!又來了。”暗罵了一句,樑棟佝僂著身子,將自己的頭埋在被窩裡。
但是,動靜持續了七八分鐘,還是沒有消停,玉杵搗藥,薑汁飛濺,迸射滴流,發出陣陣旖旎之音,刺激著樑棟的耳膜,讓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終於,他將床邊的紙拿起,縮排了被窩裡,被子的中部開始有規律的翻騰。
三分鐘後,被子一陣劇烈的翻湧,便偃旗息鼓,被子內傳出舒緩的呼氣聲,一團包裹著未知物的紙團,從被窩裡扔了出來,由於丟棄者的隨意,它並未飛向垃圾桶,而是打著旋的滾動著,來到平躺在地上的冬生身旁,冬生如避蛇蠍,趕緊挪動身體,遠離汙穢,臉上目瞪口呆。
而隔壁持續了十幾分鐘的蠻牛翻地,也在急促與低哼中戛然而止。
夜晚重回寧靜,經過剛才的一番折騰,大家都很是疲憊的進入了夢鄉,除了躺在地上,一臉懵逼的冬生,這都啥跟啥啊?冬生當然知道隔壁大人在做的事,畢竟龐黑娃有次說帶他看個好東西,也讓他明白了。
這個世界上有種電影需要長大了才能看,有種動作片是不需要武打的動作片,而男生和女生除了稱呼不一樣,還有其他不一樣,甚至能做更多的事,龐黑娃將其稱為啟迪,而且還說,以後上初中了會有專門的教材講解,冬生覺得有教材是真的,不過,肯定不是他看的這種。
不過,我辛辛苦苦用織夢來你夢境裡,就是看你夜晚用手屠戮生靈嘛!而且,隔壁的能不能消停點,大晚上的不睡覺,熬夜探尋巫山是吧。
雖然,剛才那動靜,他的定海神針也在東海之濱永鎮海眼,但是,還不至於直接攪動天地啊,“焯!都什麼跟什麼啊。”鬱悶的冬生無語開口道。
“嘿嘿嘿,你要是忍不住也可以舞刀弄棒,我就當沒看到,青少年有點躁動很正常嘛,我理解你。”眼珠子壞笑的說道。
“對不起,做不到!”冬生義正言辭的拒絕道,又指了指床上的樑棟,說道:“這人一把年紀了。也算躁動不安的青少年嗎?”
“也許是因為沒人要吧。”眼珠子試探道。
兩人就這樣你一言我一語的,揭露著某成年男子的慘痛現實。
“無聊死了,睡了睡了,下次我再也不隨便看別人夢境了,真無聊。”冬生抱怨了一句,閉上眼睛就開睡,眼珠子見他如此,也沒有再調侃他,意識也沉寂了下去,一夜無話。
第二天清晨,樑棟六點半就起床了,洗漱完拿起揹包,便出門上班了,冬生差點沒起來,主要是地面太硬了,雖然只是意識層面,還是覺得身體僵硬,像個怨靈一樣跟在樑棟後面,開始了一個半小時的通勤,這次是坐公交。
看著把自己擠進體內的乘車人,冬生感嘆道:“怎麼這麼多人,都是早起上班的嗎?為啥不能多幾輛車?”眼珠子不知道,所以沒有回答他。還好,這些夢境裡的其他人都是識海幻化的,內在都是渾濁的氣體,不至於給冬生上一堂,別開生面的醫學課。
每經過一個站臺,公交車就會變得更加的擁擠,冬生倒是無所謂,主要是這些擠公交的人,看著都感覺心累,有個年輕的女人都快被擠的臉龐發赤,在擁擠的人群裡看著很是委屈,眼中還有些許溼潤,“吖!她不是因為擁擠的原因!”
冬生以為,她只是單純被擠的快哭了,哪知道下一秒,就發現這個女子背後,和她靠在一起的那廝,正用靠著她的身軀,隨著公交車的行駛,貼合移動,豬蹄正在她的腰肢上鹹溼。
雖然,那廝很想用另一隻手攀登高峰,好來個雙管齊下,既得荊州又破東吳,奈何公交車行駛晃動劇烈,稍有不慎便是摔臉撲地,只得捨棄更近一步的想法,維持現有狀況,當然,此賊也想過用得勢之手,犯玉庭而弄雪峰,女子雖臉色赤紅,但咬緊牙關單臂環抱自身,護住底線,渾身緊繃,仿若來犯者再進一步,便玉石俱焚作困獸之鬥,讓來犯者頗有顧及。
見此情景,冬生也是沒辦法,這裡只是一個夢境,真實的事,已經在現實發生好久了,“哼!”有些生氣的哼了一聲,冬生跑到那賊人面前,認真的觀察他的面容,“你這是幹什麼?”眼珠子有些好奇。
冬生指了指那個人,說道:“記住他,下次看見了,找機會整死他!”
“行吧,你高興就好。”眼珠子無所謂的說道。
畢竟,這茫茫人海,你上哪裡找去,眼珠子心念微動,出聲道:“冬生,其實這個景象能這麼具體,還是因為夢境主人公自己印象深刻,他是發現了這個事的。”
“哦?”冬生有些期待樑棟能出手制止那個賊人,公交車緩慢的前行著,車外的環境開始向整潔文明轉變,繁華在眼底開啟。
終於,這一次的公交站,沒有人擠上來了,開始有人下車了,不過,下車的人很少,車上還是很擁擠,而事件還在持續,冬生等的有些煩躁了,直接穿透人群,來到男子前方,隔著女子,瘋狂頂膝該賊子,揮發自己的煩躁。
冬生有心提醒樑棟,但知道只是夢境,也只能靠搞怪來轉移注意力,又有三個站臺被經過,這次公交車剛停靠,那廝最後用力捏了捏身前的尻,將手放在鼻子上嗅了嗅,在受害者耳邊低聲說道:“謝謝你,好久沒這麼愉悅了。”便轉身下車,快速離去,消失在人潮中。
女子面色赤紅,臀腰衣物上殘留著晦澀不明的痕跡,眼睛溼潤的彷彿馬上就要哭出來。
最後,女子沒有哭出來,只是低著頭,用手捂著嘴,在某個站臺下了車。
“呼~”吐出一口氣,“焯!”冬生罵了一句,很想給樑棟一個大比兜,“眼哥,你說他為啥就不能出聲制止一下那個混球啊?”
“咳咳,肉體凡胎之事,我也不是很清楚,如果你實在想知道,可以用織夢觸碰他的意識,可以檢視他的心緒念動。”
而他旁邊的樑棟,在看到作惡之人下車,也像鬆了口氣一樣,“是你被騷擾了嘛,你這鬆了口氣的表情!”冬生指著樑棟罵道。
想到眼哥的提醒,冬生念頭一動,織夢在手臂上浮現,飛快的射向樑棟,在他的身體上纏繞了一圈,一股股念頭傳遞了過來。
“呼~,終於下車了,小姑娘,別怪我哈,車上那麼多人都看見了,他們都沒反應,我憑啥要管啊。”
“而且,等會要是因為你的事,導致公交車不走了,上班遲到,大家還會怪你的,你多忍耐忍耐吧。”
“我要是幫你的話,我就是耽誤大家上班的罪人了啊,而且你也不想上班遲到吧。”
“多管閒事,只會讓自己變麻煩。”
冬生收回織夢,就像怕織夢被弄髒了一樣,抬起手比了個小拇指,嘴裡蹦出兩個字:“孬種!”
唉,啥時候才能結束這個孬種夢境啊,我的心態都要崩潰了,冬生心裡怒吼,這個孬種實在是太孬了,難怪沒有女朋友,一大把年紀了,老婆都沒有!心裡罵罵咧咧,冬生跟著樑棟來到了他的公司,雖然冬生很想自己跑出去亂逛,但是他只要離開主人公十米範圍,就會碰到無形的牆壁,無法遠離就只能被動接受了。
樑棟開始了今天的工作,冬生也開始了自己的躺平,熟悉的工作,熟悉的地毯,冬生熟練的在樑棟躺平,看著天花板發呆。
樑棟工作,冬生躺平,樑棟吃飯,冬生躺平,樑棟加班,冬生還是在躺平。
窗外再次被夜色佔據,月上中天,樑棟正在做最後的工作,只要再把結尾的一點文案寫完,他就能在十點下個早班了,“嗡嗡嗡”,手機的震動起來,樑棟拿起手機,看到螢幕上的“媽”字,嘴上驚道:“遭了,忙工作去了,忘記給媽說,我今天不能回去了。”
電梯旁的樓道內,“媽,沒辦法,我下週末才能回來,只請到一天假。”
“我知道,我知道爸這次很嚴重。”
“你上次不是還說,讓我不要影響工作嘛,我也是和領導商量了的,下週我就回來。”
“媽,我先掛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我還有一些工作任務沒做完。”
結束通話電話,樑棟撥出一口氣,雖然因為從小父親對他都很嚴厲,讓他們兩的關係一直都不親近,但是,長大了才理解到父親的良苦用心,只是兩人從來沒有親近過,所以隔閡始終都存在,這次父親心臟病犯了,他也是很擔心,才向領導第一時間提出休假,以前他都是等到所有人都調休完了,才會考慮休不休息一兩天。
隨後樑棟便返回了工位,為今天的工作做最後的收尾,就這樣冬生跟在他身後,一天又一天的度過,冬生也麻木了,成為了一個徹底的旁觀者,因為除了第一次跟樑棟上班,公交車上遇到的那個事情,樑棟的日常就是上班吃飯加班回家,日復一日的重複著。
直到星期五晚上九點,快速的做完了今天的工作,遞交了五個部門的請假單,樑棟收拾了東西,坐上了返回金牛區出租屋的晚班公交,坐在車上想著明天就能回家了,樑棟還有些興奮,直到回到出租屋中,他嘴裡都哼著小曲。
洗漱完畢,樑棟躺在床上玩著手機,臨近十一點的時候,犯著困的他,便躺下休息了,今天的運氣不錯,周圍的好鄰居們,都沒有睡前耕耘,樑棟睡了個好覺。
翌日,坐上回家的大巴,樑棟將耳機戴上,聽起了音樂,他的心情非常的不錯。
不僅是能回家了,還有就是他運氣很好,旁邊坐了一個美女,穿著打扮都很成熟,黑色的毛線長裙外面是棕色外套,纖細的小腿上是黑色的褲襪,配上了一雙黑棕色小皮鞋,雙腿交織,優美腿部曲線在裙下浮現,一直延伸到露出的小腿,展示著女性曼妙的冰山一角,懸在半空的小巧皮鞋,勾動著男人的視線與心絃,看的出來身材很棒,微卷的亞麻色長髮,戴著毛絨貝雷帽,看起來二十多歲的樣子,妝容精緻,樑棟很想搭訕。
可惜,美女只是簡單的和他問候了一下,便不再言語,他也只好放棄,聽起了音樂。
冬生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對旁邊的美女怦然心動了,用不屑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冬生坐在他旁邊,直接和美女重疊在一起,用歧視的眼神看著樑棟,嚴密監視著樑棟是否會有不軌的行為,如果有,那麼自己回去了,找個機會打他悶棍!
監視了半天,發現樑棟有色心沒色膽,都睡著了,冬生也無聊的打起了瞌睡。
高速公路上大巴快速的行駛著,經過了一小會的停靠休息,再次出發的大巴,終於在一個多小時後,結束了長途跋涉。
進站停車,大巴上的乘客開始陸陸續續的下車,樑棟本來想問美女要一個聯絡方式的,但是車門口圍了太多野租兒,他沒來得及招呼美女,美女就消失在人潮裡了。
垂頭喪氣的他,走出客運站,坐上了去市醫院的公交,冬生就坐在他旁邊的空位上,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你爹都住院了,還想著美女呢!冬生心裡不屑的想著。
看著熟悉的街景,冬生知道自己已經回到了市區,只是市區客運站,他還是第一次來,隨著公交車的晃晃悠悠,樑棟和他也在市醫院的公交站下了車,“哇!終於回到熟悉的地方了,感覺自己去外地旅遊了一圈一樣。”冬生嘴裡感嘆道。
“嘿嘿嘿,畢竟每個人的經歷不同,你看到的東西自然就不一樣了。”眼珠子解釋了一句。
“哦,那還挺不錯的,就是偶爾有點無聊。”
跟著樑棟進入熟悉的市醫院內,穿過門診,冬生看到了門診護士站,沒有找到郝開馨,應該是樑棟路過的時候,沒在這裡。
走到住院部,樑棟拿出手機撥通了自己母親的電話,“媽,你們在哪個病房?”
“棟棟,你到醫院了嗎?”
“嗯,我到了,等會看了爸,晚點還要坐車回去,明天還要上班。”說到這,樑棟心裡也嘆了口氣,他也並非不想多陪陪父母,確實是公司裡走不開。
“嗯……。”電話那頭應了聲,便沉默了,樑棟有些詫異,自己還趕著回去呢,自己母親怎麼還不把病房號告訴自己。
“媽,你怎麼了?爸住的病房是哪一間啊?”樑棟詢問道。
“我來說吧”,電話那頭傳來另外一個女人的聲音,“樑棟,我是大孃,我們在2015,你快過來吧。”
“好,大孃,這段時間麻煩你了,我馬上就到。”
“麻煩啥,都是一家人,先掛了哈,等會見面說。”電話那頭的女人豪爽的說道。
“好的”,聽見樑棟應了一聲,電話便被結束通話了。
因為在二樓,樑棟沒有等電梯,直接走的樓梯,快速爬上二樓,穿過略顯擁擠的過道,樑棟來到了2015病房。
推開門,病房內有三張床,被淡藍色的簾子隔開著,樑棟的父親面色灰敗的躺在第一張床上,他的母親和大孃,坐在一旁的陪護小床上,呼吸機血氧儀各種監測的儀器圍繞在病床周圍。
樑棟進入房間,就發現情況有些不對勁,他有些發怔,為什麼動態心電圖上的波動起伏那麼低?為什麼血氧儀的數值只有82%?為什麼我的母親的雙眼發紅就像剛剛哭過?為什麼父親的臉色那麼灰敗?他的腦子裡充滿了疑問,但是不知道從何問起,怔怔的看向自己的母親和大孃,眼中滿是疑問。
“還是我來說吧”,樑棟的大孃拍了拍樑棟母親開口說道。
“樑棟,其實你爸不是心臟病,他是得了肺癌,發現的時候,已經是晚期了,他不讓我們告訴你,怕影響你的工作,你爸強硬了一輩子,到死都不願意服軟,哎。”
“怎麼會?!怎麼會是這樣的!”樑棟愣在那裡,他看著病床上的老人,老人因為病痛已經變得骨瘦如柴,面板呈現枯敗的黯灰,眼睛半眯著,只有胸口還在微弱的起伏著。
“樑棟”,大孃的呼喚將樑棟從愣神中喚醒,“大孃,有什麼您就說吧,我能接受。”樑棟說完,在小床邊坐了下來。
“好吧”,樑棟大孃應了一聲,接著說道:“你爸的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了,醫生說現在癌細胞在攻擊你爸的大腦,他現在已經在病危的邊緣了,只是還撐著一口氣沒有走,已經讓我們家屬準備安排後事了。”
頓了頓,大孃說道:“我和你叔叔他們合計,你爸他之所以還沒有走,應該是還想見你和你弟最後一面……。”說道這裡,大孃也有些說不下去了。
此時,一個五旬男子走了進來,看了眼樑棟,說道:“剛才我打電話問了,小宇說他也快到了。”
“嗯”,大孃點了點頭,五旬男子正是梁父的同胞兄弟,男子面對著樑棟,在梁父的旁邊坐了下來,將手放在了梁父的肩膀上拍了拍,“大哥,棟子已經在你身邊咯,小宇也很快就到了,你馬上就可以休息了,到了那邊記得幫我跟咱爸咱媽問聲好,過些日子,我就來陪你們。”躺在床上的梁父沒有任何的回應,彷彿他一直都是這樣,沉默著,沉默著做著每一件自己認準了的事。
說完話,男子的眼裡泛著紅,起身走出了病房,病房斜對面的安全通道內,傳來了打火機打火的聲音。
樑棟坐在那裡,勾著腦袋沉默了一會,才沙啞的開口說道:“大孃,我沒事,能讓我和我爸聊聊天嗎?”
“嗯,好。”說完,便拉著樑棟的媽媽,讓開了床邊的位置,坐在了床尾。
樑棟坐在老人的旁邊,看著病床上的老人,老人的嘴緊抿著,瘦的只剩一層皮的手臂上,有著各種淤青,留置針插在那裡。
樑棟輕握住那隻佈滿老繭的手,以前年幼,父親很少牽自己,自己第一次握住父親手的時候,心裡就感嘆,父親的手上有好多的老繭啊,又厚又硬,硌的生疼,可是就是這雙粗糙醜陋的手,養活了咱們一家人。
以前自己總是和父親置氣,有時候把父親惹急了,捱揍是難免的,可是後來長大了,才知道這個第一次當父親的傢伙,為了教育好自己的孩子,顯得那麼的笨拙,明明自己是個文盲,卻要求自己的孩子一定要好好讀書,去讀大學,去外面,去更好的地方,嘴巴笨的不行,還總是要強,為了讓自己上最好的高中,哪怕是高昂的學費,也要想法設法的湊齊,但到了讀書的那天,也只是一句簡單的“好好學!”便沒有其他言語。這就是我的父親呀,總是用平凡的方式,給予著偉大的愛。
“爸,我回來了,樑棟回來看您了,您再睜開眼看看我好嗎?”
“您還記得嗎?小時候,您為了賺錢,去了很遠的地方,一去就是很多年,遠到偶爾打電話都需要排隊,每次都講很久,和媽媽聊,聊我聊弟弟聊奶奶,聊爺爺過世無法回家的遺憾。兒時沒想那麼多,只想到您回來帶了很多好吃的乾果,好好吃啊,現在都記憶猶新。後來大了,就常常想,您在那邊都語言不通,工作該有多麼艱難?可您從來不說,您總這樣,將好的帶回家,將風霜留在外。”
“其實,每次我看到別人爸爸來接他們的時候,我都好想你啊,我好想自己的父親,也在校門口等著自己,也能把自己高高舉起,可是我知道,你也很想來接我對不對?只是你不能,你必須肩負養活一家人的責任。”
“爸,再等等我好嗎?等我掙夠了錢,我還想帶您和媽媽弟弟奶奶一起去旅遊呢。”
渾濁的眼淚,從這個已經成年的男人臉上滾落,他一遍又一遍的說著話,彷彿要把這30多年來所有想對父親說的話都說完,可是躺在床上的老人,只是無聲的聽著,就像曾經那樣無聲的愛著他一般,病房內只有心電圖的聲音,與樑棟母親的哭泣聲。
可惜,老人的意識已經模糊了,已經聽不到他人的聲音了,樑棟再也忍不住了,趴在父親的旁邊,他哀嚎的哭泣著,像一個委屈的孩子,只想讓自己的父親再拍拍自己的腦袋,說那句“男子漢大丈夫,流血不流淚!”
病房被輕輕的推開,一個二十多歲的青年紅著眼走了進來,青年的面容和老人、樑棟有七八分相似,應該就是樑棟的弟弟了。
青年名叫梁宇,在其他市讀研究生,他也是剛在門外的親戚口中,知道父親的真實情況,本來他是要提前回來的,因為母親說了哥哥回來的時間,自己又要做實驗完成論文,組裡的女生,有一個懷孕了,還有個師兄帶了她女朋友,自己又是新人,自然活就很多,所以便忙碌到了今天才趕回來。
走到樑棟旁邊坐下,“哥,我回來了。”
“嗯”,樑棟已經停止了哭泣,趴在那裡沒有抬頭,梁宇將手覆在樑棟和老人手相握著的位置上面,開口道:“爸,我回來看您了,您放心,我的研究生會順利畢業的,您累了一輩子,這次也可以好生放個長假了……。”
也許,是終於等到了自己最後想見的人,也許是迴光返照,“嗝!”老人的喉嚨突然發生聲音,手上出現力氣,握了一下樑棟和梁宇的手,便徹底鬆弛了下去,“爸!”“爸!”樑棟抬起頭,和梁宇一起驚呼道,可惜並沒有奇蹟,血氧儀的數值開始快速下降,82%……75%……60%……50%……30%……0%,動態心電圖的波紋也逐漸平穩,變成了一條直線。
“叫醫生!”大孃的聲音響起,梁宇馬上衝了出去,樑棟呆坐在那裡,還緊緊抓著父親的手,彷彿這樣就能將父親留在自己身邊,可是隨著手掌傳遞過來的冰冷,和慢慢變得烏青的膚色,都在提醒著他,那個男人,他走了,那個作為他父親的人走了,他的父親永遠的逝去了。
曾經有個男人,他撐起了一個家庭的天,有他在,他的孩子就有歸處,現在,他的孩子都長大成人,都可以在藍天自由的飛翔,只是他老了,他累了,他躺下了,他要休息一下,所以他沉沉的睡著了。
“哎”,站在門口的老人,看著病房內忙碌的人群,嘆了口氣,“要走了喲,還是有點遺憾呀,沒有看到兩個臭小子結婚生子,但是,也夠了,這輩子能看到兩個臭小子長大成人,已經心滿意足了。”
老人走到樑棟身邊,看著他呆若木雞的樣子,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頭,“老大不小了,還這樣沉不住氣,多向你弟弟學學,別丟老梁家的臉。”
老人又伸手拍了拍梁宇的肩膀,“小宇呀,家裡以後就交給你了,你哥性子弱,你要多看著點他,你能力強,多擔待點你哥。”
說完,老人走向了門外,站在門口最後看了一眼門內的家人,向外面走去,似乎要去一個很遠的地方。
“真要走了嗎?”
聽見聲音,老人看了過來,發現一個哭鼻子的小孩子,居然能看見自己,“嘿嘿”笑了兩聲,說道:“是呀,該走了。”
“嗯,拜拜!”冬生舉起手揮了揮。
“拜拜”,見冬生這麼可愛,老人也揮了揮手,轉過身漸行漸遠,身影慢慢消散在走廊的盡頭。
拜拜!冬生心裡想著,還在那裡揮手,“別揮了,都消散了。”眼珠子提醒道。
“眼哥,剛才那是啥?”
“你都不知道是什麼,你還在那裡聊的起勁?”眼珠子頭疼道。
“魂魄?”冬生遲疑的回道。
“對一半,是殘魂。”
“哦,有什麼區別嗎?”冬生疑惑。
“說明他的魂魄已經消散了,只有帶著對家人的思念,殘魂滯留,還在影響著自己的家人,這次完成執念,就消散了。”
“所以樑棟做這個夢境,是因為這個老人的殘魂嗎?”冬生問道。
“是的,也可以說是共鳴,樑棟思念父親,與老人的殘魂執念相互吸引,就會讓樑棟再次夢到這個場景,只是他的主識沒有發現而已,畢竟能清晰記住自己夢的人很少,而樑棟並不是。”眼珠子解釋道。
“那他為什麼在夢境裡看不見自己父親的殘魂?”冬生提問道。
“他是那個大能嗎?肉體凡胎的主識,能記住自己的夢都不錯了,想要在夢境中主導自己,要麼有秘法,要麼天賦異稟,要麼像你一樣有神通。”眼珠子癟癟嘴說道。
“哦,好吧。”冬生也沒有再糾結,只是剛和眼珠子聊完,周圍的環境開始褪色,然後慢慢變成黑暗,“這是?!”
“夢結束了,你要回去了。”眼珠子說道。
“眼哥,我以後還能來這個夢境嗎?”冬生忙問道。
“恐怕不行,雖然你錨定了這個夢境,但是這個夢境的構成都是因為那個殘魂的影響,現在那個殘魂消散了,這個夢境會跟隨他消散在識海里。”
頓了頓,眼珠子又說道:“而且,剛才夢境主人主體意識的部分也迴歸了,應該也是下意識放棄了這裡,出於自我保護,也怕被識海迷失,下次你再進入他的夢境,就是另外的景象了。”
“所以夢境到底是什麼構成的啊?”冬生詢問。
“你問我,我問誰?大概就是能夠讓人意識產生強烈波動,牽動識海去銘刻的事物吧。”眼珠子按照自己的理解,解釋了一下。
“行吧,太複雜了,搞不懂。”冬生蒙圈道。
“搞不懂就閉嘴。”
“哦。”
言罷,一人一物便等待著夢境的結束,織夢開始從冬生的體內飄飛出來,應該是準備將他牽引回本體,待到四周徹底黑暗,織夢紛飛將整個冬生包裹起來,冬生忍不住又出聲道:“眼哥,我還有個問題。”
“說!”
“就是,我想知道一晚上那麼長,我們經歷了這多,你說回去只度過了幾瞬,那一晚上一個夢境怎麼夠……。”
“當然是重複這個夢境咯,或者換個夢境,這就是為什麼夢境裡,會有意識主體殘留的原因,就相當於留了個座標在自己識海的夢境裡,不然,就是去新生的夢境,不過,人的意識能力有限,最多隻能維持兩個標記,被遺棄在識海的夢境,有的會消散,有的偶爾也會被夢到,看運氣了,當然透過刺激也可以。”眼珠子感覺自己好累。
“那為啥我直接就從頭開始?”
“織夢……。”
“哦,明白了。”
“眼哥,死了會去哪裡?”
“不知,我還未看破生死,只知大多數魂魄都會消散在天地間。”
“好吧……。”冬生剛想再問點什麼,一陣睏意湧來,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外部,織夢包裹著冬生,周圍黑暗空間開始發生扭曲,當空間扭曲平息時,織夢也不見了蹤跡。
人之初始,以生為起點,以死為終點。生之行,死方停。人生路遠,與君共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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