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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大將軍的三個兒子,雖然不爭氣,屬於子不類父的典範。
但畢竟是大將軍的兒子。
這衛伉僅是兩天沒回府上,大將軍衛青便急了起來。
要知道!
當初漠北之戰,匈奴大單于伊稚斜數倍兵力圍困,衛青都沒有急過。
霍光想了想後,還是說道:“舅舅別急,衛伉都這麼大的人了,又是宜春侯,長城內的人,都認識他。就算闖禍了,應該也沒有人敢為難他!”
大將軍的兒子,誰敢為難?
像南雲的某小果,仗著父母手上那麼丁點權力,都能為惡一方。
如果代入漢朝。
就某小果那貨,在衛伉面前,連個屁都算不上啊。
好在是大將軍平時教導的嚴厲,使得衛伉沒有學壞,倒沒有做出那種惡霸會做的事情來。
但是他姨母家的那位表兄公孫敬聲就不行了。
那傢伙可真是壞事做盡。
南北大營的軍糧軍餉他都敢貪,還有什麼事情,是他不敢做的?
大將軍衛青此時說道:“怎能不急啊,本來今日商定好帶他去見太僕公孫賀家的侄女,兩人若是投緣,就訂好聯姻之事。”
“誒。”
“也不知道這孩子跑哪裡去了。”
聽到這話。
霍光兩眼一黑,跟公孫賀家訂親?
想了想,霍光還是問道:“舅舅,這公孫賀,不是衛伉姑姑家麼,這怎麼能跟姑姑家聯姻?”
衛青解釋道:“公孫賀妻女又不止一個,為何不能!”
說到這裡,霍光這才豁然開朗。
也對。
這是西漢時期啊。
男人有本事,就不止一個女人。當然,這些多出來的女子,稱不上妻子,頂多算是姬妾。
古代的姬妾身份有多低微?
這麼說吧。
有客人來,可以把姬妾拿出來給客人享用。
綠帽?
不不不,他們只是個姬妾,在那些大人物眼中,頂多算個玩物。
當然,也有姬妾美麗動人的,家主喜歡的很,就不會拿出來招待客人。
甚至。
還會生兒育女。
但生出來,那就是庶出。
庶出的子女,於這一家而言,也算是半個物件。
並不算主人!
庶出的子女一般都是用來聯姻,家裡的財產他們沒有任何繼承權力,如果父親有侯爵之類的,等他們父親撒手人寰的時候,其爵位只能由嫡長子繼承。
慘吶!
所以古代社會並不美好,甚至非常殘酷。
如果當初霍仲孺沒有拋棄霍去病母子,然後後面繼續娶了霍光母親,那霍光就是庶出。
霍去病是霍家的嫡長子。
霍光則是霍家的庶長子。
時也命也。
因為霍仲孺“拋妻棄子”這一出,才使得後來的霍去病有機會封狼居胥。
如果霍去病從小跟隨著父親,可能就沒有未來的功績了。
當然,這些都是題外話了。
霍光看著大將軍著急的樣子,連忙說道:“舅舅,這樣,我幫您找下衛伉,應該能找到。”
“好!”
衛青也是點點頭同意。
之後,霍光便將小侄子抱給嫂嫂自己照顧去了。自己詢問了一些府上的丫鬟,問他們關於衛伉離府前有沒有留下什麼話。
可惜。
問了一遍後,並沒有得到有用的資訊。
於是。
霍光便出了大將軍府,去了清風相印廁紙的鋪子。
負責管理鋪子的劉玲玲一見霍光到來,便笑意盈盈地說道:“公子,您今日怎麼有空來這鋪子了?”
“嗯?你怎麼也跟著叫我公子了?”
霍光挑眉看了一眼劉玲玲。
只聽劉玲玲說道:“我見酒樓掌櫃不三一直這麼叫的,便也這樣跟著喊您了。您若是不願意聽,我改就是。”
霍光搖搖頭,擺手道:“隨你便吧!”
“今日過來,是想問問你知不知道,衛伉去哪裡了?”
“這幾日他都沒回府上,他那大將軍父親有些急了。”
聽到霍光這麼一說,劉玲玲眉毛一皺,搖頭道:“衛伉前兩天倒是來找過奴婢,不過,公子,奴婢也不清楚宜春侯去了哪裡。”
劉玲玲的臉有些嬰兒肥,胖嘟嘟的,煞是可愛。
而衛伉是個小胖墩。
酒樓裡那麼多美女他們看不上眼,唯獨這個合他心意。
所以。
衛伉經常來劉玲玲這裡,找她玩耍。
不然。
霍光也不會出了府,就直接來這裡找劉玲玲問話。
可劉玲玲說她也不知道衛伉去了哪,一下子線索就又斷了。想了想後,霍光問道:“劉玲玲,宜春侯他有沒有跟你過些什麼,你好好想想。”
劉玲玲思索了半天后,點頭回道:“宜春侯好像是說過,他說,最近天太熱了,他準備找個涼快點的地方睡覺!”
“哈?睡覺!”
霍光一時間無語,人兩天沒回來,感情就是為了睡覺。
可他跑哪去睡覺了呢。
霍光一時間還沒跟上這傢伙的腦回路,正當他要回府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一個地方。
——冰窖!
要論涼快,哪裡能有藏有冰塊的冰窖涼快啊。
想到這裡,霍光就趕緊去了趟酒樓,坐著馬車,直接行駛出了長安城,來到他當初製作的冰窖地方。
這裡。
還是比較荒漠的,房屋建造,還沒開發到這一塊來。
不過。
畢竟已經被霍光圈地了,倒也有些建築。
而冰窖,就在那些建築之下。
霍光循著門,推開了這裡,果然在冰窖這裡,見到了宜春侯衛伉。
這傢伙也不知道從哪搬來了床榻,還有一些被褥衣物。
好傢伙!
堂堂大將軍府家的宜春侯衛伉,擱這流浪起來了?
此時衛伉一見霍光進來,便說道:“誒,老表,你怎麼也來這了?難不成我倆心有靈犀,你也是來這避暑來的?”
心有靈犀?
我有你大爺的心有靈犀。
霍光沒好氣的瞪了宜春侯衛伉一眼,說道:“你兩天沒回,舅舅在找你呢!”
然而聽到這句話,宜春侯衛伉又躺下了,說道:“我可不想回去,父親讓我跟姑父家的庶女聯姻,我堂堂宜春侯,怎麼能娶一個庶女!”
“真是開玩笑嘛!”
“老表,你沒說我住在這吧?”
霍光臉上的肌肉頓時抽了一下,好傢伙,還給你挑上了。
人家公孫賀的庶女還不一定看上你呢!
就你這樣的小胖墩,要不是衛青大將軍的兒子,在平陽縣那裡,百分百屬於娶不上媳婦的那號人物。
本來霍光是準備嘲諷這宜春侯衛伉一頓的。
但聯想到對方是公孫賀家,也只好嘆氣道:“罷了,躲開與公孫家聯姻,也是好事,省的以後巫蠱之禍牽連。”
巫蠱之禍。
起因便是公孫賀父子被抓,查出了貪贓枉法的罪證。
隨後事情愈演愈大,又牽扯出巫蠱事件來。
最後。
連太子劉據和皇后衛子夫都被波及了,未能倖免。
何況一個小小的宜春侯。
哦!
不對,真到了那時,衛伉就不是宜春侯了。
因為在後面做了蠢事,被漢武帝剝奪了爵位。後來,衛青去世,這小胖墩便繼承了衛青的爵位。
長平侯!
這就是嫡長子的好處,能繼承父輩的爵位。
衛伉見霍光在那絮絮叨叨地說著話,便好奇的問道:“老表,外面的天,熱到把你曬糊塗啦?”
“什麼巫蠱之禍?”
“一個人在那瞎嘆氣什麼呢?”
霍光瞥了眼小胖墩,隨即搖搖頭,說道:“沒說什麼,就是說.嗯,你在這冰窖避暑,是我猜的,沒告訴你父親。”
炎炎夏日,在冰窖裡蓋著厚被褥睡覺,那還真是舒服。
不得不說。
這衛伉是懂得享受的。
霍光瞅了眼對方,問道:“那你這兩天沒回家,都吃什麼?”
衛伉躺在軟塌上,淡淡說道:“我已經跟酒樓說了啊,每日到飯點,就派人將食物送來。”
原來都跟酒樓那邊說了?
怪不得這小子對於自己找到這個地方來,並沒有感覺多少驚奇。
畢竟酒樓的人早已知道。
搞的霍光還問了半天,早知道,先去酒樓問了。
不過此時霍光也是好奇,說道:“那你吃的是不愁了,可天天窩在這裡,你不覺得無聊?以你的性子,待在這裡兩天怕不是渾身難受吧!”
衛伉則是揚了揚手中的書籍,說道:“有這書籍,我難受什麼!”
書籍?
衛伉這傢伙,開智了?
還知道看書了?
霍光極度好奇,於是便走到他旁邊,順勢奪下其手中的書籍。
這書籍不是簡牘。
而是用修補衣服的針線將其裝訂起來的書。
書上的內容?
既不是儒家的學說,也不是什麼已經被漢武帝淘汰的諸子百家學說。
僅僅是這個時代人寫出來的一些故事。
除了文筆好些。
精彩屬實談不上,但對於衛伉這樣的小白而言,這種書最適合他看了。
“這故事有什麼好看的,我隨便寫個故事,都比這好看多了。”霍光淡淡一笑道。
然而。
對於霍光的話,這宜春侯很是不信,說道:“不是什麼人,都能寫出好故事。老表別鬧,把書還我,正看的開心呢?”
霍光一聽,頓時來氣。
剎那間,就想把三國演義,西遊記等名著說說。
不過想了一下。
算了。
跟漢朝人說這些,他能聽的懂麼?
“行吧,行吧,那你繼續擱這待著,我看你回大將軍府後,舅舅怎麼揍你。”霍光輕聲哼道。
然而。
衛伉卻是說道:“回去幹什麼,看他和那個老女人卿卿我我?”
“呵。”
“我才不回去呢。”
老女人,卿卿我我?
很快,霍光就聯想到平陽公主了,能跟大將軍卿卿我我,又被稱之為老女人。
除了平陽公主也沒誰了。
不過衛伉膽子是真的大,這麼說,要是給外人聽到。
怕是真要出大禍。
於是。
霍光好心說道:“衛伉,說話要注意點,平陽公主是陛下的姐姐,你亂說話,可是要出大事的。”
“行了,我也沒時間跟你身上耽擱。”
“趕緊回大將軍府上吧,早回來,少受點皮肉之苦。舅舅打人,還是很疼的。”
話落。
霍光搖搖頭,走出了冰窖,不再管他。
長安城,御史大夫張湯的府上。
此時。
原隸屬於丞相門下的三長史,破天荒的來到了張湯的府苑門前。
年紀稍長的朱買臣,此刻有些拉不下面子,說道:“二位,我們有必要來拜訪自己的死對頭麼?這張湯要是不見我們還好,進去後,故意羞辱我們,我們還得笑臉相迎麼?”
然而。
另外兩位長史卻是說道:“買臣兄,逃避不得啊!”
“這幾日,丞相府中的事務,陛下都讓御史大夫張湯代為處理。”
“這意思還不明顯麼?”
“陛下,是要讓張湯繼任丞相的位置,這點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此時!”
“我們還不搞好與張湯的關係,到時候他真上任了,我們怕不是也要落得和李蔡一個下場了。”
張湯出身於廷尉,最開始,他只是個小小的刀筆吏。
刀筆吏!
不僅臭名昭著,而且還有眥睚必報的屬性。
眼看著張湯就要成丞相,他們三個長史,不得不害怕啊。
說到這裡。
朱買臣也只好嘆了口氣,道:“罷了罷了,為了自己那一大家子人,今日就受點氣吧!”
說著話。
朱買臣就敲了張湯府上的門。
開門之人,自然是張安世了。
張安世不認識這三位長史,便問道:“三位長輩,來這做什麼事?”
朱買臣當即說道:“我們是丞相府上長史,也算是張公以後的同僚。到此來,當然是拜見一下張公。”
“噢噢,那你們稍等,我這就去通知父親。”說話間,張安世便去通知他的父親張湯去了。
此刻。
張湯正在房間裡看著書。
張安世敲了敲房門,說道:“父親,外面有人說拜見您。”
“拜見,哼,見老夫是要升任丞相,所以一個個故意來攀附關係罷了。”張湯搖了搖頭,道:“告訴他們,老夫身體欠佳,不見!”
張安世點了點頭,道:“是,父親,我這就去告訴丞相府上的那三長史。”
“三長史?”
一聽到此話,這張湯頓時整個人就來了精神。
而張安世還沒感受到張湯的情緒變化,呆呆地說道:“是的,他們自稱是三長史,乃丞相府下做事。”
聞言。
御史大夫張湯當即臉上表情有了很大變化,淡淡地說道:“算了,安世啊,你讓他們進來吧。”
“是,父親。”
得到了御史大夫張湯的同意,張安世便去將三長史帶了過來。
而這時候。
那張湯已經半躺在臥榻之上,正斜著身子看書。
三長史面面相視,不明所以。
最終。
還是年紀最大的朱買臣說道:“長史朱買臣,見過張公。”
“哼。”張湯輕輕哼了一聲。
隨即。
他又將身子轉了過來,背對著他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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