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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否是因為江南的原因,李落察覺,自家男友對江山似乎很上心。

其實,上心倒不至於,陳慕只是對一個毫無背景、敢闖敢拼的男人存有欣賞罷了。

所以,當江山申請加入非自然局的結果反饋下來後,他親自去給對方傳達訊息。

生命精華過度流失下,江山容貌看起來十分駭人:黑暗的眼窩深凹,年輕的面容枯槁,臉色蒼白泛黑,如同新喪的屍體。若不是那雙小眼睛綻放著光芒和亢奮,殯儀館的人也得被嚇一跳。

然而,跟加入非自然局比起來,這點痛苦在江山看來完全不算事。早上護士來給他點滴營養液,他就忍不住想方設法地搭話吹噓。

護士進門,他十分虛弱地癱在床上,顫抖著聲音要死不活地道:“醫生,我承受得住,咳咳,你實話跟我說,我還能活多久?”

瞭解江山進院原因的護士心中鄙夷,聞言有些哭笑不得,沒好氣地回答:“死不了,要是你願意,今天就可以出院。”

“你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什麼情況我清楚的。不過,我不後悔,自從宣誓加入非自然局的那一刻起,我已經把生命交給帝國和人民了。

咳咳,你只要告訴我,我還能活多久,好讓我有個心理準備。我想好好跟親朋好友們告個別,尤其是我的父母,我虧欠他們太多了。”

江山一臉的死志,護士突然心軟。聽到對方居然是非自然局的人,而且是為了保護帝國人民做出的犧牲,一股敬意油然而。

“放心吧,你的主治大夫說了,你只是腎水流失太嚴重,補補就回來了。”

“真的?我真不會死?”

“不會”

“呼!嚇死我了。做了一整晚的噩夢,每次都以為自己靈魂離體了。還有滿屋子的女鬼,個個張牙舞爪血口如盆要來吃我。”

“咯咯。我知道了,你呀,這是有心理陰影了。”

聞言,江山一臉尷尬的笑道:“好像暴露了什麼呢。”

“害什麼羞,我是醫生,什麼病沒見過。”

“話可不能這麼說,什麼事都有第一次。昨天之前,我也以為敵人逼供的手段只有嚴刑拷打。

你是不知道,我都昏死過去了,又被折磨得活了過來,然後又昏死過去。睜著眼,就感覺天旋地轉,昏過去,就夢到墜入無底的黑色旋渦,靈魂跟血肉都被吸走。

臥底這麼多次,被發現的次數也不少,但如此折磨還是第一次,搞得我都想退休了。”

“你是臥底?”

“哈哈!見笑了,按說我該守口如瓶的,但見著你就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說出來了。

也奇怪了哈,敵人如何逼供我都沒說過,怎麼見著你就主動交代了呢?難道,是因為救命恩人的緣故?

嗯,劉芳菲。我記住你了,救命恩人。可惜我這條命早交給了國家,不然應該以身相許的。”

護士嬌笑:“你別認錯人了,我只是給你換藥而已,應該是你的同事把你救出來的。”

江山越說越有興致,正準備找藉口騙取對方聯絡方式,忽然看到門口人影,當即高興得忘了護士小姐姐。

“不好意思,我的同事來了。昨晚我昏迷不醒,他現在應該是來問案情的,能否請小姐姐迴避一下。”

護士下意識回頭,果見門外一位帥氣逼人的男子,頓時對江山的好感莫名升了幾分。

“好,你也要注意休息。”

“我一定聽醫生的話,對了,我是臥底這個秘密,小姐姐一定一定要為我保密哦。”

“明白,謝謝你們了,加油!”護士姑娘看江山的眼神更加熱切了,給江山比了一個加油的手勢後,帶上換下的空瓶離開了病房。

“好像打擾你們了。”

“不打擾不打擾,陳警官請坐。”

江山猛地坐起了身子,指著床邊椅子示意陳慕坐下。臉上是真誠的笑容,心中是顫顫的感動。不說其他的,只是這麼多年來,他一個人漂泊在外,感冒發燒就自己捱好,生病住院從來一個人。而現在,陳慕居然來看他,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動湧上心頭,衝得他鼻子發酸。

早在護士進門的時候,陳慕就到了房外,遲遲不進門,當然不是因為生怕打擾兩人談話,而是,不知怎麼跟江山說。

“恢復得不錯。”

“哈哈,託陳警官的福,我今天就可以出院,實際上也沒什麼事嘛。

不過,我可不是偷懶,我是真的暈過去了,這點陳哥可要相信我。

我知道,會所一案還有很多結尾工作。其實陳哥不用來的,給我發個地址就好,等輸完這瓶我就回去……”

“好好休息,案子的事你不用管了。”

陳慕抬手打斷了江山的話,然後將手中檔案袋遞給江山:“先做個心理準備,就當是最不願意看到的事情發生了。”

江山臉色大變,急忙開啟了袋子,拿起來一看,頓即大鬆一口氣。

“其實你的各方面條件都很優秀,但學歷要求是硬規定。上面說了,你這次的功勞可以記錄在案,等你什麼時候有了大專以上的學歷證明,便可以成為非自然局一員。”

江山把反饋意見仔仔細細看了兩遍,心中的激盪與火熱變成了冰洋。他強行將對世道不公的憤恨和失落忍下,對陳慕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不管如何,陳哥的恩情,我江山記下了。”

“也別太灰心,如果你真想加入非自然局,還是有機會的,大專學歷而已,對於你應該不難。”

陳慕越是好心,江山越感愧疚。他十分清楚,在來深城之前,陳慕就已經知道他的真實背景。

但,作為萍水相逢初次見面的陌生人,對方不僅沒有憤怒和揭穿,反而是替他說話爭取機會。這種知遇之恩,是他不能忘記的。

“陳哥的意思我明白,雖然我不是讀書那塊料,但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就絕不會放棄。

這事以後有的是時間,陳哥還在忙案子的事吧,會所的情況我知道不少,如果有什麼地方需要幫助的,我一定竭盡全力。”

“你好生休息,案子現在由深城分局主管,我們很快回夢都。”

江山不解,皺著眉試探地問道:“他們準備搶功勞?”

“不是”

陳慕搖頭,面露思索:“此事背後牽扯深廣,需要熟悉的人員和權職更高的機構處理。”

江山畢竟是外人,案情涉及到很多敏感地方,陳慕敷衍地說了幾句便不再繼續。江山善於察言觀色,當然不會傻傻地問下去。兩人在友好的交談中,十幾分鍾後結束了談話。

離開醫院的時候,陳慕還遇到了景田。這妹子被騙得很慘,如今得知真相,也不知道會如何報復江山。

當然,這些他不關心。

實際上,景田只是帶路,要見江山的,另有其人。

陳慕離開後,江山頹脫地躺在床上,自嘲地一個嘆息,像是抽乾了他渾身力量和激情。他落寞地望著窗外,眼中是無盡的孤寂和不甘。下垂的手掌不知何時開始用力,將反饋意見抓成一團。

忽然,有人敲門進入,江山下意識看去,立刻收回紙團坐正了身子。

“喂,姓江的,有人找你。”

景田的口吻明顯帶著怨氣,但江山聽了,卻愣愣地傻笑。

“江先生你好,我們是深城非自然局的。我叫夏青,這是我同事王林義。”

江山眼中流露光彩,彷彿抓住了什似地熱情起來:“兩位警官好,坐,請坐。”

“我們之前在夢境中見過的,你的英勇行為讓我等十分敬佩,請允許我代表本局所有警員對你表示感謝。這是我們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

“哈哈,客氣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我只是想像你們一樣為法治社會做點貢獻。”

“江先生,那我們就開門見山直說了。

是這樣的,我們還在追查會所一案的相關涉案嫌疑人,尤其是為會所拉客的邊緣嫌疑人。聽景小姐說你有線索,所以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一人說完,另一人還補充道:“我們十分需要江先生這樣的能人加入,所以上面讓我們轉達一句,如果江先生願意,我們希望邀請你作為我們局的外編人員。”

江山笑容逐漸收斂,他立刻明白過來,對方這是想要捉拿金強歸案。

“加入非自然局,不是說有學歷限制嗎?見笑了,我高中都還沒畢業呢。”

“是有限制,所以我們處長再怎麼欣賞江先生,暫時也只能給外編。但等江先生有了學歷證明,便是我們的正式一員。”

江山動容,他聽得很清楚,知道有貴人替他說了話。也知道外編人員的意思,陳慕就是這樣過來的,算得上是非自然局的臨時工,轉正的機會很大。

但,除了金強,他上哪去給人家找嫌疑人?之前的利用已經是他的最大底線,若為了自己利益直接舉報朋友,他終究做不到。

“不瞞你們,之前那條線索用過了,如果再給我幾天時間,我絕對能找到新的線索。”

兩人臉色微變,相互對視了一眼:“這樣的話我們需要請示上面,江先生你好好休息,我們就不打擾了。”

兩名非警本來就忙,得知江山這邊沒了線索,也沒有再留下來的理由。

江山也不介意,更勢利的情況他都習以為常,保證一有線索就聯絡非自然局後,好言好語送走了兩人。

“美女,謝謝你了。”

送走非自然局的人,江山轉頭看向窗邊女子,笑哈哈地打趣道。

“不必,我是看在你破案有功的份上才沒舉報你的,以後好自為之。”

“不,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是,謝謝你給我的介紹的這個機會。”

景田心神微動,冰冷的態度升溫幾分:“是我多此一舉,以為你之前的那條線索還在。”

江山笑笑沒有解釋,更不會告訴景田那條線索其實還在。連陳慕都不知道,金強的提前逃離是他通風報信。因為他永遠不會忘記,當初流落深城走投無路的時候,是金強給了他飯吃。

“你什麼時候迴夢都?”

“李姐讓我留下來協助深城分局,最多三天。”

“剛好,也許我們能一起。”

“誰要跟你一起,大騙子,以後咱兩井水不犯河水,否則欺騙之仇我遲早報回來。”

狠話放下,景田也離開了醫院。夢都非自然局人員大部分當天就返回,只有他們外勤一科的五六人暫留下來協助,今天她還有大堆的事情要做。

趁著工作對接的空隙,張寒帶著陳慕等人遊玩了不少地方。直到查封會所的第三天,再沒有陳慕等人的事,一行人沒有繼續公費旅遊的理由。

而且,他們的案子還沒有完,帶出容哲希的嫌疑人,至今都還沒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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