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若以此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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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陰王召喚出數量龐大的暗影勢力加入戰場，就像是在回應那句話——不願辜負她所作出的犧牲。面對屹立遠方的「終焉」強敵，以及大舉侵攻而來的「噩夢」異端，在場的人們重整旗鼓，從後方戰場調動二十萬戰力，在蓋裡烏斯的帶領下同暗影大軍一起與敵人展開激烈的殊死搏鬥。

身處暗域除了暗屬性以外的所有魔法都無法生效，魔法師們的作用相當有限，相對的敵人的強大魔法也同樣失了作用。因其如此，物理層面上的攻擊手段，抑或陰王所掌控的極致之暗，便成為了勝負的關鍵。

無月之夜晦暗無光，彷彿一張無邊的黑色布匹，將天空以及大地都包裹其中，每一處都充滿了死寂。但就是在這樣一片蒼茫而又深沉的戰場上，敵我雙方展開了史無前例的慘烈交鋒。

箭矢如雨，刀光劍影，荊棘叢生，怒吼聲與慘叫聲交織在一起，構成了一幅震撼殘酷卻又蕩氣迴腸的史詩畫卷。

不敵「噩夢」的人群與死亡作伴，即使極大程度地作出了反抗，也仍然一個接一個倒在血泊裡。暗影也多不堪重負，在異端尖牙利爪的侵襲下成片潰散，但與前者不同，倒下的暗影在陰王的掌控下，又再度凝聚成形，一遍又一遍永不停歇地征戰沙場。

而另一邊，雖然暗影魔法並非諸位法王強者擅長的領域，但以他們的能耐，要施展八階以下的魔法也並非難事，遂紛紛加入作戰行列緊跟著大軍的進擊，提供最大限度的支援。

正以原形顯化的維拉法，靈活地擺動著六百丈之巨的龐大身形，掃蕩巨尾揮舞龍爪在戰場之上肆無忌憚地虐殺著大量洶湧而來的異端勢力。

而其身下，龍形的影繪也在此時伏地而起，龍影橫空，一雙威嚴的血瞳閃爍著冷峻的光芒，亦如第二位霸者降臨凡間，威壓施放驚震四方。

天空、暗影兩條巨龍展開雙翼，襲向靈魂的凌冽寒意瀰漫，似乎整個世界都為之安靜，唯有龍吟長鳴，如雷霆炸響，令人心神顫動。

陰王目光環視戰場心念一動，諸多戰士腳下的影繪即刻自成一體，數以百萬的大軍為她所支配，以絕對數量的優勢朝向「噩夢」軍團碾壓而去。

陰王在這片戰場之上所構成的威脅，以及她的顯眼表現很快便引得了諸多實力強勁的「噩夢」異端的注意。

抬頭望去見大量實力堪比王級強者的異端，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朝向自己撲殺而來，女孩神情不為所動，手裡骨杖一揮，數以百計的漆黑球體自她身後隱隱而現。

緊接著，一道道銳利的尖刺從球體中竄出，眨眼間編貫穿了諸多異端的身體。

不過即便如此，仍有大量異端避過了尖刺的突襲，瞬間逼至女孩近前。當前者一爪揮落，直將女孩纖弱的身體，整個撕成了碎片。

但女孩破碎的身軀卻並沒有綻放成一片血花，反而如同一灘爛泥一般漆黑地散落在地，下一秒又完好無損地在附近另一處凝聚成型。

見此情景，那幫異端不作驚訝，立刻截殺而至，試圖再度撕碎女孩的身體。

然而銳利的鋒刃卻比異端的攻擊更快到來，隨著殷紅的刀光一閃而過，逼近女孩的利爪瞬間便被斬去無形，緊接著第二道刀光沿“Z”字型掠過，剎那就近的八頭異端全數被來者一擊斬殺。

“來得太慢了，九條寺。”

“老朽唯獨不想，聽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孩在耳邊怨聲載道。”

女孩的抱怨聽不出任何感情，九條寺玄郎回過頭去，見對方重塑之後殘破的衣物不再蔽體，便是將身上的斗篷摘下，繫到了對方身上。

“你可曾見過年過七十的小孩？”

“無關要緊之事，暫且不提吧。”在給對方穿衣時，九條寺注意到其雙腿，似乎出現了短暫的虛化跡象，顯然這是魔力過度透支才會引發的現象。

手放在女孩的肩頭，緊盯著對方那頹然的雙眼，九條寺滿臉嚴肅地問道：“在不依你血肉之軀為引的情況下，能夠支援這幫暗影作戰多長時間。”

“光是將暗域反轉到現世，便耗費了我將近九成的魔力，以我剩下的這點魔力，維持暗影軍團的召喚，僅三十秒就已至極限。”

“這也便是在說……！？”

“影子們想要的並非「黑閻魔軀」而是「暗影君王」，因此我以「君王」的身份立下血契，在危機解除之前我會接二連三地將自己的一部分獻上，直至徹底化作虛無融入暗影，以換得維持軍團所需的魔力。”女孩說著，好似從不在意一般，向著面前的老者露出了溫婉的笑容。

“「月染一夢」即使是在十四列強中你的強大也屈指可數，但「黑閻的魔軀」卻是不同，在魔法領域的造詣從始至終都不及與她齊名的任意一位，在此之上要想展現出遠超所有人的強大，不付出一點代價是不可能的。”

話說到這裡，女孩的注意力被東南方向，終焉獸所處的區域產生的異樣吸引了過去，與此同時九條寺也覺察到了異變的出現，朝向遠天投去目光。

新的傳送門從終焉獸的四周開裂，緊接著大量爬滿奇怪紋路的金屬立方體從空間裂縫中飛了出來。

就像是針對這片暗域而誕生的全新敵人，金屬立方體宛如魔方一般在空中有規律地自行扭轉起來，在扭轉成某個形態之後便不再轉換。

在眾人疑惑之時，金屬立方體突然全體發起猛烈的攻勢，各個方向射出大量暗影光束，被光束掃中的個體下場相當慘烈，其中一位就在阿託莉絲近旁，胸口被光束擊中完全洞穿，連慘叫都沒來得急喊出，便飲恨當場。

“去做你應該做的事吧九條寺，在戰爭還未勝利之前，不必為我們當中任何一位操心。”女孩說著將對方從自己身前推開，而後也是立刻從虛空中拔出一把暗影匕首，她將匕首抬起對準了自己的右眼，毫不留情地紮了進去。

鮮血從女孩的眼眶中流淌而出，與此同時巨量的魔力也順著匕首湧入了這副小小的軀體。

九條寺只感到一股強大的威壓撲面而來，隨後女孩的身軀便釋放出無窮無盡的黑暗，黑暗從女孩周身剝離成為實質化的個體，凝聚成一位手執利劍的黑騎士模樣。

黑騎士以騎士之禮鄭重地跪倒在女孩面前，而緊接著更多的影子從黑暗中爬起，如同效忠君王計程車兵一般齊刷刷跪下。

“這裡是我的領域，亦是永恆的長眠之地，我比任何人都更接近死亡，因此對於死亡的反抗也同樣比任何人都更強烈。”面向老者女孩流著血淚，卻依然保持著微笑。

“一定要贏下來，至少……在生命終結前的最後一刻……我想親眼見到那個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