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一章.水念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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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底守衛向來都是該層區域中實力最為強悍的存在，那便是天域霞廊的篩選機制，每當出現守衛被擊敗的現象，三日之內便會有新的物件被賦予守衛一職彌補空缺。

不過常理而言作為關底守衛的多為兇悍的魔物，少有的也會是同戈雷姆那樣的魔石器械或召喚生物。可守衛是人類魔法師的，就算是巴龍在此之前也是聞所未聞。

明明從各方面看來都不像是擬態而是真正的人類，然而那野獸般的嘶吼及其紊亂的氣息，卻像是在嘲弄男人的輕率，對他的認知予以否定。

結合先前所見——那些盤踞於最終領域靈智超乎以往的眾魔物，一個大膽的猜測從巴龍心中萌生。

“那就是為什麼在踏入第四層之前，巴龍向我們提出那種要求的原因。”伊萊娜解釋著，將視線從阿託莉絲身上移開後，投向了遙遠的雲之彼端。

垂下的手觸控到了腰間佩戴的刻有她姓名冒險者紋章，輕輕地揉搓了起來。

因為交鋒中從布萊托里克身上見到了與之相同的紋章，所以巴龍才能篤定對方與伊萊娜之間的關係，而沒選擇讓二人介入戰局，儘管他一人足以應對也算是一種原因。儘管過程略有些坎坷，但這都還在可預料的範圍之中。

倘若神霞之扉的禁制是強制的靈魂置換，那麼獨自一人前往，遇到那種情況也在所難免。相必不少冒險者便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周遭的魔物互換了身體卻沒辦法奪回，最終鬼迷心竅返回第三層，依靠元素之森的禁制來掠奪他人的軀體的吧。

存在絕望，存在不甘，存在貪婪。

人性在此，會創造出那種“最終領域”，也是必然之勢。

不過此時能夠分心考量這種事，相必便是自己的靈魂已經完全適應了這副身軀的證明吧。

想到這裡，巴龍睜開了雙眼，緩緩站起身來。

時間似是正午，可遙望天際一碧萬頃，卻根本見不到日暈探頭。

“著實怪異。”

巴龍的一聲嘆引起了附近兩人的注意，這邊才從伊萊娜口中瞭解到了事情的來龍去脈，還在整理思緒的阿託莉絲聽此一嘆，便是將不由自主的將視線投了過去。

阿託莉絲眼中的巴龍似乎並沒有對周遭的環境太過在意，只是在輕嘆之後便將注意力放在了眼前，比起其他的那傢伙似乎對伊萊娜的這把劍更感興趣。

關於那把劍，早在幾個月前阿託莉絲就已用解析眼讀取過資料，不過是三轉級別的暗魂器而已，屬性遠不及靈劍不說，還不附帶有任何特技。這玩意放在提亞尼斯特或許足夠出彩，但要丟現世的話，那幾乎與廢品相差無幾。

如果只是想熟悉一下這把劍的話，那就巴龍的認知應該沒有理由觀摩這麼長時間才對。

莫非其中藏有什麼連解析眼都無法讀取的門道？想著阿託莉絲的眉頭便是一挑。

“我的劍有多麼華美，需要你打量這麼長時間？”大概搗鼓了有十來分鐘，到最後就算是伊萊娜也都有些看不過去，忍不住嘟囔道。

“對呀！對呀！”阿託莉絲也對此表示不解，隨聲附和著，還真向巴龍投去了期待的目光。

“是說劍嗎？”似乎是才注意旁人的目光，說著巴龍訕然一笑，旋即將劍提起。銳利的目光與劍鋒水平，直指前方那無人的空地。

“讓你們誤會還真是抱歉，劍刃本身並不如何出眾，真正出色的應當是其前主人所領會的技藝才是。”巴龍說著，雙眼便是一凝。

緊接著在兩人驚異的目光注視下，劍身泛起了碧幽色的光，並且隨著巴龍劍意的傾注愈發明亮。

就像是蜻蜓點水一般，在巴龍的掌控下，劍指虛空碧幽之息漸匯於頂，觸激空間使其泛起一陣又一陣的漣漪。

“水念流？你是什麼時候......”伊萊娜錯愕於眼前之景，畢竟沒有人比她更清楚那澈若湖光，漾似碧波的劍之態勢！

“我想此劍大抵如此。”絮絮的低語依然出自精靈劍士之口，但如今掌控這副身軀的卻不再是其本身，而是一位從任何方面看來都更年輕不過的魂靈。

“漪瀾汘韑，劍倳瀧洄！”

伴隨著巴龍一聲劍訣落下，凝匯於劍尖的碧幽之息頓時激盪了起來，劍氣逐漸實體化，伴隨著劍士輕柔的鼻息演變為流態，就像是於此為源泉湧現而出的三千弱水，匯為汘渠圍繞巴龍的身軀迂迴流轉。

仔細一看那才不是什麼水流，而是由流態的劍勢演化而成的一條條劍龍，攜著聲聲龍吟向外釋放著越發強大的威懾力。

然而就在巴龍滿意於自己的傑作之時，便是一道腰肢纖細的身影猛然竄出，將他手中的劍一把奪過。

“我說你這傢伙從哪學來的水念流劍道，有你這麼瞎折騰的？”

目睹著盤旋在巴龍周身的劍龍因招式中止而破散，見此狀阿託莉絲的視線朝著一旁看去，這就見伊萊娜緊持著自己的劍，氣鼓鼓地就是瞪了巴龍一眼。

阿託莉絲自然是知道伊萊娜生氣的緣由，巴龍方才施展的的確是水念流所引發的劍勢沒錯，但不論是劍訣還是效用都與伊萊娜的招式大相徑庭。

在伊萊娜看來，那種情形可不像班門弄斧那麼簡單，完全就是歪門邪道了！

“是萊登哈爾教你的？原本就已經覺得那小子足夠歪門邪道了，沒想到你這傢伙比他還要荒唐。”

“萊登哈爾？”聽伊萊娜提起這個名字，阿託莉絲和巴龍都顯得有些詫異。

“對呀，是我徒弟的名字，也就是我之前向你提起的那位。”見兩人疑惑，於是伊萊娜解釋說道，不過仔細一想又感到些許不對勁。

“你們兩個都沒聽說過這個名字？這沒道理呀，那傢伙又不是什麼魔術師，沒理由隱瞞真名才對。”

這回輪到伊萊娜困惑了，沉思了片刻實在想不明白，於是再度望向了巴龍開口問道：“直說吧，你這劍道跟誰學的？”

然而面對伊萊娜丟擲的問題，巴龍卻並沒有做聲，只是伸出手指了指伊萊娜，並向她投去了肯定的眼色。

“我？”迎著巴龍的目光，伊萊娜一臉不可置信地眯起了眼睛，同時微微皺起了眉頭。

“你該不會是想說，與我分開後的半年裡也像布萊托里克一樣，一直躲在我的視線盲區，就為偷學我的技藝吧？”

“你覺得可能嗎？”這個猜測就算是阿託莉絲都覺得離譜，對巴龍而言這根本就沒理由也沒必要吧！

“對吧，就我認知裡也是這樣。”結果就自己丟擲的假設，伊萊娜還跟著阿託莉絲贊成似的點了點頭。

“不明白你們，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糾結。”見狀巴龍有些無可奈何地攤了攤手：“不過說來也對，那種衍生而來的劍訣，就算是在我看來也未免旁門左道。就當是一種嘗試吧，畢竟短時間要想創造出適用的劍招也並非易事。”

“短時間？”聽巴龍說出這話，伊萊娜神情頓時古怪了起來，盯著巴龍開口問道：“其他亂七八糟的技藝先且不談，就水念流而言，從始至今你修習了多長時間？”

“親身接觸的話，就在四十分鐘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