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七章 渡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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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漠上，大戰結束後的痕跡很快被風沙吹過掩去，五具屍體，應該說是三具屍體慘烈的橫在地上，黃沙覆過，顯得格外淒冷。

暈倒在慕容晶雪身上的夜鴻，臉色發紫，時不時有著輕微的抽搐，氣息變得很微弱。

不多時，慕容晶雪睫毛抖動，悠悠轉醒。

“嗯~我這是怎麼了？”

慕容晶雪撐起身體，晃了晃還不是很清醒的腦袋，感受到背部的壓迫，本想回頭看是什麼個情況，但突然感覺身前空蕩蕩的，低頭一看，頓時叫出了聲。

“啊！”

驚叫的同時，慕容晶雪用手遮掩前胸，迅速扯過破碎的衣物遮擋。原來是夜鴻剛給慕容晶雪處理毒素的時候，扯碎了慕容晶雪後背的衣物，導致慕容晶雪醒來後撐起身體上身的衣物也跟著掉落了下來。

慌亂的掃看四周無人看見，迅速從儲物袋內找出衣物穿好，慕容晶雪這才發現背後的傷口，毒素已經清理乾淨。看到夜鴻的情況，嘴角還殘留著幹掉的血跡，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這傻瓜！怎麼用嘴給我吸毒！那……那剛才我豈不是都被他看過了！”慕容晶雪有些氣憤，臉上起了羞紅之色。

‘看都看了，都對我這樣了，這下你總不能再逃避了吧！嘴上說著不喜歡，心裡卻一直系著我的安危，真是個騙子！’慕容晶雪扶起夜鴻，內力運轉為他驅毒的同時心想道。

隨著慕容晶雪驅使內力為夜鴻驅毒，夜鴻臉上的醬紫色也逐漸褪去，不過很快慕容晶雪發覺到了不對勁。

自己的運轉內力驅毒時，發現了夜鴻身體出現異常，生命力在快速流逝，這感覺讓她不由想起巨巖鷹所中的那種具有吞噬之力的物質。

“怎麼回事？生命力流逝這麼嚴重！”

慕容晶雪精神力覆蓋，連忙細緻檢視夜鴻身體狀況，頓時發現了端倪，引起夜鴻生命力流逝的原因。

慕容晶雪沒有想錯，果然又是那吞噬之力引起的。夜鴻的右手臂上一塊肌肉已經發青發黑，上面沾染有很微弱的吞噬之力。

“這是？為了救我推開我時中的那蛇女的毒！怎麼會有吞噬之力？”慕容晶雪眉頭緊蹙，同時還看了眼那邊蛇女屍體，神情十分凝重。

眼看吞噬之力不斷的在吞噬夜鴻的生命力，慕容晶雪此時毫無辦法，一戰過後內力消耗殆盡，又受傷中了毒。雖服下了恢復氣力的丹藥，但剛恢復的那點內力已經全為夜鴻驅毒用得差不多了。

眼下沒有恢復大部分的內力，自己也不敢對夜鴻身上的吞噬之力進行祛除，弄不好不能成功為之去除，自己也會被沾染上。

但夜鴻的生命力一直在流逝，照這樣下去，不出多久夜鴻就會因為生命力枯竭殞命。本來夜鴻就只是個凡人，壽命不過百年而已，生命力的流逝很快就讓夜鴻的身體開始衰老，髮絲也肉眼可見的慢慢變白。

“生命力流逝的速度並不快，怎麼會這樣？”

慕容晶雪見夜鴻因生命力流逝逐漸衰老，頓時手忙腳亂，淚水湧出，一時泣不成聲。

“怎麼辦！怎麼辦！生命力！生命力！對！生命力，可以用我的！光明生死契！我怎麼把這忘了！”慕容晶雪焦急中頓時想到了辦法。

“光明定！生死契！命相連魂相通！光明為佑！命數合一！命橋！”

隨著慕容晶雪不斷結印，口中輕語低吟，兩人胸前綻放絢麗光彩，光明生死契的印記煥發耀眼光輝，兩團光芒衝出在兩人之間形成一道連線的光橋。

光橋即命橋，連通的瞬間天地變色，雷雲滾滾，彷彿馬上要降下劫雷一般。但隨著兩人周身耀目的聖光籠罩，一尊虛影若隱若現出現在兩人上方，躍動的雷雲便緩緩散去，天空也再度恢復晴朗。

而那虛影也只是出現一瞬，隨後便再也沒有顯現過，耀目聖光消退，光芒兩人之間的光橋依然在，隱隱而現。

命橋的連通，夜鴻的生命力迅速得到補充，衰老的身體也逐漸好轉，再度恢復之前容貌，慕容晶雪此刻也終於露出了笑容。

既然有效果，慕容晶雪也稍放下心來，可以先行恢復再對夜鴻身上的吞噬之力進行祛除。

命橋可以渡命，代價自然也是巨大的，給夜鴻每渡換一年壽命，慕容晶雪自己就要消耗掉十年壽命。

以十換一，這樣的代價在於常人來說無疑是巨大的，也是不值得的，但在慕容晶雪眼裡，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就算用百年去換，那也是心甘情願。真正的生死共命，在與夜鴻契約光明生死契的時候，慕容晶雪自己就做好了生死與共的準備。

喜歡上一個人也許只是一剎那，愛上一個人卻很奇妙，為了對方可以去做任何事，哪怕再大的代價也願意去付出，從不考慮後果如何，即使是條絕路也願意為之一起走下去，這就是陷入愛情中的人智商為零的原因吧。

愛情讓人痴迷，也能讓人瘋狂，現在的慕容晶雪大抵就是這樣吧。是什麼讓慕容晶雪對夜鴻深深的迷戀，也許也只有慕容晶雪自己知道。

此時的慕容晶雪雖在閉目調息，但卻一刻也沒有放鬆對夜鴻的關注，時刻感知著夜鴻的身體狀況，抓緊時間快速恢復。

荒漠無邊，黃沙卷地。一個人影朝著這個方向走近，愈來愈清晰，那是一個身著僧衣的年輕和尚。

時刻觀察周圍情況的慕容晶雪自然注意到了此人，隨即睜開雙目，眉頭緊鎖。不明此人來意和身份，慕容晶雪哪敢放鬆警惕。

和尚見慕容晶雪睜眼，立即頓住腳步，行了個佛門手勢，說道：“女施主莫緊張！貧僧法號慧能，剛見此地出現異象，這才尋跡而來，並無惡意。”

“和尚？”

和尚慧能點頭，“是也！貧僧佛門中人，現已得見異象之源，此行不空！阿彌陀佛！”

和尚慧能掃過慕容晶雪，接著又說道：“女施主天命之人，應當救世人眾生，命不該連，此契不合也！時也命也！”

聽後慕容晶雪不悅，回道：“芸芸眾生，誰不可救！救一人是救，救眾生也是救，你管我救誰！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女施主的意念貧僧並不能決斷，慧能只是感慨。”

見和尚慧能說完繼續朝著自己這邊走來，慕容晶雪立馬呵止道：

“你幹嘛！不要過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和尚慧能腳步跟前止住，指了指慕容晶雪身旁的夜鴻，禮貌答道：“女施主誤會！慧能是要救這位施主。”

慕容晶雪見和尚慧能是要對夜鴻施救，頓時神情凝重。

“平白無故，非親非故！我怎麼知道你是真救人還是心存歹意！鴻我自己會救，不需要你來救！”

和尚慧能再度和善說道：“阿彌陀佛！佛門慈悲為懷，普度眾生，女施主可救，貧僧為何不可救。女施主儘可放心，慧能只救人不做其他。”

早聽說過佛門為善，眼下這和尚是不是真善，還真不好判斷，畢竟這裡是西域，紛亂之地。慕容晶雪一時不好下決定，但看夜鴻身上的吞噬之力一刻不除就要多一份危險，自己渡的這點生命力也堅持不了多久。

思慮再三，慕容晶雪還是將和尚慧能放了過來，不再阻攔。

“你要是敢對他不利我立刻殺了你！”和尚慧能來到跟前後，慕容晶雪不放心的還是警告了一句。

和尚慧能並未生氣，蹲下便搭手查探了夜鴻的情況，緊接著內力運轉，嘴中唸叨著聽不懂的梵文。

之前因為和尚慧能氣息內斂沒有絲毫外露，並不知道其修為境界如何，內力運轉，這時，慕容晶雪也察覺到了這小和尚的真實境界，竟然也是皇級境界，皇級一階的境界。

和尚慧能境界低於自己，就算他內力內斂非常完美，理應自己也是可以察覺的，但奇怪的是之前竟一點察覺不出，不由好奇他是怎麼做到的。

看出小和尚真的是在幫夜鴻祛毒，四散的吞噬之力被一點點集中到了手臂傷口處，隨著小和尚牽引，成功將集中於手臂上的吞噬之力物質剝離出，同時毒素也被清理出，看起來比自己處理時還輕鬆很多。

“這位施主的毒已除，女施主還請寬心，收了那命橋，你可以為更多的眾生明道。”

和尚慧能說完便轉身走遠，以為是要離開，沒想他卻走到蛇女屍體旁，端坐而下，念起了經文，似是在度化一般。

而後他又走到那兩個漠蛇幫會胖瘦男子屍體旁，再次念起了經文，同樣在唸叨的經文結束後，屍體閃過微弱的金光，變為飛灰，隨風飄散。

慕容晶雪很奇怪，那三人都魂飛魄散一點靈魂波動的痕跡都找不到了，小和尚這又是為何，真的又有用嗎還是自我安慰。

命橋已斷，自己的命力也不會再渡給夜鴻，這短短時間內慕容晶雪自己的壽命就少了幾百年，不過這些都無關緊要，能見夜鴻生機恢復，就是莫大的開心。

只是可惜的是，吞噬之力雖除，壽命暫時也無需擔憂，但那白掉的頭髮卻無法復原，變成了一頭銀白髮，也不知道夜鴻醒後知道後會作何感想。

也許是因為這次生命力流失太過嚴重，加上又是中毒，夜鴻並沒有能馬上醒過來。夜鴻氣息平穩，身上的傷也都已被自己治癒，自己也仔細查探過，醒來是遲早的事，這點慕容晶雪倒不擔心。

見和尚慧能並沒有走，而是再度向自己這邊走來，這次慕容晶雪沒有了上次的警惕，表情也變得稍好，好奇問道：

“你剛才是在做什麼？”

“就像你看到的，為他們超度。”和尚慧能很平常的說道。

“他們已經魂飛魄散了，消散在這天地間，你這樣做又有什麼用？”

“眾生皆苦，萬相本無，渡不了生前，便渡其來世，善惡有別，本善無惡，佛法超然，靈亦可為。”

慕容晶雪皺眉道：“說的我聽不懂！惡就是惡，善就是善！惡人有什麼可渡的！”

和尚慧能笑而不語，既沒反駁慕容晶雪也沒做過多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