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 第三把火燒紀寶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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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族老年事已高,被氣了兩輪再硬挺的身子也撐不住了,他是紀府上輩分最長的,這一倒又將一家子聚在了一塊兒。
紀老四和大族老沾的親最近,跪在他床邊哭天抹淚的。
“世叔!您可一定得撐住啊!不能因為這點兒事兒就撒手人寰!你要我們這一家子的人怎麼辦啊!”
大族老躺在床上被他這話氣得直咳嗽,眼睛瞪的溜圓和核桃似的。
他雖病倒但真沒到‘撒手人寰’的地步,不過紀老四這樣誇大倒也正合他心意。
紀父領著紀舒等人姍姍來遲,他湊上前一看,大族老面色灰白,忙問府醫:“大族老怎樣!”
“大族老他這是急火攻心,往後需得靜心調養,絕不可再動怒氣。”
“就是你!”
紀老四爬起來,指著紀舒便罵:“就是你這喪門星!自從你回來就沒有好事!大師們所言果然有理!像你這樣的女子回家都是沾了汙穢回來的!你害得紀府上下不得安寧,世叔平日身子那樣穩健!被你氣成這樣!大哥,你還要姑息她嗎!”
紀舒哂笑聲說:“四叔真是矛盾極了,讓我掌家整頓家風的人是你,如今紀府上下肅清了往日藏汙納穢的不良風氣,你罵我叫府上不得安寧。原來只有不觸及四叔利益的,才叫對紀府好,是這個理兒麼?”
紀老四說不過她,咬牙切齒的乾脆想要動手。
紀乘風一步上前掐住了他的手腕,冷冰冰的看著他,“四叔,好好說話。白身毆打縣主,可是要吃板子的。”
“你、你、我……”
紀老四憤憤看向紀榮,“大哥!你倒是說句話啊!”
“榮、榮兒——”
大族老虛弱的呼喊了聲,紀榮嘆了口氣,撩了衣襬走上前,坐在了床榻邊。
“世叔,您好好養身子。我會叫太醫日日守在您身邊,直到您痊癒。”
“榮兒,世叔年紀大了,能活到這時,看見紀府上下各族團結和諧,已經十分知足了。世叔放心不下的唯有光宗他們家,那是世叔唯一的指望,世叔求你,別叫光宗去坐牢。”
他家孫媳也在一旁哐哐磕頭,“家主!求求您了,給我們家一條生路吧!”
紀榮臉都僵了,緊咬著後槽牙,“他犯的是大罪!順天府已經下了判書!不過三年罷了,他出來若能改邪歸正,我照樣養著他。”
“三年吶!那大獄哪裡是人待的地方!大哥的官做的這麼大,放個人而已,世叔為紀府鞠躬盡瘁多年,大哥連這麼點念想都不肯給世叔留麼!”
紀老四在一旁死命攛掇,紀乘風聽不下去了,怒問:“你們這說的是什麼話!我爹乃是內閣次輔!你們讓他用權撈人,無異於主動把把柄給旁人!你們想要害我爹丟官?!”
“危言聳聽,我怎麼不相信就這麼嚴重!”
紀老四一甩袖子,紀舒走上前:“既然四叔這樣說,堂哥在京也有官職,撈人這等小事讓我父親來大材小用了,四叔這樣孝順世叔祖,就讓堂哥來撈人吧。”
“寶雄他官職不高,否則我早叫他去救人了!我兒可不像你,也不知你這性子隨了誰!就是一條冷血的蛇!”
紀老四提起紀寶雄得意洋洋,他自覺這些日子和祁野已經混的很熟了,他肯定得給自己幾分面子,上任後必會提拔紀寶雄。
若不是紀寶雄現在還沒升官,他早救下紀光宗,賣大族老這個人情了。
紀老四前腳剛罵完,屋外頭一人慌慌張張跑了進來,“四老爺!四老爺!”
紀老四走到外間一看,瞪了眼睛,“你?你不是跟著寶雄的嗎!”
“四老爺!少爺他出事兒了啊!昨兒大都督府清查,說少爺他這些年瀆職憊懶,私受賄賂,賣官鬻爵,吏部革了少爺官職還下了獄!小人奉少爺的命,特意回來找大老爺求救啊!”
“什麼!”
紀老四摔坐在地,紀父等人來到外間,紀老四涕泗橫流連滾帶爬,抱住紀父大腿。
“大哥!寶雄他出事兒了!你不能不管啊!你救救他!可不能讓寶雄丟了官職!”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紀老四完全沒有招架之力,紀榮被他喊的頭疼,推開了他道:“等我先去聽聽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罷,紀榮揚長而去,紀老四想追,扭頭瞧見紀舒和紀乘風。
紀老四表情瞬息萬變,到底還是兒子佔了上風,他一改態度苦著臉對紀乘風說:
“風兒,寶雄是你堂弟啊……你們兄弟手足情深,你可不能……見死不救……”
紀乘風輕哂了一聲,“他是死是活,不是我說的算,四叔有這功夫求人,不如去多燒柱香,求求老天爺吧!”
事情過去了兩日,紀寶雄的處置也下來了,他如今的官職還不高,就算受賄賣官也沒做成幾筆,被判了個流徙。
因著人是紀榮引薦的,他也受了牽連,要在府上禁足反省半月。
紀乘風來到鹿鳴閣,和紀舒說起此事,忍不住笑:“你沒瞧見四叔的臉色,這才兩天瘦了一圈。如今府上可算是消停了!該!讓他再到處折騰!”
紀舒:“父親被禁足,沒說什麼?”
“能說什麼。皇帝動了大氣,本來這京中就忌諱舉賢不避親,若是真有才幹,皇帝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就過去了。可咱們爹,不管賢的貪的,沾親就往上頭送。遲早要吃大虧!”
紀乘風冷笑了聲,抓了把瓜子磕:“希望他老人家吃了這次虧能清醒清醒。否則咱們紀家,遲早被這些人拖死。”
紀舒看著紀乘風,大哥心裡還是很清醒的,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害的大哥自顧不暇,等他能掌家的時候,說不準就能避開這些噁心的旁系,起碼能庇護紀府避開滅門大災。
“紀家無數旁系,又不分家,每族同氣連枝,牽一髮而動全身。又非每戶都是聰明人,大哥說的對,若不提早拔除當真是後患無窮的。大哥幫著父親,也該勸一勸。”
“但願我勸了他能聽進去。”
紀舒眸色深邃,意味深長道:“若是久拖,讓蛀蟲將紀家的樹根啃得滿目瘡痍,那時就晚了。”
紀乘風低垂著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
紀府風波漸漸平定,幾日後是紀寶雄被押解離京的日子,錢夫人追著囚車跑了幾里地,哭的是肝腸寸斷。
她懨懨的回到紀家,好巧不巧和紀舒的馬車撞到一塊兒。
紀舒是去接紀潛淵回家的,母子倆在聊天,紀舒笑著詢問他這些日的功課,指尖卷著帕子給他擦汗,看著好一個母子情深,精準刺痛錢夫人的心。
新仇舊恨,錢夫人指尖摳破了掌心。
翌日,紀母剛用完早膳想去看看紀舒,下人稟道錢夫人來了。
紀母還未說見不見,錢夫人自己就進了內院,皮笑肉不笑的說:“大嫂,我有些事兒和您說,是關於……大小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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