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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一米八九,以殷元還高一個頭。
叫薛衛東,是個性格開朗的人。
他帶了幾個瓶瓶罐罐,裡面裝的是醃茄子、醃辣椒和籮卜幹。
「薛叔,你帶這些東西幹什麼?」
薛衛東呵呵笑著說:「毛病,俺們魯地人的毛病,飲食習慣偏鹹辣酸,喜歡吃肉夾饃、包子、烙餅和紅薯粥,並且吃的時候,喜歡拌大蒜,沒有大蒜就拌醃茄子、醃辣椒、醃籮卜也好。這玩意吃早餐的時候拌點,口味才好。」
殷元也理解各人的飲食習慣不同,是從小養成的,沒辦法改變。
學員今天是報名,明天才開始正式進行培訓。
殷元知道,薛衛東這次畫展得了一個三等獎,畫的是一片楓樹林。
楓葉染紅了山嶺的秋天,有自己的特色。
他只是奇怪:「薛叔老家是魯省的,怎麼跑到鮀城去了?」
薛衛東說:「讀了幾年名氣不大的美術學院,出來後就分配到鮀城一所中學做美術老師,一干就是二十年了。在鮀城娶妻生子,落戶鮀城,魯省父母也不在,都很少回老家了。唉…」
他自然也知道此次畫展殷元獲得了一等獎和三等獎。
現在跟殷元住在一個宿舍,他異常興奮。
「我雖然年齡比你大,但是繪畫水平不如你,你可以讓我的老師,希望這兩個月的學習期間可以從你身上學到許多東西,希望你不吝賜教。」
殷元說:「薛叔客氣了,大家相互學習吧。」
他們住的宿舍差不多四十平,帶有一個衛生間,除了擺放兩張床之外,還擺有兩張寬大的畫桌。
考慮到學員都是繪畫的,所以書桌上還配備了畫紙,顏料和各種畫筆,甚至調料板都準備好了。
薛衛東說:「省美院就是不一樣,給我們的待遇還真的不錯。免費住宿免費伙食,連繪畫學習工具都準備好了。」
連床上席子被子枕套都是新的,美院內綠樹成蔭,估計蚊子不少,每個床都掛了蚊帳。
窗下還配了一盒蚊香。
外面走廊上傳來幾個女學員的咯咯笑聲。
八個女學員住靠東四個房間,十個男學員住靠西五個房間。
中間三個房間空著。
薛衛東笑著說:「於秘書這樣安排住宿,就不怕某些男女學員之間發生點桃色新聞?」
殷元看十八當中,一半以上應該都是已婚人士,當然也有五六個正當年青的帥哥靚妹。
「就算不是住在同一層樓,要發生挑色故事也是很正常的。」
薛衛東說:「談情說愛是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們老頭子興趣不在於此,而是想辦法賺錢養家餬口。經過二個月的學習,我能夠達到像你一樣的繪畫水平,我就滿意了。」
他還感興趣地問:「小殷,你結婚沒有?」
殷元說:「我去年結的婚,小孩都二個月了。」
他把在家裡畫的兒子的圖拿出來給他看。
薛衛東高興地說:「那張獲獎的畫作上那個模特是你老婆吧?我發現你畫人物特別傳神,當然你畫景色也特別有自己的特點。這娃娃真的可愛……」
這時門口幾個女學員停住了腳步,探進頭,欣喜地說:「好可愛的小娃娃,殷大哥又繪製了一幅佳作,可以讓我們幾個也欣賞欣賞麼?」
畫展獲二等獎的蔡莉花,獲三等獎的李衛紅,另外是潛力獎的楊桔子,凌小顏。
幾人都知道這幫學員中,殷元的繪畫水準最高。
她們四人都是擅長畫人物。
所以對殷元的那幅《雪中美人》圖,特別感興趣。
殷元熱情邀請她們幾人進宿舍。
「歡迎各位美女畫家斧正。」
在殷元前世的記憶裡,幾年後這幾位女畫家的名氣在省內也算是有一定的知名度,取得了不俗的成績。
前世他在廣東多年時間,畫壇上並沒有取得一點點可炫耀的成就。
相反回到老家開建材店後,利用業餘時間繪畫,並且將畫作投稿到相關畫刊,參加了幾次平香市文聯舉辦的畫展,獲得幾次獎,才逐漸有了一點名氣。
後來被市美協吸收為會員。
也在畫壇上取得了一些成就。
現在他擁有前世的記憶,所以畫技有了多年的經驗積累。
幾人都對殷元畫的《我家的小胖墩》給予高度評價,她們也像薛衛東一樣馬上就猜出《雪中美人》上的女孩是他的愛人。
「殷大哥真幸福,愛人這麼漂亮,兒子又這麼可愛,真的羨慕你!」
剛才她們幾個都看見了殷元開著幾十萬的豪車來報到的。
他家庭肯定經濟條件不錯。
多金又多才,且年輕,外表形象又是帥氣陽光,假如還沒有結婚,何嘗不是一個可以追求的情投意合的上佳人選。
唉,為什麼出眾的帥哥早早就已經心有所屬。
幾位女學員在殷元宿舍吱吱喳喳說個不停,逗引得其他男學員都非常羨慕。
有幾個善於交際的,也擠進來加入欣賞和討論行列。
這時於陽光上到三樓,見大家都聚集在302房和門口,他笑呵呵問大家:「對住宿情況是否滿意,居住環境還可以吧?」
他說這棟樓是美院專門用來舉辦畫家培訓的地方。
他介紹這次學習培訓的內容。
專業畫家針對你們現階段繪畫存在的問題,指出來並教以克服的方法,爭取在短短二個月的學習,有長足的進步。
你們十八個人有六位名畫家,等於是你們的專業導師。
一人帶三個學員,這期間導師畫家給予專業的指導。
當然也會進修一些專業的繪畫知識和技能上的課程。
他問:「你們之中有沒有在雕塑和版畫方面取得突出成就的?」
眾人都說沒有。
「沒有的話,可能雕塑和版畫就儘量少講。儘量講素描、中國畫、水粉畫、水彩畫和油畫等幾項內容。」
他拿出餐票給大家。
「你們跟美院學生去視窗買飯菜,但是憑餐票可以任意點三菜一湯。」
餐票分早餐和中餐晚餐。
上面標明瞭是專業畫家學員餐票。
兩個月的餐票一次性領完。
原則上星期六和星期天不上課,自由活動。
外地學員建議住在學院,離得近的學員保證不曠課的情況下,星期六星期天兩天可回家。
於秘書把他辦公室的電話告訴大家,並且說他住在對面行政辦公樓二樓辦公室,電話打不通可隨時找他。
晚飯時間到了,殷元跟大家去學校食堂。
偌大的食堂,幾千名學生,一長排的視窗都排滿了學生。
殷元又感覺回到了讀書的年代。
他跟薛衛東站到一個學生稍微人少的視窗,其他的學員都站到他們身後。
這十幾個人中薛衛東最老,四十多歲,另外幾個三十多歲,當然也有幾個二十多歲的。
跟二十出頭的學生比,顯得更加成熟穩重。
當然也吸引了學生們的注意。
有人低聲議論。
「他們是創作樓,上次新銳畫
展獲獎畫家,是新一屆學員。」
「每年舉辦一屆,獲獎者就在美院專業培訓二個月時間。」
「這些人都是有多年繪畫經歷,有一定繪畫技能的準畫家了。」
殷元幾人拿餐票去視窗點飯菜,當然也可以享受特殊的待遇。
菜隨便點三菜一湯,量可以任意新增,飯取多少都行。.
飯菜質量不能說多好,但是比外面快餐店肯定好多了。
大家湊成兩張餐桌。
薛衛東還把攜帶的醃辣椒等寶貝拿出來招待大家。
殷元不客氣夾了幾個醃辣椒,又辣又酸,味道還不錯。
吃過晚飯,他跟薛衛東在美院裡面轉了一圈。
體育場後面有一箇中心湖,有學生蹲在湖邊用麵包屑投餵湖水中錦鯉。
遠處三五隻白鵝在湖邊水草間覓食。
有學生端著畫板在繪畫。
後面幾叢竹林後面卻有幾對情侶在摟抱親吻。
「現在的年輕人真是開放,一點也不避諱。」
「摟摟抱抱都是小兒科了,天色黑下來,這些草地上,樹林下隨處都是激情的戰場。」
薛衛東低聲對殷元說:「我用一本素描本,畫了十幾個站街女的形像,等下回去我給你看。」
殷元心想:想不到你薛老師還有這種愛好。
「這是一個特殊的群體,假如用圖畫可以構勒出她們的辛酸,這畫應該也很有價值。」
他說:「有一個女畫家就專門以礦工為素描畫了一組《礦工圖》,以前有個叫蔣兆和的畫家以一片瓦礫為背景,刻畫了一百多個深受戰爭災難之苦的難民形象,具有強大的藝術感染力,在現代畫壇上都有深遠的影響力‘」
薛衛東說:「怎麼能跟這兩位前輩相比,現在每個城市都有這個現象,覺得她們是一幫特殊的群體。因為在我們學校宿舍後面有一條巷子,到了晚上就是人來人往。站在我家陽臺就看得見,平時我空閒的時候就喜歡在陽臺畫畫,有一次興致來了就畫了幾個站街女,後來畫了幾位……」
回到宿舍,他把素描本遞給殷元看。
殷元從頭到尾翻了一遍。
好傢伙,個個都畫得栩栩如生,如真人一般站在面前。
簡直就是一幅人生百態圖。
周圍環境,小巷子沉舊的老房子,斑駁長滿青苔的牆磚。
你說你不熟悉環境,打死我都不會相信。
隔壁住的是兩個年青人,一人叫高啟文,另一個叫徐常定。
兩人看見殷元兩人回來,過來竄門。
敲了敲房門。
「兩位大佬好,不打擾吧?」
殷元點頭說:「進來喝茶聊天,這麼客氣幹嘛?」
薛衛東及時把素描本收了起來。
殷元車上帶了一套茶具和茶葉,高啟文主動拿開水瓶去走廊熱水桶盛了開水。
殷元還拿出雪茄煙招待他們。
兩年輕人說不抽菸,老薛卻是煙癮很大,一支接一支地抽。
「兩位兄弟是廣東那個城市的?」
高啟文說是香山市古鎮的,徐常定說是莞城的。
兩人都是外省人來廣東打工的,才二十出頭,平時喜歡繪畫,看見新銳畫家畫展廣告,試著把畫作送去參展,想不到獲得潛力新手獎。
能夠參加美院的學習,他們當然異常興奮。
隔壁的殷元是一等獎獲得者,是唯一一個自己開車來的畫家,可見其經濟條件不錯。
自然希望能夠利用這段時間跟他熟絡後,有機會跟他學習。
殷元說:「我現在是江明市的,老家是贛省平香的。原來我也是打工仔,但是後來我開裝修公司,辦了建材廠……」
「原來殷哥還是大老闆,我們要是像你一樣懂得經商就好了。」
高啟文說自己在一間燈飾廠上班,乾的是統計。
這次畫的也是一位車間噴漆工噴漆時的圖景。
他說:「像這種噴漆工人,一個月工資也不會超過五百塊錢。」
自己算是管工,老闆也只給六百塊,每天還要加班到晚上十點鐘。
工廠裡到處都是欣欣向榮的景象,這些年工廠定單都是忙個不停。
其實工廠老闆賺的也是低廉的加工費。
殷元說:「據我所知,古鎮那裡很多燈飾廠,一些簡易的配件都會外包給私人加工,很多人去承接大廠的配件加工,也是賺了不少錢的。」
不是說沒有賺錢的門路,其實是沒有努力去發現。
高啟文說:「確實我現在做工的那個老闆,開始也是承包配件加工起家的,這傢伙現在上百萬財富肯定有了。」
但是他認為自己還是沒有做生意的天分,一天上完八九小時的班,心情好畫上一幅畫就滿足了。
現在有機會來美院學習了,以後肯定要把精力投到繪畫方面去。
若是能夠成為一名畫家,以後就前途無量了。
殷元建議他多畫燈飾廠那些工人形象,老薛畫站街女,高啟文畫燈飾工人,都是一種獨特的視角。
只是他現在也還沒弄明白,自己是擅長畫山水風景好,還是畫人物好。
前世他還堅持畫過一段時間的花鳥畫,山林間的野雞、竹鼠,以及兔子。
畫花鳥他也有一定的功力。
當徐常定說他只喜歡花鳥國畫時,他也跟對方有共同的話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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