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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章,拉昇均訂,求訂閱。)
南宮适,周國大將軍,自周國立國起,便追隨姬姓宗室南征北戰。
或許很多人對他比較陌生,按歷史的發展,南宮适為文王四友之一,未來的曾國開國國君。
受封曾侯,著名的國之重寶,曾侯乙編鐘、曾侯乙尊盤便出自他的曾國曾侯墓。
如今的南宮适正值青春年華,已經開始統領周國的大軍,政治地位上或許不如太顛,在軍方,已經積累了無數勝績,為周國首屈一指的攻伐大將。
最難能可貴的是,他比太顛更年輕。
年輕,意味著他吸收新鮮事物的能力更強,作戰風格激情澎湃。
恍如現在,滔滔不絕的赤浪如洪流,有序的沖刷著孟稷防線的營盤,始於孟稷的三段連射和輪番進攻,終究開始被人模仿,作用於自己身上。
鄧志忠有些恍惚,上一次被這種戰法攻擊的時候,還是幾年前的青陽關。
與孟嘗交戰要被輪番衝陣,現在投靠了孟稷還是要被輪番衝陣,鄧志忠咬著牙不停的輪換前線將士,苦苦支撐著局面。
他們所建立的營盤已經比大多數的野地營寨堅固結實了許多,可是天下哪裡又有永不淪陷的堡壘,在面對同樣精銳,同樣裝備齊全,人數還遠勝於他十倍的周國勇士時,一場血淋淋的絞肉戰,便正式將他的兩萬人拖入了無法撤退的泥潭。
“報!”
“趙丙將軍已經後撤,正在打旗,是否提前進入戰場。”
鄧志忠眺望著周國以逸待勞的中軍和後軍,立即拒絕了令官的申請。
“不,告知趙丙,原地休整,不許馳援,本將軍還能繼續堅持。用密語同通傳,三日後,我軍盡出,拖住敵方前軍,讓趙將軍奇襲周國後軍!”
令官得令後退,此時一名身著白衣甲的年輕人一臉難以置信的上前,待到令官與副將們領命告退後,急忙上前勸說。
“鄧將軍,萬萬不可進攻,敵眾我寡,劣勢在我,依軍陣之道,我等應和趙將軍互為犄角,固守待援,怎可相約進攻,此乃取死之道!”
鄧志忠轉頭看了一眼眼前的年輕人,正是拒絕撤退,同樣要與防線守軍共存亡的兵事院學子重陽雪。
此子雖然不知輕重緩急,固執的想要和他們共赴難關,但是眼力勁還是有的,沒有在令官和副將面前質疑,保留了幾份對主將的敬畏和尊重,不算迂腐,難能可貴。
“你讀的是兵法,我做的是軍爭,書本上的東西終究是死的,你若是有未來,當謹記這句話,靈活運用,巧令變通才能成為一名合格的主將。”
“敵眾我寡,且出其不意之下已經截斷了我軍與趙丙將軍的連結,為的就是逐個擊破,分群殲滅,想要互為犄角,等於是讓趙丙越過敵軍十數萬大軍,穿越前方陣地,難如登天。”
“而且,君可曾見到對面左右兩翼的軍隊?圍點打援,我記得兵法篇有如實論證過,你應當不陌生。”
重陽雪面色瞬間難看,抽出腰間手抄臨摹的輿圖不停的比對著,然後發出驚呼。
“那我軍不是死路一條?”
話一出口,重陽雪立刻捂住嘴巴,張頭望向四周,見到其他人沒有反應,立刻面色怪異了起來。
“哈哈哈,伱不用如此驚慌,區區一句話動搖不了我的軍隊,小子,望望四周,你識得這支勁旅?”
重陽雪四下打量,沒發現和其他孟稷軍團有什麼差別,只得無奈搖頭。
而鄧志忠卻是欣慰得看著周圍望向他的一雙雙目光,驕傲的大喊著。
“告訴這些人,我們是一群什麼樣的軍隊!”
“青陽軍!青陽軍!!”
重陽雪等學子恍然大悟,這不就是軍營裡那些校尉,經常拿來例證主君用兵如神的典型案例嗎!
“昔日投降,我等為的是大義,為的是北海之地的安定。”
“今天,往後撤退可有活路,但是會致使趙丙將軍所部身陷囹吾,敢問諸將士,退或不退?”
“誓死不退!誓死不退!”
“將軍,我等應為北疆將士,兄弟之爭尚可握手言和,外敵入侵,我等願為北疆,為孟伯侯赴死!”
鄧志忠得意洋洋,心中感概萬千,此時卻又情不自禁的想起曾經在青陽關上,被自己手刃的胞弟鄧志雄。笑著笑著,已是淚流滿面。
“二弟,此情此景,才是真正的仗義死節之時,你可曾明白?可曾懂為兄心中的抱負?”
卻在此時,令官去而復返,手中抓住一支綁有白布的羽箭急忙跑了過來。
“將軍,敵軍陣前有令信通傳!”
鄧志忠一把接過信件,一目十行快速掃過。
“哈哈哈,姬發小兒,居然說只要我等放棄陣地,可放我等與趙丙將軍所部安然離去。”
“簡直可笑,這裡是濱州,河西自古以來就是我北疆的領土,濱州是我北疆的諸侯,我主為北伯侯,與其他諸侯互助守望本是職責所在,該退的是他們,不是我!”
“來人,將我三日前讓匠造打好的棺木抬出,放置在大營門口,想要盡佔河西,且從我鄧某屍體上跨過去。”
“戰!戰!戰!”
重陽雪杵在原地,腦海裡盡是那個站在戰車之上,高聲呼喝,鼓舞士氣的身影。
他曾以為那個兵法案例裡的男人,不過是一個明哲保身,過分變通的人,可是身臨其境之後他才發現,什麼叫做,北疆多俊傑,孟稷尤其多。
高漲計程車氣,給守軍注入一針強心劑,憋紅著臉的青陽甲士咬著牙,頂著弓弩箭矢死守陣地。
幾名騎兵軍侯更是帶著本部猶如敢死隊一般,衝入拆卸破壞硬碟的盾陣發起了自殺式的衝鋒,戰馬飛躍,人馬齊齊在盾陣裡砸出了一片片血花空地,讓後續的兄弟能夠衝得更遠,鑿得更深。
這種嗜血的打法,顯然也直接打懵了周軍前軍先鋒,見勢不妙的南宮适立刻敲響了大鉦,全軍有序撤退。
他也不傻,明顯敵軍氣勢如虹,此刻硬磕不是打不過,而是沒必要繼續增添不必要的傷亡,打個防線都如此吃力,真要拿下河西全境,得損兵多少,未來如何應對北疆馳援的其他軍隊。
見著攻勢被遏制,孟稷青陽軍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鄧志忠也是鬆了一口氣。
他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先是射殺驅趕衝陣的濱州潰軍,然後送走學子,再快速反應,固守營盤,給趙丙傳出令信。
但從一個萬人主將的身份來看,他已經把自己能做的事情,做到了極致。
隨後的兩天,周軍的將士們看著大營門口那一副被鮮血染成黑紅色的棺木,心頭都在發顫。
進攻時看著對面那一雙狂熱赴死的眼神,周軍壓力驟增,屢屢被隔著拒馬鹿砦的守軍痛擊撤退,惹的南宮适大發雷霆。
南宮适託人請出隨軍的申公豹,有些慚愧的求助道。
“申國師,南宮無能,未能一舉拿下河西東麓防線,實在慚愧,如今正是我軍高歌猛進,火速拿下河西全境之時,還請申國師鼎力相助!”
申公豹看著眼前略帶歉疚的大將軍,心中也是鬆了一口氣,好在這位通情達理,換作太顛,怕是拼到最後一兵一卒,都不會向他這個道人求助。
“大將軍稍安勿躁,孟稷的軍隊自然不能和常規的軍旅相比較,一點小小的阻礙並不是失敗,還請大將軍振作精神。”
隨即,申公豹微微探查了一眼身後的三位玉虛宮門人,沉聲說道。
“大將軍,若是剪除敵方主將,您可有把握一戰而定?”
“群龍無首,不過一盤散沙,南宮适別的本事沒有,戰陣本事還是有的。”
孟瑜心裡腹誹,看著互相客套的兩人癟了癟嘴,戰陣本事要有,不也還是在模仿他二哥嗎,不也一直攻不下對面的營盤嗎?
卻聽此時,申公豹回頭,看著一旁好奇的吸取軍陣經驗的四人,略過金吒、木吒和孟瑜,直接對著楊戩說道。
“楊戩師侄,可否出戰?”
楊戩面露難色,人人都說孟稷好,金吒和木吒也說未來一定會去孟稷效力,說好的踏遍千山萬水,盡覽天下諸侯,再去擇明主而棲,看他們的意思,怕不是要讓他去陣斬敵將。
這才相處多少天,說好的略盡地主之誼,順帶教教他們帶兵打仗的本事,怎麼到了現在還要讓他去做萬軍叢中取敵將首級的事情耶?
眼瞅著楊戩遲疑,申公豹面子上也有掛不住,不過,好在他走訪五湖四海,結交天下好友,什麼樣的修士沒見過?
只見這位國師臉色瞬間悲慼,聲淚俱下的哭訴道:“師侄啊,可是師叔有何事做的不夠周到?又或者未能滿足各位求學心切的願望?還是說,你們也和其他同門一樣,因為所謂的根骨不佳,因此小瞧於我?”
初出茅廬的幾人登時變得面紅耳赤。
一整個隆冬,申公豹對他們也確實是禮敬有加,就連西伯侯姬昌也會時不時的三天一小宴,五天一大宴,熱情款待眾人。
藏書閣隨便進,各大軍營暢行無阻,逢人就有人追捧,遇事就有人幫忙處理,這種恩待其實讓他們對這位素有賢名的西伯侯好感倍增。
奈何隊伍裡還有一個處處唱反調的孟瑜,使勁的倒著苦水,私下給他們分析,這是邀買人心的計謀。
楊戩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回想著這些時日在周國的恩遇他也有些抹不下臉皮,於是只得拱手領命。
不過卻也有好言相告:“楊戩出山,還有未了之事,還望申師叔勿怪,在下曾答應陪同三位師弟師妹遊山玩水,體味人間百態,日後若是完成歷練修行,再來與師叔討教學問精要。”
“今日出手,只此一次,不傷其性命,還望國師與大將軍多積善德,少生殺孽!”
此言說罷,楊戩交代三人不要輕舉妄動後,立刻施展七十二變,化作一隻聞不可見的細蚊,扶搖著初春的微風,便消失在了天空之中。
“好一個九轉玄功,好一個七十二變!師尊啊師尊,你可真是偏心啊!”
申公豹心情複雜,低聲呢喃著苦澀。
只是一瞬間,苦澀化作得意,申公豹的目色中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朝著一旁的鄭倫使了一個眼色,後者立刻心領神會的朝著前線摸了過去。
……………………
一隻微不可見的墨蚊悄然溜進防線營寨,在四周如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轉。
進了敵陣,楊戩這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話說,鄧志忠長什麼樣?
他又沒見過本人,兩軍對壘時主將也未曾致師露面,一時之間,這位神通了得的三代大弟子竟然有些抓頭,找不到具體的目標。
好在中軍大纛他是認得的,於是乎,楊戩所幸不再亂竄,安靜的落在大纛上,睜開額頭上的天眼,掃視著這一片區域的營帳。
不多時,一座最高大,內裡放滿了各種軍機竹簡和皮卷的營帳引起了他的注意。
只見一位中年男人模樣的將軍,豪氣干雲的屏退了僕從與親兵,齜牙咧嘴的卸甲,然後撕開衣袍,取著嵌在胳膊上,只剩下小半截的箭矢。
或許是四周無人,男人卸下了人前豪邁的偽裝,不停的發出悶聲,額頭上浸滿了汗珠,喘著粗氣拔出了殘餘的箭矢,然後用紗布摁住傷口,顫抖著手倒著藥粉。
深色的粉末剛剛觸及血肉模糊的軀體,鄧志忠就忍不住的咬緊牙關,嗓子沉悶的發出痛呼。
傳聞嚴重名不符實,對於這樣的硬漢,哪怕是身為對手,楊戩也是打心底裡佩服。
療傷正在關鍵時刻,楊戩並沒有動手,只是默默看著眼前的大將處理好傷口後,吃力的用白布纏住之血,然後拿出一壺清水細心的沖刷著甲冑縫隙裡的血汙。
有時候甲冑就是戰士的第二條命,被血汙凝滯的甲冑,不僅會讓發力變得吃力,同樣也也會對甲冑有一定的損傷性。
看到鄧志忠處理完傷口,楊戩化作的墨蚊這才慢慢悠悠的飛上去,飛到其身後突然大變活人,趁著鄧志忠未曾反應過來的功夫,直接一手刀砍在其後脖頸將他擊暈。
“唉,對不住了,鄧將軍,日後楊戩遊歷歸來,若是與您同殿為臣,再親自向您道歉。”
絲絲的法力從白衣道袍的青年身上湧動,細緻的傾灌到鄧志忠的體力,封堵住他雙肩與頭上魂火,讓他陷入了無盡的沉眠之中。
“睡吧,睡上三天,等三天後,一切都會結束的。”
或許,這就是超凡世界與普通武將之間的差距吧,一個七十二變,繞開千軍萬馬,夜襲敵營主將,已經先天立於不敗之地。
俗話常說,擒賊先擒王,主將出問題,對於軍隊而言是致命的問題。
當楊戩離開之後,過了許久,直到有親兵送來飯食,才發現主將昏迷不醒,整個孟稷防線的裨將直接亂成了一鍋粥。
而在楊戩剛剛在周軍營地現身之時,鄭倫立刻重啟總攻,滔滔不絕的赤浪,再度拍打著頑強的礁石。
孟稷軍維持著原先的防守之勢,但是缺乏統籌之人,在軍陣間的互相配合,預備役的抽調與使用上,便逐漸出現凝滯的情況,久不聞主將指揮的聲音,從校尉開始逐漸往下,也開始出現了士氣低落的情況。
“如今可怎麼辦?前軍求援,中軍沒有鄧將軍的調令,誰敢擅用虎符?”
“唉,別說了,左翼也在求援,老杜的後軍也是說沒有軍令,不敢妄動。”
“先前鄧將軍定好了今日配合趙丙將軍那邊合圍夾擊周軍,現在將軍不在,這可如何是好啊,唉,難不成是因為那支流矢的緣故,可是為何就非要在這種時候昏迷!”
一眾裨將亂作一團,面對這樣棘手的局勢,也沒有人敢站出來說獨挑大樑。
就在所有人都紛紛擾擾的時候,兵事院學子重陽雪默默換上了才被放置在櫃架戰袍,爾後威風凜凜的站在眾將面前,高聲說道。
“在下兵事院第一期學子重陽雪,策論科目前三甲,若如諸君不棄,在下願為諸君略盡綿薄之力。”
眾人掉轉過頭,看著這名略顯單薄瘦弱的學子,身著著明顯大了一號的戰甲,義正言辭的表示想要結果排程指揮的權柄,一時有些無言。
可是一想到對面對面浪潮一樣的攻勢,又想到自己這邊安安靜靜,指揮陷入停滯狀態的諸多袍澤,不由得心中變得更加凝重。
“重陽學子,今日原定是要鄧將軍帶領我等突圍,直衝對方中軍營盤,此乃九死一生之事,你一個瘦弱的學子,就不要摻和進來了。”
“諸位皆可赴死,為何我重陽雪不可?覆巢之下無完卵,難不成你們想我直接當逃兵不成?”
“你可知冒充主將是何下場?就算你躲過新法刑法的酷刑,作為主將,突圍時必定深受敵軍重點招呼的物件,你無蓋世的勇武,如何能讓你行此險事?”
重陽雪此刻顯得有些灑脫與釋然:“若是我能活到最後,一切都好,重陽雪願一力承擔,若是未能活到最後,還請諸位將軍以我之血,為爾開行,能死在與各位一同衝鋒的路上,那是重陽三世修來的福氣!”
科普一個冷知識:古代沒有免戰牌,這玩意完全是文學創作,故意拖節奏用的,特別是《封神演義》原著,每次西周打不過喊人的時候,就高掛免戰牌,然後對面就真的無動於衷,看著他們搖人。
如果當時真的有免戰牌這種東西,武王伐紂,奇襲朝歌的時候,完全可以掛一個免戰牌,然後等出征東夷和荊楚的大軍迴轉,直接包了姬發的餃子。
所以,不要較真免戰牌的問題,有興趣的可以看一下相關的科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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