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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合一中章)

上次從山腳過到兩界山,山腳之下是一片鬱鬱蔥蔥,孟嘗原以為這就是一座普通的大山,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此次從天空中俯瞰,此山頗有玄妙,一半山勢生機盎然,參天古木聳立,山峰直插雲霄,山頂之上有一處露臺,四五家修仙宗門林立,顯得一派仙家福地洞天的景象,此為界陽山。

而另外一半,自山腰部分往上,寸草不生,怪石嶙峋,群鴉在山谷中肆意歡謔,陣陣陰氣瀰漫其中,茫茫之間似乎是亂葬崗一樣,破敗的墓碑與墳包占據著山景主流。

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能把祖墳埋在這樣的地方,饒是不懂風水的孟嘗一眼望去,也能看出此非吉地,搞不好像是養屍的邪門教派。

山腰之上有一處泛著幽綠色光暈的山洞,想來此處便是上次伏羲老祖指引的黃泉洞。

孟嘗心中有些打鼓,后土可是中央戌土之神,旁邊好好的仙家福地不住,怎麼會挑選這麼一個鬼氣森森的地方作為自己的地盤。

稍微盤旋一陣後,孟嘗小心翼翼的降落在黃泉洞外,雙手抱胸,輕輕的摩挲著下巴,用野獸感知不停的踏足然後收回,反覆幾次後,危險預兆並沒有被激發,這才對著一邊梳理羽毛的鵬鳥說道。

“鵬弟,你可去一旁界陽山等我,若是十五日不見我出,你便回返一次孟城,一定要告知地藏我的行蹤,免得準提老師掛念。”

“哦,對了,也和韋護說一下,免得我元始老師掛礙!”

鵬鳥一頭黑線,惡狠狠的回道:“叫我鵬兄,我大你一千歲!!”

“還有,伱到底有幾個聖人老師?”

“哦,其實也不多,元始天尊、接引道人、伏羲老祖都算是我的老師,嚴格意義上說,燧人老祖、顓頊帝、燭龍與鯤鵬兩位尊者,共工氏、祝融氏、大禹和大羿等等也都算我的長輩。”

鵬鳥翻了個白眼,懶得再聽孟嘗在這裡吹噓,直接就飛向了界陽山。

“你應該說所有聖人和尊者都是你師長,所有人祖都是你直系先祖,這樣不是更厲害一些嗎?比我還能吹,口口聲聲喊我兄弟,還和我玩這些虛頭巴腦的!”

有時候英勇無畏,但是有時候他這位合作伙伴又有些慫的離譜,不就是一個陰氣比較重的山洞嘛,這有什麼大不了的,難不成裡面還能有聖人和尊者一般的存在?

孟嘗眨了眨眼:“你說得對,他們還真是我的先祖!”

聽著這話,鵬鳥飛的更快了,頭也不回的就走。

一陣嬉戲打鬧之後,孟嘗也算是嚴陣以待,抽出專克邪祟的黃金棍就朝洞內走去,野獸感知馬力全開,手中長棍探路,不停的提防著未知的危險。

每一個恐怖片裡都有一個不怕死,心大的配角,明知道有危險就是不信邪,此時此刻,孟嘗感覺自己和那種人沒什麼兩樣,若非手一摸就能感受到那一對還未長成,但已初現崢嶸的牛角,他也不至於滯留在東魯境內,跑這裡來玩大冒險。

作為無神論者來到這個仙神滿天飛的世界,從一開始期望這不是仙神、封神的世界,到現在他是逐步開始相信那些講究玄學的兇吉,這地方看著就有一股濃烈的大型鬼屋的感覺,打不打得過裡面未知的危險是一碼事,對於這種邪門的東西,孟嘗向來是敬而遠之。

他前世就一直信奉一句話,不要掙自己認知以外的錢,現在這話也同樣適用,儘量不要對自己不瞭解的事情去做冒險的事情,命就只有一條,一不小心,他可就只剩下上靈山去當勞什子東方不動如來這一條路可以選擇。

剛剛踏進洞穴,孟嘗就感受到了一股來自心底的呼喚,和當時路過山腳時的感覺一模一樣,越是靠近這個地方,他心裡的那種渴望就越強烈。

深入百米距離,山洞的逼仄驟然消失,眼前豁然開朗,這一處連結的根本不是山體內部,更像是獨立開闢了一個小世界一樣。

四周有灰霧瀰漫,只有腳下的道路清晰可見,復行數十步,前方一條碎石大道人影綽綽,孟嘗頭皮發麻,那些人影全部身著素袍,偶爾能瞧見一兩個區別於其他人影的華服男女,上半身灰白,下半身則是寡淡的遊魂模樣,整個人好似飄浮一般。

走近之後,無主的遊魂們面色木訥,只是遵循本能一樣朝著前方,遵循冥冥中的指引排著兩條佇列往前走去。

道路的前方有一塊鋪滿灰塵,不見其字的指引木牌,孟嘗防備著數不到盡頭的遊魂,躡手躡腳的走到木牌前,輕輕拂拭著上面的灰塵,上書正是:黃泉路!

“此入黃泉,今生不歸!”

“伏羲老祖啊,你可真是給我指了一條明路,西天極樂世界我都沒去過,未曾歸西,結果您是直接把我指向了黃泉,前方還能有什麼?奈何橋,孟婆湯,十八層地獄嗎?我不理解后土為什麼要選這麼一個地方做道場,難不成真的和某些劇情一樣,中央戍土之神,要做什麼關於輪迴轉世的大事嗎?。”

看著深邃無盡頭的黃泉路,孟嘗繼續往前深入,一路走來看到的遊魂多了,心中的戒備也就放鬆了一些,不過是一群踏入歸墟的可憐人罷了,偶爾還能見到一些身著戰甲,煞氣十足的將魂,這些將魂倒是比普通的遊魂多了一些靈智,在孟嘗經過之時,還會轉頭望過來。

甚至還有不少身著白甲和青甲的甲士與常人無異,平時也就沉寂的向前走去,等孟嘗經過回頭看見彼此後,他們還會停下腳步微微躬身表示崇敬。

白甲者為大商戰士,青甲者為東魯戰士。

“唉!”

孟嘗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情緒面對他們,沒有魂飛魄散,還能入輪迴,想來應該不是一件壞事吧。

只能希望前面真的能夠見到輪迴,給這些英勇的戰士們能夠輪迴重獲一生的機會,等他們去到來世,希望沒有戰亂,沒有饑荒,能夠有個幸福康寧的生活吧!

也不知道往前走了多久,直到走到一處看不見對岸的血黃色大河時,平緩的水流自東北方向流向西南,岸邊也長滿了紅色的長鬚花朵。

孟嘗記得,忘川為分割線,隔絕著冥府與黃泉路,忘川水有沒有毒,他一點都不想嘗試,血黃色的水流看著就不正常,有一種說不出的噁心感,就像是肥厚的膿腫。

看到膿血,他就忍不住想起昔日在鄆城大營,那個手臂有膿瘡的小戰士,也不知道現在的他過的怎麼樣,作戰是否勇猛。

無數的遊魂聚集在這裡,沒有人去指揮指揮他們,就好似本能一般,知道這處深潭深不可測,不可輕易犯險,,有些兇惡的遊魂宛如厲鬼,不停的徘徊在忘川河邊,焦躁不安的飄來飄去。

直到這些厲鬼被紅色的花霧所侵染後,他們才眼神迷離的安靜下來,然後一步一步走入忘川之中,沉入水底,再也不見。

孟嘗也聞到了一縷淡淡的花香,有一種類似梔子花的香氣,剛剛一入鼻,就啟用了他百毒不侵的體質,心中明悟了這種花的毒性,不致死,但卻能讓人陷入無邊幻境,難以自拔。

症狀顯而易見,就是像是吃錯了蕈,這種香氣能讓活人,乃至於從魂魄層面上產生一種致幻的中毒狀態,然後自己步入忘川之中,自我“毀滅”。

感謝耳鼠大哥們送的百毒不侵,山海異獸還是好獸多啊,懷念他們。

“話說,忘川之上不是應該有一座奈何橋嗎?奈何橋上也應該有一位慈眉善目的孟婆老奶奶,負責給往生的人送去最後一碗忘卻人間煩惱憂愁的忘情孟婆湯。怎麼橋沒看見,孟婆也沒瞧見?”

孟嘗左右眺望,除了一汪血水,還是一汪血水,絲毫不見奈何橋的蹤跡。

就在此時,忘川上出現“咯吱”、“吱呀”的迴圈擺渡聲,一艘好似漁船一樣的小木船,在忘川之上搖搖晃晃的飄了過來,一位身著蓑衣,看不清面孔的老者不緊不慢的將船靠岸。

看著木船過來,所有的遊魂都將目光投在他的身上,一直神情麻木的遊魂與厲鬼們都暴動的想要往船上擠去,老人將手中船槳往船頭一放,一道無形的結界瞬間張開,任憑這些遊魂如何撲閃掙扎,都難以靠近分毫。

“大善者登船,小善者入兜,略有小缺需反省自身不得渡河,惡貫滿盈者當入忘川蕩盡罪惡之後方可泅渡,選擇只有一次,諸位若有自信,可嘗試登船。”

遊魂們開始木然的登船,只見船槳上散發著神光,但凡登船者,盡皆被船伕身前魚簍吸入,極個別想要渾水摸魚的厲鬼則被船槳自動拍入忘川之後,不一會兒無數雙慘白的大手便從水中,將這些厲鬼拖拽進忘川深處。

“呵呵,世人不自知啊,生時未盡善事,死後安得善終?你們就好好在忘川下懺悔吧,一日兇性不除,便在這苦海多待一天。”

老船伕優哉遊哉的抄起漁網灑進忘川之中,不一會兒收網之時,便是十幾顆晶瑩剔透的灰白色彈珠被其撈在船上,樂呵揣進身旁的褡褳裡。

只是讓孟嘗皺眉的,許多白甲與青甲的甲士也紛紛被他扔進了兜內,扔進了忘川之中。

整個忘川岸邊登時為之一清,孟嘗緩步上前皺著眉頭沉聲道。

“敢問老丈,這些甲士有何罪孽?”

老船伕有些詫異,一直以來都是他一個人自言自語,這些遊魂也好,厲鬼也罷,從未見過有靈智可以自由交流的存在,此時聽到有人說話,頓時好奇的望了過來。

“哎喲,不得了啊,居然還有活人敢走黃泉路,這彼岸花沒弄死你,看來你還是有點實力。”

“這些甲士生前有殺孽,當然要洗滌罪孽才能渡河,不然就算到了彼岸,也過不了神荼、鬱壘二位門神的那一關,還是得丟回河裡。”

孟嘗不是很喜歡這個答案:“他們的殺孽,或許是為了守護而造,不應該一概而論,有些人為了保衛家園,手中才沾染了殺孽,他們應該獲得更好的尊重與待遇。”

“嘁,和我一個擺渡的說這個有什麼用,有本事啊,你就去幽都找后土大神說,再說了,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人心善變,更何況魂魄?不洗去這一身罪孽,他們根本進不了往生輪。”

“嗐,我和你說這些作甚,快回家去吧,小娃娃,我的渡船不渡活人,這忘川你可別想游過去,底下啊都是經年的老鬼,死不悔改,永生永世都渡不過這忘川河,巴不得多扯下去一些遊魂陪他們一起受罪,這些罪無可赦之人,壞滴很吶。”

孟嘗沉思著,指著木船說道:“若是我有不得不渡河的理由,老人家可否能通融。”

老船伕翻了個白眼,沒有搭理,順勢蓋緊了魚簍,握著船槳就準備將船支離口岸。

“我乃共工氏後裔,新晉水神,大商北伯侯,西方教東方不動如來,闡教十二金仙的師弟,姜姓,孟嘗,奉伏羲老祖之命,前來幽都與后土大神有要事相商,如此,可否渡河?”

擺渡的老船伕驚為天人的看著眼前的年輕人,資訊量太大,許久未曾認真思考過的腦袋一時沒能反應過來,於是他順勢放下手中的船槳,不停的揉搓著頭上油乎乎的長髮。

他也不是完全與世閉塞的人,經常會有一些出色的神魂或者賢者渡河,所以平時也不少交流的機會,孟嘗所說的每一個名詞他都能明白其中的含義與含金量,只是把他們全部合在一起,老船伕就有些不明白,合著這些身份是可以批次刷的嗎?一個人的頭上憑什麼能頂這麼的前置稱謂?

什麼大商北伯侯,共工氏後裔之類的,他並不在乎,在忘川乘船對於他而言也不是一天兩天,幾年前他還特意接到一個自稱大商之主,名叫帝乙的老頭,人間的富貴,死後都是雲煙。

只是其他那些闡教、西方教、水神之類的頭銜就就有點嚇人了。

老船伕死死盯住孟嘗,一字一句的問道:“年輕人,騙鬼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人不能連自己的都騙,這些身份你不是在說笑?”

“我有必要在這種地方開這種玩笑嗎?你們這裡又不是什麼好地方,我騙你圖什麼?”

說吧,孟嘗身上開始散發著滄溟和水禍的能力,同時將自己頭上的崢嶸牛角也亮了出來。

“看見沒,血脈純正,我和后土大神都是同宗同源,這種謊言最不能持久,你把我送到后土大神面前見面對峙,是真是假,那不是一問便知?”

驚疑不定的老船伕看著那根牛角有些吃驚:“不得了,居然還有牛頭人。”

“……”

總覺得這老人家話外有些不乾淨,此時也不是計較這種事的時候,孟嘗將頭髮重新用手梳整齊而後挽回髮髻遮掩。

“總之,您得想想辦法,不然耽誤了后土大神的大事,他老人家自然寬宏大量,只是耽誤了事情未免還是有些不美,您說呢?”

老船伕真的很為難,自他擺渡以來,王侯將相,仙神妖魔都曾遇到不少,有兇險者,也有良善之輩,但是活人卻是頭一遭遇到,擺渡普通遊魂都需要魚簍相助,遮掩眾多的氣息,活人在這裡就像是黑暗中的燭光,他也不確定會不會在忘川遇到奇怪的事情。

不過……,自己是不是擺渡的時間有點長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辛辛苦苦打工上千年,幽都沒加過工資,一點晉升和調崗的機會的沒有,他老船伕也很痛苦啊。

“哎喲,原來是孟少主,失敬失敬,老夫柳汀,忝為幽都大司命麾下,主司忘川擺渡之事,至今已經有了一千七百三十一年四月二十二天,您若是進到后土大神跟前,還請孟少主幫老柳汀美言幾句,就說老柳汀想他了,更想在幽都下做一小吏,也請不要再讓老柳離開各位大神的跟前了。”

孟嘗一陣無語,老船伕的怨氣著實不小。

“這下不擔心忘川之下有異動?”

“唉,老柳汀身上還是有一份本領,少主儘管上船,有我在,其他絕對不會傷到您分毫。”

登上小船,船伕支開船槳,緩緩將船隻盪開,向著另一側的岸邊悠悠駛去。

“孟少主,老夫建議您最好遮掩住自身的氣息,老老實實的坐穩,稍微濺出點水花不要緊,但是千萬別主動去碰水下伸出來的那些鬼手,請記住,船過之處皆是虛妄,不論你聽見什麼,看見什麼,都不要去多管閒事,就讓他們折騰。切記,否則很有可能被他們一個接一個的彙集,直到將您拽入深淵萬劫不復,才會罷休。”

孟嘗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老人家我記著了。”

“少主,請叫我柳汀,或者老柳汀,一定記住我的名字啊!”

今天沒發第二章,節前部門聚餐,稍微喝了點酒,狀態不行,先發箇中章,過節期間我找補回來。見諒。

另外年底求票,穩住局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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