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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最美妙的事是什麼?

花不完的錢,每日山珍海味,美酒佳餚,還不用幹活,整天都可以在酒桌上有一群人捧著你,在房間裡有無數美女在伺候你,這算不算美妙?

至少在孟嘗看來,崇應彪的好日子終於來了,他能提前過上別人夢寐以求也過不上的好日子,這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唯一不好的,就是經常要吃補品,人參鹿茸,靈芝太歲,一天不吃,整個人就得如同被掏空一般。

這,是孟嘗想都不敢想的好日子,就連某不知名撲街作者都羨慕的要死!!!

褒平還在上下走動,不停的打點的著關係,想要糾集一幫諸侯站出來聲討這位孟稷伯的霸道。

“諸位,大家都是自上古時期就傳承至今的天潢貴胄,經歷無數光陰與積累才坐到了現在位置,可是那孟嘗,不過一個泥濘出身的小兒,能成為伯爵已經是邀天之幸,如今大王的王駕正在路上,以他在王前受寵的程度,形勢對我等大為不利啊。”

聚集在崇應彪府邸的諸侯無不互相觀望著,他們其實很想支援崇應彪,正如褒平所說,有人看得起那位孟稷伯,也有人發自內心不喜歡這個像暴發戶一樣的孟稷伯,也不喜歡如今能凌駕於他們頭上的孟稷國。

但凡崇應彪自己給力一點,哪怕只是庸主之姿,他們都能豁出去跟著崇侯這一條血脈一路走到底,但是崇應彪沒有,表現極其拙劣,這樣的頑主如何能與那位上升勢頭迅猛的孟稷伯相提並論?

更不用說,此時這個大公子還能在崇城,他自己出生的地方,被孟嘗給軟禁在府邸,連說話和走動都要靠褒平這個周國之人。

周國人,北疆各大諸侯最大的苦主之一。

有邦伯立刻提出了質疑:“你是在幫助我們北疆嗎?伱一個周國人能有那麼好心?我看啊,你就是為了你們周國考慮,換上愚…天真無邪的大公子,你們就可以更好的掌控北疆,慢慢入侵我等。”

“我是周國人,肯定要為周國著想啊,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反而各位,你們為什麼要抗拒我周國呢?你看看河西,我們周國哪怕佔領了土地,卻對當地的諸侯與邦伯秋毫無犯,加入周國的懷抱,你們依舊是邦伯,已經是國主,只是換一個宗主國而已,跟著更強大的主宗,你們也就再也不用過得那麼憋屈了,不是嗎?”

“從禮法上講,支援大公子承爵,這是合乎法理的事情,日後我周國來或不來,這都是大王和未來崇侯該考慮的事情,與諸位有何干系,天空依舊湛藍,春天的顏色依舊絢爛,我們周國可不會變法,讓爾等和黔首無異。”

底下的邦伯們議論紛紛,心中頗為意動,更有甚者,看著北疆這一艘即將沉沒的破船,心思飄浮,人心思動,貌似直接投靠周國是不是會更省事一些?

河西的事情還沒有完全傳開,他們也是一知半解,從目前的趨勢來看,好像真的和他們關係不大。

一場宴席,將諸侯們分成了三派,內外岱宗山脈附近的邦伯急的額頭直冒汗,有心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如何反駁。

“我在朝歌聽到有一個故事,將一隻青蛙直接丟到沸水裡,青蛙會痛,會掙扎,會濺人一身水,如果你把一隻青蛙丟到正常的水裡慢慢的加熱,於是這隻青蛙直到被煮熟,也不會反應過來。”

門外傳來聲音,眾人放眼望去,正是被澹臺伯檢舉揭發後請過來的孟稷伯。

私下討論,大家可以暢所欲言,而當正主趕來之後,大家便彷彿失去說話的能力一樣,沉默的看著桌上的美酒與肉食,默不作聲。

“二百年前的周國還沒有遷都至西岐時,不過彈丸之地,二百年滄海桑田,在覆滅了二十多個國家之後,發展成為如今西陲疆土最大的西伯侯,各位,這像不像褒平將軍溫水煮青蛙的故事?昔日之西陲,像不像他所說的今日之北疆?”

說實話,一個國家的興盛,如果沒有擴張,終究只是曇花一現,無論是褒平還是孟嘗,都是立場問題,無關乎對錯。

眾人面面相覷,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孟稷伯的故事,有人埋頭對著肉食一頓咀嚼,似乎什麼都沒有聽見,而大部分的人還是飲完爵中美酒,拱手向褒平告辭,離了宴席。

“孟稷伯何必挑這個頭?莫非您有虎視雄踞之心?想要做北疆的新主人不成?”

孟嘗神情玩味,他可不是昔日那個能輕而易舉被人用言語搪塞,進退兩難的小甲士,孟稷在整個北疆舉足輕重,從實力上講,鯨吞整個北疆之地或許做不到,但是打贏這些傷筋動骨的諸侯邦伯問題不大,也就是後勤與人才跟不上,打贏了也沒辦法有效佔領,後面難免進入反覆平叛的疲於奔波之中。

孟嘗不願意和此人做過多的口舌之爭,辯論是說服不了任何的人,所有的結果,終究是要靠實力和刀槍說話。

“韋護,送他出崇城,讓他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孟稷伯,我是大公子的座上賓,是周國的鎮殿將軍,安敢辱我?”

孟嘗沒有理會褒平的咆哮,側著身子望向澹臺鈺,溫和的問道:“鈺兄此次帶了多少甲士過來?”

“不算太多,三千甲士隨行。”

“嗯,挺好,基本夠用。鈺有沒有覺得,我們北疆自己人議事,總有一個外人在這裡聒噪,是不是有些不太合適?”

澹臺鈺撫須含笑,看起來頗為意動,故作輕鬆的說道:“別人怕他我可不怕,周國在最西邊,我的澹臺港可是靠近北海的港口,周國想要報復我,那不得橫跨整個天下的東西之最?若是蒼蠅自己不識趣,一心想要渾水摸魚,澹臺家的甲士最喜歡的就是匡扶正義!”

“挺好,那就麻煩澹臺伯刺我一劍,刺準一點,朝著胳膊上來一下就好。”

“???”

澹臺鈺和諸侯邦伯們驚呆了,紛紛難以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拔出澹臺鈺寶劍的伯爵,沒太能理解他的瘋言瘋語。

“刺我啊,我又不會怪罪你,刺完咱們就把褒平殺了祭天,然後將他帶來的周國勇士送去遼東種苦菜,咱們還能順帶問責一下西伯侯,為何要遣刺客先是下毒,後是刺殺,要與本伯為難。”

褒平漲紅著臉,羞憤的指著孟嘗怒喝道:“你怎如此歹毒,我何時曾下毒和刺殺過你?”

“沒有嗎?別裝了,大公子都招了,你還在這裡說這些有何用,再說了,你們家的大公子伯邑考不是沒死嗎?我承認彪做的是有些不對,可是親自把彪送回來的也是你們侯爺,現在又要得寸進尺的還是你們家侯爺,怎麼?同樣的手段,你們能用,我就不能用?”

“不要以為北疆連番大戰就真的怕了你們周國!”

說罷,孟嘗推開大門,門外站的正是崇城的黑甲精銳,以及靠近、親近孟稷的諸侯甲士,孟嘗指著屋外的甲士大聲喝問道。

“周國欺人太甚,趁我北疆失去雄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攪風攪雨,亂我北疆團結之心,諸位勇士,可敢與我踏平河西,奪回我們的家園,然後陳兵西岐,問問西伯侯,為何要欺我北疆,趁人之危?”

“諸位,各城邦可出丁多少?”

臺下人潮沸騰,只聽梅武率先出列拱手喝道:“崇國可舉傾國之力,佩甲十五萬眾。”

“澹臺可出甲五萬!”

“令支國出甲三萬!”

“弢國出甲一萬!”

“……”

褒平心底發寒,他不明白這樣一個泥腿子出身的人,為什麼會獲得這麼多貴族的支援,不過從澹臺鈺的那一番話裡他大概明白了一些。

周國離得遠,給不了這些人半點好處,但是孟稷國就在北疆,就在腹地,誰若是敢忤逆他,第二天就能以此為藉口找上門去尋麻煩。

“褒平將軍,我孟稷國也能湊出十五萬大軍,我能代表孟稷和崇國,你呢?你能替你們家西伯侯接下戰書嗎?朝歌今年豐收,我再腆著臉皮找大王借點糧草,能不能把這近四十萬大軍全須全尾的送到西岐城下?”

“你知道東夷是怎麼輸的嗎?”

褒平張大著嘴,有心反駁卻不知道如何開口,只得露出一絲諂笑:“說笑了,在下不過是一個過客,既然公子彪已經平安送到崇城,在下的使命也是圓滿完成,我這就回西岐,不打擾各位談事,告辭!”

眼瞅著身邊已經決意投靠的諸侯有意挽留,褒平立刻加快步伐,一邊走一邊不停的大喊著:“哎呀,家中嬌妻快近臨盆,切莫挽留,切莫挽留啊,我得趕緊回西岐。”

看著落荒而逃的褒平,孟嘗心中嗤笑,他是講道理的人,如果不是別人先不講道理,他不至於玩賴皮的招數,隨即孟嘗躬身感謝的向那些被拉過來助戰的諸侯邦伯。

嚇唬嚇唬而已,還能真打不成?他的大本營在岱宗,興師動眾的跑過去和周國打一架,好不容積攢了四年的老底怕不是直接要被打光,還得繼續倒欠外債,打下來的疆土他也吃不到。

就和周國不會打澹臺港一樣,一塊飛地,就算再怎麼美味,都是雞肋,妄動兵戈只會打斷修養生息的節奏。

沒有了外人的干擾,孟嘗也開始籌備起葬禮事宜,準備為崇侯送去最後一程。

就在一眾諸侯們準備起靈為崇侯入葬之時,一路緊趕慢趕的大王終於抵達了許久未駕臨過的崇城。

當孟嘗再一次見到這位大商之主時,這位魁梧高大的漢子一臉的疲憊與心累,整個人說不出來的消沉,就像是剛剛吃了敗仗,還割地賠款了一樣,渾身散發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氣息。

帝辛沒有搭理上前問安的北疆諸侯,也沒有多看孟嘗一眼,只是邁著沉重的步伐,緩緩的走到崇侯虎的靈柩前。

嗅著鼻尖淡淡的腐味,帝辛眼中有火光,只是這股怨氣他也不知道該朝誰發怒,只能一腳踹在房樑上,震得整個屋子不停的落著灰塵,顯得有些烏煙瘴氣。

“應彪去哪兒了?”

到這時孟嘗才將身上前,把他來崇城侯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與了帝辛。

帝辛皺著眉頭,有些陰鬱的看著孟嘗,低聲問道:“你確定只是想保留崇侯的血脈,而不是藉機籠絡北疆,為自己尋得晉身之階?”

“大王何出此言?崇侯待我如親子,孟嘗對崇侯只有敬仰之情,我確實很想一刀斬了這個混賬,但是崇應彪身上揹負的是有崇氏的血脈,是崇侯的血脈,我寧可忍住心中的噁心,讓他不停的生孩子,為崇侯傳宗接代也從未想過傷害他。我若是想要染指崇國,何須這麼麻煩,只要順勢殺了崇應彪,崇國自然崩如砂礫,北疆大亂,我不更好渾水摸魚嗎?”

帝辛點了點頭,隨即又問道:“既然無心,你為何要擅自調動北疆諸侯,挑撥他們與周國之間的關係?”

孟嘗深深吸了一口氣,虎視狼顧的看著身後的諸侯邦伯,心裡有低沉。

大王能知道這些不足為奇,就是不知道是哪位仁兄如此迫不及待的打小報告,給他上眼藥。

“大王,此地人多口雜,不是談心的地方,還是先為崇侯入殮入葬吧,等此間事了,孟嘗自會親自與您一個合理的解釋!”

說到這裡,帝辛也就不再不多言,他本來就對孟嘗足夠信任,多嘴問詢只是有人亂嚼舌根,關係的遠近他自然心中有著自己的認知。

帝辛看著平靜躺在靈柩中的好兄弟,閉著眼睛久久不能平靜,大王沉默,其他人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麼。

時間過去良久,帝辛似乎有些惱怒不耐煩,煩躁的擺了擺手,示意起靈。

“你們去送吧,我就不去了,我在這裡坐一會兒就好。”

“大王!!”

“去吧,不用管孤,孤怕自己控制不住內心的怒意,忍不住把虎拖出來鞭撻一頓出氣,讓孤好好靜一靜,只是靜一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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