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鮮衣怒馬少年時,不負韶華行且知。

今日風聲瀟瀟,吹動著大纛與軍旗迎風招展,兩軍對壘下,諸侯聯軍攻勢如潮,讓祝城男直呼招架不住。

祝城軍陣規整,令發則行,音停則止,對比於當時的田諶來說,行軍佈陣之上更為老辣,祝城的軍勢也更為強盛。

可現實是殘酷的,一顆靈動的心臟在提前喚醒戰爭藝術的更新迭代,經驗豐富者往往被經驗所累,外北海境如此多的教訓,都沒辦法讓老將軍明白,時代變了。

老將軍依然死守著舊時的戰爭規則而不變通。

就連鄧嬋玉都很難理解孟嘗本部軍陣的那股士氣,她還只是一個合格的戰將,還沒有成為一名偉大的主帥,無法明白這些“泥腿子”為什麼會在孟嘗的手底下,如狼似虎,悍不畏死?

就連孟嘗麾下的僕從營,看待其他軍陣的同袍都會天然帶著一股優越感,他們究竟在優越什麼?就為了那一點所謂的仁義?

或許先鋒官吳敢能告訴他們,這代表著什麼。

只見吳敢脫下戰袍,赤果著上身,待兩軍接軌之後,立刻手持瓜稜錘,帶著一群誓死捍衛尊嚴的諸侯勁旅,如敢死之士,從盾陣中衝鋒而出,瘋狂的往敵軍的盾甲上撲上去重錘破盾。

而後以血肉之軀摧枯拉朽般犁出一條血路,一陣衝殺。

或許是為了贖罪,又或許是受到了仁義的徵召而捨生,三千人,整整三千裸甲勇士輕裝上陣,氣勢如攻城重錘,鑿在祝城前軍的盾陣之前,無人能擋。

吳敢身上插著數支箭矢,一錘將眼前的盾甲打得腦漿迸裂,朝著身前驚慌失措的黃衣甲士們怒吼著:“垢城衛麾下,先鋒官吳敢在此,誰敢與我一戰??”

黃翀立在中軍,看著袒胸赤膊的三千敢死之士,竟然生生的鑿穿了自己苦心訓練多年的精銳前軍,一臉的不可思議。

“敢戰之士,強軍之能,怎麼可能?北海這群歪瓜裂棗,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鬥志與戰力?不,這不正常!!”

論軍勢規模,他在北海不算出挑,但論行軍佈陣,他自認北海境內除了袁侯,無人出其右,北海這群諸侯統統不被他放在眼中,各城戰甲的戰力哪個不是參差不齊,難當大任?

這孟嘗小兒究竟有何德何能,短短几日時間,就能讓這群戰令不一,層次不明的諸侯混旅爆發如此強大的攻勢。

前軍的接戰,瞬間打崩敵陣的壯舉,極大的鼓舞了其他諸侯混旅計程車氣,整個戰場之上,進攻方士氣如虹,高喊著口號,左右兩軍直接押上,也不再等待對方‘落子’。

孟嘗坐鎮中軍大纛,看著這一幕,不由得笑了起來:“辛評,你看此勢如何?”

“將軍仁義,北海諸侯莫不感念恩德,能有撥亂反正,重歸王師的機會,這群諸侯自然甘之若飴。而吳敢將軍之勇,也乃吾平生所見,裸衣衝陣,真英雄也!”

是啊,真英雄也。

或許有時候吳敢喜歡挑頭鬧事,瞧不起鄒武,看不上鄧志忠,整日裡咋咋唬唬的就像個二愣子,可這廝到了戰場之後意外的勇猛,打起仗來不比趙丙差多少。

而且,觀其氣血之勢,距離突破血脈上限,步入血脈覺醒的地步,只怕是不遠。

也不好說,這小子的勇武上更甚趙丙,就是這個打法,也不知道和誰學的,危險係數太大,未來的可能有很多,就看他能走到哪一步。

他這條路,比趙丙的難多了,衝得越快,死得越快,再強的天賦也得活著,才有用武之地。

“那你覺得,祝城男如何?”

“祝城男久經戰陣,正如將軍昔日教導我們曾說,君以此興,必以此亡,黃祝男強在軍陣規整,軍紀嚴明,弱也弱在此處,我軍勢如雷霆,敵軍一處崩塌,卻反應遲鈍,運轉不周,此乃主帥之過也!”

“敵軍敗相已生,辛評恭賀將軍,祝城之軍已下,從此我朝歌大軍通行無阻。”

“善,大善!”孟嘗欣慰的握住辛評的手,看著身後若有所思的熊康與自家親兵營內的諸多年輕人,心中欣慰。

這一路走來,攻垢城,下青陽,經鄆城,打儺灘,每戰覆盤總結,每日言傳身教的闡述,這批‘老兵’們終於慢慢理解了何為用兵之道,還能自行深入去學習、推陳出新,這是一件極好的事,總算以後不用自己一個人傷腦筋。

兵者詭道也,不是他們嘴中詭計多端的詭,應當是一種變化無常之術,自身軍勢是硬實力,是不可或缺的基本條件,而所謂變化之術,則是在不同情形與局勢之下所行的一種手段與戰術。有何不可為之?

能儘快結束戰爭,恢復民生才是戰爭應有的意義,國之重事,不可因一人之興起,而四處起刀兵。

若是可行,孟嘗最想要的,是不戰而屈人之兵,然後王道化之,以政合之。

只可惜這個世界,無論哪個時代永遠都不缺野心家。

孟嘗先前認為諸侯之師,擅打順風仗是真沒說錯,前軍摧枯拉朽的帶動下,左右兩軍痛打落水狗,明顯戰力飆升,與祝城的軍勢攪合在一起打得是昏天暗地,互不相讓。

而整個戰局的突破口,便是從最激烈的前軍這裡發生了變化。殺入敵陣中的三千敢死之士損失雖重,卻無人後退,這群人早已告知陷陣之志,有死無生,此刻既然都不在乎生死,又何談戰損潰敗一說。

反而是敵軍,戰損超過一成時,軍陣開始混亂,兩成時已無陣型之說,三成時潰逃已成定局,按往常慣例,左右二軍應該即刻接駁,讓前軍後撤重振軍勢之後再行押上。

可吳敢得到的軍令可不是放任他們離去:“傳主將令,前軍不退死咬敵陣,攜潰掩殺,殲敵!殲敵!”

各路號令齊齊發出,被死死咬住的左右二軍,又如何能抽出空間馳援接應,黃翀的經驗在此時被一陣“莽夫打法”直接打亂了節奏與陣腳。中軍遭遇衝擊,大纛搖搖欲墜。

孟嘗輕鬆的放下心中的擔憂,開始有說有笑的和辛評討論著此戰的得與失,時不時往前望去,觀察一下敵陣變化,卻並不做處置,任由各軍各自施為。

勝局已定,在不影響戰局的情況,各軍的年輕將校自行其事,能吸收豐富的戰陣的經驗,何樂而不為?

右軍的鐘家二三子,更是暢快的驅使著戰車,打著一場酣暢淋漓的勝利之戰。

就在此時,後軍令官突然前行,朝著孟嘗的大纛而來,附耳說道。

“將軍,身後出現異獸群與平波城援軍,鄧嬋玉將軍發來問詢,如何處之?”

平波城來援,並不出乎孟嘗的預料,大批異獸群出動,也尚在計劃之中。

孟嘗沉吟了片刻,吩咐辛評坐鎮中軍,加快攻勢,在援軍抵達之前,至少要讓祝城潰軍衝城,一戰而下,隨後便帶著熊康往後軍行去。

看著呼喝著轉換陣型,準備接敵的鄧嬋玉,孟嘗問道:“敵軍軍勢如何?”

“偵騎回報,約有萬人之甲,萬隻環狗,一路急行軍前來馳援,只是不知身後是否還有更多!”

“熊康,上去看看,敵軍軍勢如何。”

“諾!”

有時候,偵查方面,會飛的和玩鬼的又有區別,偵查城內玩鬼道的更好探查,但是遇到這種大軍突襲的時候,會飛的會來得更高效直接一些。

不一會兒熊康便飛轉回來,附耳說道:“甲騎五千,環狗過萬,後方軍陣另有五千甲士。打旗者‘袁’,但未見袁福通親臨,應是袁氏子。”

孟嘗頷首表示知道,立刻下令:“拒馬迎敵,快速鋪設拒馬,長矛在前,弓手、弩手其後。盾甲準備!”

令官節令,旗語打出號角與鉦齊響,後軍迅速變換陣型,列陣迎敵。

祝城軍陣正在被圍殲絞殺之中,聽聞諸侯聯軍號角與鉦齊鳴之聲,頓時士氣回升不少,死死頂住攻勢。

年過半百的老將黃翀下了戰車,度步在中軍軍陣之中,一步不退,不停的打著號令,凡衝陣者,不論敵我,一律戮殺。

黃翀的心裡在滴血,這些前軍潰逃下來的,可都是他祝城的精銳。

如今援軍已至,還有勝機,只要頂住,前後夾擊之下,勝負猶未可知。

騎兵奔騰的馬踏之聲與環狗奔騰的聲音截然不同,前者馬蹄轟鳴,猶如重錘擊地,震顫著砂石塵礫,而後者聲輕,過萬環狗齊齊發出的是利爪摩擦土地時的莎莎聲,颳得人心生煩躁。

環狗在前,步甲隨後,騎兵搖曳在戰陣之外伺機而動。

箭弩齊飛,拋射出的箭矢在環狗群中濺出一朵朵的血色之花,有時候孟嘗也覺得神奇,這些環狗也是異獸,為什麼就和靖人、甲殼人一樣,殺之不絕,犬類的繁殖能力也可以這麼強的嗎?

大狗飛躍,想要越過拒馬直接跳向大軍。

長矛刺出,一批,兩批,三批環狗如同沒有理智一般,紛紛被刺倒在拒馬之上,堆積的屍體幾近將拒馬陣給埋住。

“傳令,全軍緩步後撤,盾甲上前,長矛居中,自由射擊!”

環狗的屍骸堆積如山,後軍軍陣逐步後退著,每退後一步,身前便會積上一層環狗的屍體。

就在這時,敵軍騎兵出動,試圖直接繞開後軍的方陣,往其身後廝殺的戰場馳援而去。

孟嘗嗤之以鼻,向鄧嬋玉吩咐了一番,從親兵手中接過許久不曾見血的戚斧,將雙刀配在腰間,背上掛著剛換過槍頭的長槍,驅動著眼瞅著胖了一圈的赤兔,緩緩出陣。

“辛評,廉庸,敵軍騎兵五千有餘,帶上你們本部甲騎,可願隨我衝陣奪旗?”

兩位親兵發跡的老將默默的舉起長矛,召集著部旅,大聲的回應道:“願隨將軍衝陣!”

看著靠近敵軍甲騎,孟嘗驅動著赤兔緩慢提速,辛評與廉庸麾下的兩千本部甲騎緊隨其後,直接與敵軍呈直角狀穿插而去。

戚斧震顫著嗡鳴聲響起,這把兇威滔天的巨斧,早已飢渴難耐。

恢復一下二更,肝遭不住了,重新把存稿攢滿再日萬,週一上班,馬上要寫公司的年度總結,下個月開年度述職會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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