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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永遠逃不過熵增定律,只會向前,從不後退。

某些時候,神話也會遵循基本的科學規律。

四路大軍,先鋒已拔下岱宗的夔龍,晁田、晁雷在九嬰那裡損兵折將,幸好聞仲及時派出孔宣,才遏制了九嬰的兇威。

九嬰和相柳很像,但是沒有相柳那變幻莫測的能力,只兼具水火之力。

但就是如此,一心想逃的九嬰也算是勉強從孔宣手裡逃過一劫,五色神光刷下,身負重傷逃回了北海深處。

只有張奎的東路,因商軍出海困難,只能困守在海岸線防備侵擾。

在夫妻二人設計之下,合力斬殺虎蛟之後,整個海妖軍團偃旗息鼓,學起了崇侯虎。

各項軍令有條不紊的從泰城大營往整個北海郡發出。

越是隨著戰局的深入,聞仲越發力不從心。

壯哉我成湯先祖,如此之多的妖獸,兇威震天,老祖宗你是真的厲害,竟然能以人族之力,把這群妖魔異獸給趕進北海眼,封印起來。

………………

帝乙二十六年,白露。

漫天的大雪在北疆飄蕩。

今年的大雪來得太早,也來得太大。

所有人心中都起了擔憂。

北疆苦寒,種植的作物本就不多,秋收還未結束,大雪提前到來,崇侯虎的日子不好過了,北疆的日子只會更加的艱難。

如果大雪繼續往中原地區飄去,整個天下,日子都不會好過。

“魔禮海,你走一趟,回朝歌請示大王,冬日的被服和糧草不能再找北疆供給,大王應早做準備,如有必要,需要朝歌徵集四方諸侯糧草,以賑北方。”

“若是大王應允,便讓糧官先遣第一批入崇吧,雪勢若大,後面恐誤了軍期。”

這等催糧的小事特意安排魔禮海去辦,足以見聞仲對未來的不看好。

聞仲筆直的站在轅門,這位年邁的老人,自五十歲下山輔佐商王文丁十三年,歷經帝乙執政二十六年,已近九十歲的高齡。

斑駁的歲月讓他對諸多的往事逐漸模糊,大商在衰弱,天災不斷,人禍不絕,每一次度過危機猶如渡劫。

但是,每一次劫難,大商都能有驚無險的度過,以後亦當如是。

目送著魔禮海騰雲駕霧而去,心中充滿著豪邁與堅定,這是文丁留下的社稷,就算是要落敗,也不會是在他手裡。

老人心事無人知,猶見後人不記前。

倒是多日休息之後,某個重傷的小夥子睜眼了。

一連睡了大半個月的孟嘗,終於醒來,再睡下去,一些關心他的人,都快要坐不住,給他送回朝歌尋求醫治。

“我預警過,非生死關頭,儘量不要使用那股沸血的力量,看來,你並沒聽進去。”

孟嘗腦子還有些發懵,睜開眼,足足怔了半天,眼神才聚焦起來。

看著不苟言笑的蝶舞,孟嘗感受著體內虛弱痠麻的身體。

躺太久,都快睡得沒有知覺了。

回憶著當時的那一幕,記不起來戰鬥了多久,手裡屠殺了多少隻環狗。

只記得,無窮無盡,一直殺,一直砍,一直錘,直到最後累倒,好似回到了母親的懷抱,才停歇下來。

太累了,光是想起那一幕,那股困頓疲憊都會再度湧上心頭。

“那就是生死關頭。”

“隨你,命是你自己的,與我何干?”

蝶舞手中綠光閃過,沿著孟嘗的頭頂一路掃過五臟六腑。

“你身體元氣大傷,比之魔禮壽也相差無幾,調理一段時日後再用那耗命的能力吧。”

“精神也差不多補足,沒什麼問題我就先走了。”

“有什麼事,託人去太師旁的鷹營找我。”

說完,蝶舞便收拾著腰間的布包,站起身來準備離去。

“多謝蝶舞姑娘。”

一碼歸一碼,前面血酒的事,讓孟嘗覺得蝶舞對他不懷好意,這份懷疑並不會隨著幫忙治療而結束。

但救命之恩,該謝的也不能失了禮數,日後有機會定會要償還。

“孟校尉,好自為之。”

看著欺身退去的蝶舞出了營帳,孟嘗才呲著牙長出了一口氣,站起來活動著多日臥床,酸脹的身體。

剛剛說到了魔禮壽,想來是救回來了,不然不該這個說法。

在檢查隨身的物件後,孟嘗有點頭疼起來。

斧鉞還在,兩把短戟沒了,當時的火光爆炸,威力那麼強大,那兩把陪伴多日的武器怕是廢成了渣。

走到營外,孟嘗有些詫異,蝶舞不是說才半個月嗎?這怎麼感覺一覺從立秋睡到了隆冬?這大雪飄的,和往年的大寒沒有差別了。

看著各個營帳熟悉的面孔,孟嘗心裡一暖,大家都還在。

這裡的甲士都是孟嘗的好兄弟,一路從崇城跟著崇侯虎出來,也一併跟著他選擇了留下。

此時見到孟嚐出來,整個校尉營的兄弟都喜上眉梢,若非對孟校尉發自內心的認可,誰也不會拋家棄子的有家不回,跟著陌生的軍隊參戰,要是主將不把他們當自己人,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孟校尉,您終於醒了。”

“太好了,孟校尉醒了,您不知道,這段時日,可愁壞我們,真不知道沒有您,我們還能怎麼回家。”

眾人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在孟嘗身邊關懷著。

孟嘗心裡也是暖洋洋的,這不是他的部下,這些可都是他的異姓兄弟。

“哈哈哈,孟校尉,別找了,您放心,您的物件啊,有鄧將軍幫忙收整,一件都沒落下。”

“嘿,你這老不休的,連你也敢調侃我。”

門口負責值守的兩人,是崇城身經百戰的老甲士,辛評,侯昶。

這兩人算是平時最與他親近之人,自己本來沒有親兵這一說法,但是兩人一有閒暇便會自覺來替崗看守孟嘗的營帳,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自己人。

“孟校尉,您昏迷的時候,鄧將軍一天能來四五回,回回都在坐在您榻前和您說話,這情義您可得記著,不然兄弟們可不樂意。”

“去去去,有你們什麼事?回頭等我緩過勁來,非得操練死你們。”

去了一趟馬廄,看著赤兔安然無恙歡快的身影,孟嘗鬆了一口氣,這也是他的好兄弟,所幸無事。

想著鄧嬋玉,心裡有些苦澀,起初他真的只是眼饞那一手暗器技法,在戰場之上,多一門武藝,多一條生路。

流言蜚語聽久了,日常相處下能感覺到姑娘的一些心思,面對兒女情長的事,他經驗不多,一時不知道怎樣去處理。

不對,好像哪裡有些不對勁,自己是怎麼回來的?

哎呀,頭好疼,想不起來了,真是頭疼的很吶。

回到營帳內,盤坐在榻上,孟嘗終於處理完諸多事宜,能靜下心來感受禍斗的驚喜大禮包。

焚荒:火屬性抗性被動增強,攻擊附帶火屬性傷害,疊加無上限。

……

熟悉的技能描述,老是含糊不全。

火抗到底你給多少,另外這個火屬性傷害又是有多少傷害?

孟嘗一直都覺得,自己的這套能力,來源不知,能力未知,只有含糊其辭的蝶舞好像知道一些原因,可就是打死不說。

搞得什麼都要自己摸索,金手指就金手指,說明書都不給,是不是太敷衍?

孟嘗從武器架上取下一把青銅劍,想要試試新技能的威力。

在營帳內乒乒乓乓的忙碌了小半天,孟嘗才終於搞懂這是個什麼樣的能力。

對於利器,像刀槍劍戟之類的,效果非常強大,類似於給武器附加了一層熱熔刀的效果,攻擊一次,就如高溫的熱刀割肉,剛剛割開傷口,就附加了重度燒傷的火毒效果,和刀口抹毒一樣,除了把這一大塊肉割掉,別無他法。

利器的損耗也比較均勻,單次攻擊,差不多2%血容量的樣子,有純陽之體和崇高生命,續航有保障的情況下,不是不能接受。

鈍器有些划不來,不同的武器需要的血量不同,像趙丙那兩把大銅錘,估計自己剛剛附上屬性,就得跪在地上等死。

效果也一般,高溫鈍器沒啥意義,一錘下去,眾生平等,已死之人還強行給他附帶一個燙傷效果又有何用,簡直雞肋。

最有用的,應該還是拳腳,和殺死從從、袁守仁時的效果一樣,當時是純粹的靠打入體內的沸血,去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焚荒附帶的火屬性攻擊作用在拳腳上,這打出去全是高溫的火力,如果現在讓從從站在他跟前,他根本不需要鑽進去‘掏心掏肺’,只需要輕鬆三拳,就能讓他感受到死亡的甘甜。

無所謂多強,但也不弱,和自己心心念期待的夔龍比起來,孟嘗只能說不虧,但絕對不賺。

收拾了一番昏睡後油膩膩的頭髮和身體,孟嘗神清氣爽,大雪的天兒洗個熱水澡,沒有什麼能比這個更舒服的。

孟嘗盤腿坐在榻上,擦拭著長髮,正想著等下要不要去看望一下魔禮壽,看看這廝這回又會嘴硬一些什麼叫人捧腹大笑的話時。

英姿颯爽的鄧嬋玉一臉興奮掀開門簾闖了進來。

“嘗,聽說你……呸!臭流氓。”

鄧嬋玉啐了一口,害羞的又跑了出去。

“……”

好姐姐,不敲門你也通報一聲啊,看著自己沒來得及穿褻褲和袍子,春光乍現的樣子,饒是一向臉皮厚的孟嘗,都有些不好意思。

往常夏季,軍士們也沒個穿褻褲的習慣,也就自己,以騎馬磨腚為藉口給自己的營裡兄弟加了一身褻褲,平日不文雅的事情多了去了,也沒見她這麼害羞。

“好了沒,一個大老爺們,怎麼比女孩還婆婆媽媽。”

“好啦,好啦,你還好意思說,也不說一聲就往裡衝,那我要是正好光溜溜的洗澡呢?”

鄧嬋玉略帶嗔怒,略帶嬌羞的打量著孟嘗。

還別說,雖是隔著褻衣,也能看清楚結實有力的肌肉,一身白衣勝雪,不濃不淡的劍眉下一對明亮浩瀚的雙瞳炯炯有神,年輕的朝氣裡硬朗的面容端的是相貌堂堂。

算不得多帥,卻是五官端正,英氣十足,梳洗一番之後頗有少年將軍獨有的氣質。

一巴掌重重的打在孟嘗的肩膀,鄧嬋玉抬著頭往天。

“嗯,咳,既已無礙,甚好甚好。”

“本將……軍,還有軍務在身,告辭。”

“……”

捂著肩膀,孟嘗呲牙咧嘴的看著又急衝衝跑出去的鄧嬋玉。

這……這女羅剎,要是一直這麼大大咧咧的,真不怕自己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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