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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底,夏糧歸倉。
脫粒後的秸稈,暫時堆放田裡晾曬。.
秸稈對莊稼漢可是好東西,除了一部分會用來堆肥還田,其餘都會運回家中繼續利用。
可做引火柴薪,可剁碎混合麩糠等物做飼料,可用作多種建築材料,也可作褥子使用等等,用途廣泛。
所以完成收割的農人,並沒有因糧食入倉而停止勞作,他們繼續翻田、漚肥、處理秸稈,直到秋種才結束有一段時間休整。
此時主簿府修繕完畢,魯肅帶著一班吏目入駐獨立衙門,只等東城的家眷來團聚。
魯肅搬家第二天上午,他在廳堂與吏目們整理文書的時候,府外突然有人呼喊魯主簿,急切的聲音由遠及近傳入院內。
母親到了?
魯肅內心狂喜,大步迎了出去。
等來的不是親人訊息,而是有外敵入侵。
賊帥鄭寶率數千眾,正浩浩蕩蕩向北方趕來,現在離合肥已不足十里。
在水泥作坊視察的龍驤,急召合肥諸將商議對策。
魯肅聞訊大驚,心說合肥都沒完全放開,鄭寶竟然來得全無徵兆。
來不及多想,魯肅按下公務趕赴軍司馬府。
趕到軍司馬府前殿,魯肅發現除了馮忠以外,其餘將領都已到齊。
「子敬快來,鄭寶那廝果然來犯,請先生排程退敵。」
龍驤指了指身邊位置,示意魯肅到他旁邊發號施令。
魯肅正了正衣冠,闊步走到右側前方,拱手謙辭:「合肥一直在防備,量鄭寶無力破城,將軍既已坐鎮城中,我怎好逾越排程?」
「大敵當前,請子敬不要推讓,我們當勠力同心才是。」
龍驤皺眉繼續示意,態度表現得很誠懇。
「我定然全力相助,但發號施令得靠將軍。」
魯肅非常堅持,說完就立刻轉移話題問:「馮將軍人呢?他的匠人營有大用處。」
龍驤答曰:「城外有數千百姓在勞作,他們捨不得田裡晾曬的穀草,正在全力往城內搶運,我擔心時間上來不及,便讓忠叔帶著匠人營去幫忙。」
魯肅吃驚,連忙勸諫:「急行軍十里並不遠,怎能放縱百姓搶運穀草?得儘快把人帶回城內,馬上佈置城防。」
「我也是為百姓考慮,種一季糧食不容易...」
龍驤苦澀一笑,然後叫住曹性吩咐:「速派人出城傳令,讓所有人放棄穀草,立刻入城。」
「唯。」曹性抱拳轉身而去。
龍驤從未經歷過守城戰,有魯肅這個大都督在眼前,他自然不想走彎路。
於是雙手一攤,示意魯肅繼續。
「然後呢?」
魯肅見龍驤問計,便轉身對唐虒、許定安排:「二位將軍一直負責城防,等會鄭寶如果四面圍城,就按原來的佈防計劃執行,如果鄭寶只攻打其中一門,你們中途就聽排程輪換休息,到時候聽龍司馬軍令行事,現在可先按計劃去部署。」
「唯。」
唐虒、許定同時抱拳。
魯肅最後囑咐許褚道:「許將軍的健兒乃是主力,你先下去集結將士待命,等會聽龍司馬軍令行事。」
「唯。」
「等一等。」
許褚抱拳轉身欲走,突然被龍驤叫住。
「子敬,我們前次在成德,發現袁術之兵羸弱如雞,料鄭寶麾下也是烏合之眾,用仲康的虎狼健兒去守城,是不是有些屈才?」
魯肅笑道:「雲起勿急,不管鄭寶之眾是雞是犬,咱們先用城池耗其銳氣,待對方士氣低落之際,再出城廝
殺必獲大功。」
「也好,還是子敬想得周到,仲康先去集結待命。」
「是。」
之前在成德小試牛刀,許褚所部沒有絲毫損傷。
龍驤沒見過這麼強的兵,所以得到這支勁旅後,內心一時間有點小膨脹,幸好被魯肅及時點醒。
許褚離開以後,龍驤又向魯肅請教:「忠叔的匠人營人數不少,你打算把他們放到什麼位置?」
魯肅捋須答道:「先作為替補運送戰爭物資,等城上守軍有損傷再陸續換上。」
「如果匠人營也打光?」
「如果你要繼續守,那隻能徵召城中男丁上城,不過他們沒有經過訓練,傷亡應該會非常大,所以平時...」
魯肅話到一半沒有繼續,此時的合肥雖有近兩萬人,養活兩千多士兵正合適。
盲目擴軍容易打破收支平衡,魯肅一直慫恿龍驤募兵,是因為合肥官倉中的存糧,長期都保持在十萬斛以上,不用來養兵覺得可惜。
龍驤思維和後世儲蓄思維一樣,正所謂手裡有糧心中不慌,需要有足夠的糧食來對沖風險。
他沒有袁術那樣厚的底子,也沒有曹操那樣計程車族支援,別人可以屢戰屢敗、東山再起,龍驤只要敗一次就遊戲結束。
見魯肅一臉凝重,龍驤笑著安慰:「我剛才就是假設,不過以後匠人營可以擴編,建設合肥這千餘人可不夠。」
「雲起心中有數,魯肅就不多勸,鄭寶等會必至南門,將軍可先去城樓上坐鎮,我處理好手中事就來匯合。」
「既然部署完畢,子敬意欲何往?」
「軍隊雖已調遣,但戰時的飲食、守城物資要持續排程,必須先去安排妥當。」
「也好。」
合肥的軍工作坊都已設立,但由於匠人稀少等客觀原因,箭矢等防守物資產量極少。
現階段還得依靠龍驤的想法,靠扔磚頭、石塊當主要武器。
燒窯制磚不容易,龍驤更是過了苦日子、懂得節約的主兒,他捨不得把成品磚當武器。
那些運上城牆的磚頭都是廢磚,即燒製運輸中損壞的半截磚,以及拆除舊房子的廢料等。
穿好衣甲正要出府,龍驤發現橋伷手持橋蕤佩劍,一臉嚴肅地跟著身後。
龍驤打量了一番,語重心長地勸說:「公子平時跟著也就算了,眼下合肥就要打仗,到時候矢石可不長眼睛,還是待在家裡安全。」
練基本功枯燥無味,橋伷聽了陳氏的建議,喜歡跟著龍驤四處走動,一副不能成大事的公子哥作派。
可事有例外,此時面對嚇唬,小橋伷竟絲毫不懼。
「雲起好小看人,我是橋家唯一的男兒,豈能學女兒家躲在閨中?家父能上陣殺敵,小小矢石,有何懼哉?」
龍驤讚賞地點頭,心說到底是橋將軍的種,骨子裡還是有些血性在。
他不想打擊橋伷的積極性,便點頭同意:「公子執意如此,那就自己照顧自己,我待會顧不上你。」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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