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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5日,星期五,宜搬家、搬新房。
跑馬地的‘藍田雅苑’私人屋邨迎來了交付的日子,整個屋邨一片喜氣洋洋。
“門口的安保很精神啊!乍一看,還以為是軍裝警察呢!”
“是呢!那些清潔工也是統一的服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替我們打掃一下房間。”
“你想得美呢,別人只負責外面的公共環境。”
隨即住戶紛紛搬進,這些香港的有錢人也不由得感嘆‘私人屋邨’的優越感。
除了安保和清潔工,還有物業的管理人員噓寒問暖,非常的熱情周到。
這樣一比較,哪怕是半山的騎樓、洋樓,也未見得有‘私人屋邨’住得舒服。
殊不知,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待大家享受三個月後,物業就要收費了。
當然了,對於這些有錢有身份的人來說,區區一年200元的物業費,也不算很貴。
而且相信大家也能理解,哪有賣房子的,還當你一輩子的保姆。
“門口有家餐廳和商店,生活也便利不少呢!”
“聽說餐廳的二樓是物業公司,那裡還提供一些健身、休閒的會所活動,屋邨業主可以免費體驗。”
“這想得也太周到了,長江置業果然了不起。”
整個私人屋邨都是在討論新家的優越性,一時間好評如潮。至於餐廳的二樓,確實是長江置業買下來的一層,面積980平方尺。
除了拿出一間180平方尺的房間,作為物業辦公室外,其餘都開闢成會所形式。
在林志超看來,物業公司一年運營費最多1.5萬港幣,但可以收物業費2.6萬港幣,利潤非常可以;更何況,兩間商店也是物業公司在管理,每年收租亦是不菲。
整體來說,搞物業是個很賺錢的事情。他並不擔心業主不交的問題,藍田雅苑的業主一般不會那樣做,畢竟一旦撤掉物業公司,整個藍田雅苑的價值立馬貶值。
傍晚,林志超下班後來到唐仲源家,在唐彩芸的帶領下參觀起來。
兩家都是購買的980平方尺,即108平方米,設計的是三室兩廳、兩衛一廚、一工人房。
所謂工人房,就是傭人的房間,僅38平方尺。
“你們兩姐妹就不能買個上下床,幹嘛非擠在一塊呢?”參觀唐氏姐妹閨房的時候,林志超故意說道。
唐彩英立馬挽著唐彩芸的胳膊,說道:“我們從小就睡一塊,幹嘛要換上下床。姐夫,伱還沒有將我姐娶進門呢,這就開始吃醋嘛!”說完,故意親近的靠在唐彩芸身上,好像向林志超示威。
林志超心裡頓時升起漣漪,從小就睡一塊,那以後豈不是也好睡一塊?想想就瓷激!
唐彩芸此時已經‘叛變’,自然是心向林志超多一點,笑著打趣妹妹。
“她呀,看著膽子很大,實際上小時候怕黑,總往我的房間鑽。”
“姐姐!”
兩姐妹打鬧起來。
回到客廳,大家聚在一起,討論新家。
宋巧玲感嘆道:“總算擺脫租房的困境,雖然這套房子小了點,但總歸是自己,多踏實。”
她的感嘆,得到了大家的認同。
林志超笑著安撫丈母孃,說道:“沒事,晚點我們再搬回半山區,到時候一家買一幢樓。”
此時他也不是買不起,而是覺得錢都要用到刀刃上,再加上粵省JF、半島戰役發生後,半山區的房價自然也會跌一跌。不說跌多少,但至少也不像目前如此緊俏,你想買,房東都不願意出售。
從林志超的話音裡,房間裡的所有人都明白,林志超並不是空頭說大話,而是他有這個實力;同時,此話也透露出,唐氏的東方紡織也會和長江實業,一起發展下去。
唐仲源最近貸款不少,壓力比較大,便說道:“東方紡織的第二座工廠建好後,我還想搬到荃灣去住呢?”
擱以往,宋巧玲自然會明事理,如今有女婿撐腰,便無理的說道:“荃灣那片荒涼得很,我們才不要去住!”
唐仲源頓時不高興的看著妻子。
還是林志超打了圓場,說道:“主要是弟弟妹妹上學不太方便!”
唐仲源一聽,有了接階梯下,便說道:“我說我平常在荃灣工廠住,那邊條件到時候挺好的。”
確實,很多滬籍紡織老闆,一般都會帶領家人住在荃灣工廠,畢竟是創業階段。
林志超卻不干涉岳父母的決定,只是調和一下。
隨後,兩家人便開開心心起來,今天是搬新房的日子。
西環的碼頭,林志超前來參觀‘福和行貿易’裝船和發船。
李高福為林志超介紹合夥人和船東,道:“林生,這三位是我的合夥人黃廷貴、李福炳、楊志強這位是我們租賃船隻的船東陳澤熙先生.”他的語氣很恭敬,但不再叫老闆。
眾人紛紛主動向林志超招呼,大家都沒有想到,林志超居然會親自前來;心裡想到,李高福和林志超一定不是簡簡單單的關係。
林志超則謙虛的和每一位人交談,話裡話外也透露出他和李高福的關係匪淺。畢竟能親自前來參觀,便已經說明。
此時,碼頭正在繁忙的裝貨,裝的正是李高福等人創立‘福和行’的貨物——輪胎、汽油、水泥、化學品等,此批貨物將運往魯省的威海衛石島。
本月初(11月),那邊便傳來訊息,JF區專門開闢的一個貿易港口。
機會來臨!
當然是李高福的機會!
而且可以說,李高福差不多是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找了個機會,林志超頗有好感對陳澤熙說道:“陳生有幾條船?”
陳澤熙馬上謙虛的說道:“林生看得起在下了,我那裡有幾條船,就這一條1200噸的舊船。”
一條1200噸的舊船(30~40年齡),售價大概在70~80萬港幣;若是半島戰爭開始,遠東便會鬧船荒,同樣的一條船,可能價格就是100萬。
林志超隨後問道:“那陳生一定是一位老船東吧,我觀你的船員質素比較好,一定是管理有方。”
實際上,他只是在‘拍馬屁’而已,壓根他看不出什麼。
這個時候,陳澤熙便露出得意的表情,說道:“若說實力,我肯定在香港的船東算不上什麼。但若說經驗豐富,我覺得不會認輸,我從15歲就開始行船.最高的時候擁有兩條船,只是後來RB人一來,結果什麼也沒有了.戰後好不容易重新爬起來,自然是倍加努力。”
這時候,林志超聽得很認真,一副謙遜的樣子。
時機成熟,他拿出自己的名帖遞上,並說道:“陳生,我對這個航運有些興趣,要不我明天做東,我們坐下來聊聊。”
陳澤熙頓時恍然,感情這位鉅富盯上了航運,隨即接過名帖,又將自己的名帖遞上。
“林生,行船風險著呢!”陳澤熙嘆道。
“有思想準備,就是想多想陳生多討教些,看看自己是不是這塊料。”
“不敢當,林生既然想了解,我也不吝嗇。”
“好好,我明天大同酒家擺宴,不知道陳生是否有時間?”
“一定到”
見林志超盯著船東聊,李高福等人自然也明白情況,沒有進行打擾。
一天後,李高福站著船頭,眺望著大海。
既興奮,又緊張!
他深感機會來之不易,特別是有準備的機會,所以在對林志超感恩的同時,他發誓一定要做好。
與此同時,他也明白林志超也會進入航運業,而自己算是一個先頭部隊;所以他必須親力親為,然後將一些經驗積累下來,以報答林志超的扶持。
“高福兄,你怎麼想起親自跟船的,找幾個親戚和信任的夥計,自己也不需要趟這個危險!”黃廷貴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李高福回過頭,認真的說道:“我又不是你這樣的少爺和富家子弟,機會只有這麼一次,如果不好好珍惜,豈不是出頭無望。倒是你,為什麼同意跟船?”說完,好奇起來。
黃廷貴理所當然的說道:“我既然脫離家族事業,自然也不希望有一天長輩和哥哥們,看扁我、嘲笑我。所以,哪怕是賭上性命,我也要做好這件事。”
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
大家族裡的競爭,也是非常激烈的。
一時間,李高福和黃廷貴志同道合起來。
在這個年代,想賺錢本來就是要冒險,李高福清楚,自己表弟發跡,絕對也是一場風險,才拿到創業第一桶金。而如今,他直接有第一桶金,雖然是借的,但也是好很多。
不知不覺,李高福已經視林志超為崇拜的偶像,事事都在想如何學林志超,一步步抓住機遇。
聊了幾句,李高福便精力亢奮的找上船長,他現在覺得自己是抱著任務來的——那就是學習航運,並結識關係網。
一旦表弟進入航運,他也能給予一些建議或者幫助,以報提拔之恩。
“劉船長,你一定跑過很多次北邊吧?”李高福主動搭話道。
劉船長是一位粵籍船長,此時聞言,豪爽的說道:“李老闆這次可是租對船了,我十年前就開始跑北邊我們船上還有不少魯省人呢!”
香港的魯警倒是出了名的。
見這個船長如此豪爽,李高福便繼續開啟了話匣子。
大同酒家,林志超邀請陳澤熙吃飯,兩人興致都很高。
對於陳澤熙來說,結交林志超也有好處,多一份深厚的人脈;
對於林志超來說,陳澤熙雖然只是個小船東,但卻不失為入門級老師。
“陳生,有個比較冒昧的問題,就是這個貨運收費,全球都是些什麼行情?”林志超給陳澤熙斟滿酒,虛心請教道。
陳澤熙開啟了話匣子,不用林志超一一詢問,全部抖了出來。
“林生,這個收費其實有很多因素,船新船舊都有影響,行情也有影響。當然了,香港大部分船東都是撿二手船現在跑日本一趟,貨物按噸收費,也要視貨物而定,每噸價格在10美元左右。”
“這次我接李老闆的單子,是按照三個航程來收,差不多就是一噸貨物28美金,預計要收3萬美金。”
聽到這些,林志超立馬說道:“這麼說來,一年出頭就可以賺回一條二手船?”
一次3萬美金,一年跑八趟就是24萬美金,刨除維修費、人工費、港口費等,一年賺15萬美金的話,就足夠船價八成了。
陳澤熙卻笑著說道:“哪有這種好事!舊船的維修費是大頭,而且維修還得浪費時間;就連港口的檢查,規定每年檢修一次,足足需要半個月時間還有保險費.不過按照目前的行情的話,兩年是肯定可以賺回一條舊船,就是一年半也有可能。如果碰到‘行情不錯’,那就是賺大了。”
他沒有講一個問題,此趟航線由於風險性較大,故收費較高。
‘行情不錯’這個林志超熟悉啊!
若真是行情不錯,林志超估計,兩年都可以賺回一條新船,而且還是八成貸款的新船(多一份利息支出)。
像是‘半島戰役導致遠東鬧船荒’、‘1956年埃及關閉蘇伊士河’、‘1967年第三次中東大戰’,都是航運賺到爆的行情,而且是持續好幾年。
而五十年代末至六十年代初,航運又有些稍微不景氣,但不算真正的寒冬。
總結起來,二戰後的近四十年時間,航運都還是不錯的。
第一次見面,林志超沒有問太多詳細的內容,問的都是一行外行話,以免引起陳澤熙的不滿。
相反,陳澤熙似乎很高興講,有時候主動倒出一些資訊,生怕林志超小瞧了他,畢竟能在這樣的大老闆面前裝一下,內心也是能滿足的。
一週後,李高福等人的船隻已經靠近威海衛,為了保險起見,李高福決定先用小船去石島確定交易細節,反正也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李高福和黃廷貴約好時間,便帶著一名職員乘坐小船,來到石島。
“同志,我是香港的貿易商,聽說你們這邊開了貿易,前來問問!”一上岸,李高福就被士兵抓住,連忙解釋道。
士兵看了看海面,說道:“你們的大船呢?怎麼就一條小船呢!”
警惕性非常高,語氣也較嚴肅,臉上淡淡的殺氣,顯然是雄兵。
好在這個時候一個幹部模樣的人,來到幾人面前,問道:“什麼情況?”
“王幹事,這兩位說是香港來貿易的商人,但他們卻乘坐的小船抵港。”
王幹事立馬明白了情況,這些香港商人不信任他們,所以將船停在海面上,先派人來接觸。一旦他們出現問題,那艘船便開回香港,屆時沒人再敢來做貿易了。
“這是我們的客人!兩位快快有請,到我們的辦事處會談。”
要知道,李高福他們是第一波來石島貿易的商人,如果不能給予滿意的交易方式,那麼香港其他貿易商可能就會知難而退。
在被美國和民國封鎖經濟的情況下,顯然這樣做會耽誤大事。
其實,李高福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也是抓住這一點,佔據著談判主動。
商人都是逐利的,此行風險性比一般行業高很多,價格自然也不能低,否則誰會冒著被G軍艦炮轟的危險,來JF區進行貿易。
風險和利潤是成正比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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