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下一個，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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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梯下到底，大廳的情況便一目瞭然。

他們下來的不算早也不算遲，虞幸掃視一圈，沒有意外，任義已經在了，海妖和莎芙麗站在一起，兩個女人都很美豔，海妖的美像是精靈一樣自然，站在那裡的吸睛程度不比莎芙麗低。

曲銜青坐在等位椅上，臉上竟然出現了兩道血痕，病號服被鮮血汙染，頭髮隨意鬆散著，長及後腰的黑髮讓她此時看起來有些恐怖。

餘景與韓彥正在竊竊私語，他們身上都多多少少有點傷勢。

虞幸和魔方體一起走過去，魔方體一下子竄到了任義身後，像個靈活的圓球，而虞幸也是坐在了曲銜青旁邊，看著這些傷口，問道：“這是怎麼了？”

曲銜青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正在做任務，燈滅了，有人偷襲我。”

她可是夜盲症。

燈一滅，理論上來說她就會如同盲人一樣，寸步難行，這個去偷襲她，簡直再合適不過了。

她的氣色看上去也不好，有一點萎靡，虞幸觀察了一會兒，懷疑這不僅僅是因為病患身份，夜盲症不至於讓身體虛弱，恐怕莎芙麗已經不知不覺間對曲銜青下了毒。

曲銜青自己應該也是知道的。

他們交換了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但是趙一酒和趙謀都還沒有出現，這讓他有些意外。

終於，電梯門開啟了。

虞幸立刻看過去，然後詫異地坐直了身體。

只見趙謀依舊坐在輪椅中，但趙一酒卻是整個人都有些不太好，真不知道是他在推輪椅，還是輪椅支撐著他。

趙謀肩膀上有一處刀傷，虞幸只瞅了一眼，就確定那是酒哥的【止殺】造成的。

趙謀臉色很不好，像是在生氣，而趙一酒一言不發，看上去有點心虛。

虞幸起身過去，一手扶住趙一酒，另一隻手推著輪椅，把兩人都平穩送到等位椅附近。

這個時候也不好問他們兩個的情況的，顯然酒哥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精神不正常，竟然用止殺傷了趙謀。

虞幸猜測，這一定和趙一酒的病症“人格分裂”有關，如果說臆想症還不算太為難趙一酒，那麼人格分裂症就是擺在明面上的針對了，趙一酒體內有一個厲鬼，算是和趙一酒共同使用一個身體，如果在這裡被人格分裂症套用，那麼……

趙一酒發作的時候，出來的另一個人格能是誰？

只能是那個厲鬼啊！

虞幸瞭解趙一酒，也算是瞭解趙謀，甚至因為趙謀的智力，他更能猜到趙謀的思維模式。

趙謀生氣的點應該就是在這裡，一是氣趙一酒果然還不能完全掌控厲鬼就非要跟進直播裡來，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二是……

氣有人在背後動了手腳，而自己現在還沒有辦法報復回去。

虞幸的手微不可察地在趙謀背後拍了拍，示意趙謀恢復平常心，至於趙一酒……

虞幸能很清楚的感覺到趙一酒隱藏在病號服下的身軀正在顫抖，不是害怕的顫抖，而是由於肌肉承受了超負荷的力量，導致每一塊肌肉都有些想要崩潰。

他把趙一酒扶著做到了曲銜青旁邊，被趙一酒一把抓住胳膊，虞幸一愣，發現趙一酒正用病號服長長的袖子做遮掩，在他胳膊上寫字。

“下……”

“一個……”

“殺……”

“我。”

虞幸瞳孔收縮一瞬，隨即如常收回手，沒說好也沒說不好，沉默地坐下。

趙一酒怎麼知道他是行兇者？

還是說，趙一酒說的其實是，叫他想辦法，讓行兇者下一個目標鎖定在自己身上？

就在虞幸沒給出反饋的時候，熟悉的電流聲莎莎響起，煩人又陰間的警報終於停止，院長的聲音從大廳上方的揚聲器裡傳來。

這揚聲器長的特別像九十年代那種工廠裡會安裝的型號，算得上非常復古了，清晨模式裡還沒有它。

“又開始了……又開始了……”院長碎碎念著，“什麼時候才能結束啊？你們……趕緊找出是誰殺了人，然後將兇手毀滅吧，不然，遲早……都會被殺的。”

此話一出，就代表著這一輪第一次指認環節全員到齊。

那麼，沒有來到大廳的，就是販珠者和暗賊了。

[又是雙死！不過暗賊有點慘吧，他是第一個確認的兩輪都失敗的人了]

[好傢伙，我以為任義大佬發現屍體已經夠快的，這一局應該只會死一個吧？沒想到販珠者也被殺了]

[都讓開，看我徒手點兩狼，兇手必是海妖和魔方體！]

[樓上怎麼看出來的？]

[笑死，還能怎麼看，當然是瞎j2亂看]

[我覺得下一局餘景勢必死保暗賊了，畢竟他帶進來的後輩]

[看他這一局能不能保得住自己吧]

終於能看見除了任義以外的其他嘉賓，彈幕興致高漲，聊啥的都有。

也有說著“嗚嗚嗚我的販珠者小姐姐”的觀眾，之前幸和韓子川聊天他們可都聽見了，販珠者沒了姐姐，又是正道線韓子川帶來的小正道線，長得還漂亮，可憐又厲害，簡直是女大佬預備役。

是哪位心狠手辣的把她殺了？

院長這次讓嘉賓們按照進入大廳的順序發言自白。

第一個進來的餘景，他為了做任務一直在一樓徘徊，後來上了二樓之後遇到了曲銜青，只是那時候曲銜青已經受傷了。

他並不知道屍體在哪，因為他沒看見。

之後是海妖，海妖是拉警報的人，她說，暗賊的屍體在二樓靠近208病房的地方，旁邊就是有鬼的207，發現暗賊的時候，暗賊剛死不久，血還熱著，正往下流淌。

她從停屍間處做完任務後就往上走，沒敢在一樓逛，因為一樓好幾處有鬼的地方都是開放式地形，一不小心就會被波及，所以她上二樓逛了逛，遇到了韓子川、還遠遠看見了曲銜青、餘景以及莎芙麗。

她的證詞可以表明，直到她拉響警報，在二樓的人都是嫌疑最大的，而她無法證明餘景從一樓上來後走的是哪一條路，有沒有可能是殺了人之後才遇到了曲銜青。

第三個發言的是曲銜青，曲銜青顯然被兩撥人針對了，她勾唇：“首先，我的任務就在二樓，牽扯到了一些鬼物，所以，鬼物把我的燈關了，我是夜盲症，一下子陷入被動的時候，有人在暗處襲擊了我。這個人一定知道我是夜盲症，早早跟在我身邊埋伏的。他不一定是行兇者，但是他惹到我了。”

陰狠的尾音讓很多人打了個哆嗦，只聽她接著說：“其次，我中了毒。關於這一點，莎芙麗可以好好解釋一下，不然我不介意在指認之後把你切成人棍。”

一連威脅了兩個人，曲銜青才進入正題：“二樓我看到過魔方體和任義，不過，他們很快就分開了，我看見魔方體從樓梯上去，大概五分鐘後，任義……應該是在和觀眾解說吧，反正一個人唸叨著什麼，也上去了。之後我被偷襲，來到光亮處之後遇到餘景。”

任義正巧是下一個，他面癱似的點頭，肯定了曲銜青的猜測：“嗯，我有這個習慣，會和觀眾科普一些知識。”

觀眾：“……”

[我們不想聽你的知識喂！]

[但凡你的語調起伏大一點，我都不會想起我高中的數學老師]

看得出來，觀眾們不是很想聽課。

任義的行蹤就更清晰了，他與魔方體一起在二樓饒了一會兒，做完任務就上了四樓，打算去探索院長辦公室。

都知道院長辦公室有秘密，但這個秘密並不浮於表面，辦公室乍一看上去，和別的房間沒什麼不同，最多就是附著著很多人面一樣的鬼物罷了。

任義一邊給觀眾科普鬼面是怎麼好幾張皮糾結在一起的，一邊搜尋院長辦公桌抽屜裡的資訊，發現了院長寫在草稿紙上的記錄，字跡混亂通篇透露著恐懼，大體意思是最近半個月一直有鬼出沒在他身邊，傷害他的家人、員工和病人，也傷害了他自己。

任義很大方的把這些情報都公開，如果有人不信這些情報，大可以待會兒自己去確認，按照時間來計算，任義大體是沒有作案時間的。

觀眾可以很清楚地看到任義的無辜，嘉賓卻不能，但是可以推測得出，只要任義沒說謊，他就沒有作案機會，因為他下樓下得很早。

接下來是韓彥，他主要活動範圍就是一二樓，據說還上三樓晃了小半圈，期間透過不封閉的走廊段落看見販珠者在對面四樓一閃而過，現在販珠者死了，他猜屍體應該就在四樓。這之後，韓彥說他又回到了二樓，碰到了莎芙麗，然後警報想起，他們就一起下來了。

韓彥自始至終都微笑著，但是笑容有些疏離，很符合一個講禮貌，但是為販珠者的死亡而感到不高興的正道線人設。

他的偽裝從容不破，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劣勢一般——他在第一局死亡，後面兩局如果也死，那就是真正的死亡。但是這對於他來說似乎並不重要，三局都死的機率其實沒有那麼大，起碼在觀眾眼裡，他的平靜是正常的。

可他自己應該知道，他的劣勢不止是自己的性命，還有一點更明顯的，那就是他的敵人們，虞幸、曲銜青，乃至趙謀趙一酒，都已經拿到了免死金牌，無論他怎麼搞事，最多就是保住自己，不可能讓敵人死亡了。

虞幸只覺得，韓彥的從容與真實情況有些不符，一種違和感從韓彥身上散發出來。

代入韓彥的情感，能這麼從容不迫，只能是他手裡有讓敵人死亡的辦法。

韓彥有辦法，讓他們即使不是三局都失敗，也會在結算後死亡？

虞幸並不排除這個可能，否則，第一局韓彥不應該這麼簡單就放棄，起碼得拉一個他們這邊的人下水才行，這樣在後面兩局他們才會有顧忌。

以韓彥的能力，拉人下水而不暴露，並不是很難做到的事情。

想到單稜鏡的尿性，虞幸在心中多了些警惕，他倒是想看看，韓彥要怎麼實現原本規則以外的東西。

韓彥和莎芙麗屬於前後腳踏入大廳，那麼韓彥之後自然就是莎芙麗發言。

莎芙麗一開始是在四樓的，她大概停留了十來分鐘，就下到二樓。

值得一提的是……她並不否認自己給曲銜青下毒的事情，相反，她很驕傲。

因為……

“我不止給這位曲大佬下了毒哦~”莎芙麗的目光饒有興致地劃過每個人的臉，用毒是她的攻擊手段，對她來說，這並不是見不得人的事情，就向別人用刀用劍一樣。

“我經過的地方，都撒了一些毒，還有一些專門的毒素，也被我投到了某些人身上，只是，曲銜青的毒最為明顯，因為我故意的。”莎芙麗傲慢地抬起下巴，“至於其他人，說不定你們已經毒入膏肓了呢。”

頓時，所有人都有些動容，即使是沒有之間見到莎芙麗的人也會想，樓梯之類的地方總歸是每個人都要經過的吧？如果莎芙麗把毒下到樓梯間，甚至是大廳周圍……那豈不是人人都中毒了？

虞幸挑眉，他對毒並不敏感，如果一個接近絕望級的推演者把毒無聲無息地放進他體內，他大概也是無法感受出來的。

說不定他也中毒了？

正巧這時，他的禁言結束了。

他和魔方體也是一起進入的大廳，只是他靠前一點，魔方體在他身後，所以他比魔方體早一位。

“我一開始去了一樓護士站那邊的走廊，因為好奇，所以我想體驗一下被鬼纏上的感覺。”虞幸笑眯眯地說出了一些很難以理解的事情，“正好護士站就在樓梯邊上，所以我順道過去，和鬼物進行了親切的交談，順便給鬼物科普了一下急救電話該怎麼打。”

“之後毫不意外的，因為不滿我的科普，鬼物追著我，我就躲到了三樓的一個房間裡面。順帶一提，我的任務是在三樓待購十五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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