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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個嘉賓都已經集合完畢,彼此間透過服飾對各自的身份有了個數,大廳的電子時鐘數字變換,並沒有給他們更多交談的機會。

系統提示在他們腦海中響起,也在每一個看直播的觀眾的面前浮現。

【第一輪遊戲正式開始】

【遊戲模式:無害清晨】

【遊戲模式描述:無害的醫院,一切正常的設施,在此模式中,所有嘉賓不會受到來自醫院本身的干擾,所以——盡情享受最純潔的殺意吧!】

遊戲模式也是恐懼醫院的特色,三局遊戲難度層層遞增,最開始是“無害清晨”,第二個等級叫做“尖叫午夜”,最高等級為“黃昏”。

這樣的難度影響面向所有人,所以遊戲依舊保持著它應有的公平。

無害清晨的意思便是這座醫院此時無害,不會有任何東西對嘉賓產生威脅,事實上三個難度裡出現的所有事物都不會傷害嘉賓性命,依舊只有被殺、指認和任務失敗才與嘉賓性命相關。

系統明顯不想讓這些人有在大廳發生直接衝突的機會,更多的語言陷阱和智力交鋒應該在指認環節,而非現在。

它很快透過醫院的廣播將限制播放出來:“茲茲……你們還站在這裡幹什麼?醫生們,帶上你們的護士和患者離開這裡,這麼空曠的醫院不夠你們呆嗎?除了警報響起,其他時候不要在大廳礙事!”

這是個明顯的男人聲音,語氣中充滿了命令意味,幾乎在瞬間,眾人就認出了聲音來源。

——院長!

一個有些小氣,嘴巴毒舌,但事實上還算關心每個患者和醫生的男人,他討厭別人沒事幹的時候站在大廳裡消磨時間,也不允許醫生和護士隨隨便便去辦公室摸魚,更不許患者進手術室、資料室等地方搗亂。

而當行兇者被指認,理論上也是院長將行兇者困在自己的辦公室裡,使其“消失”的。

可以說,【恐懼醫院】中的角色邏輯很大程度上是靠這位院長支撐起來的,他就是規則本身。

對了,他還很注重隱私,廁所絕不允許被偷窺。

所以很神奇的,廁所就成了不被直播的“小黑屋”。

觀眾對此十分理解,要說【恐懼醫院】裡NPC的受歡迎程度,院長絕對排在前三。

不過……珍惜無害模式的廣播院長吧。

尖叫午夜模式有鬼,院長經常被鬼嚇得亂嚷嚷,如果這個模式裡院長被鬼殺掉,嘉賓們最後得到的積分將銳減兩成。

黃昏模式的院長更是恐怖,他將化身最能掀起恐慌的怪物,所有他制定的規則都會失效,限制少了,保護也少了,整個醫院將陷入真正的混亂和無序。

虞幸早就在影片裡把恐懼醫院的規矩摸了個透,他聽到院長的廣播後,與曲銜青對視一眼,然後用別人聽不到的聲音問道:“你第一個任務在幾樓?”

第一個任務的時限很短,像他的,起碼要在釋出任務後二十分鐘到達二樓陽臺,現在只剩下十幾分鍾了。

要是他和曲銜青順路,倒是可以一起走,避免在開局就被行兇者選中,那後面就什麼事都做不了了。

遺憾的是,曲銜青指了指地下。

一樓大廳已經是這棟建築表面上最低的一層了,而在更下面,還隱藏著一個地下停屍間。

這棟建築就是這麼不講道理,它幾乎將一座醫院的所有功能都融合擠壓在了這小小的一棟樓內,儘管不合理,但卻無疑更加精煉。

虞幸瞭然,地下停屍間的任務就那麼五六種,反正和他不沾邊,他又轉向趙一酒,還沒來得及說話,趙謀就衝他搖搖頭:“我的任務是帶著臆想症患者去檢查,目標正好是阿酒,你不用擔心。”

還別說,醫生趙謀和病患趙一酒站在一起,特別像是一個精英醫生和精神病院裡跑出來的危險分子的組合。

趙一酒看了虞幸一眼,轉頭跟著趙謀離開。

“那我也走了,注意他,他認得出你。”曲銜青揚唇一笑,聲音並未掩飾,頓時就讓觀眾們猜測起來,這個TA是誰?男的女的,為什麼說“認出”?

還有,怎麼感覺曲大佬對幸說話的語氣沒有他們想象中那麼趾高氣昂啊。

這自然沒有人能為他們解答疑惑,虞幸眉頭一挑,餘光掃過面色自如的韓彥。

韓彥認出他了,實屬正常,他現實裡的名字和人格面具稱謂就差個姓,只要韓彥關注了韓心怡,就一定不會對他陌生。

恐怕從名單宣佈之後韓彥就已經察覺到這是一場針對自己的圍剿了吧,也不知道韓彥準備了什麼樣的應對方法。

虞幸裝模做樣地彷彿剛注意到“韓子川”離他這麼近似的,面帶友善衝韓彥點點頭,算是打招呼。

韓彥也笑著回了一個招呼,然後就和餘景勾肩搭背地走了。

虞幸就這麼被丟下,他掃了一眼,莎芙麗走向了另一個方向,與他八竿子打不著。

任義帶著胖乎乎的魔方體,已經提前一步上樓。

不是所有人都離開了一樓,海妖的任務可能就位於一樓除了大廳之外的地方,她耳朵尖尖的,看起來也不是純粹的中國血統,深邃的五官如同精靈一般漂亮,看著她,幾乎就能幻想到她喉嚨中發出動聽歌聲的樣子。

暗賊則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的,虞幸沒能捕捉到暗賊的身影。

注意每個人離去的方向也是嘉賓需要做的事情,因為這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證實之後指認時每個人自白的真實度。

三分鐘倒計時催促著虞幸,他只好獨自一人走上了一旁通向二樓的樓梯,建築總共有四層,二樓是住院部,幾乎除了辦公室、值班室和廁所外就是病房,靠南面的那面牆凸出去一塊,隔出了一個陽臺,陽臺是最佳的賞景地點,不僅能曬太陽,還能看到樓下的花園。

虞幸剛上樓梯,就發現腳下滑滑的,扶手和地面就好象被人摸了一層看不見的油汙,有一些垃圾的虛影若隱若現,阻擋在他的每一步之前。

“……”

太真實了,這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垃圾樓梯,只要他不打掃,他就得一直小心翼翼上下樓,當他躲避行兇者時,樓梯和電梯都將成為他的最大弱點。

虞幸暗自決定儘快完成清掃樓梯的任務,以絕後患。

他每一步都走得很小心,冰冷蒼白的牆面在他眼前直晃,終於,他踏上了二樓的地面,鬆了口氣。

二樓是住院部,所有患者的病房都在這裡,如果有人想了解別人有沒有串通好對各自的病症撒謊,就可以來二樓挨個房間搜尋,因為每間房間的床頭都貼著一張無法被撕下來的病情小卡片。

任務沒有倒計時,嘉賓必須自己尋找各處的時鐘,以確保自己掌握時間。

虞幸此時一抬頭,就能看見正對著樓梯間的時鐘,根據任務釋出時的時間來推,他只剩下七分鐘去尋找陽臺了。

好在醫院的地形他已經背了下來,陽臺在這個樓梯道的對角線上,他還需要走挺遠。

得跑一跑了。

虞幸沒有空去自己的病房看上一眼,認準了方向後就開始在醫院走廊裡奔跑,廣播又開始沙沙作響,院長似乎正在監控著醫院裡的一切,只聽院長憤怒地廣播道:“禁止在走廊裡奔跑!嘿,禁止去病房,現在不是做這個的時候!”

“哦不,這才早上呢,你已經累了嗎?快從辦公室了走出來,去做你的工作!”

院長的每一句話都指向不同的人,但與之前不同的是,沒有人聽他的話,除非這件事寫在大廳張貼出的規章制度裡,否則,院長再生氣也不會有任何後果。

虞幸都沒看那面規章制度,因為他早在進入直播之前就已經熟悉了所有規則,包括哪些不能做,哪些只會讓院長無能狂怒卻不會受到懲罰。

繼續狂奔著,虞幸離得老遠就看見了任義,魔方體不知所蹤,任義大概就是被院長呵斥不要進別人病房的人,虞幸跑過一個個病房時,任義正從其中一間出來。

望著越來越近的虞幸,任義眼神動了動,竟然主動開口打招呼:“幸,久仰。”

他已經在曾萊口中聽到無數次幸的名字和事蹟了,就好像幸憑藉一次推演就征服了曾萊,當然,幸對曾萊的救命之恩也被任義記住。

所以,此時他主動釋放善意,希望虞幸意識到他們不是敵人。

可是虞幸趕時間。

觀眾們眼睜睜看著幸對著所有人都想結交的任義大佬敷衍地點點頭,回了一句“你好”,就風一樣的跑走了。

只留下任義似乎有些怔愣,停在原地足足好幾秒,然後才轉身前往下一個病房。

[哈哈哈任義風中凌亂]

[幸牛的呀,不愧是有曲銜青當大腿的人,研究院的任義都不放在眼裡了]

[大可不必這麼說,停下來寒暄一會兒,幸就可以迎來第一個任務的失敗了]

只有任義知道,自己怔愣的原因不是虞幸不理自己,而是虞幸用口型說了幾個字。

“男護士很帥。”

他還真沒想到,虞幸會莫名其妙誇他一下,還沒有傳遞出任何資訊,純粹是類似開朗的人街邊看到美女會善意的誇讚一句“你很漂亮”的行為。

可在恐懼醫院裡,幸這麼做就像是別人都在吃飯的時候他感嘆了一句昨晚的月亮挺白的,毫無邏輯。

任義是個注重邏輯的人。

這個幸……

任義檢視這房間,眉心還是不由自主蹙了一下。

他想,這個幸是不是異化度有點高,導致行為已經不受理智控制?

曾萊嘴裡哪兒哪兒都好的幸真是這個人嗎?

當然,幸還是向他傳達出了一個訊號的,那就是他和曲銜青並沒有和某些業餘分析貼上寫的一樣,因為研究院的調查就仇視研究院的人。

這起碼是個好訊息。

……

嘉賓之間的交集在這個遊戲裡是必要的,當每個人的行動軌跡都有交叉點,它就會連成一張網,如果它幸運得足夠嚴謹,那麼誰殺了誰就會是無法辯駁的事實。

就比如現在,虞幸一路上沒有再遇到其他人,但是他離開大廳後半小時的行蹤已經有人證明,只要任義活著,並且不是有必要撒謊的行兇者,這半小時內死了誰都不會有虞幸的嫌疑。

他先是在很多人的注意下從樓梯上樓,然後馬不停蹄橫穿二樓,最後在陽臺停留十分鐘,只要算一算腳程,就知道他沒有作案時間。

虞幸很快來到了陽臺處,落地窗被清晨的陽光穿透,在桌子上留下柔和的光影。

他體力還沒有完全恢復,但是這麼點距離不算什麼,他完全是抱著迷惑觀眾的心態喘了口氣,坐在了軟軟的椅子上。

他選擇了視野最好的一張桌子,開啟了落地窗其中的一個活動格,探頭向下望。

草坪被修整得很好,可以讓人踩,鞦韆沒人坐,靜靜地待在草坪上,旁邊還有蹺蹺板,虞幸懷疑這個醫院還收治孩子和智力有缺陷的神經問題病患。

另一頭栽著一個花架,上面放著一個個品種不同的花卉盆栽,乍一看很漂亮,花架旁有水龍頭,還放著一個綠色的噴嘴水壺。

無害清晨模式下的恐懼醫院外面是正常的城市景色,只是聲音被無形的罩子隔在了外面,嘉賓們也出不去。

外面的世界更像是一個無形的影像,只是對醫院中的人的虛假安慰。

虞幸現在坐的地方可以把大半個花園盡收眼底,一轉頭還能遠遠望見離陽臺近的樓梯口,也就是說,他同時可以掌握兩處人員行動的出入口,某種意義上,他現在就是這個時間段非常有用的時間線佐證人。

虞幸歇了一會兒,撐著下巴回憶起任義。

他也想穿男護士的衣服,看起來既簡便又整潔,不像病號服,鬆鬆垮垮,連鞋子都拖後腿,天知道穿著拖鞋快速奔跑是怎麼樣的糟糕體驗。

他捲起袖子,露出蒼白卻有力的手腕,等待起十分鐘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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