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邋遢老丐奇 門房勵志事【4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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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瀾江流域。

靈陽國境內。

方龍野隱去車輦神異，將避水金睛獸幻化成一匹赤紅寶馬，以一副攜帶美出遊的貴公子形象，駕車行駛在人群絡繹不絕的官道上。

靈陽國，滄瀾十國之首。

這方地界的核心之所。

甚至整片滄瀾江流域的主宰——元陽宗，就坐落於這方國度當中。

方龍野坐在車輦中，打量著這官道上興興色色的人群，耳中探聽著眾人的交談。

從這些人群交談當中，方龍野再次確認了先前打探來的訊息——元陽宗百年一度的入宗大典，將要在三個月後舉辦。

屆時，將會選取出五十名優秀者，納入元陽宗門，成為內裡的一方門人。

只是，到底是凡俗，哪怕元陽宗就位於這靈陽國內，卻也沒有一人知曉這方宗門內的具體境況詳情。

方龍野搖了搖頭，指望這些凡俗生靈，也是自己想瞎了心。

還是等到了元陽宗駐地，找上那麼一人，直接搜魂奪憶來得便利。

之所以，他對元陽宗如此關注，就在於透過神通推算，又有他帶出來的後天尋木幼苗作指引。

他已然確定了那隻太乙境鴻鵠殞身所在地的大概位置。

基本上，就位於元陽宗山門的那一片區域，恰好重合。

你就說寸不寸吧。

若非冥冥中有感悟，並非被人特殊安排，他都懷疑又是哪位不知名大能設下的一處考驗了。

正思量著，卻聽得前方一聲“哎呦！”

一道灰撲撲的身影，直接自道路旁邊一躍而起，徑直撞上了方龍野的“馬車”。

“哎呦，你幹嘛～沒長眼啊？能不能尊老愛幼一點啊！”

車輦當中，方龍野嘴角抽搐，勉強扯出笑意。

看，就說經不起唸叨吧！

剛還提這一茬兒，立馬就來了一個幻化身形的前輩高人。

真當他前世各種故事都白看了？就不能換點兒新意嘛？

撞上“馬車”，或者說，被“馬車”撞上的身影，正是一個衣衫襤褸、邋遢不堪的老乞丐。

花白的鬚髮，髒兮兮的外表，蜷縮著身子，不住哀號，引得旁邊的路人向其投入目光，甚至有一些好心人直接駐足。

“噹啷——”幾兩碎銀擲向他身邊地面。

“老頭兒，識趣點，這等貴人是你能胡攪蠻纏的物件嗎？”

“拿上爺賞伱的銀錢，趕緊滾開吧！”

莫看這路人連喝帶罵的，實則一片好心。他可不相信，這種行事如此張揚，以美婢駕車而行的王公貴族，會是什麼好貨。

孰料這老乞丐，也不知怎麼了，發了瘋似的，只是在車輦前不住打滾，哀號呻吟。

方龍野饒有興致的看向躺在地上的老乞丐，內心呵呵冷笑。

拜託，大佬，碰瓷能專業點嗎？

看這拙劣的演技，你是真怕我看不出來是吧？

不過，既然這位大佬要演，那他就陪其演個夠。

先是示意在車架前，駕馭“馬車”的敖瑩，上前察看攙扶。

結果，自然是攙之不動，未能扶起分毫。

方龍野搖了搖頭，當下撥開垂簾，下了車輦。

不顧周圍人的驚歎，伸手扶過其臂膀，面帶歉意，溫和笑道:“老人家，是本公子的過錯，沒傷到哪吧？我扶您起來～”

“哎呦，小心點兒，又閃到我老腰了。”老乞丐唉聲埋怨下，一身的油漬汙垢，狠狠蹭了他一身，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沾得他滿身都是。

方龍野眉頭微皺。

“唉！小子，沒注意人嗎？趕這麼快的車，幹嘛？急著投胎啊？”

言罷，脫了他足上的破鞋，丟到一邊，揉搓著他那一雙臭烘烘，滿是泥垢的大腳丫子。

少頃，他將扒拉了一番臭腳丫子的右手，放到自己鼻間，聞了聞。

一副心曠神怡的模樣。

方龍野身旁的青離、敖瑩，到底是坤修，見此場景，儘管明知這是位高人前輩幻化，故意為之，依舊惡心作嘔起來。

“喂，小子，別愣著，老頭子我一時半會兒起不起了，給我把鞋履撿過來。”老乞丐懶洋洋道。

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

方龍野眼眸眯起，這是跟我玩“圯橋三進履”的把戲呢！

可惜，他可不是張良。

青離、敖瑩自是透過這老乞丐之前的古怪和這副行徑，斷定這位前輩高人正在考驗自家主人，當即上前要為主分憂。

哪知，方龍野擺了擺手。

一時演著玩玩倒罷了，真要讓他沉浸式演繹，那還是算了。

給這老貨提履，以後指定是黑歷史。

況且，他還就不信了，這老頭還真是來考驗他的不成？

不過是找個藉口，為其之後的施恩行徑合理化罷了。

這一點，雙方心知肚明，面上過得去就是了。

“我們走！”當即轉身，踏上車輦，就要駕車，直接從這老乞丐身上碾過去。

老乞丐面色一愣，好傢伙，你這不按套路出牌啊？

好在他也心思敏捷，心知也不好再演下去。

“哈哈哈！”

直接放聲大笑起來。

他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果然強行圓場，道:“有仁心、有耐心，卻又不失底線。果然是我看重的一方英才。”

緊接著，他繞方龍野走了一圈，一臉偽劣的驚訝表情，開口道:“呀呀呀，不得了，不得了！你這腦後靈光深遠，照耀大千。一看就肩負著拯救蒼生的使命啊！”

“正好，本座有一個天大的機緣，便送予你了！”

說話間，漫天雲霞自其周身氤氳，引得周圍一眾路人高呼神仙。

整個人變得越發凜然生威。

到最後，千百道祥光迸射，遮掩住身形。

方龍野翻了翻白眼，隨手一揮一眾情緒激昂的路人登時昏迷。

他朝著眼前自己也無法看穿的光暈道:“不知哪位前輩駕臨，方龍野怠慢了。”

光暈交匝間，層層寸斷，崩散開來。最後顯露出一身影來，變幻了一番形象。

花白的鬚髮，不羈的氣質，一臉的麻子，身著非主流乞丐裝的一個駝背老頭，雙手叉腰，神氣的站在方龍野面前。

……

嗯，確實變幻了一番形象。

如果先前是邋遢骯髒，現在其便是又老又醜又髒，偏偏又自信非凡。

“怎麼樣？夠帥吧！”

“帥！確實帥！”方龍野哭笑不得道。

不是，大佬，您擱這玩人呢！

老乞丐甩了甩花白散發，自戀道:“現在不行了，遙想當年，老夫我那才叫英俊瀟灑，迷倒萬千女神。”

方龍野一臉附和，心中卻一直暗道這種性格，到底會是哪位大能。

這位不知是哪位大能幻化的老乞丐洋洋得意間，席地而坐，自懷中掏出一隻油光水滑的豬蹄，狂啃起來。

左手解下自己腰間的一個酒葫蘆，一口灌下去。

“哈——”一副舒爽的感覺。

“啪！”這老乞丐三四口便啃光一隻豬蹄，將骨頭往地上隨手一丟，雙眼怒瞪著方龍野。

嘴裡含著肉，含糊不清地道：“小子，磨磨蹭蹭的幹什麼？趕緊給老子過來，老子有個天大的機緣送你。”

方龍野望著眼前不著調的老乞丐，心道形象無所謂，反正確認是一位前輩高人無疑，管他是誰呢！能得機緣就行～

指不定，是因為這位前輩真身，平日裡因為身份原因，保持正經姿態太久了，只好在私底下放飛自我。

“老前輩，你說的機緣是什麼？”

“這機緣嘛～”老乞丐橫了方龍野一眼後，不徐不急地開口道：“你把你身上的功德轉我一半，就告訴你。不過你別擔心，你要是得了那機緣的話，現在失去的功德，不過是毛毛雨啦！”

方龍野聽完他的話，原本臉上的顯現的笑意當即一滯，隨即消失不見，分辯道:“你不是說送嗎？怎麼還要收取功德？”

青離見這位前輩沒個正形，當即也大著膽子，開口附和著自家公子:“就是，你這老頭兒說話忒不算數了！”

“看看我的招牌！”老乞丐不知從哪裡隨手一撈，拿出一杆長幡在方龍野三人眼前晃了晃。

“包治百病！？”青離、敖瑩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齊聲驚疑道。

“啥？”老乞丐將長幡翻轉過去，看了一眼後，扔到一邊，又拿出一杆長幡道：“拿錯了，吶，這個才是。”

望著長幡上“金口神算”四個銀鉤鐵畫的大字，方龍野笑道:“好了，前輩就不要開玩笑了。”

老乞丐搖頭晃腦道:“唉！真是有眼無珠，老頭子我可是費了大力氣才幫你，占卜到了一絲未來天機。”

“也罷，我要去元陽宗山門，看一場好戲。你若這段時間，鞍前馬後。到時，我就給你一個大大的機緣。”

方龍野舒了口氣，這才靠點兒譜。

不過，元陽宗。

確定不是因為我嗎？

“那就多謝前輩與我同行。”

他想了想，隨手開闢了一方須彌芥子，將車輦連同避水金睛獸，一同納入其間。

整理了一下衣衫，伸手示意其先行。

老乞丐撇了撇嘴，當即縮地成寸，飛身向前。

神色間，盡是對其不願讓他乘坐車輦而行的小氣行徑，一陣鄙視。

方龍野也不尷尬，車如女人，概不外借。

當即帶著青離、敖瑩，施展趕路神通——潛淵縮地，緊隨老乞丐身後。

“前輩，你說要看一場好戲。卻不知是什麼好戲啊？”方龍野有一茬兒，沒一茬兒的與這老乞丐搭話著。

地氣升騰，水汽氤氳，交暈成彩。就是有一點，一方恍若仙神的俊男靚女，與一個又老又醜的臭乞丐，同路而行，還有說有笑，格外違和。

“什麼好戲？嘿嘿嘿——”這老乞丐神秘一笑道，“恐怕你想都想不到。”

見方龍野被吊足了胃口，他慢條斯理的發問道:“你知曉元陽宗，這方宗門的名諱來歷嗎？”

見方龍野搖了搖頭，這老乞丐抓了抓褲襠裡的蝨子，一陣舒坦。

接著開口道:“想來，你也清楚，這元陽宗宗主的好本事，身旁兩位道侶相隨，還都是金仙境界。”

“不得不說，這點，你這個有『口福』的小子，和人家還是有些相像的。”

說著，他還淡淡的掃視了青離、敖瑩一眼。

聽聞『道侶』『相像』字眼，兩女不由面色羞紅，心中歡喜。

青離連連擺手道:“哪裡哪裡，我們姐妹，怎麼也不能算是公子的道侶吧。不過，前輩果真神通廣大，連我烹飪一道有所浸淫之事，都瞭然……”

說到，她登時回過味兒來，偷瞧了這老乞丐一眼，只見其面上帶著饒有打趣的神色，對她嘿嘿一笑。

頓時，面色彤紅，火辣辣一般。

“這位前輩，當真是老不正經。這等閨房之樂，居然還好意思拿來取笑人家。”

青離直恨不得找一個地縫，整個人都鑽進去。殺人的心思都有。

方龍野見敖瑩一臉懵逼，搖了搖頭，這小妮子還是要多加歷練啊！

當即傳音將這老乞丐所指之意，盡數告知。

敖瑩明瞭過來，也是剎那間面頰紅潤，暗罵這位變作乞丐的前輩高人當真是老不羞。

方龍野見兩女都羞澀不言，當即轉移話題，繼續就之前的問題，相問道:“這和其建立的宗門名稱有什麼關係？”

“嘿嘿，你聽我慢慢道來。這位元陽宗宗主的經歷，放在人族仙神當中，也是相當炸裂的。”

“想來，你也知曉，人族不同於妖族，修行入道的年歲，在最初可是有限制的。”

“真要是年歲太大了，還沒有入道，氣血潰敗下，再想要入道可沒那麼容易。沒有什麼天材地寶，想要逆天改命，難之又難。”

“所以，即便是人族散修修成的仙神，其也大多數都是在年輕之時，就入道修行。”

“而這位元陽宗宗主，就不一樣了。五十九歲才真正入道，接觸修行。”

“而且他也沒有吞服什麼天材地寶，返老還童什麼的。僅僅靠的是一門鏖戰之法，雙修之術。”

“再加上自身那精湛的特技，直接以凡俗之身，俘獲了一尊女仙芳心，採補入道，一躍而起。”

“震不震撼？”

“而且，這位元陽宗宗主，在他五十九歲前的凡俗生涯，也不是什麼高官顯貴，富商巨賈。相反，只是凡俗世界中的一個小小的門房。”

“還是一個醜陋不堪的老鰥夫。”

“你說，他這際遇算不算離奇？在某一方面，算不算人才？”

這老乞丐，講到這裡停下了下來，對著手中的酒葫蘆，暢飲起來。

醇厚的酒液，有些許傾灑在其破舊衣衫上，氤氳酒香，倒是稍稍蓋住了這老乞丐渾身隱隱散發的一股惡臭。

方龍野面色古怪，這位元陽宗宗主的故事，怎麼越聽越覺得有種莫名的既視感。

當即，不由發問:“卻不知這位元陽宗宗主姓甚名誰？”

老乞丐抹了抹嘴角的酒漬，思索了下，道:“這崽子成名有些年頭了。如今自號元陽老仙，俗世時的名諱貌似是叫，叫……對，想起來了。”

“其一開始，本是凡俗國度中，一家姓秦的大戶人家，養的一介門房，自然跟著其主人家姓秦了。就是名字在人族語境當中不怎麼好聽，姓秦名壽，秦壽二字。”

“嗯，不過這名字，與他後來反客為主，在床榻上拿下了自家主人一府的女眷，以奴欺主的行徑，倒是絕配。”

得～

門房秦大爺。

方龍野暗道，這位元陽宗宗主的經歷，倒是雜糅了前世好幾個型別的作品劇情。

怪不得他聽在耳中，如此熟悉呢！

四千多字，補更昨天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