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千兩百六十一章:風起崑崙,長夜行,北獠,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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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玄急得連禮都忘記行了,她上前一步,道:“娘娘!我與輕水每日刻苦修行,從不敢有一絲懈怠,為的便是這一日能夠與娘娘一同前往回廊天淵。
我等自知力薄,沒有鎮壓亂潮之首一乘妖獸的能力,只想與娘娘您並肩同行,為娘娘排憂解難,還請娘娘今年莫要丟下我與輕水,自己一人前行獨戰強敵。”
滄南衣聽了這話,不由低低發笑出聲,她這一笑可真謂光風霽月,那雙眼更是深邃寧靜得不見一絲波瀾。
“黃金海,迴廊天淵,乃是吾山崑崙最大的禁地,你非守境者,豈是你想進就能進的。
青玄,莫要逾舉了,這世間事,非是你刻苦修行,吾就要順應伱的本心。”
“可是……”
“你想入黃金海,簡單!像燕破雲一樣成為崑崙山的守境者,你自然有資格。”
青玄努力壓制著眼底的不服之意,沉聲道:“那燕破雲的天賦不如我與輕水,若非當年他受仙人撫頂叩靈,又怎會有如此好運成為我崑崙的守境者。”
滄南衣淡道:“你這是在惱吾不允你受真仙教的叩靈開竅,誤了你的前途?”
“青玄不敢。”青玄抬起那雙倔強又明亮的眼眸,咬唇道:“那真仙教不過是君上手底下調教出來的一群野路子,他們可沒有資格為我點靈開竅。
可若是娘娘願意為青玄點靈開竅,青玄自問能夠比燕破雲更有資格成為一名合格強大的守境者。”
“可笑。”滄南衣的眼神平淡又寧靜,“你在將希望寄託於點靈開竅的瞬間,就已經證明你沒有資格進入黃金海,退下吧。”
青玄只覺在這一瞬間,失落感如浪潮一般洶湧激盪著漫上整個心臟。
她繃來的肩膀也隨著滄南衣的話一點一點地垮了下去,模樣說不出的神傷。
在大亂潮音即將肆虐暴起的這一年裡,青玄終究還是沒能說服崑崙神主。
今年,仍舊是她一人獨自進入那無人可知之地的迴廊天淵。
神殿遼闊,風雪吹拂,玉臺之上,再也不見聖蹟留駐其上。
滄南衣進入崑崙禁地黃金海的事除了她身邊最親近的兩名女官之外,再無人得知。
山中一切照舊如常,登臨崑崙者依舊絡繹不絕。
對於百里安而言,這神罰森林開啟,獵捕妖獸的舉行過程略微有些漫長了些。
卻也明白在如此盛大的日子,雖說魚龍混雜,可山中的防線自然也不是吃素的。
他知曉盜取將臣心臟非一朝一夕能夠成事,也沒想過要在這種盛大的日子裡鬧出什麼事端來引人注目。
在這段時日裡,安安心心地做他的質子,待到此番大事結束時候,山中修士陸續下山徹底清淨了下來,再做打算也是不遲的。
反正大亂潮音近在眼前。
至於那神罰森林的妖獸……
百里安垂眸用手指輕輕撫摸了一下盤在他袖中睡覺的小白龍光滑的龍角,面上淡淡一笑。
他身邊的小東西們可從來沒有缺乏過。
在他的世界裡,妖獸這種東西從來都不是用以馴化入器之用的。
鮮活的生命還是讓它們一直維持著自由鮮活的狀態更好。
他說對神罰森林不感興趣,並非是假話。
更何況,以他如今的身份,偷溜出小山居進入那神罰森林去獵捕妖獸,無疑是給自己自找麻煩。
將臣的心臟怎麼想,都不可能鎮藏在那片森林之中。
所以任憑山居之外的人們如何忙碌經營,百里安覺得自己還是繼續苟在這山居清淨之地,無人打攪得更好。
入世這般久,一路行來都是腥風血雨,四處廝殺。
崑崙神主雖說將他禁足於此,看似讓他失了自由,卻也予了他許久未得的出世安寧。
在這幾個月裡,百里安的心性被養的更加沉穩安靜。
心地之上無風濤,隨緣隨皆在青山綠樹中。
安靜修行,靜心生活養劍,風恬浪靜中,見人生之真諦,領悟大道希音。
如此心境的沉澱下來,對於百里安日後渡劫之日,只有百利而無一害。
就連那天生難以聚靈的天策鈞山劍,在百里安每日以自身精血靈養之下,也已漸漸形成劍靈初胚原形。
再此之前,百里安也曾日夜以精血養劍,效果卻遠不似現下這般顯著。
心境不同,縱是同樣純度的精血,養出來的劍意確是有著雲泥之別。
算算日子,這樣舒服的鹹魚小日子還可以擁有幾個月,百里安想想就開心。
只是這樣舒服的日子沒過多久,便被突如其來的變故打破了山居的安寧。
起因是看管百里安的那兩名仙侍整夜未歸,百里安開始也並未太當回事。
畢竟這裡是崑崙山,他們妖仙的地盤,這兩人又是輕水女官手底下當差,自是不會有什麼危險。
百里安只當他們是被輕水吩咐的其他要事給絆住了。
直至次日晌午,才見齊善失魂落魄地獨自一人回來了,才知曉事情不大對勁。
那模樣百里安一看便知是出事了。
齊善素日裡最重整潔禮儀,可今日卻衣衫髒亂,衣袖與衣襬到處是撕裂的口子,嘴角帶著淤青血色,眉心還有一道好似被香火燙傷的痕跡。
看這樣子竟是與人打架被欺負了?
更重要的是,終日與尚昌形影不離的二人,今日竟只回來了一個。
這可真是奇事。
百里安本不欲多事,但見他這副模樣,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問道:“發生了何事?怎這般狼狽?為何不見尚昌他人?”
齊善整個人像是沒有回過魂來一樣,跌跌撞撞地進了院中,面上神情竟是說不出的苦悶還有痛苦。
面對百里安,他似乎不願多談,只搖了搖頭,直身準備回屋子。
“沒什麼?兄長他另有要事要做,這些日子就我一人看護閣下……”
百里安正色道:“若是有事,你可以去尋輕水女官,你若是擔心得罪什麼權貴也無需多慮,輕水女官的性子剛正不阿,斷然不會容許外人欺壓崑崙仙族。”
也許是百里安的話一針見血,正好戳中了齊善的傷處。
他麵皮狠狠一抽,面上浮露出幾分苦澀不甘。
只見他自嘲一笑,道:“輕水大人拿什麼管?我們只是山中最低微的仙侍。
祖上未出一位仙骨榮耀者,無祖先庇護,無家族支撐,我們在這山中誰也開罪不起,更莫說那些人還是真仙教的教徒。”
齊善面上盡是慘然之色:“那可是真仙教,輕水大人她拿什麼管?
縱然我上報於她,她又怎麼可能願意為了我們這樣的如若微塵般的子民去與君皇陛下發生不快。
我等生為崑崙子民,人微言輕,無法造福崑崙也就罷了,怎可又在娘娘面前搬弄是非,使得他們夫妻二人離心離德。”
百里安深深皺眉,從他話語之中,推演出了個大概的七七八八。
“真仙教坐居崑崙淨墟,怎會無端為難人?尚昌他還是沒聽勸,去尋真仙教的人叩靈了不成?”
齊善滿眼苦澀:“這種時候,我倒是希望兄長不聽勸。他就是太聽勸,性子太過於倔強,所以才會惹火上身。”
百里安道:“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齊善抬眸看了百里安一眼,道:“事到如今,我才知曉我的預感與你的猜測並沒有錯。
真仙教看似無私造福崑崙仙民,不惜浪費自己的修為來為人叩靈,私底下怕是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家兄長有時候雖性子天真了些,但他並不愚笨,那日經閣下暗自點撥後,他自己也有所明悟。
故此真仙教每月一次的賜福叩靈之禮,我們兄弟二人都會尋藉口拒絕真仙教的傳召。”
“賜福叩靈之禮,山中仙民屬於自願接受與否。
初時我與兄長未去聽授道業,一切倒也正常。
只是不知為何,近日來山中有所謠傳,竟傳聞說真仙教賜福叩靈另有所圖、居心不良,為我崑崙深有害處。”
“這樣的傳聞傳遍開來,便一發不可收拾,山中仙民本就對真仙教有著強烈的信仰與推崇。
如今我與兄長在對叩靈之事百般推辭,自然也就成為了眾矢之的,引起了真仙教的不滿。”
齊善語氣沉重,一向溫和的眉目此刻也佈滿陰鬱之色。
“我不知曉這背後究竟有誰在推波助瀾,真仙教近年來在崑崙淨墟混的風生水起,傳教授道,吸納四方信仰之力,自是不容自己的宗教信仰受到半分撼動。
事已至此,縱然知曉真仙教目的不純,可我兄弟二人微薄之力終究難以抵抗真仙教這樣的龐然大物。
今日真仙教的教徒尋上門來,我屬實無奈,只好答應他們當著崑崙萬眾的面,去往真仙教壇,供奉信仰,接受叩靈。”
說到這裡,齊善眼眸一暗,聲音也變小了些:“在此之前,兄長他明明就在期盼著叩靈成仙,如今只要他裝作什麼都不懂得順從就好了,什麼事都不會發生。
若是我沒有提醒他這些,他仍舊會與山中其他仙民教徒一般,熱誠地信奉著,期盼著,追尋著心中的希望。
可是他偏偏就在該糊塗的時候爭那一時意氣,硬要與那真仙教正面硬鬥。”
齊善十分自責:“若非是我自作聰明,同他說這些,他也不會給真仙教的人帶走了?”
百里安意外道:“被真仙教的人帶走了?真仙教竟猖狂到了這種地步,敢在山中隨意拿人?”
齊善搖了搖頭,薄薄的麵皮緊繃,暗自咬牙切齒的痕跡印在臉皮上。
“這裡是崑崙淨墟,我們都是崑崙淨墟的子民,縱然他們真仙教的背後是君皇陛下,也不敢毫無緣由的當眾拿人。”
“只是經此一事,兄長更加確信了叩靈之事有蹊蹺,他不願我接受真仙教的叩靈之禮,便與真仙教的人爭執打了起來。
他先動的手還傷了人,自然理虧,如今真仙教的人將兄長強行帶走,一頓鞭笞怕是逃不掉了。”
齊善言辭清晰,來龍去脈說得井井有條,可百里安仍舊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他皺眉看著齊善。
“尚昌並非衝動失智之人,他不可能不清楚他先動手傷人會是什麼後果。”
齊善一怔,旋即好似反應過來一般,眉目大睜地看著百里安,臉色隱隱有些發白:
“你的意思是,他有意觸怒真仙教的人?”
百里安上前兩步,手指撩開齊善額前的碎髮劉海,看到他眉心那一點被香火燙傷的痕跡,說道:“看樣子,真仙教的人並沒有為你叩靈。”
齊善神情不安道:“是……是這樣,兄長他打傷了真仙教的人,後來不知為何真仙教就放棄為我們兄弟二人叩靈了。”
百里安道:“真仙教此番如此大動干戈,起因不過是有人質疑他們教眾的反對之聲。
既然如此,想要在崑崙山中穩固自己的勢力與信譽,當著眾人的面,為你們二人叩靈便是最好的對策,可是他們竟然……放棄了?”
齊善面如死灰地看著百里安:“兄長他……兄長他……”
百里安明言道:“尚昌應該是與真仙教達成了某種協議,才會讓他們放棄對你進行叩靈。”
如此看來,尚昌被真仙教的人帶走,可不僅僅只是鞭笞那麼簡單了。
齊善方寸大亂,頓時急了,轉身就走。
百里安拉住他,道:“此刻人都不知帶到哪裡去了,此刻你盲目去找真仙教,也無濟於事,只會將你自己也搭進去。”
“可是……”
百里安打斷他的話,冷靜安撫道:“即便是做最壞的打算,你也要清楚,這裡是崑崙山。
尚昌乃是崑崙子民,真仙教不敢妄動他的性命,除非他們的敢將這位崑崙神主不放在眼底而肆意妄為。”
齊善心思聰慧,儘管此刻心亂如麻,卻也明白當局者亂的道理。
此刻他知曉,百里安比他更能夠分析局勢利弊,他搖首道:
“我……我不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仙民對於真仙教而言,又有什麼好圖謀利用的。”
百里安問道:“他們既沒有當眾責罰你們,來穩固自己的聲望,也未對你們叩靈開竅。
那麼……一名未曾經歷過叩靈的妖仙一脈,對他們而言,還能有什麼用處?
而且,這種用處還必須是明面上由你們自己願意主動配合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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