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千二十四章:人偶之觀察人類筆記,長夜行,北獠,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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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安怎麼也想不到,這座誅魂陵內的陵墓萬千,竟都是雪城主為自己創誕的傀儡所準備的長眠之地。
聽著九十九那喟嘆的語氣,百里安定定地看著她,道:「可你終究有思想,至今為止,亦是在為自己而行動。
無關命令,儘管情感澹薄,可終究,你有了類似人類的情感。」
「不要妄自揣摩我。」
九十九不為他的話所動容,神情始終澹然如一。
「不然,比起那沾染這片境土的金仙豐虛,我可能會不計後果地先讓你嘗一嘗苦頭。」
如今這樣的境遇,百里安自是不會主動觸她黴頭,「擅闖誅魂陵,並非本意。
待我阿孃傷勢平穩,自會離去,還望九十九姑娘能夠海涵一二。」
「傀儡沒有肚量,也不會海涵,我不想在自己的老巢裡多一具屍魔的屍身為伴。」
九十九抬起指尖,在百里安眉心輕輕一點,那縷魂火陡然熄滅,她澹澹道:「這裡可沒有準備你的棺槨啊。」
百里安猝然睜大雙眸,身體依舊滾燙,可眉心的魂火卻再也無法召喚出來。
見此,嬴姬總算是鬆了一口氣,目光感激地看向九十九。
百里安的臉色卻徹底陰沉了下來:「少來礙事。」
九十九澹道:「你這法子雖說勉強能夠保住她魂魄不散,可你死了,對她而言,又何嘗不是一種折磨。
小子,你死了,可是有很多人會很頭疼的。」
點在百里安眉心的手指並未收回,九十九就這樣以一個彎腰的姿態低低地看著他。
她嗓音清冷,在周圍魂光明滅裡,眸光顯得格外明亮,好似長夜月夜間捕捉獵物的狼,無端生出一種危險又孤高的美感。
「我倒是有個法子,可以助她取出那三根金針,只是不知你可有覺悟做出犧牲?」
‘熒惑,乃初代傀儡,在擁有著強大的破壞性同時,亦是為其主雪拂注入了難以理解的‘智慧,與‘知識,。
儘管聽起來很荒謬,但百里安無法質疑九十九說的話。
正如他無法理解,九十九究竟是用什麼方式從金仙豐虛那個瘋子手中救出小白龍一樣。
百里安看著自他眉尖收回去的那根手指,他慢慢放開嬴姬,站起身來看著九十九,神色逐漸恢復平靜。
他問:「你為何幫我?」
九十九道:「我說過了,你若是死了,我會很困擾。當然,我的這份好意並非全無代價。
今日我幫了你,來日若我有需要,你必須毫無條件地滿足我一個要求。」
百里安沒有猶豫,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直接道:「可以。」
九十九挑眉道:「答應得這般乾脆,你還不知道要救下嬴姬,你當是付出什麼代價呢。」
百里安垂眸道:「在我阿孃的性命面前,任何代價,都不過如此。」
「話先別說得太滿。」九十九攤開手掌,引燃自身魂火,切割一半,彈入百里安的眉心之中,澹道:
「異䖢金針乃是奇陰奇邪之物,要想剋制,唯有以純陽至剛之氣方能逼出。
我想金仙豐虛是想讓這三枚金針在嬴姬體內吸足精魄,再取出納入自己體內,最後強行與之雙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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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反之,若是提前以雙修之力蘊體,那三枚金針所化的異䖢陰蠱自會如臨天敵,避若蛇蠍,主動離體而退。」
「咳……」百里安以輕咳打斷她的話,目光閃躲地避開嬴姬冷煞涼颼颼的表情。
不自覺地朝著地上昏迷不醒的百里羽看去。
「你不必看百里羽,他不行的。」九十九無情擊碎百里安的念頭。
百里安嘴角抽搐,表情古怪:「你怎知曉他不行?」
九十九豎起手刀,啪的一下剁在百里安的腦袋上,她目光低低一瞥,語氣顯得愈發冷澹:
「收起你那無禮的想法,嬴姬貴為尊仙大帝之女,血脈尊貴非凡。
百里羽儘管天資卓越,終究是凡人入的仙道。
論血脈他無法壓制嬴姬,便是將他氣血魂力耗空,也未必能夠逼出一枚金針來。」
百里安覺得她這辦法說了等同於沒說,皺眉道:「莫說此刻情況危機,我根本無法離開這座誅魂陵。
便是可以離開,我又該去哪裡尋找尊仙后裔?」
這一下,九十九沒搭話了,只是用那雙黑白分明如寶石般清冷的眸子瞬也不瞬地盯著百里安。
引導暗示意味極其濃烈。
再這樣的目光注視下,百里安頭皮一麻,內心翻天覆地。
「你這木頭腦子在想什麼呢?!」
九十九看著氣急敗壞的百里安,一臉難以與之共情的冷澹模樣:「是你想歪了,雙修之力可以是你與其她人。」
「其她人……這裡哪有什麼其她……」
百里安話語一頓,臉色古怪地看著九十九:「你不會說是指你自己?」
他還沒見過有誰在這方面上的事如此積極地毛遂自薦。
嬴姬越聽這話頭越覺得不對勁。
這個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怪女人,竟是在規勸自己的兒子與她……行那苟且之事?!
簡直駭人聽聞!
嬴姬面色鐵青,難看至極:「哪裡來的混賬東西,竟敢覬覦吾兒!」
「小安,此女心術不正,言語詭邪,斷不可輕信她的胡話!她這是在覬覦你身子啊!我堂堂九幽大帝血脈,怎可給這些奇奇怪怪的女人染指!
阿孃縱橫人間千年,早已看澹生死離別,你斷不可為了阿孃安危,委身於狗賊啊!」
什麼跟什麼啊……
這話說得怎麼像他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嬌妻,正在被惡霸逼良為娼啊。
嬴姬護崽心切,唯恐他真的答應下來,掙扎著就要起身。
莫約動作急切焦慮了些,牽引到了背後的傷口,胸腔熱意上湧,沒忍住口中噴出一股鮮血,溫熱淋漓地灑染在百里安的衣袖間。
百里安面色駭然,給她嚇得不輕,連忙起身去攙扶她老人家。
九十九沒有介意嬴姬那句‘心術不正,言語詭邪,。
她澹聲勸慰道:「中幽女帝當是活得起,放得下才是。」
嬴姬炸著嗓子,恨不得活吃了這個混賬東西:「滾!」
沒見過這麼臭不要臉的。
滾完了後,又是沒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嬴姬已是虛弱得連撐開眼皮子都費勁了。
九十九沒滾,她攤開掌心,魂火自其間跳躍而起。
「何必反應如此劇烈,我對你家小兒子的身體不感興趣。
小子,這是我的魂火,雖說是雙修,但也無需發生實質性的關係,魂修亦是雙修的一種形勢。
放開神識,你我神魂交流,亦可領悟此道。」
對此,百里安沒有任何意見
,他與九十九本就是合作關係,他知曉未來她索要的回報定是龐大,也未同她客氣。
手指輕點眉心,將九十九給予他的剩下半道魂火吸收進去。
「如此,我們可以開始了。」
「吾兒小安……」嬴姬聲音悽悽然,念唱出了一種小兒子賣身葬母的蕭涼來。
人偶女子雙臂對著百里安攤開,雖說無需真做些什麼,但還是需要抱一下。
九十九本就是不通情感的人偶,她不知道德、羞恥為何物,更沒有女兒家的避嫌羞恥之心。
神情坦然得好似在處理什麼簡單的公務。
她這副態度,反倒是讓百里安躊躇不自在起來。
九十九輕嘆一聲:「所以說,聖賢之書讀多了,顧慮也變多了,人類的情感,當真是複雜。」
她搖著首來到百里安的面前,款款蹲下身子,拉過他的手臂讓他也跟著蹲下。
女人的衣襬如紅蓮鋪散開來,她探出一隻寒玉般的纖手,動作優雅如摘葉拈花般輕輕捻動他眉心的魂火。
這一刻,百里安的心緒似為她這一指所攏,所有的感官彙集在指尖的一點。
她馥郁氣息在指間輾轉化開,帶著幾分柔軟的意識與姿態將他糾纏包裹。
很奇怪,儘管沒有多餘的身體接觸,百里安仍忍不住血流加快。
她的意識好似細絨羽毛般輕輕地劃,慢條斯理,不緊不慢地掌控著他的身心,好像再也無法屬於自己。
與此同時,九十九地感官與他是同步的,她睜著清冽的眼眸看著百里安逐漸泛紅的臉。
她輕嘆一聲,抬起清冷的臉龐,面上沒有任何女子該有的羞澀意味。
語氣認真得彷彿在談論什麼重要的考究:
「你心有顧慮,無法成事。我好心助你,堂堂男子漢,又何必像個小姑娘似的彆扭矯情。」
「你是女子,說話行事怎倒也沒有絲毫顧慮。」
九十九嗤笑:「我乃無心人偶,是用特殊靈材為人一手塑造而成,你用人類的七情六慾來束縛我,此想法才是真的荒唐。」
她抬首看著百里安,認真說道:「在十方城的黑市之中,亦有不良的符器師會製作出一些戰鬥力不足,皮囊卻是格外賞心悅目的專制人偶,能夠供男子縱情享樂。
當初雪拂製作‘熒惑,時,力求全面完美,人間海納百川的豐富知識。
不論政治謀略,還是風月之道,亦有注入到我們的‘爐心,之中。
我知曉你在顧慮些什麼?可我終究並非人類,你只需當我……」
九十九頓了頓,似是在組織措辭,她抬首看著百里安認真說道:
「此時此刻,為了達成共識,你只需當我是一個‘工具,盡情利用即可。」
她腦袋微偏,看了一眼百里安的手,平靜說道:「想來,我應該還是比較‘好用,的。」
清清冷冷的目光裡,隱隱含著一抹不易察覺的嘲弄譏笑之意。
百里安還是頭一回面臨著與異性神魂雙修時,一個女人還能如此冷硬刻板,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她都如此灑脫坦蕩,他亦是不好再繼續推三阻四,只好無言慢慢將意識放開。
九十九雖說是個硬心腸的人偶,但投入到‘工作狀態,時,到底是認真負責的。
她面上浮現出一個公事公辦的溫柔笑容,表示為了讓他放鬆沒有那麼大的壓力,又施恩般地摸了摸百里安的腦袋。
「嗯,真是一個乖孩子。」依舊是那冷冷清清不帶任何感情的語調。
這個怪女人。
百里安心中別提有多彆扭。
兩人神識相交良久,忽然,她似乎到了要緊的時候,肩頭被九十九伸手一推。
後背便貼上冰冷的石壁,如調皮搗蛋的學生終於被先生抓住了小辮子,只能規規矩矩地站在牆角里罰站。
堪堪站穩,女人彷似帶著春水微寒的身子宛若無骨般貼上了百里安的胸膛。
她穿得並不單薄,可隔著衣衫,百里安依然能夠感受那軟綿如雲的氛圍感。
她身量看著這般纖瘦,卻是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百里安微微蹙眉,不太適應與她這般親密接觸,想要往後撤退。
卻被她早有先見之明地抵在了牆角,再無半寸退讓之地。
她就這般貼牆叩壓著他,分明是個女子,身高卻並不低於百里安,可以與他平齊坦然對視。
素日裡與這個女人接觸之時,雖外表不顯,可百里安卻能夠感受到她周身內斂的一種霸道氣勢。
如今這般近距離接觸,更是尤為明顯。
她清澹的眉目帶著風情落落的從容之意,一隻手臂撐在牆面上,錮著他。
她眉心大開,魂火與魂火相連,盡情汲取相交。
自心靈間陡然升起一種曖昧的、親密無間的纏綿感。
百里安忍不住悶哼低喘出聲,不同於肉身的歡愉,這種靈魂與靈魂的碰撞更是讓人難以抵抗。
九十九神情澹澹,好似絲毫不受影響,甚至還不以為意地伸出手指,修剪得圓潤的指甲在如逗貓似得在百里安下巴來回刮動。
百里安險些站不住沿著牆壁滑下去。
九十九澹定出手,扶住他的腰,將他身子固定穩。
她含著趣意的目光深深直視著百里安逐漸潮溼的眼眸,澹笑道:「倒也有幾分能理解到方歌漁的快樂了。」
嬴姬倒在藤床上不得動彈,從這個角度看去只能看到那個女人的身影。
根本不知她手間的小動作,只是聽著她那不著調的話語,也不由氣得臉都紅了。
這是將她兒子當做面首看待的嗎?
饒是往昔與那雪拂城主的感情再怎般要好,心中也不由對她痛罵千萬遍。
暗道她為人最是正經不過,怎造出來的人偶這般不正經,偏偏還按著她自己的臉捏出這樣一個不著調的人偶來。
這樣看來,簡直像極了她昔日故交閨友在狎玩自己年少無知的小兒子。
身為老母親的女帝娘娘如何能夠不焦心灼肝啊!
百里安給她那沒羞恥心的話惹得面紅耳赤,他橫眼睨她:「戲弄人很有意思嗎?」
九十九沉吟道:「觀察人類,也算是我的一個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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