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九百四十一章:畢生之好,長夜行,北獠,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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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怪吳大娘覺得奇怪,前幾日蜀辭揹著百里安出現在這小山村的時候,還是一副沉痾難治,隨時都有可能撒手人寰的模樣。

半隻腳都踏進鬼門關了,哪裡想得到竟能這麼快醒過來?

吳大娘將雨傘收好放在矮門後頭,手裡提著一籃子野菜和雞蛋,笑眯眯地打量著床上的少年。

我滴個乖乖,那薯大妹子看著滿身紅塵俗氣的妖嬈相,怎麼就生出了這般一個骨秀神清的少年郎。

吳大娘暗自可惜,若非這身子骨屬實太差,養起來莫約太費銀子。

她們這山雞野地,哪裡能養活得了他。

不然,倒也可以拉來同她屋裡頭那個未嫁人的二丫頭配上一配。

反正窮苦人家出身,也不會計較他孃親是做什麼營生的。

只是這少年生的好看歸好看,吳大娘可不想自己家丫頭年紀輕輕的就守活寡。

心裡頭暗自可惜之餘,看著百里安那張薄薄的嘴唇,毫無血色的臉頰,一看就是短命相,不由產生悲憫之情。

“哎喲,小相公快快躺好,瞧這臉色,雖然醒了,也是半點大意不得的啊。

你娘不眠不休地守了你幾日幾夜,寸步不離,她這般疼你,你可要好好的愛惜自己才是。”

百里安眼皮子抬了一下,不溫不涼道:“她不是我娘……”

吳大娘當時面上就見了憤惱之意,想著莫約是這三好少年內心鄙夷自己孃親的出身,不願承認這層母子關係。

一巴掌就毫不客氣地呼百里安的腦袋上,教訓道:“說得什麼混賬話,那是巴心巴肝為你的娘,怎容你如此輕易矢口否認的?”

百里安腦袋一偏,避開大娘呼過來的大手,目光澄澈平靜地看了蜀辭一眼。

吳大娘心中暗咦一聲,這小子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反應能力倒是挺快的。

一巴掌揮空,還未容她來得及再抬手來,蜀辭便已經大步過來,老母雞護崽子似得橫在百里安身前。

看她的目光竟是有著三分兇狠的危險之意。

吳大娘頓時無語。

好吧,這少年不敬愛母親的的性子都是給這大妹子給慣出來的。

也罷也罷,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她去多管這個閒事做什麼?

放下薺菜與雞蛋後,吳大娘打了個哈哈,笑道:“睡了這麼多日,小郎君怕是早餓了,這籃子雞蛋還有薺菜,就留給你娘炒給你嚐嚐吧?”

說完這些,也不好繼續寒暄下去,出門還不忘將小矮門給關上,隔絕了外頭的風雨。

百里安咳嗽兩聲,清了清沙啞的嗓子,道:“姑娘好本事,竟然能從我阿孃的眼皮子底下將我劫走。

如此瞧來,你也並非是什麼尋常小妖了。”

蜀辭神情冷煞,極不高興:“什麼叫把你劫走,你本來就是我的東西,你先頭就答應了的,出爾反爾的是你,還有甚可說的?”

說著,她一屁股坐在百里安的床上,恨惱道:

“原本你那身子給我養得好好的,馬上就可以吃了,稍不留神,你又將自己折騰成這副軟綿綿的模樣,嚐起來全無滋味。

這下好了,我又得費力氣來養你身子了!為何想要吃你一口,便這般難?”

軟綿綿的模樣?

嚐起來全無滋味?

聽這話頭的意思,這恬不知恥的大胸狐狸,竟趁他虛弱之際,又強行佔了一回他的便宜?

百里安氣得頭腦發昏:“你便一點女兒家的羞恥心都沒有嗎?

我同你不過數面之緣,便是你再如何中意,也該知曉矜持二字如何寫吧?”

見他這般生氣模樣,蜀辭便知曉他已經起了反水之心。

心頭頓時一沉,這食物可真真是不好對付,雖說蜀辭有著想要將他一鍋給燉了的想法。

但不到最後時刻,她不想如此,那樣誰也不能保證她能吃掉多少業障。

最穩妥的辦法,只能將他先行給哄開心了,主動散出業障給她飽餐一回才是上乘之道。

蜀辭這幾日沉下心來,想了許久,話本子裡說男人都吃軟不吃硬,想來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前些日子,許是她將意圖表現地太過明顯,態度又過於霸道強硬,引得這塊肉不喜歡了。

這年頭,食物大抵還是得挑自己喜歡的主人來下口吃他。

蜀辭只好施以迂迴之戰,態度軟了幾分下來,她蹬掉腳底下的軟鞋,正往被窩裡鑽。

百里安本就不大好看的臉色更加冷了:“你做什麼?!”

蜀辭就論她七尾形態的麵皮子最富媚態,肢體又幾多柔軟妖嬈。

即便蓋在身上的棉被不薄,也能清楚地勾勒出她那具凹凸有致的曼妙身形。

她還不熟悉如何發笑,有意討好這塊肉,面上擠出的笑容,怎麼看都像是個不懷好意欲行勾引之事的蛇蠍女子。

她足下涼冰冰的小腳探入百里安的褲腿中,去蹭他的腳踝,學著那些伶人戲子的可憐腔調:

“你怎般是這樣一個負心薄倖的兒郎,早知如此,我便不冒著那樣的危險來就你性命了。”

蜀辭這副身子生得極為妖嬈風情,風韻十足,可足下一雙玉足卻生得極為精巧玲瓏,真真是天生的禍水妖孽。

那冰涼涼的腳趾在他踝骨間輕輕一勾蹭,百里安陡然繃直身子,竟是不顧身體的傷勢,寒著臉,欲翻窗而出。

蜀辭眼疾手快地一把橫箍住百里安的腰,暗地裡將自己的舌尖咬破一點,唇角頓時溢位一縷鮮血來。

蜀辭的痛覺素來比常人要敏感數倍,登時呆呆的一雙眼睛裡漫出了溼潤的霧氣。

百里安一下子嗅到了空氣中的淡淡血腥味,僵硬的身體停了下來,回頭看著她的臉。

他狐疑地皺起了眉頭,道:“你受傷了?”

蜀辭嘴巴里含著血,聲音似哽非哽地嗯了一聲:“那夜為了救你,我可是生生為你受了一箭。”

好像是有這麼回事。

不過……

“你不是徒手接住了那人的箭嗎?怎還會受傷?”

蜀辭一下被問住了,但反應仍舊極快地回答道:“那是尋常的暗箭嗎?我雖能夠接住,可誰曉得那陰險的歹人在箭裡暗中藏毒。”

百里安低頭看著她白嫩嫩的手臂上,當真覆上了一層密密麻麻的紅點。

他眼神凝了一下:“當真中毒了?”

狐族天生幻術超凡,蜀辭雖說許久未用這唬人的把戲,但為了哄這塊肉心軟,狐狸心也不得不卑鄙起來了。

蜀辭疼得鼻尖紅紅,可憐兮兮地將自己的手臂推到百里安的面前,嗓音掐得極軟:“疼~”

然後那不安分的冰涼小腳又使勁蹭蹭百里安的腳掌:“我冷~”

百里安倒是曉得於修傑暗箭之中藏著的毒會使人身體冰冷,如被冰錐穿心刺骨一般。

他是屍魔,身體本就是冷的,故此毒發的特徵算不得太明顯。

不過這隻小妖一雙腳卻是冷得不正常,煨進被窩裡這麼久了,怎麼寒氣還這麼重。

百里安將探向窗戶口的身子硬生生給收了回來,他不動聲色地避開她貼過來的小腳。

反手探出兩根手指,極有分寸地搭在她的手腕上,僅剩不多的靈力緩緩探入其中。

還未來得及深入,一道如極寒冰針般的寒氣竟是衝關而出,將百里安搭放上去的手指重重彈開。

百里安眼瞳微張地看著指尖自她體內依附而來的霜華寒氣,心中微驚。

一枝毒箭,竟隱藏著如此恐怖的寒意嗎?

為何交手之時全然未查?

半枝箭的毒與一整枝箭的毒,相差距離竟是如此之大?竟連他體內的血氣都凍結得凝滯難行。

許是方才那一番探查,刺激到了她體內的寒毒,雪白皓腕間竟是隱隱透現出凍紅如屍斑的痕跡。

蜀辭的臉色也以著肉眼可見的速度慘白下去,睫羽覆霜,哈出來的呼吸都是濃重的霜白之色。

百里安神情大變:“你沒有那保命的本事,去強接那箭做什麼?找死嗎?”

原以為這隻笨狐狸不過是貪圖他的美色,唸的不過是一夕之歡。

瞧她這般拼了命的模樣,竟是真的對他動了幾分真心不成?

百里安雖然覺得太過匪夷所思,可幾次三番被她救下的確是事實。

縱然再如何不喜她輕浮的姿態與作風,卻也不得不承她的這份情。

蜀辭見這一招果然好用有效,便繼續施為:

“你便是我的心頭畢生所好,你若死了,我生平再無任何滋味可言,活著又有什麼意思。”

這肉麻兮兮的告白之語,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同她有著三生三世的愛恨糾葛呢。

百里安氣笑了:“你身子都冷成這般了,為何還蹲門口幾日。

瞧你年紀不輕,怎麼長了個三歲的腦子嗎?屋內有火供暖,我看你是自討苦吃。”

蜀辭瞪大眼睛。

這人怎麼能這樣,在這種時候,她是救他中了寒毒,身體難受發虛。

又為了照顧他的身體,將唯一的老炕讓給他取暖,自己在外頭吹風受雨。

一般情況下,不應該感激涕零,乖乖跳進油鍋裡將自己貢獻出來嗎?

怎麼再這一個勁地批鬥她?

遇到這種情況,她應當怎麼辦來著?

蜀辭思索片刻,她記著這小子尤為喜愛毛茸茸的小動物來著。

倒不如在他面前賣個乖,討個可憐。

反正他又不曉得自己就是魔河蜀辭,一點也不丟面子的。

蜀辭祥裝自己被他吼得身子一抖,好似害怕委屈一般,眼中的淚花頓時蓄滿了快要溢位眼眶。

鼻尖愈發楚楚可憐的紅了起來:“我身子都這般難受了,你還兇我……”

說著說著,那雙天生嫵媚性感的眼眸裡含著的水光愈發深楚。

柔軟的身子也跟著細細地顫抖著,一雙雪白的狐狸耳朵也從腦瓜頂軟軟的探了出來,可憐兮兮地將耳朵垂嗲著。

百里安頓時給她這一出弄得手足無措。

若眼前這人是寧非煙,他倒是還能夠習以為常。

可這大胸狐狸一直以來態度強硬,手段狠辣,目光之中有透著幾分冷血與薄情。

除了身子長相生得風情多姿,那眼神與可憐嫵媚可是半點不搭邊。

如今卻是忽然服軟賣弄可憐,倒是真叫人招架不住。

莫約是當真傷得厲害得緊,狐狸心的脆弱一面現了出來,竟是這般黏人柔軟。

“好了好了,你莫哭,若是當真難受得緊,這床讓給你就是了。”

到嘴的肉想找機會飛掉,那怎麼可以?

蜀辭見這招有效,繼續大力施為,哭唧唧地把兩條狐狸尾巴都給召喚了出來,八爪魚似地緊緊顫在百里安的腿上腰上。

繼續學著戲曲的腔調:“人家不嘛,兩個人一起蓋更暖和一些,我尾巴也淋了雨,冷得厲害,都藏不住了,你給我暖暖嘛~”

有些人,天性使然,天生的狐媚子,儘管蜀辭往日裡不曾嘗試。

可青樓裡走一遭,話本子看幾本,耳濡目染之下,學起來倒也上手得極快。

百里安繃著臉,身體拒絕得厲害:“我幾次三番昏迷落入姑娘的手中,姑娘既然對我的身體多有接觸,應當早就知曉。

我非常人,無心跳,無體溫,既暖不了你的身子,也暖不了你的尾巴。

同床共枕怕也只是得分了這榻下的溫度,反倒不好。”

蜀辭見這人好難搞定,面上繼續壓著可憐的意味,纏著他一條腿的尾巴勾著直打轉,尾巴尖尖繞至他的腳下,討乖似地撓著他的腳心。

“即便如此,身體難受的時候,懷裡抱著個東西才不至於心裡總是空落落的,況且你眼下身子已經捂得極暖了?

我抱著骨頭都沒有冷得那般厲害了,你瞧,我尾巴毛都是涼涼的,你忍心推開我嗎?

聽說這小村莊裡最近來了個厲害的捉妖師,若是明日我出門一時藏不住尾巴。

給他瞧見了一劍斬了去,就沒有那隻狐狸再像現在這般同你貼貼了。”

哪個要同你貼貼?!

百里安磨牙,只覺得她身子越來越過分,貼得愈發緊了。

手臂陷入一片柔軟無骨的溫柔之地,他試圖抽動手臂,誰知越陷越深,只好無奈放棄。

幾番折騰下來,百里安渾身上下也是乏得厲害,周旋的心也漸漸淡了去。

“我不走便是了,你將尾巴收起來,勒得太緊難受。”

見他終於妥協,蜀辭也乖乖收起兩隻蓬鬆柔軟的大尾巴,軟乎乎地自床沿垂落下去,搭在地上。

百里安又皺了皺眉,方才還在說尾巴冷,眼下聽他不走了,莫約是怕惹他不高興,竟是將尾巴垂在了外頭。

他彆扭地將身子往裡扭了扭,繃著臉道:“尾巴。”

蜀辭一愣:“什麼?”

“尾巴露在外頭像什麼樣子!給我收進來藏好。”

蜀辭雖然借了尾巴的加成來勾引百里安。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喜歡將自己的尾巴給旁人來肆意把玩。

略略掙扎了片刻,決定還是先穩住他的性子,儘量滿足他那變態的癖好。

心中暗自忍辱負重,將尾巴慢慢收攏滑進被窩裡,小心翼翼地放在百里安的手心裡。

還不忘囑咐道:“你輕些……”

百里安聽得心裡不是滋味。

這話歧義怎聽起來這麼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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