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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白霜在這三日間,可謂是睡了個饕飽,在中幽極為難得過了幾日偷閒安逸的生活。
什麼也不用想,什麼也不用做。
每日睜眼醒來,便有宮中內侍伺候洗漱,肚子餓了,有百里安親自備好的吃食,。
被餵飽後,便於他坐落窗前下下棋,喂喂魚。
屋裡待得厭倦了,百里安便帶著她去看這年年如舊的皇朝盛景,陌上繁華。
小壽也從棺材裡放了出來,無需在意世人的看法,中幽便是小鬼暢行玩樂的故鄉,它亦是好生撒野了幾番。
尹白霜來中幽的時日不長,不過短短數日功夫,整個皇朝上下,都知曉中幽裡,多了一位實至名歸的太子妃殿下。
眾人心中無不感慨。
兩百年前,太子殿下還未經歷劫難之前,將太子古玉贈予蒼梧宮。
雖暗有定下太子妃身份之意,可在眾人心目中,蒼梧宮的人壓根就不領這個情。
尹小宮主佩玉兩百餘載,對於太子殿下看中的人,陛下雖滿心認可,可這麼多年,中幽上上下下愣是沒瞧見這位尹小宮主屈尊降貴現身中幽。
他們只當是嬴袖殿下沒本事,被人騙走的象徵身份的太子玉不說,人家轉身翻臉不認人,瘋瘋癲癲不知其心真假。
對於眾多中幽人而言,這位尹少宮主的太子妃不過有名無實,連她自己都未必能夠承認。
他們這些為人臣子的英靈本就極其厭惡外界修士,又何必對著這樣一名冷眼女子畢恭畢敬,供在心上。
可眼下看來,這果真是假不如真。
正牌太子殿下才回來不過幾日,這蒼梧宮裡的天之驕女竟是上趕著湊到這常人難以忍受的巴蜀之地來。
若非親眼所見,誰能想象得到,那個在人間叫人聞風喪膽的紅衣小宮主竟能夠像一隻順好毛的貓兒似得,衣衫不整地被他們的太子殿下抱回中幽。
當場所見者,皆是過來人,瞧那情形,如何看不出來這尹小宮主已經徹徹底底是他們殿下的人了。
而太子殿下的所作所為,也屬實令人瞠目結舌。
雖當時跟在太子殿下身後的人極少,可在宮中,仍有少部分宮侍親眼看見太子殿下抱著昏睡不醒的小宮主行過冥生十天殿,搖鈴走過南明三千燈之後。
這才繞回寢殿,將她安置休息的。
在中幽,只有得冥君認可的太子正妃,方可有資格讓自己的夫君抱著行過這冥生十天殿,執鈴燈之禮,一步一回響,敬告九幽十地蒼冥鬼神!
雖這一切都進行得不動聲響,便是連尹小宮主自己都未察覺,可只有中幽人知曉,這是多麼大的殊榮與偏愛。
便是連嬴姬陛下,當年接受天璽宗主之時。
由於太陰大帝極力反駁以對,那百里羽可是連冥生十天殿的大門都未能得入。
可那十天殿,竟是對那尹小宮主毫不排斥厭惡。
這豈不是意味著,太陰大帝暗中,也對這位太子妃殿下,多有認可?
因此之故,中幽上上下下,便是心中對外界仙修再有偏見。
也沒有人敢不將這位太子妃殿下不放在心上好生敬著。
尹白霜自是不知這前因後果,原道是打算陪百里安回他母族故土溫存幾番,心中也知曉百里安自幼並不在中幽皇朝長大,對這裡的人或事想必多有陌生不熟。
聽聞中幽人素來孤僻桀驁,尹白霜多有了解,那些心存傲性的英靈極難服從。
便是嬴袖當太子殿下時,也不得不為了收服幾隻心腹得力干將,都得東奔西跑,勞心勞力,也未必能夠換得中幽皇朝內那些真正強大的上階英靈一個好臉色。
可在中幽皇朝內殿住的這幾日,尹白霜卻驚訝的發現。
這中幽上上下下,不論是上階英靈還是脾氣詭譎多變的鬼修,對百里安的態度,竟是異常恭敬有加,看不出半點輕視的意味。
宮中內侍更是低眉順目,臣服之中,隱隱含著幾分敬畏之意。
這般微妙的態度,叫尹白霜覺得嬴袖這兩百年間,那太子殿下真真是白當了。
甚至在一日午後,尹白霜閒暇吃完一碗牛肉羹,發現百里安還未回殿,便外出尋他。
她竟是在涼石庭院間看見三五幾人,立於一側,百里安閒坐亭中,正在煮茶。
衣襟領口沾染著斑斑血跡,一身如麻冰冷殺機的大王殿神荼就立在他三步開外,那蹊蹺,詭異的氣息宛若地獄裡剛剛爬上來的殺神。
即便相隔老遠,尹白霜都能夠感受自王殿身上針扎般的壓迫感。
幾乎是在一瞬間,她渾身汗毛立起,寒止劍都按捺不住欲出示警護主。
尹白霜聽聞過神荼大王殿的兇名,自是不會坐視如此危險人物距離百里安如此之近。
正待有所動作間,卻間那頭百里安盞中清茶已經泡開,一朵新採來的雪菊自茶湯間精緻吐芯而開。
百里安若無其事地將手中新茶遞出去。
前一刻還滿身血腥殺伐的大王殿,瞬間氣息大改。
溫和如寧風,他伸出雙手去接茶,雖眉目依舊壓著幾分天生的陰鷙之意,可莫名就給人一種誠惶誠恐的鄭重感。
像品茶這般隨心隨性的雅事,卻給他生生品出了幾分莊嚴之意。
尹白霜遠遠瞧得分明,神荼小口小口印著杯中茶水,湯茶中那朵精緻小花直至他品完了,也未有半分落瓣損傷。
喝完了茶,手中的杯子都捨不得扔,依舊穩穩當當地捏在手裡頭,垂著頭,認真聽著百里安在輕聲講述著什麼,眉頭壓得極其恭順。
看到這一幕,尹白霜簡直要懷疑外界對神荼的傳言了。
殺神?
中幽第一強者?詭譎多變的大王殿?
就這副德行?
她家那個少年郎話都說完了,那王殿大人退下之時,都還捨不得還杯子回去。
臉色端得倒是冷漠,手指卻溫溫無限地摩挲著那普通的瓷器茶盞,藏寶貝似得藏進了自己的袖子裡。
尹白霜在人間倒是聽聞過一些風流才子追捧那些名貴清流養出來的花魁娘子。
就是這般偷偷猥瑣地暗藏那些小娘子隨手而扔的小物件。
可民間故事雖然誇張,卻不脫離現實,對於那些窮酸才子文人來說。
一笑值千金的名樓姑娘具是天上月海中花,只能遠遠用眼神捧著的人。
但這可是叱吒風雲的大王殿,獨步中幽的絕世強者。
尹白霜想不出半點理由,百里安因何能有如此魅力,叫傳聞中的神荼這般作態。
更誇張的是,中幽上上下下不僅僅是對百里安的態度讓人費解,便是她這樣的外修來客,都莫名其妙享受到了眾星捧月如伺候祖宗的待遇。
一出殿門,但凡遇著個能喘氣兒的,都免不了一頓三叩九拜,生活中的吃穿用度,更是頂頂好的。
從不追求驕奢淫逸的尹白霜在中幽當了三日‘大爺祖宗’,被伺候得那叫一個周到盡致。
臨走之際,倒是不免生出一些念念不捨的情緒來。
一番對比下來,只覺得自己往日的‘天驕’生活,同中幽裡過的日子比起來,真是連狗都嫌棄。
尹白霜坐在床榻上,看著收拾行囊準備離開的百里安,百般聊賴地甩著腰間的黑玉。
她晃著腿道:“中幽的小日子過得美是美,可我原以為能同你回來一起拜見你阿孃的。
如今都要走了,你還不打算同她坦白嗎?
醜媳婦都還得見公婆呢,遑論我還生得這般貌美如花,你若是不帶我去見見她,未免也太遺憾了。”
正在整理乾坤囊的百里安動作頓住,他抬眸看向尹白霜,似有心事難言。
靜默了半晌,他歉意一笑,道:“若此番,我能尋回自己的骸骨,下次一定帶你去見我阿孃,可好?”
尹白霜眼睛眨巴兩下,也未同百里安深究這個問題。
他什麼都好,唯獨就是對身邊之人,過於在意緊張,也許是曾經失去過緣故,不管做什麼都患得患失,唯恐傷害到重要之人。
於她是如此,於嬴姬娘娘,亦是如此。
尹白霜並不在乎三年後百里安未尋得屍骨,會變得怎般模樣。
兩百年的煢煢孤渡,她早已不介意什麼得而復失,再一次撕心裂肺。
畢竟,一場永無止境的噩夢,總是期盼著能夠迎來片刻光明希望。
三年時光,不問未來,這三年對於尹白霜而言都是莫大的恩賜,比起這樣。
她覺得在自己不知道的歲月裡,不知何時那個人與自己有過擦肩而過,那才是更令人崩潰絕望的。
他知曉百里安的好意,可作為同樣失去過重要之人的她,深知漫無邊際的枯等是一件極其殘忍的事。
尹白霜甩動黑玉的手慢慢鬆了,見到百里安將東西收拾好,準備出發。
她眼神輕動,假意整理衣衫之時,玉佩的繫繩無聲松落。
黑玉滑進柔軟的被褥裡,並未叫百里安察覺。
尹白霜覺得,這幾日一來,她彷佛用光了這一生的幸運。
如果可以,她想將眼下擁有的幸福,分一半給嬴姬。
唯有經歷過大雨滂沱的她才能夠真正理解,有結果的一種漫長等待,是救贖,是希望。
哪怕那個結果是短暫的,也決然算不上是空歡喜一場。
她起身,展顏一笑,道:“都要離開了,小安,我們不妨行慢一些,你再陪我看一場皇城風景吧?”
……
…
“這會兒,那小子應該已經出城去了吧?”
自打三年前回來,就極少離開這座女帝殿的嬴姬今日難得推開緊閉的窗戶。
任由初陽金輝散落殿中,清早宮庭,空氣如流,晨光枝影,滿窗斑駁細碎微光。
嬴姬抬手掩住眉額間的日光。
許久不見陽光,清晨的微光竟也覺得有些刺眼。
看著中幽的天空,一時覺得天高遙遠,而自己有種困在方寸之地,難以回望的錯覺來。
嬴姬捂著心口。
今日是怎麼了,竟是傷春悲秋了起來。
嬴姬自嘲一笑,中幽的老人總是說,多曬太陽,可解心中困魔。
可這陽光未必對人人都那般管用。
至少,對於她這樣心無歸棲的孤魂野鬼來說,卻如同烈日酷刑般殘酷。
嬴姬厭惡陽光,不喜光明,她鬼使神差地開了窗戶,又極端厭煩外界的一切事物。
心頭的戾意又開始蠢蠢欲動。
她擔心自己壓制不住想要出去大開殺戒,只好去關合窗戶。
“哈……哈……斯哈……”
那一扇窗扉還未合攏,急促的腳步聲,紊亂的呼吸聲,打破的清晨的安寧。
嬴姬眼神驟寒,嗅到了一股血腥味由淺演濃。
她抬起目光,看見一個渾身染血的人影腳步匆匆,披頭散髮神情絕望惶恐的衝進殿院中來。
《種菜骷髏的異域開荒》
好似一隻被逼到絕路的沒頭蒼蠅,完全不知道自己逃到了哪裡。
嬴姬認出了此人的身份,竟是中幽鼎盛世家家主,位掌一方極權的西風侯!
他有著魂啟三品之境,深受英靈們的追捧愛戴。
嬴袖在時,亦是有過三顧茅廬,禮賢下士請他做太子門客幕僚的佳談。
只是這西風侯爺一向自視甚高,端得一手好架子。
嬴袖尋上門時,他正襟危坐,正剪枝裁花,閒適輕鬆,全然沒有將這位太子殿下看在眼底。
一向老來不失雅緻的西風老侯爺,竟是衣不遮體,腳步匆忙狼狽,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
贏姬倍感詫異,在中幽,能將這西風老侯爺逼到這種地步的,少之又少。
但更令她驚訝的是,敢在這座宮殿裡弒殺朝中王侯的,更是絕無僅有。
半掩的窗又被嬴姬饒有興致地推開來,對於正在被追殺的西風候,眉目澹澹,竟是打算袖手旁觀?
驚魂未定的西風候狂咽血水,絕望奔逃間,正正看見女帝殿的窗戶被一隻蒼白細膩的手給輕輕推開,薄秀的指形似白玉凋成,映著梨花黃木,寬大紅袖,正如一幅優美的畫卷。
西風候愣了一下,顯然沒有想到足不出殿的陛下今日竟破天荒開窗見光了,隨即他心中狂喜,好似抓到一絲生的希望,激動道:“陛下,救我!”
嬴姬歪著腦袋,黑鴉般柔軟的髮絲自肩頭傾斜滑落,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安靜得有些詭異。
若尹白霜在此,定會覺得百里安那套乖巧良人的作態是從何處繼承來的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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