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八百三十四章:是夜,大寒,長夜行,北獠,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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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著自己如今還能夠行動,沒有絲毫猶豫,身影如風,飛快掠出洞口,消失在夜色蒼茫之中。
看著石壁之上的玄色陣光,尹白霜怔怔的站在陣光之前,聽著洞外呼嘯風聲與雨聲。
風吼著,雨越下越大。
雷,隆隆隆地滾過,照亮淒厲長夜。
寒風席捲至了空曠的山洞之中,單薄的身子升起寒意。
在踏進陣光的前一刻,她忍不住又有些擔心那個傻小子該。
他此刻受著傷,不會還要冒著夜雨趕路吧?
一想著那傻小子僅僅身穿單薄的裡衫在驟雨中趕路,原本決然踏入陣光的念頭不由又猶豫徘徊了起來。
豬妖謹慎的看了一眼面色不是很好看的少女,小聲說道:
“那黑袍妖人死後,他遺留在我體內的力量漸漸微弱,這陣光也維持不了多久就要渙散了。
姑娘若是不抓緊時間入陣,恐怕就得用雙腿走回北燎鎮了,而您腿上有傷,若是這麼走回去恐怕就要遭好大一份罪了。”
說道這裡,豬妖心中一陣愧疚,說起來,她那腿傷還是她的傑作呢。
驀然,尹白霜雙目瞳孔大張,身體僵硬,指尖溫度驟然退去,泛著冰冷之意。
不對!
不該是這樣的!
那個傻小子……那麼老好人的性格。
即便他著急去太玄宗,可他明知她腿傷嚴重,為何不親自護她入傳送陣?
分明在方才生死之際,他都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的。
為何到了這麼一件可輕而易舉做到的小事面前,最後他卻變得這般吝嗇了。
他倉皇帶著催促的語氣有代表著什麼?
他是誠篤君子,為人方正,即便知道豬妖被他點悟,可他又憑什麼能夠放心豬妖真的能夠改邪歸正送她回去?
她猛然轉身,看著風聲呼嘯暴雨淅瀝的洞口外的黑夜,蒼白的面容透著一絲絲恐懼。
尹白霜不顧腿傷鮮血流淌,腳步匆匆朝外走去。
豬妖不知這姑娘突然發什麼魔障,以為她受了莫大的刺激要做什麼傻事。
趕緊將她攔住忙問道:“姑娘你怎麼了?”
尹白霜此刻滿滿的心煩意亂之際,腦海中全是百里安的身影。
哪裡還有心思與他周旋。
“讓開!回你的北燎鎮!我要去找他!”此刻,她比方才聽到百里安親口說出他有婚約在身時心還要亂。
思緒都難以整合在一塊,她現在只想儘快見到他。
豬妖被她吼得一怔,看著面臨死亡也不曾露出像現在這般慌亂神情的少女,他心中驀然苦澀。
他是過來人,讀懂了這慌亂代表的含義,他默然的側開身子沒有說話。
似乎受到了她情緒的感染,他現在……也只想儘快回到北燎鎮,然後看看那個曾經屬於他與蘭兒的小家。
豬妖的身影沒入傳送陣內,當即,那傳送陣失去了最後的力量,驟然渙散。
尹白霜一瘸一拐地衝出洞口,倉促之間,甚至忘記運轉靈力將雨水格擋開。
磅礴的大雨瞬間就將她衣衫溼透,整個人就像被水撈出來一般。
她如今已經感受不到腿上傷口的疼痛,只覺得自己的呼吸愈發的急促,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急什麼,在慌什麼!
跌跌撞撞的來到另一側山洞之中,卻空無一人……
尹白霜怔怔的站在原地……
去哪了?
他去哪了?
兩側山洞距離並不是很遠,她這麼一來一回的功夫根本不會太長,可他卻消失得如此急忙徹底……
她終於察覺到事情的不對勁了。
尹白霜悔恨之際,她真是蠢死了!
初遇之時,他分明不過是一個連自己的劍都保不住的求道一品修為。
可在方才那一瞬,他竟是直接突破至開元期,能與那黑袍魔宗男子有一戰之力。
若不是付出什麼極大代價,怎麼可能如此!
她立馬調轉回頭,立在洞口險峻的懸崖邊上。
這裡很高,視野很廣,能夠依稀看到山下石林與鬱鬱蔥蔥的無盡林木。
她顫抖著手擦去面上雨水,儘量不讓視線模糊,讓她看得更遠。
就在她彷徨無措之時,層層林木頂端,有一抹驚鴻白影化作的直線,筆直向前。
她氣極反笑,這個大騙子!
那個方向根本就不是前往太玄宗的!
她如今實力為達開元,根本無法御劍飛行。
好在百里安是尋了一個方位一直筆直向前的,她將那個方位牢記於心。
尹白霜尋了一條下山之路,拔腿朝著那個方向追趕而去。
可拖著一條重傷的腿,她的速度又能快到哪裡去呢。
她穿過重重荊棘叢林,一身衣衫被鋒利的植物割出條條道道。
好在修行者的肉身不必尋常凡人,並未受傷,不然這一些鋒利的植物就足以讓她渾身染血了。
她嫌身前的灌木叢與無數植物攔住去路,大大的阻礙了程序,心緒煩亂之下,她也變得粗暴起來。
劍氣起,橫掃而過,身前的蓁蓁叢林硬生生的給她掃蕩出一條寬敞的出路。
大雨沒有絲毫要停歇下來的意思,也不知這麼急走有多久。
終於……在一片被大雨打溼依舊蓬鬆的蘆葦叢生之中。
她找到了他……
匆匆的腳步終於停了下來。
世界突然變得安靜下來…尹白霜聽不到耳側驟雨滂沱之聲,聽不到蒼穹之上雷聲滾滾,聽不到山谷之中飛鳥翽翽之聲。
能夠聽到的,唯有百里安那微弱得近無的呼吸聲。
谷螺
她此刻不用照鏡子,也知道自己面上神情有多驚駭。
此刻的百里安,就像一個被人遺棄的初生嬰兒一般,四肢可憐的蜷縮成一團,他胸口白色單衣上的鮮血早已被暴雨沖刷得顏色淡淡,他的眉痛苦的輕擰著,本就因為受傷而顯得蒼白的臉色此刻卻詭異駭人的冰雪之色。
他睫毛眉毛凝結出一層連這暴雨都洗刷不掉的寒冷白霜,他痛苦的微微吐氣,就連吐出來的氣息都成了濃厚的霜霧。
而被他壓在身下的蘆葦已經被他體內釋放出來的恐怖寒意凍結成冰。
她看得出來他此刻很冷,冷到瀕臨死亡。
人在寒冷之際會澀澀發抖,可他沒有,因為他整個人已經僵硬的無法動彈,就連發抖的氣力都沒有了。
尹白霜眼眶一緊,再也忍不住,眼中淚珠混著雨水一同滾落滲入大地。
她又急又怕,不知如何是好,飛撲過去又急急停下,彷彿他是脆弱的薄冰一般,生怕將他一碰就碎了。
她更咽:“小安……小安……你怎麼了,不要嚇我……”
百里安無法回答。
百冥丹已經全然爆發,好在那魔宗男子是開元修為。
若是他的修為再高深一些,他就不得不再將百冥丹的力量釋放得更多乃至與他等同境界。
可越是如此,百冥丹的後遺症就會爆發得更為恐怖。
只要他當時在多釋放百冥丹的力量一點點,此刻他已經沒了生息。
而此時此刻此地的暴風雨全然成了一道催命符,好似生怕他死得不夠快似的,拼命的墜落這豆大的雨滴,砸在他的臉上,身上,氣息漸漸微弱。
尹白霜趕緊抱起他僵硬冰冷的身子,倉皇四顧,最後視線停下來的時候,遠方靜立這一座破敗的古廟。
她咬了咬牙,低頭看著他冰雪般的臉,強打起精神說道:“沒事的…一定沒事的,我會救你!”
古廟雖然慘敗,但勝在屋簷尚且儲存完好,並未有著屋頂落雨那般淒涼的場景發生。
只不過四壁蕭然,門窗朽壞,風雨將殘舊的門窗颳得咔咔作響。
尹白霜抱著百里安撞入古廟之中,沒了暴雨沖刷二人的身體,她在第一時間便運轉靈力將二人身上的雨水烘乾。
可是這並未讓百里安冰冷蒼白的面容好看一分,剛被靈力蒸騰的肌膚白霜不一會又再度凝結。
尹白霜心急如焚,心中不停告誡自己不可慌亂。
此刻危急關頭,若是連她都慌了那還有誰能夠救他。
尋了一處乾淨之地,她小心翼翼將百里安放在銅漆剝落嚴重的古佛像下。
此處荒廢已久,到處都破落不堪,好在積灰的地面之上有著不少落葉枯枝。
她扯下廟桌之上的寬大桌帳,蓋在百里安身上。
再接連點出幾道霜花,霜花聚整合一道道厚厚冰牆將腐朽破敗的門窗堵得嚴嚴實實,不讓風雨進來。
藉助枯枝落葉架起一個溫暖篝火,黑暗的古廟升起火光。
火光之下,卻映照著百里安那張冰雪透著一絲藍意的臉旁,無法給他面上帶來一絲暖意。
尹白霜心知即便是架起篝火也是無用之功,不過是圖一個心理安慰罷了。
素白潔淨的玉手撫上他冰冷的額頭之上,心中頓時一驚。
修行多年,她還從未見過像百里安這般詭異之際的靈臺之像。
渾身靈力凍結停滯,就連深藏於識海之中的靈臺也盡數凍結,猶如萬年寒冰。
如今此刻從他外表上來看,他不過是一個肌膚蒼白僵硬的普通人,可在尹白霜眼中他此刻與冰雕無異。
他本就身上有傷需要靈力來恢復傷勢,可如今卻只能看著傷勢爆發摧毀他體內生機與筋脈。
“你究竟對自己做了什麼啊!”尹白霜滿滿鼻音,滿滿的無措,聲音啞得不像樣。
她咬了咬唇,如今想要喚醒他的神智與意識,唯有重新點燃他體內的識海靈臺與丹田內的氣海靈力。
這樣……才能讓他體內靈力繼續流轉在筋脈之中,如此即便是體內傷勢沉重,也有著靈力生機滿滿痊癒。
可若是一直如此凍結下去,體內生機變回形成一潭死水,陷入惡性迴圈。
直至體內靈力盡數被那恐怖的寒力掠奪,到那時,怕是大羅金仙也難救了。
而好死不死的,她所修煉的,也是寒系功法,若是強行將自己的靈力灌注給他,只會增加他的負擔,傷上加傷!
尹白霜神色悽迷地摸了摸他冰冷的臉頰。
既然此道行不通,那便只好以自己的神識來喚醒他的神識,讓他有自救之力。
以額抵額,以自己神識侵入他人的識海之中,那是一件對雙方都十分危險的行為,稍有不慎,兩人會萬劫不復!
因為人體的神識十分敏感脆弱,在陌生的識海之中兩方神識相觸,很有可能會發生強烈的排斥之力。
那股排斥之力對於人體並不會產生多大傷害,但是卻對神識有著摧毀性的危險。
好在她體質特殊,生來神識就異於常人,而百里安的靈臺識海還有神識都在百冥丹爆發的作用下凍結得無比安靜。
所以在她那如絲如水的神識瀠洄運轉之下,很輕易的就滲入到了他的靈臺識海之中。
此刻,百里安的識海不在是流動川息的,而是凝結成一個令人心悸到絕望的漫無涯際的冰海。
尹白霜小小的一縷神識佇立其中,渺小得可憐。
她驚呆了,她從未見過誰的神識之海可以浩瀚到如此可怕程度。
神識之海是隨著修為的精進而慢慢擴充容量,這樣方能儲存更多的天地靈力使人入聖強大。
搬山倒海,騰雲駕霧也不過是舉手抬足間的事罷了。
可他不過是求道一品修為,怎識海之廣闊盡比那些化神老怪還要浩瀚?
此刻尹白霜無從去探究這些,因為他識海之內的寒意更重了。
帶著足以凍結靈魂的寒,她的一縷微弱神識幾乎快要凍結成渣。
她咬牙舉步艱難的前行著,毫無保留的運轉她們蒼梧宮至高無上的魂樞內經。
二者額頭相觸間,閃爍出一道柔和溫暖的光芒,那光芒雖然微弱,卻讓他們二人緊密相連,不可分離。
相較於百里安凍結至安靜死寂的識海,尹白霜卻是在一瞬間,藉助魂樞內經功法將自己的識海點燃。
她所修習的乃是至高寒系法決,此刻她卻反其道而行之,將自己識海點燃。
此舉動無疑是將自己最脆弱的肉身投身之炎炎烈火之中烤焚著。
那種煎熬,絕非常人能夠忍受。
那種疼,猶如一把把燒得通紅的鋼刀,在殘忍的颳著自己那冰雪玉骨組成的身體,一寸又一寸,痛徹心扉!
但在忍受著這痛苦的同時,她明顯感受到百里安的識海,產生了一絲悸動。
她驚喜交加,知道自己是找對了門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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