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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陰錄有三,各藏於三宗特殊專設道閣之中。
忽如其來的驚變,以及劍主羽的失智失控讓眾人還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
蘇靖格外平靜地站了出來,她不比尹白霜的瘋癲痴狂,面上不見半點崩潰。
她整個人蒼白冷靜得渾不似活人,彷彿是眾人之中唯一一個理智鎮定之人。
經她言說,眾人才反應過來,雖悲劇已經發生,但亂幽谷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亦是當務之急。
君河不容有他,向尹渡風交出天璽道閣的秘匙。
尹渡風雖心繫女兒,卻也不得不御白子離開。
未過片刻,尹渡風沉著臉取來光陰錄,交到百里羽的手中。
自亂幽谷回來後的百里羽在得了光陰錄後,反倒安靜了下來。
他用力捏著玉簡所化的光陰錄,指節捏地蒼白髮青,事到臨頭,竟是陷入久久的天人交戰之中。
蘇靖眼神涼涼:“宗主還在遲疑什麼?”
百里羽未說話,抖著手慢慢解開光陰錄,劃破掌心,鮮血滴落,緊緊抿合的唇微微開啟,念出一個時辰。
光陰錄如被風吹託而起的煙塵般,化成霧體渺渺升起。
空間波紋驟生,一道光幕影像灑落下來,形成一片虛幻的光影交錯。
屍鬼如潮,幽谷世界,黑雲湧動,食屍鬼們的嘶吼厲嘯聲愈發高亢殘酷。
即便是這個光幕,也直直扎入人們的心底。
而畫面中,本應該在九天之上,魂點劍宮的劍主大人卻昏迷在了重重屍潮當中,看起來下一刻隨時就會被群鬼分屍而食。
越女面色駭然不解,連忙發問道:“宗主這是點劍宮失敗了嗎?”
這一提問,無疑是戳在了百里羽的痛處上,他目光沉壓:
“本座根本無法魂點劍宮,入亂幽谷前,本座服用門下弟子所獻聚靈丹,卻不知十三劍弟子當中竟有葬心這樣的邪鬼之徒藏於其中。
其中一顆聚靈丹是化靈丹所化,昨夜,本座失去修為,無力而戰。”
此言一出,全場譁然。
如若是十二師弟之子是魔宗間諜那倒也罷,可名動天下隨著宗主征伐數百年的天璽十三劍內,竟有一人會是那臭名昭著的魔河葬心所化!
若非這話是出自於百里羽之口,在場眾人,除了那個心中有鬼之人,怕是無一人能夠相信。
雲容壓下心中驚濤駭浪,定了定神,目光投放於虛幻的影像當中,問道:“宗主若失修為,形同凡人,在這漫長一夜之中……又是如何安然倖存的?”
雲容可謂是問出了百里羽的心裡話。
三十萬食屍鬼大軍,在毀去不淨世鬼王心臟的那一瞬間,便失去了駕馭它們的掌控力量,已經全然癲瘋失控,只剩下瘋狂獵食的本能。
根本不會給一隻活物存活的可能性。
在死亡面前,一夜漫長可謂無期。
為何就偏他……在毫無防禦能力的情況下,毫髮無損。
畫面中,四朝起伏而來的食屍鬼如漲潮的海水,朝著昏迷不醒的百里羽生撲撕咬而去。
就在這時,一道白色光柱大起,以百里羽昏迷之地為中心,盪開四圍而來的食屍鬼們。
百里安手執陰笛,藉著笛中散發出來的太陰之力,架起一圈玄光。
一時之間,竟是逼得食屍鬼們難以近身。
見此,眾人大驚,六劍姬裴尤為失色,中幽英靈出身的他終於認出百里安手中短笛是為何物,不禁失聲道:“陰璽之玉?那竟是幽冥府司冥君權利象徵,陰璽之玉?”
待他看清那玉笛尾端鑲嵌的猩紅珠子,更是難以鎮定,聲音顫抖道:“鬼泣?!那是太陰大帝靈目所化的鬼泣珠?!沒錯!果然沒錯!唯有中幽帝王血脈方可駕馭這二物,是少主無疑!是太子無疑!”
原是見百里羽與尹白霜二人瘋癲模樣,對於百里安的身份,姬裴只是信其三疑其七。
因為身為中幽英靈的他清楚知曉,人死可化英靈,只因三魂七魄俱全,若缺其一,便難以化為英靈之身彌留人間。
更莫說,兩百年前,少主死去之時,三魂七魄皆不存。
成為屍魔的條件比起成為英靈,更是嚴苛千百倍不止。
姬裴覺得,當年的少主身死而魂消,是真的消散於這片天地之間,再也不可能回來了。
可是當他看見在這世上當真有人能夠驅使那兩件至寶之物,姬裴心中雖知有千萬道理解釋不清,但也不再懷疑他的身份。
確認清楚這一點後,姬裴心中震撼之餘,還剩下三分酸楚與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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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他知曉……若他知曉小師弟便是曾經的少主,他是不然不會安排他留在天璽劍宗這個是非之地,而是想盡一切辦法,帶他離開,返回中幽秘密保護起來,也總算是能夠全娘娘的一番思苦之情。
可如今,一切都已遲了。
越女看到這一畫面,問道:“既有陰璽與鬼泣珠的保護,為何少主他還會……”
疑惑之言問了一半,越女下意識地看了一眼紅衣禮服知曉包裹著的蒼白頭顱,心頭頓時不忍刺痛起來,不再繼續往下問去。
姬裴無不遺憾道:“二聖之物雖強,可少主終究未深習中幽秘術,對其力量卻也不過只能掌控千分之一罷了,雖能一時抵禦食屍鬼,卻也不是長久之計,畢竟不得其法,強行駕馭,對於靈力的平白消耗,是十分龐大的。”
聽到這裡,百里羽眼皮狠狠一抽,心頭狠狠抽痛。
當年,若非他執念纏身,固執狹隘,刻意打壓他中幽血脈,不允許他習得半點中幽詭術……
那麼今夜……他原是能有自保之力,尚且遊刃有餘的嗎?
何其可笑,現在細細回想起來,若非當年嬴姬私底下擔心兒子受到門中同齡弟子的欺凌,暗中教授了他一些防身的詭道之術。
今日,他百里羽甚至是走不出那片亂幽谷。
想到這裡,彷彿有一把鮮血淋漓的刀,直直地扎進他的心底,是苦是悲,一時間,竟是連他自己也品不出來那其中滋味了。
蘇靖目不轉睛地看著畫面中於萬鬼潮流中驅笛屹立的人影,目光比夜色還涼。
不必眾人看到陰笛能力特殊,能抵擋萬鬼而心生期待希翼,她眼神冷極,不論是指尖斷去的紅線,還是那顆冰冷的頭顱,在殘忍地告訴她,沒有任何希望!
即便他有這驚人的毅力與過人的精神,強撐一夜。
可百里羽由始至終都沒有點劍宮的機會,如今他既然安然離開亂幽谷,可是谷中再無一隻食屍鬼,那麼顯然,他在谷中做的事情,不僅僅只是守護了。
在潮汐般紛亂的屍海彼伏中,陰玉結出的陣光搖搖欲散,果真如姬裴所言,根本支撐不了太長久。
憤怒的屍鬼,狂風崔巍。
百里安身上傷口裡的炎毒也開始肆意蔓延,他似是明白自己撐不了多久,橫於胸前的玉笛倒轉。
他雙手持笛,笛尖那一端對準自己的心臟,用力刺下!
血光乍現,玉笛紅染,鮮血淅淅瀝瀝淌了一地,一顆拇指般大小的紅色珠子清脆摔落在地。
光陰錄外,見此一幕的眾人無比失聲叫喊了出來。
他們在心中推演了無數個結果,卻未想到,竟會是自剖屍珠?!
屍珠乃是屍魔最為重要的本源,甚至比人類的靈核,魔族的魔元,尊仙的神源還要重要。
蘇靖黑白分明的眼底微微閃著一點光,情緒波瀾看起來不似很大,她只是靜靜地看著……靜靜地看著。
她看著百里安彎腰從地上拾起那顆屍珠,一身氣機將將崩散,渾身染血,觸目驚心,可他卻格外安寧平靜地看著手中的珠子輕輕一笑。
他自言自語地輕聲呢喃著:“果然……這裡頭還藏著一顆珠子。”
說完,他轉身,來到百里羽面前,手指隨意輕拋,便將那兀自滴血的珠子拋入他的衣襟懷中。
他宛若與故人交談般,對著沒有知覺深度昏迷的百里羽輕聲道:
“託那葬心的福,他的瞳術倒是不俗,生生在他精神海里淌了一遭,該想起來的不改想起來的,我全部都想起來了。”
他隨意的坐在地上,將玉笛插在地面間,頗有幾分幾時歸去,做個閒人的散漫。
百里安垂頭認真仔細地仔細打量著昏睡過去的百里羽,又道:“雖早有一些察覺,但確認你當真就是我父親的那一刻,依舊覺得荒唐如夢。”
說到這裡,他默了默,又接著道:“你說這一次我若是死了……”
很輕很平淡的一句問言,讓光陰錄外的百里羽一下子緊張得屏住了呼吸?
他想問什麼?
是否想問,他這一次死了,他會不會難過傷心?
兩百年前不曾問過的問題,兩百年後了卻遺憾。
“你說這一次我若是死了,能不能飄回中幽見到阿孃?”淡而平靜的語調裡,竟是含著幾分隱約的期待。
百里羽神情一緊,目光一點點的黯淡了下去。
畫面中,百里安始終未叫過他一聲父親。
陰笛界光被轟散而去的那個瞬間,百里安席地坐下的身下大地,鮮血修煉流淌蔓延,凝結成血色的冰。
三十萬食屍鬼蜂擁而至。
百里安無畏無懼地起身,彼岸花,大紅色的花,紅如鮮血,怒開十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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