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七百七十章:劇毒攻心,長夜行,北獠,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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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安眼前的視線瞬間被壽身上的一片鮮紅之色充斥。
一向冷靜自持的他腦子忽然一陣空白。
壽怎麼會被山中的毒物所襲?!
它不是被尹大姑娘隨身藏護在了那口小棺之中嗎?
怎會獨自受傷流落至此?
難不成尹大姑娘她……
這個令人不安的念頭剛從心中升起,那一瞬間,百里安心頭無端湧上一股某種莫名爆裂的情緒,那種情緒的瘋狂翻湧讓他近乎失智。
一路奔疾而來,百里安整個胃部焚如火燒,他也不知自己究竟在不安什麼,在擔心什麼?
只是腦海中不斷浮現出那個蕭瑟的紅衣人影,周身氣息從未有過的艱澀不暢。
一想到她此時極有可能在他看不見的地方,一身血汙的躺在那裡,渾身一點生氣也沒有的模樣……
百里安登時雙眸充血猩紅了起來。
他不受控制地快步追上去,伸手掐住死纏在壽身上的那幾只毒蛇七寸上,手指發力,將蛇骨寸寸震得粉碎。
手掌都在微微發抖,扶起壽的身體,飛快取出願珠,柔和的壬癸之水徐徐渡送而出,傾灑在壽的身上。
願珠乃是溺童婦畢生怨力化成的願珠。
得以送葬超度的溺童婦得以往生,歸滅之寂,掌殺怨力化為成了純掌愈的願力。
壽為鬼童子,這股至純的願力對它而言,用以療傷治癒,再為合適不過了。
它身上渾濁烏黑的膿血一點點的被壬癸之水淨化,傷口逐漸治癒,陰體氣息也漸漸凝視起來。
壽緩緩睜開一雙虛弱的眼睛,目光親近依賴地看著百里安,低聲嗚咽著。
見它哭泣,百里安心頭一緊,忙輕聲問道:“怎麼傷成這樣了?尹大姑娘呢?她為何不在你的身邊?”
壽哭得愈發厲害了,豆大的眼淚珠子剛從臉頰間落下就化為渺渺的陰霧。
見他這副模樣,百里安心中不詳的念頭越來越深,手指都不自覺地深深扣進地上泥土之中。
壽嗚咽著,從懷中顫顫巍巍地逃出一角鮮紅色的衣袂,鮮紅色的布料,上頭滿是暗紅斑駁的血跡。
百里安心口狠狠一緊,手指發涼地接過那塊衣角,還未容他細辨上面的血跡氣息的主人是誰的時候……
眼角尚且掛著可憐淚珠的鬼童,面色陡然變得猙獰兇殘起來。
他蒼白的肌膚驟然色變,赤紅如惡鬼,鮮紅的青筋脈絡暴突而起,遍佈全身,獠牙暴漲,朝著百里安的咽喉要害狠咬下去。
“叮————”
森白尖銳的獠牙在百里安的脖頸肌膚裡狠狠刺了下去,可是並未就此刺穿,發出金石交擊的聲音。
鬼童牙齒被那恐怖的反震力震得生疼無比。
他那雙緩緩被赤紅之色蔓延替代的眼瞳因為震驚而微微顫抖起來。
他是以世間最邪惡殘忍的血煉之術煉成的血鬼童子。
尚且還在懷胎之時,便以惡毒的詭術斃命於母體之中,汲取生母的靈力。
在腹中養成邪胎,再被施術者殘忍剖腹取出。
出世後,百種鬼蠱蟲祭養於體內,存陰養煞數百年。
便是幽鬼郎的煞氣也遠不及這樣的一隻血鬼童子。
他那一對獠牙,可謂是這世間最為鋒利的上品鬼器之一。
便是渡劫境的仙人,如此力勢的狠咬之下,也必然皮開肉綻,穿筋刺骨。
一旦獠牙沾血,便可將牙間蘊藏著的邪鬼毒素送進對方體內,肉消骨融,也不過只是頃刻之間。
可是為什麼,這個人的肉身體魄,竟是強大恐怖到了這種程度?
百里安很快感受到了那迎而來的敵意,他眼眸瞬間寒冷下來,幽深的黑瞳低低一睨。
血鬼童子大感不妙,當機立斷,松嘴就逃。
可還未等他身子跳躍而起,一隻冰冷的手堅固如鐵地扼住它的脖子,鬼童被壓在地上奮力掙扎。
嘴巴里的獠牙足有兩根手指長,如短刃刺出,試圖貫咬百里安的手背。
百里安眼神冷漠得如三九天的冰,手指毫不畏懼地探入它的手中,兩根手指勾住它口中冰冷的獠牙,手指用力一提。
兩道如鋼鐵崩斷的聲音銳利刺耳。
鬼童兩顆獠牙竟是被百里安生生掰斷。
烏黑的鮮血不斷從鬼童的口中流湧而出。
它淒厲慘叫一聲過頭,那張鮮紅如血的鬼臉雖滿是痛苦,同時也詭異地無聲大笑起來。
百里安眼瞳微張,伸入鬼童口中的手指忽然被它滑溜溜的舌頭輕舔而過,一路舔至掌心柔軟鑽拱著。
難以明喻的噁心滑膩感讓百里安蹙起了眉頭。
可為等他收回手掌,那‘舌頭’的頂端忽然開裂,一根更為細小尖銳的舌尖如叉子般猛地探出!
掌心頓時傳來尖銳的冰冷刺痛。
百里安飛快收手,卻見掌心下哪裡是什麼舌頭!
那分明就是一隻沒有面板,遍體猩紅的小蛇。
它分叉的舌尖已經完全沒進百里安掌心的肌膚之中。
他奮力拉扯間,一條極細極長的鮮紅毒蛇竟是從那鬼童的腹中生生抽離出來。
掌心的痛感瞬間擴大無數被,那條蛇竟是從百里安掌心破開的傷口之中如魚得水暢遊沒入他的身體之中。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冰冷邪惡的煞穢之氣瘋狂的灌入至百里安的身體之中。
緊緊只是一個瞬間,百里安的神識與身體驟然中斷,體內的靈力也在一個極短不容人反應的時間了被那股異常冰冷滑膩的氣息所吞噬枯竭。
百里安直直跪倒在地,身體彷彿置身到了一個絕對零度的空間裡,鮮血一寸寸地凍結成冰,漆黑明亮的眼瞳也退變成了無色的顏色。
黑瞳眼白盡數詭異不見,灰濛濛一片的晦澀無光。
兩隻手臂無力垂落在兩邊,百里安如雕塑一般歪倒了下去。
唯一有所變化的,就是那隻小蛇不斷遊走在他的肌膚之下,拱起一條條可怕的紋路痕跡。
清晨的天空,又開始下雪了。
長青亭,安靜如死。
鬼童從百里安的身體下緩緩爬了出來,它不斷嗆咳著黑色的汙血,周身縈繞的陰氣也變得極為稀薄。
因為養在體內那隻數百年的魁蛇已經使用離體,這讓它臉色的面板也開始一層層剝落潰膿,開始變得虛弱起來。
好在清晨落雪時節,陽光被寒雲所覆,不然這一下,足以叫它消散在陽光之下了。
鬼童目光陰狠地看了百里安一眼,撲在他身上朝著他的手臂狠狠撕咬下來一塊血肉,坐在地上開始生嚼消化。
吧唧吧唧的咀嚼聲音在這個寒冷的清晨裡格外詭異驚悚。
“咯吱……”
靴子踩過厚厚積雪的鬆軟聲音打破了一時的寧靜。
鬼童目光大警,齜出森森牙齒,如一隻兇猛的獵豹驟然轉身,眉心卻對上一截冰冷的劍尖。
它唇齒間的鮮紅碎肉還猙獰地掛在那裡,極度虛弱地它朝著來者不斷低吼怒咆。
一雙開裂的嘴張至耳後,背脊危險拱起,就要撲上去將那人撕咬成碎片。
可當它視線順著劍鋒一路延展上去,在劍格之下不經意地看見‘神女’二字,它極度緊繃的進攻狀態卻陡然鬆弛了下來。
鬼童面上露出一個人性化的怔然表情。
它緩緩抬起頭來,在劍的上方正正對上一雙靜水深流的乾淨眼瞳。
可是當執劍的女人看到鬼童身倒地不起的百里安後,卻未有半分遲疑,鋒寒的劍芒暴漲,劍氣如流!
鬼童眼瞳急縮,身體疾起成霧聚散,腳下大地驟然現出一道圓坑,眨眼間便出現在了十米開外。
可即便如此,它也未能夠完全躲開越女手中的劍。
腹部間,出現一道極細的紅線,那道紅線逐漸擴散細長。
鮮紅的色澤陡然闊張開來,鮮血如泉混著腸子嘩啦流淌而出。
鬼童痛苦嘶嚎著,眼神卻一刻也未從越女身上轉移開來。
當它觸及到她投放過來的冰冷目光,鬼童身體劇烈一顫,瑟瑟地發起抖來。
它手忙腳亂地趕緊撿起流在傷口外的腸子,慌張地塞回自己的肚子裡。
兩隻小手緊緊地捂著自己肚子上的切口,惟恐再有什麼汙穢的內臟流淌出來。
看似莫名其妙的行為,卻是向竭力地想讓自己看起來與正常的孩子看起來差不多。
越女一眼便看出了這鬼童的虛弱,她抖落劍上鮮血,俯身扶過百里安的身體。
卻感受到他身體冰冷得毫無生機,已經全然沒有了活者的氣息。
她表情一滯,忙去探他頸間脈搏。
可手指還未搭落上去,卻見到百里安肌膚下不住湧動如粗筋拱起的紋路。
感應到那無比熟悉地陰穢氣息,越女眼中的溫寧如水的氣質蕩然無存!
她轉過冰冷的眸子,殺機森森地看著神情無措的鬼童,眉梢的溫柔與清雅都被憤怒給壓散無影無蹤:
“魁蛇之毒,原來是你所養?!”
鬼童感受到了她身體裡如實質的殺機,它毫不猶豫地踏起血雲轉身就逃。
越女如何會給它這個機會,她寒著臉,一道劍指打出,鬼童腳下的血雲炸裂崩散。
它重重摔倒在地,神女劍從天而降,筆直得貫穿它的身體,將它釘死在地上。
鬼童張著鮮紅的眼睛,大口大口喘息了一陣,忽然就嚎啕大哭了起來。
對待妖邪尚且都心懷憐憫仁慈之心,絕不會做過多折磨殘忍的越女。
此時此刻,眼神冷漠地可謂說是不近人情了。
越女起身緩步來到鬼童面前,冷冷俯視它,手掌輕輕落在劍柄之上,寒聲問道:“你與魔河葬心,是什麼關係?”
鬼童無法說人語,只知繼續嚎啕大哭。
那悽慘如夜梟般的哭聲惹得越女心頭愈發悶煩,她手掌發力,神女劍驟然陷下一寸,黑血乍濺,染汙她的衣襬。
她一改常態,神情冷漠嚴厲,寒聲道:“說不得人話嗎?也罷,既然是葬心養的小鬼,今日便也留你不得了!”
“別這麼無情嘛,你瞧,我們的孩子生得多可愛啊,你將它傷成這樣,可真是傷透了我的心呢。”
忽然間,一個在她後勁間吹著涼氣的聲音含笑響起,語調呢喃親暱,好似情郎在身側耳語。
越女一輩子都無法忘記這個聲音。
她只覺雙耳嗡的一聲,渾身上下的血液瞬間凝滯了一般。
後頸被他吹過的那便肌膚驟然泛起一片戰慄的雞皮疙瘩。
越女豁然轉身,天生溫和的雙眸早已是一片仇恨的猩紅之色。
她面目扭曲,鼻翼翕張,一個名字幾乎是在口中狠狠嚼碎了才含恨吐出來:
“葬————心————”
回應她的,是一聲鈴響。
叮鈴……
被越女一夜之間深寂壓下的魁蛇鬼毒再度遍體氾濫開來。
她與百里安身體肌膚表層,飛快地爬上一層密密麻麻的鮮紅血絲。
越女發出一聲壓抑至極的痛苦輕哼聲。
她那張算不得美麗的平凡五官用力扭曲,牙關發顫,渾身戰慄,額間青筋暴起。
她的口鼻開始不斷淌出猩紅的鮮血,將她的那張臉映得猙獰可怖。
她身體不受控制地跪倒下去,可越女依舊固執地死死揪住葬心的衣領,眼睛泛著紅光恨不能將他血肉啖食!
葬心發出一聲低低的輕笑,他親密纏綿地捏住越女的下巴,兜帽陰影裡的目光有種詭異的溫柔動人:
“瞧瞧這引人憐愛的模樣,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將你永遠地留在我身邊呢。
別用這樣的眼神看著我,我雖然說謊一生,騙人無數,可方才我可沒對你說謊。”
他拇指輕輕拭去越女唇邊的血跡,一彎腰,攬住她的腰。
低頭將指尖上的血跡舔舐乾淨,喉結滾動間,似是無法忍受地發出享受的呻吟之聲。
葬心一雙眼瞳在兜帽的幽暗陰影裡,露出了野獸般的幽然目光,聲音仍舊說不出的輕緩:
“你老實一點,我只是想同你說說話,並不是有意要弄疼你的。”
越女就像是在看無比噁心的事物看著他,臉色蒼白得如死人一般,目光絕然:“你這個瘋子……你說的話,我一個字都不會信!”
她不再壓抑體內的毒素,仍其瘋狂蔓延,口鼻間的鮮血越流越兇。
可同時,她也恢復了身體的掌控權。
嗤!
越女手刀如刃,狠狠貫穿葬心的胸膛,滾燙的鮮血紛紛灑灑,點綴在寒雪地裡。
穿過他胸膛的鮮紅手掌裡,正緊緊握著一顆猩紅跳動的心臟!
葬心輕嗯一聲,卻不似痛苦,好似歡愉,他笑了笑,道:“我喜歡你給我帶來的疼痛,真是無比真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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