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四百零七章:雛鳥當高飛,長夜行,北獠,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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槍身通體銀白,不見槍鋒,因為整個槍頭早已穿透一片龍鱗,深深沒入綻紅的傷口之中。
鮮紅的血漿染紅了一片海水,很快那片波濤洶湧的海面開始凍結冰封。
轟!轟!轟!
冰面之上不斷破出巨大而尖銳的冰柱。
一道身影破冰而出,與此同時,他滿是鮮血的掌心一陣漆黑的血氣湧動,在那濃重如厚霧的暗影之中,閃爍出一道銀白冷芒。
又是一柄銀白長槍。
宛若從另一個玄妙的空間裡抽出,在空間中橫掃出一道狹長的銀影。
銀槍抖出數道槍花,將一個朝他轟來的尖銳巨大冰柱直接震成無數碎裂的冰華。
在這可怕的反震之力下,長槍亦是脫手而出,百里安脫力一般的重重摔在了一片厚厚的浮冰上,那隻左手鮮紅之中可見慘白的手骨,簡直悽慘得不能再看。
“這槍……是什麼?”紅妝根本無法在那兩把槍上感受到任何法器應有的氣息與靈力。
但是此槍的威力,都可以直逼仙器了。
她並未發現,此刻司離的眼眸亮得驚人,身體上的痛苦並未消失,但她面上的神采近乎逼人!
她朝著狂暴的大海伸出一隻手。
然後一柄銀槍穿透風雨利嘯而來,最終穩穩地落在她的掌心之中。
銀槍極沉,失去了力量的司離單手握得十分吃力,可見雪白皓腕間的青筋浮現。
她眼底盡是難抑的激動色彩。
紅妝低頭打量一眼,眉頭皺得愈發深了:“這並非實體武器。”
司離唇邊多出了一道很明顯的弧度:“當然不是。”
不知是不是紅妝的錯覺,從她的回答中,她似乎聽到了一絲驕傲味道。
以司離這般高傲的性子,在除了自己以外的人身上產生一絲驕傲的情緒,極是不易。
可是今日她看著這柄令人意外的銀槍,真的很驕傲。
若是紅妝並未早早下入鬼山之中,若是幾日前她在仙陵城內看到了司離與君皇陛下的那一戰,便會清楚,此槍意味著什麼。
司離入城一戰,對戰君皇,便是以無比霸氣的一槍將那位高高在上的神祗從雲間砸至了塵世中來。
霸氣的一槍象徵著她那霸道的血脈天賦,暗血之力。
如果說吞噬天賦是源自於屍珠對他的饋贈,那麼著暗血之力,可著實是一件意料之外的莫大驚喜。
短短几月甦醒的光景,他竟然能夠從她這裡繼承如此超凡的天賦。
暗血之力能傷神祗,那麼貫穿一片龍鱗,自然也不是什麼難事。
“今日臣弟表現不錯。”司離手掌一鬆,那柄長槍重新墜入大海,語氣中是藏不住的讚許之意。
那雙漂亮得不可思議的狐狸眸裡隱隱含笑:“只不過已經沒有再繼續下去的必要了,你退下,稍後我會授你獎勵。”
語氣之中竟是帶著一絲不適合她的慈愛憐憫,宛若在冷眼旁觀自己羽翼下的幼鵬在風中振翼學飛了許久許久,終於見了成效且落得了滿身傷勢的同時,她彷彿看到了他的極限。
於是欣慰開口,示意你可以迴歸安逸的暖窩中來休息了。
休息好了,便快快長大吧。
趴在冰面上的百里安蹙眉沉默。
他心中也不合時宜的浮現出了慈愛兩字。
可是這兩字一點也不適合司離,因為這就像是一個冷漠的君主在努力扮演好一個並不適合她的長者角色。
所以百里安覺得十分別扭。
他看著司離從袖口中摸出一個紅繩繫好的卷軸,卷軸邊皮已經泛黃開卷,可是從中,百里安卻感受到了一道古老而滄桑的力量。
敏銳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卷軸很危險。
司離看著怔怔不動的百里安,耐心解釋道:“此道卷軸封印了父親的一道強大意識,能夠將大蛇封印其中,不消三日,即便大蛇為龍,也會被父親的意識絞殺。”
女魔君立刻叫嚷:“喂喂!你這做事可不地道,不是說好要來救本君的嗎,都絞殺了,我那身子不取了嗎?”
司離道:“我會在大蛇左瞳上打下我族標記,自然不會壞去封印你身軀的左瞳。”
百里安沒有吭聲,只覺得身體冷得厲害,骨頭裡的虛弱感彷彿隨時都要將他擊潰。
他忍著身體間的劇痛,每拉扯一下肌肉都是刀絞一般疼得讓人崩潰,但他還是艱難地從浮冰上站了起來,背對著司離,並未離開戰場。
司離的目光開始變得有些晦暗冰冷,她並未多說什麼來示明自己的不滿,只是語氣沉沉地念了一聲他的名。
“司塵。”
百里安並未回頭,他於亂風之中站定,緩緩抬首看著大蛇那雙冷漠、猩紅、殘忍的雙瞳,一直都處於清醒狀態的頭腦讓他的身體忽然無力。
讓他瞬息之間,天地山川都變得無比沉重,惡性昭昭地一股腦朝他一人傾塌壓來。
他知曉這不是誰的過錯。
司離姐姐的目的十分明確,她是來弒殺大蛇救魔君的。
而他的目的也從未有過變化,他要救方歌漁。
司離手擁卷軸,能夠殺死大蛇,標記左瞳,從而救出魔君。
可是她無心去救方歌漁,正如他無心去救魔君一樣。
屍魔厭惡人類亦如人類反感屍魔。
兩道之間,本就是你死我亡。
畢竟,在寒嶺上獵食的孤高寒鷹從來不會去憐憫野邊即將被蟒蛇勒死吞食的兔子。
天性如此。
方歌漁身陷龍腹,肉眼根本就不可測她如今在腹中何方,如何能夠說服司離為他標記救出方歌漁。
司離從始至終未言方歌漁之名,因此從一開始,便已經沒有協商的可能性。
雖說銀槍穿透龍鱗,灌入大蛇的身體之中,槍口極深,可是對於大蛇這般龐然巨大的身體,那一點傷口,當真是猶如人類擦破了指甲蓋一般無傷大雅。
可是當他看著龍腹下若隱若現的那柄長槍,卻並不覺得自己一直以來的無用努力很可笑。
縱然不知司離的耐心何時會耗盡,然後動用那張卷軸完成復活魔君的承諾。
但他想著,既然還有力氣,那總得繼續做些什麼吧。
畢竟那個來自十方城的小姑娘是該被他藏進心裡的,怎麼能一直讓她待在那種暗無天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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