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獠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兩百一十三章:司陰紙,長夜行,北獠,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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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段之所以殘忍,一者是周儒言心懷怨恨,二者則是對於君皇娘娘熾烈扭曲的虔誠嚮往與敬重。
自己怨極一生,都無法洗脫的汙名,以及枉死的冤情。
一朝得以昭雪。
讓他渴求再度重生成人,比當初那名被放逐的女修行者更為強烈地想要曾為內城中人,常侍仙人廟宇之下。
故,以生魂邪術養魂煉體,妄想屍者重生。
聽完藍幼蝶的一番話語。
百里安若有所思,道:“君皇娘娘既然能夠為周儒言取回雙瞳,為何不徹底將他渡化歸去,反而使得邊城這麼多無辜之人枉死。”
藍幼蝶面色大變,眼神驟然凌厲:“好小子!你此話的意思是說城中厲鬼殺人奪命,皆因娘娘過失不成。”
百里安道:“心中所想,有感而發。”
“哼,奉勸你一句,身在仙城之中,可莫要妄談仙皇!褻瀆大罪,萬死莫辭!”
百里安對於這些人心中所信仰的那些虛無之物,感到十分難以理解。
不過疑惑之言,卻成了褻瀆大罪。
身為上古仙神,怎會這點肚量也無。
世間萬般言,若是一一聽了去皆要雷霆雨怒一番,那這仙人當得也著實是太累些吧。
念及今夜出事之時,黑暗之中的那一段模糊琴音,百里安心中隱隱覺得有些古異。
見藍幼蝶這般緊張厲然的模樣,百里安自是不會再多問,轉而換了一個問題,道:“那藍小姐可知,近日以來,可有誰家稚子女童,陽魂丟失?”
聽了這話,藍幼蝶面色一怔,帶著幾分驚異之色看著百里安。
周儒言怨鬼殺人,以稚子生魂替他養體淬靈,雖然是一個極笨的方法,但不失為好用,說不得幾百年後,還真就能夠讓他養出一具生者之軀來。
這百年間,稚子無辜被他所害者,也不佔少數。
可邊城稚子,終究都是一些平庸凡人,她們一心想要捉拿老鬼換取功名,倒是無人會去刻意解救這些凡人孩童。
藍幼蝶只覺得這小子好生奇怪,分明捉住了城中老鬼,卻無心換取懸賞重金,反而對一位民家小女這般重視。
莫不是腦子進水了。
浪費力氣去救一個毫無用處的凡人,又能得什麼好處。
原還奇怪這小子分明本事不低,卻窮酸成要出賣身體色相依靠女人來活。
感情是腦子不好使。
心中雖是鄙夷輕視,但藍幼蝶還是看在軍功的面子上,耐心為他解答。
“照亭街,十四巷住著一個凡人少年書生,叫季亭,他有兩個妹妹,其中么妹就丟了魂,我們的人也猜測是為周儒言所拘了去,老鬼未伏誅,那么妹的姐姐天天來城府中哭鬧請求,你若當真得了那魂,送去倒也不失為一件功德善事。”
很顯然,藍幼蝶最後那一聲‘功德善事’帶著三分輕視與虛偽。
她可不認為,從一介凡人身上,能夠得到什麼了不起的功德。
只是這小子傻,想必是信念江湖遊俠,熱血情腸那天真幼稚一套,倒也沒必要去折了他這份心意。
百里安點頭致謝,並未在意她那一套虛偽安撫,撐傘走出小巷。
天空又開始重新飄下細碎雪花。
明燈耀城,好一個世間繁華。
林苑與林歸垣自黑暗中行出,看著臉頰沾有血汙狼藉的百里安。
百里安朝著二人微微一笑,道:“可有發現?”
林歸垣說:“有一人在臨巷後方布靈陣,我與林苑將他拿下的時候,他自盡了。”
百里安聽聞皺眉:“自盡?”若僅僅只是被捉拿,何以被逼至自盡。
“不過,在他身上,我們發現了這些。”林苑從懷中取出一大疊顏色黑異的紙張。
百里安接過手中的那個瞬間,一種極純的陰氣涼意順著肌膚一路蔓延至了身體之中。
他翻了兩張紙,便知曉這是什麼了。
“陰司紙。”
林苑自然也認得出來這是陰司紙,不解的是,一名人間修行者,隨身帶這麼多冥錢在身上做什麼。
百里安低頭用手指摩挲了紙面片刻,目光微凝,又道:“不是普通的冥錢,這陰司紙賦靈了,對於鬼類來說,應當是類似於靈石這樣的存在。”
說著,他隨手抽出來一張,用體內的黑暗之力引發紙錢。
很快,紙錢卷邊燃燒起來,縷縷陰氣如絲縷一般融入他的口鼻之中。
不多時,百里安身上的人氣兒就弱了幾分,面色愈發顯得淡然蒼白,夜色中,看起來鬼氣森森。
見百里安又抽出一張,林苑趕緊制止:“別吸了,這地府的東西往身體裡吸個什麼勁。”
見她一臉憂色,百里安將手中陰司紙疊好還給她,笑道:“這紙錢很有趣,用處應該還有很多,鬼在這頭殺人,便有人在另一邊收冥錢,這邊城看起來倒也不如表面上那般風平浪靜。”
一場寒雪灑落長街小巷,新雪覆舊雪,夜色更顯淒寒。
照亭街,十四巷,臨近邊城外圍。
巷子簡陋且擁擠,阡陌縱橫,老房低矮,被風雨侵蝕得顯出了歷史斑駁的歲月痕跡。
小巷口外,設有一座簡陋的地仙供壇,案上香火已經被冰雪所覆,一派冷清。
這裡的環境十分貧寒,卻有著人間煙火味。
每家每戶點著長燈蠟燭,嚴寒的小巷被照出暖色的暈光。
季家二姐季盈正開窗切蒜煮麵,她家是以麵攤為營生。
家中分攔兩地,前半段地用以煮麵攬客,後半段地皆是一家兄妹三人居住睡臥之地。
雖說夜以深,可時逢春節,人們有著守歲的習慣,通宵達旦,等待城中百夜煙花開放。
這時,自有人會來店鋪之中打包一碗熱騰騰地酸菜豆角湯麵。
小巷長燈央明,季盈為了省家中燈油給兄長夜讀之用,切菜和麵時,並未點燃燭火,開窗任由雪夜冷風吹寒眉眼,。
外長燈明光入室,她指尖也是凍得青紅,卻絲毫不影響切菜速度。
忽然,窗外之光飄搖,一道身影掩住了光。
季盈停了手中的刀,抬首望去。
雪色明燈裡,是一名撐傘的少年。
潔白的雪花自傘簷輕擦而過,傘面之下,是一張溫潤如玉的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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