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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攤主不動聲色地打量著面前一身貴氣的小娘子,攤主雙手揣在袖中,臉上賠著笑:“戰亂都在西域,與我們這綏朝城有何干系?再說了,這西域戰事越是吃緊,我們這生意才越是好做啊。”
“你倒是會打算。”
“小娘子說笑了,家家都有本難唸的經,我們這不過是為了生計罷了,哎?小娘子怎地放下了,是沒瞧上眼嗎,來來來我這還有好東西,小娘子可來瞧瞧?”
小廝抬起下巴,語氣高昂:“我家娘子什麼珍奇珠寶沒見過,就你這些地攤貨,才入不了我家小姐的眼呢,三兩銀子?你留著給自己攢棺材本呢。”
攤主看著走遠的主僕,氣憤的罵了句:“真是個怪人!”
小廝舉著傘亦步亦趨地跟在她身後,商容洲的腳步放得很慢,像是在與身旁的小廝說話,又像自言自語:“西域烽火連天,萑苻遍野,百姓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這綏朝都城之內卻是一片國泰民安……”
渠蘭如今處堂燕鵲、奄奄一息,眼看著百多年的西域小國苟延殘喘著即將面臨土崩瓦解,走向山窮水盡之際,商容洲身為渠蘭唯一的公主,她不願認,她不敢認。
“小姐,這些話可不能亂說。”小廝在脖邊做了一個砍頭的動作,臉色十分惶恐。
一聲些微了的嘆息飄散在風雪中,小廝微微抬眼,只看到商容洲冷冷清清的一張側臉,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商容洲是半個月前穿越過來的。
咽喉處劇烈的疼痛,她渾身的力氣都像是被什麼抽乾,醒來後她才知道自己穿越到了一個女配身上。
女配和她同名同姓,都叫商容洲。
但是不同的是,女配商容洲是小國公主,因為生的傾國傾城被迫嫁到綏朝和親嫁給當朝太子,成了太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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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尾,十四歲的少年拉著另一個比他略長几歲的從馬車上跳下,雀躍不已。溫澹被小少年拉的腳下一個趔趄,忙站好:“溫瀛,不可莽撞。”
“大哥,又不是在家裡要遵循那些繁文縟節,何必如此拘束,既然出來了,那就是要好好玩的呀,再說啦,今天可是花燈節呢,你看多熱鬧,不會有人注意到我們的啦。”豎著高高馬尾的小少年朝他明媚一笑,不由分說的拉住自己大哥衣袖,一起跑進夜市。
“大哥,你看!”小少年拿起路邊攤上的一枚紅鐲,細膩通透,顏色鮮紅純正,形狀雖是光素,用料卻是厚實,沒有一絲綹裂,絲毫不比往年貢品的遜色:“大哥大哥我想買了它,送給我家小娘子!紅鐲配美人,嘻嘻,一定是不可多見的美景。”
溫澹微微皺眉:“小娘子是誰?”
溫瀛從懷裡掏出碎金丟給小攤主,把紅鐲揣進懷裡,笑靨道:“我又沒告訴過你,你當然不知道我家小娘子是誰啦!大哥我悄悄告訴你喔,我在灃州就聽說過她,她是整個都城最出名的花魁——傾城世的鸝媚兒,唱的那個小曲兒,那叫一個絕……我對她一見傾心!可惜她只賣身不賣藝……啊呸說錯了,是隻賣藝不賣身!”
溫瀛說罷,生怕自家這位少年老成的大哥再囉囉嗦嗦的說一大堆,一頭扎進熙來攘往的人群中,任是溫澹怎麼叫也不回頭。
溫瀛一頭鑽進傾城世,去找他心心念唸的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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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把玩著手裡的紅鐲上樓梯,溫瀛迎面撞上一個小郎君,把對面小郎君撞了個趔趄,溫瀛亦是“哎呦~”一聲,下一秒,左肩被小郎君身邊壯漢凶神惡煞的推了一把,溫瀛被推的往後退了幾步,壯漢橫眉怒目道:“哪來的渾小子,怎麼走路的,腦門上沒長眼啊,小心老子把你的腦袋剁下來當球踢!”
溫瀛拍了拍又整了整自己的衣服,絲毫沒有被對方嚇到,笑嘻嘻的看著橫眉怒目的壯漢,以及他身後那位翹起下巴得意洋洋的小郎君,抱拳道:“抱歉抱歉,我是無意撞到你們的,哈哈哈哈哈哈……見諒、見諒,只不過我看這位郎君氣質不凡,想必也是高戶大家的小公子,想問問郎君家高姓大名?”
壯漢揚眉,拍著胸脯很是自傲的報出家門:“我家老爺是蒙、驁!怎樣,怕了嗎?這位是我蒙家……”
溫瀛打斷壯漢的聲音,擺出滿臉崇拜的模樣,更是恭恭敬敬的朝著那位小郎君做揖:“原來這位是蒙將軍的兒子呀!我真是眼拙,聽聞赫赫有名的蒙驁將軍戍邊數年,屢立戰功,這次西擴渠蘭,大獲全勝,皇帝陛下更是賞賜蒙驁大人家眷回京居住的殊榮,可我……竟然連蒙將軍的小公子都不認得,真是該死、該死啊...”說到最後,溫瀛已然是神色歉疚,只是話音一轉:“雖是從未見過蒙將軍,卻也聽聞蒙將軍為人剛正不阿,一身正氣,可為何家中僕從卻是如此粗鄙無禮,這就是蒙將軍的家教嗎?我今日算是領教啦!再會再會!”
聽著前半句對蒙驁的稱讚,壯漢還美在其中,只這最後一句,讓壯漢上一秒還美滋滋臉瞬間拉垮,臉色一陣青白,壯漢“你你你...”的連著說了一通也沒說出個所以然,氣惱到最後也只憋出“豎子無禮!”幾個字來。
溫瀛見狀,也不想繼續與之糾纏,他今天是來湊熱鬧的,可不是來當熱鬧的!
“借過借過……”溫瀛欲從他們身邊穿過,上樓。
“這就想走?”蒼勁的手掌抓住溫瀛肩膀,用力一擰,溫瀛肩膀一陣劇痛,緊接著就被扔出傾城世門外。
溫瀛後背著地,他捂著自己被擰過的肩膀,蹙起眉頭;“壯漢何必如此大動干戈,至於嗎,蒙家有什麼了不起的,那蒙翱。”
四周圍觀的群眾越聚越多,當他們聽到溫瀛此等狂妄之語,像是暴風雪轟然侵襲全身每一個毛孔,渾身驟冷。
眾人倒吸一口涼氣,神色俱凜,紛紛搖頭,更有甚者,身子已是發顫。要知道,他正在妄加議論的人——蒙驁,那可是綏朝的不敗將軍,綏朝的中流砥柱,西北戍邊第一將!雖是常年不在都城,但他的事蹟名揚天下,誰敢不敬?
這個小娃娃竟敢以熊心謬論蒙驁將軍……真是活膩了!
“宵小之輩口出狂言!衛羽軍何在!將他拿下!”彪悍大漢叫喊出聲,四周突然衝出十來個身披盔甲手持長槍的衛羽軍將溫瀛團團圍住,來勢洶洶,宛若地獄爬出的惡魔。
四周都是衛羽軍,溫瀛倒不緊不慢的抽出懷裡的紅鐲,摩挲著玩弄指間,巧舌如簧:“衛羽軍不是皇帝陛下的護衛隊嗎?怎麼,就連小小的蒙家僕人有調動衛羽軍的權利?本事不小哇!真不知是誰給你的權利?唉?壯漢稍安勿躁...讓我猜猜…是遠在西北的蒙驁冒犯皇權…還是你越俎代庖啊?若是蒙驁以下犯上,蒙氏當滅十族,若是你這個狗東西不知死活膽大包天,那就得剔骨削肉,嘖嘖......”
“還敢胡言亂語!衛羽軍!速速將他處死!”
衛羽軍個個雄聲高昂,鋥亮的矛、黑黢黢的盔甲、凶神惡煞的面容刺激著每一個人的神經,在衛羽軍領頭的一聲令喝下,數十根鋒利的長矛齊刷刷的長矛刺向溫瀛!一旁圍觀的母親捂住孩子的雙眼,丈夫抱住妻子的身軀,不忍直視下一秒即將發生的血腥場面。
當鋒利的矛尖即將刺穿溫瀛衣料,刺入他的身體,千鈞一髮之際,一支飛箭“咻”地自背後射穿一個衛羽盔甲,被射中的衛羽口吐鮮血倒在地上,另一支飛箭射入蒙家小郎君的髮髻,散了他的頭髮。
人群譁然,如驚弓之鳥四處逃散。
身旁同伴吐血倒地,衛羽軍陷入萬分的恐慌,原本將要刺穿溫瀛的長矛在下一刻轉向身後,長矛對外,對著四處逃散的人群,胡亂尋找著冷箭的方向,而那散了頭髮的蒙家小郎君,亦是嚇得褲襠溼了,瑟瑟縮縮的躲在魁梧大漢身後。
溫瀛趁著騷亂,混入人群揚長而去。
在所有人都陷入恐慌,此時,不知又從哪個方向飛來冷箭,一道箭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徑直射向蒙家小郎君,箭尖劃破他的大動脈,一劍穿喉!鮮血從喉嚨噴湧而出,蒙家小郎君雙手死死捂住喉嚨,背後重重倒地。眼前一切變得虛幻,在消散意識的最後一刻,他看到身旁的壯漢慌張的撲倒在地,嘴裡驚恐叫著:“小郎君、小郎君……”
好不容易逃出混亂,溫瀛終於長長舒了口氣...真是嚇死他了!幸虧沒叫人認出身份,不然,他可怎麼向兄長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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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死了,死在了毫不起眼的角落,死的若是販夫騶卒或者引車賣漿,這不足為奇,頂多在接下來的幾天成為眾人飯後談資,之後便會隨著時間的推移再也無人提及。
可偏偏……死的是西北戍邊第一將蒙驁的兒子,而蒙驁的兒子又死在了綏朝皇城最繁華的燈市街口!
皇城暗殺,這無疑是刺客對蒙驁的挑釁,更是對整個綏朝皇權的挑釁。
這樁案子最大的嫌疑者無疑指向那天當街與蒙家小郎君發生爭執的小娃娃,更離奇的是,隸屬最高統治者直系統領的衛羽軍竟然也參與進去,隨意聽從蒙家僕從的調令。
事情第一時間傳到皇帝耳裡,皇帝震怒,立即下令,即刻停止衛羽軍一切行動,由大統領杜微自調查衛羽軍當日異動原因,下令將當日一竿目擊者秘密關入就近監牢,包括蒙家所有人,並下令大理寺卿羅攸主審並徹查此案。
至於那個小娃娃竟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蒙家出言不遜,也是讓皇帝百思不得其解,按理說蒙驁身居高位,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理當沒有人敢跟蒙家對著幹,這個小娃娃膽大包天,會是誰呢?
皇帝苦思冥想幾天,最後還是聽到身邊小太監無意一句:“灃王殿下回京了。”皇帝終是拍案,豁然開朗,隨即召灃王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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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冕被太監引領著跨過幾道門,穿過曲水長廊,蜿蜒幾道,進到一處亭閣之中,亭兩旁立著兩位小宮女,而亭中正立著一位背手負立的明黃色身影,明黃色的長袍上繡著滄海龍騰的圖案,袍角那洶湧的金色波濤下,衣袖被風帶著高高飄起,溫冕對著那道身影跪了下去,磕頭:“老臣溫冕,叩見陛下。”
那道明黃色身影聽到他的聲音,回了頭,年輕俊逸的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笑意,連走幾步扶起跪著的溫冕:“舅父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謝陛下。”
皇帝與溫冕相對而坐,溫冕眉目低垂,皇帝的視線端詳著溫冕,如今雖已年過半百但雋秀的五官依然保留著青年時的俊帥,體型也還保持得很好,胖瘦適中,矯健有力,只是年輕時烏黑的頭髮已有初雪落地,皺紋也深了些,皇帝微微一頓:“朕記著,舅父上次進京還是送玉蓉妹妹入宮選秀,算起來已是三年前的事了,舅父與舅母久居灃州難得進京,此次送玉蠻妹妹進宮選秀,可要在京城多待幾日,讓朕多多孝敬你與舅母。”
“臣惶恐……陛下與臣,先是君臣再是舅侄,陛下這聲孝敬臣愧不敢當。”
皇帝拍了拍溫冕的手,繼續寬慰道:“舅父為何與朕如此生分,舅父是朕母親的親兄長,亦是朕的親舅父,朕孝敬你,理所應當、理所應當。舅父,就不要以君臣之禮生疏我們之間的情分,現在只有我們二人,舅父何不如從前一樣,叫朕小名。”
溫冕緩緩抬眸,看向那道正在注視自己的目光,與那雙目光四目對接,眼前的帝王不過三十,身形偏瘦,面容清秀,顴骨高凸,飛揚的長眉微挑,眉宇之間與他已故的親妹極為相似。只是那雙唇的慘白,顯得人有些病態。僅僅是此,卻也掩蓋不了這位皇帝十六歲在奪嫡之爭的叱嗟風雲中殺出重圍,踩著無數人的屍骨,登上皇位。
想起當年那些往事,溫冕不由得微微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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