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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導,您好,我是梁冰凝,很榮幸認識您。
「你好。」
包廂內,張一謀和梁冰凝握手寒暄落座。
有許鑫這個中間人在場,氣氛自然不會尷尬。
張一謀之前沒和梁冰凝合作過,一些場合倒是遇見過,也打過招呼,但像今天這種正式見面,坐一起吃飯,還真的是第一次。
老頭對於女演員的選擇,有著自己的一套標準。
甚至他和許鑫都說過,他看女演員天然就有一種……很奇怪的角度。
也不能說是角度,感覺這個詞可能會更貼切一些。
只要看一眼,他腦子裡就大概知道這姑娘到底適不適合自己。
所謂的「謀女郎」,就是這麼來的。
而這種感覺,也一直是他很信賴的一種「武器」。
每一個謀女郎都不一樣。各有千秋。豐富多彩。
就是透過這種感覺而得來。
梁冰凝,他之前就見過。
見過的第一面,就知道對方不適合自己。
她確實很美,但美的……怎麼說呢。
太匠氣,
並不是說她整容了之類的,而是說他看梁冰凝時,不管怎麼想,都覺得對方無法融入自己的電影。
如果要融入,就要改造。而這種改造不是造型,也不是妝容。
而是那種……先天的感覺。
那種感覺一旦被破壞了,就不是自然形成,就會多一種匠氣。他是這個意思。
當然了,這種匠氣也有例外。
那就是楊蜜。
《黃金甲》那部戲,歸根結底,是他對龔麗曾經的承諾。蔣嬋這個角色對他而言其實並不重要。在楊蜜之前,李漫頭上那所謂的「謀女郎」的稱號…….或者說所有謀女郎的稱號,都是影迷所賦予的。
至少一開始是這樣。
後來隨著他一部片子一個女主角這麼來。
久而久之,連他自己……姑且也算認同了吧。
謀女郎就謀女郎,大夥願意說,那就說唄。
可嚴格意義上來講,「謀女郎」代指的是女主角。
你一個女配角當什麼謀女郎。
真要當……那別的不提,一個《黃金甲》至少能出三千個謀女郎。
所以,在楊蜜之前,李漫飾演的蔣嬋,其實只是一個……類似於宣傳符號一樣的指正罷了。
後來李漫因為一隻蚊子引發了一場血案,當時小許把楊蜜推薦過來後,本身就沒覺得自己在選「謀女郎」的張一謀一看,不管是試鏡還是那種對角色的把握也都算合適,那就楊蜜來吧。
楊蜜,來演蔣嬋。
但真要說謀女郎……那時候的楊蜜還遠遠談不上。
而當年那個還沒嫁做人婦的小姑娘,和現在的梁冰凝,在初印象上的感官是相同的。
她們美的都很匠氣。
可為什麼說楊蜜是意外呢?原因也就在這。
那孩子因為小許而進了組。
因為謀女郎而受到了關注。可卻走出了自己的一條路。
自己硬生生的把那股匠氣給磨沒了,變成了一個……在他看來雖然不能說完全契合,但如果發生了某種「女主角」變故,可以撿過來就用的那種型別。l
乍一看,這個理由有些荒唐。
可如果聯想一下他在導演界的地位,就能很好的得到解釋了。
在張一謀的世界裡,年輕一代裡面「即插即用」的演員,目前就楊蜜這麼一個。
有靈氣,肯努力,特別百搭。
至於這次的劉一菲,或者是前面幾位謀女郎之類的……
除了龔麗,張子怡勉強算半個。
其他的,是真不行。
如果說張一謀以後有什麼戲實在找不到人,那麼除了龔麗、張子怡外,楊蜜就會是第三個重複登上他作品的那個人。
當然了,這個想法要是別的導演,可能會覺得荒唐。
你以為你是誰啊?
那楊蜜……是你說能用就能用的?
可到他這裡,還真是如此。
因為他叫張一謀。
所以,楊蜜是一個「意外」。
而今天在看到了梁冰凝後,張一謀忽然發現....
第二個意外也出現了。
意外的,他發現自己對於眼前這個女演員的判斷有些失誤。
或者說……她也在成長。
出奇的,張一謀覺得她也很不錯。
雖然名氣很大,但身上並沒瞧見多少……屬於名利場的浮躁。
不是說一些言談舉止,而是散發出的那種氣質。
有種千帆過盡皆不是的奇怪感覺。
不是出淤泥而不染,這詞太清高了。
也不是那種末路知返的迷途羔羊。
意外的……他在對方身上找到了一種……不再如當初見面時,渾身散發那種功利心的感覺了。
這種意外,讓他忍不住問道:「冰冰是哪裡人?」
「呃……張導,我是山東人。」
「祖籍呢?」
「祖籍是煙臺。」
「土生土長的山東人嗎?」
「對。」
雖然不知道張導為什麼問這個,但梁冰凝還是點點頭。
她確確實實是土生土長的山東人。
「唔……這樣啊。」
聽到他這麼說,梁冰凝忍不住問道:
「怎麼了?張導?」
......
張一謀想了想,說道:
「你知道我們陝西有句老話,叫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聽過麼?」
「知道。」
梁冰凝點點頭,笑道:
「這話說的是貂蟬和呂布。貂蟬是米脂人,呂布是五原郡九原人……說起來,九原就在許鑫你家那邊吧?「
「算是吧,我家那邊古時秦稱「雍州」、唐稱「麟州」。現在離綏德也一二百公里……但也都差不多,而且真要往上追溯,其實神木、綏德、榆林這些地方祖上的人口流動是很大的。因為它是歷史上很重要的邊關要塞,稱言:「南衛關中,北屏河套,左扼晉陽之險,右持靈夏之衝」,當時戍邊,抽調多地民兵,周邊幾個縣郡的人口始終在流動。」
大概科普了一下神木縣在歷史上的位置後,梁冰凝聽完,好奇的問道:
「張導的意思不會是覺得我像是米脂的婆姨吧?」
「像。」
張一謀實話實說。
因為對方身上確實有種這樣的氣質。
要麼說奇怪呢。
一個山東妞,偏偏身上看到了西北味。
就跟楊蜜那丫頭片子一樣。
而這話在梁冰凝這裡,並沒當實話,而是當做了一種大導演的誇獎。
她看上去顯得很開心,一邊笑,一邊玩笑打趣:
「哎呀,那今晚得少喝點。喝多了,要是冒出幾句家鄉話,那不原形畢露啦?」
「哈~」
張一謀一聲輕笑。
今天這局,他也沒當什麼商務局
。
就是帶小許出來吃個飯。
吃點好的。
所以氣氛什麼的很輕鬆。
.....-
飯局開宴,美酒佳餚。
紅酒這玩意,許鑫基本喝不醉。
在加上今天也不是要來談什麼東西,這紅酒純粹就是為了聊天之後,嘴巴不那麼幹才開的。
聊的呢,也都是電影方面的事情。
梁冰凝很像是一個求知者,把這麼多年自己內心裡的一些困惑給問了出來。
而張一謀也都儘可能的透過導演的視角給了她答覆。
至於為啥她不問許鑫...…
那隻能問她自己了。
總之,一頓飯,聊的很愉快。
至於那個「勞雷影業」的事情,總共在飯桌的談資上還沒佔據三分鐘的時間。
按照張一謀的意思來講很簡單:
「其實…..西北圈和京圈有一種很明顯的本質區別,那就是.…..京圈專注於商業運營,滬圈現在走的,就是屬於追隨他們腳步的道路。這兩個地方有著天時地利,自然就會誕生人和。
可咱們那邊其實不太講究這些……或者說,我用「傳統」這個詞來概括,可能更加的準確一些。
我們的傳統,就是電影。專注於電影,專注於演員、導演。佳作出現後,透過這部影片你得到了什麼「東西」,或者賺了多少錢,那不是咱們的考慮。
保持住自己的初心就可以了。又不是什麼拉山頭立幫派,豐富多彩的世界,帶來了豐富多彩的文化繁榮。
在這一點上,世界如此,電影也如此。
雖然已經脫離了西影廠,可那是他工作了許多年、功成名就的地方。
在這一點上,他的發言權不比許鑫差。
攏共就說這麼多,便把事情給定了性。
酒足飯飽。
恰逢離開之時。
梁冰凝多少顯得意猶未盡。
不過嘛,此刻不宜滿。
滿,就少了份風雅。
尤其是美人醉酒,雙頰緋紅時。
三個人兩輛車。
你還別說,兩邊的酒店距離也不遠。
就隔了一條街。
回來時都是順路,坐在一輛車裡聊天,一直聊到到達梁冰凝的酒店,梁冰凝下車與二人分別。
而張一謀那邊也挺開心的。
忙碌了《金陵》這麼久,並且,有些東西看書是一回事。
當對於那段真實的史實瞭解的越多,帶來的心靈上的那股悲慟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這幾個月的情緒,在這頓酒上面也算是發洩了一下。
情緒發洩,又恰逢喜事。
飯桌上還好。
回到酒店時,人就醉了。
哪怕三個人才喝了不到兩瓶紅酒。
最後,不如歸去,不如臥榻酣睡,安眠到天明。
而回到自己的房間後,許鑫照例給自家好姐姐報備。
可電話剛接通,就聽到楊蜜說道:
「唔,我正想給你發資訊呢……剛好,你等下。
「咋了?」
許鑫問完這話不到三秒鐘,就聽見了「滴滴」一聲:
「你看下我給你發的號碼,這就是《百雀羚》在南京那邊負責和《金陵》聊植入廣告的負責人,姓關。關經理。和咱們談的趙總是《百雀羚》的廣告總負責人,這個關經理就是他手下的。你有什麼事問他就行,趙總那邊已經提前打過招呼了。他們拎的清電影和《好聲音》的區別,
不敢得罪咱們。放心吧。」
「…..…好!」
許鑫應了一聲,又看了下時間,見九點多了………
本來這時候確實不適合談工作了,可他有些事情得問清楚,才能思索下一步該怎麼辦。
於是說道:
「那我現在打一個?「
「行呀……不過你能不能告訴我怎麼了?幹嘛忽然關心起《金陵》了?張導那邊缺資金?缺資金的話,從咱們這出不就好了。
「不是,是我今天下午在老頭那發現了一點蹊蹺……」
把事情大概說了一遍後,楊蜜也反應過來了:
「搞笑呢吧?南京又不是遠安。人家也不需要靠一部電影宣傳自己,就算石湫那邊要宣傳影視基地,有《金陵》拍攝地這個名頭也夠了,還用得著給小企業回饋?而且這價格也太離譜了吧?
「所以……事情有些不對。」「唔......」
楊蜜那邊想了想,忽然想起來個事:
「誒,你記不記得……去年,是去年吧?金馬獎的時候,咱們聊過一次天。」
「唔……怎麼?「
因為酒醉,許鑫一時間有些想不起來了。
「你不是和冰冰姐聊過一次麼,就她和你說什麼稅務規避手段的時候……你說會不會是這種可能?」
「呃......」聊過?他忘了。
但……妻子此時此刻的想法,確確實實和他走到了一起:
「你和我想的差不多,我看到那些東西,就覺得不太對勁。不過問題是咱倆也不懂這些事情,所以我這才打算問問《百雀羚》的人......」
「哎呀,你笨吶?這種事情就算關係再好,和你說也得掂量一下吧?」
「話是這麼說,所以這事不得聊麼?不然我也不會讓你以《好聲音》的名義去找《百雀羚》的人了。不就是衝著這一點麼?
「那你直接問冰冰姐不就行了?用得著那麼複雜?」
「唔....」
許鑫這麼一琢磨,發現還真是這麼個道理。
不過......
我和冰冰姐聊過稅務方面的事情?
我咋不記得了?
要早想起來這個事情,那何必繞這麼大一圈?
想到這,許鑫說道:
「行,那我現在問……不過我得先問一下百雀羚,看他們的報價跟合同到底一樣不一樣。」
「嗯,有把握更好……不過你最好是把張導那一厚摞的計劃書什麼的……找機會影印一份。這樣好歹有個線索。」
楊蜜似乎猜到了他要做什麼,開始當起了狗頭軍師。
然後許鑫就樂了。還得是你啊。
「那行,我落實一下這個事情。
「別太晚睡,明天你還和咱爸約的人見面呢。
「放心,我知道。」
「嗯,那你忙吧,我睡覺啦,MUA-「
電話結束通話,許鑫直接撥通了這位關經理的電話。
「喂,您好?」
「關經理,你好,我是許鑫。」
「啊?許導,您好您好。「
別管這位關經理提前知不知道許鑫要聯絡他的事情,反正熱情倒是很熱情。
許鑫像模像樣的和他寒暄了幾句,接著便開門見山:
「關經理,是這樣的,我正好也在《金陵》劇組。和導演聊天的時候,就說起來咱們廣告方面的事情了。咱們品牌方可是《好聲音》最重要的幾個合作商,咱們是朋友嘛。所以就留了些心思……如何?現在商務廣告植入的事
情推廣還順利麼?「
關經理那邊一聽這話....
第一反應就是「許導難道可以幫忙」?
而這個想法誕生之後,雖然內心裡覺得許導有些過於熱情。
但一想到他和張導的關係……那種顧慮也就不存在了。
死馬當活馬醫,試試唄。
企業要發展,廣告是必須的,不然怎麼提升品牌價值?
而《金陵》確實是他們的發展物件。
於是趕緊客氣的說道:
「許導您這份心意,我們簡直太感謝了……」
「哈哈,這話說的,朋友嘛。現在進展倒哪個階段了?白天的時候我和張導聊起來,旁邊有人,不好深聊。你跟我說說,明天我問問張導的意思。」
「那可太謝謝了………實不相瞞,許導,我們現在已經給了報價了。」
「報過價了?多少?」「七百萬。」
....。「
聽到這個價格,許鑫那邊沉默了一下,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一句:
「稅務方面貴公司不承擔是吧?「
「當然。」
關經理雖然納悶他問這個做什麼,但還是說道
「我們是出資人,票肯定是劇組開。」
「好傢伙,那這種稅得算勞務報酬吧?「
「呃...….
關經理愈發納悶。
《好聲音》也是我們贊助的,這位許導怎麼……還問我?
不過他仍然實誠的回答道:
「那倒不用,但這裡面涉及的東西比較多,您比如說首先是廣告適用的增值稅百分之6,以及百分之3的文化事業建設稅,然後就是15的企業所得稅,還有印花稅的發票價萬分之五。加起來比勞務報酬還多呢......
不過這裡面還涉及到一個避稅問題,張總那邊意思是可以拆分,不過這些都不是我們來操作了,所以他怎麼操作我們倒是不瞭解。但這次《金陵》的植入廣告商可是不少……」
說到這,他頓了頓,笑道:
「許導您放心就是了,要是張導那邊需要我們做什麼,我們肯定也是以最大程度給予方便……」
「哈哈,我現在就是擔心這種嚴肅題材,如果要加廣告合適不合適。張導其實和我的擔憂也是一樣。我只能說盡量,但如果沒做成,關經理可不能怪我。」
「哪能呢,您能幫我們美言幾句,我們就感激不盡啦……」
「哈哈哈哈……」
電話結束通話。
許鑫摸清楚了一些事情,但更大的疑惑又冒出來了。
如果說……為了避稅,張維平幹嘛把七百萬的價格僅僅改成了五百萬?
而那些小企業那邊呢?
價格又是為什麼給的那麼低……
不行,真得找個懂行的人問問。
想到這,他撥通了梁冰凝的電話。
「您好,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
他無語了。
......
大晚上的不睡覺,您老人家可千萬別是和俺爹在聊天啊.….….
帶著滿心的荒唐,他把蘇萌折騰了起來。
「喂,萌萌,有瑩瑩的電話麼?「
「啊?瑩瑩姐?有的,許哥。」
「給她打電話,讓她去找冰冰姐,說我找她。「
「嗯嗯,好。」
......
「嘿嘿嘿,什麼叫貂蟬也就長我這樣了?說的好像我多漂亮一樣.
.....」
房間之中,梁冰凝懶洋洋的躺在床頭,耳朵上還掛著一個閃爍著藍光的藍芽電話。
看著電視裡曼聯對陣利物浦,語笑嫣然。
「話說我其實挺不理解的,這種二十多個人搶一個球……怎麼看都很無聊吧。倒不如看籃球了~」
「唔,氣氛?……你去過現場?」
「嘻嘻~這算是邀請嗎?那我可得考慮考慮要不要答應……」
「哈……唔。」
「嗯,有一點點,不過還不想睡。」
「因為答應陪你看球呀。」
「不過一會兒我要睡著的話,你可不能怪我。我實在是看不懂_」
「啊?原來你也是瞎看啊……」
「睡不著你就看書唄,你不說你看書睡的最快麼,不倒一頁就能睡著。」
「肯定記得呀,我腦子這麼好使……」!「嘻嘻嘻……」叮咚。
雖然不知道她在和誰暢聊,可歡樂的氣氛卻被一陣門鈴聲所打斷。
「唔,有人敲門……」
「應該是瑩瑩吧。估計有事。」
「哎呀,什麼叫不懂事?她給我打電話也打不進來呀。我……我不是陪你看球呢嘛。」
「胡說,我才沒有打哈欠……」
「你先別說話,我看看是誰。」
「嘻嘻~要是陌生人那你得趕緊來保護我。」
一邊說,她一邊套上了寬大的衛衣,走出房間後,透過貓眼看了一眼門外。
接著便開啟了門,看著門口的王東瑩,耳朵上掛著耳機的梁冰凝納悶問道:
「怎麼啦?「
「姐,許導找您。給您打電話打不通,萌萌把電話打我這的,說找您有事。」
「呃……」
聽到「許導」這個稱呼,不自覺的,拖鞋內染著櫻桃紅指甲油的腳趾就扣緊了。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好的,姐,晚安。」
王東瑩道了聲晚安後離開了。
梁冰凝關上了門:
「是三……許鑫找我,應該是有重要的事,要不……你先看?我一會兒給你回過去?」
電話那頭,許大強的聲音響起:
「好哇,看看他要弄撒,三金晚上除了給蜜蜜聯絡,其他時候也不喜歡跟人打電話,找你應該有事哇。
聽到這話,梁冰凝下意識的來了一句:
「那還不是跟你學的。」
「哈哈,呢滴娃,不學呢學誰哇?好啦,你忙。「
「嗯嗯。那我掛啦?」
「哦,掛吧。」電話結束通話。
不知是酒醉還是什麼。
她早已兩頰緋紅。
臉上的溫度肉眼可見的在上升。
不是心跳加速。
從眼裡的情緒可以判斷出來....…
應該是略帶幾分驚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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