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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闆,兩碗五根面,兩碗四根,都要素臊子,油潑。再來四瓶冰峰,羊頭來一個,羊蹄子來四根,」

楊凌、老閆家蘸水面館。

楊蜜進屋後,就熟練的開始點單。

用的還是一口地道的西安方言。實話實說,她真挺有語言天賦的。

別管是彎彎話還是西安方言,只要給她時間,她都可以很好的把握住這些方言的腔調。

至於為什麼來楊凌......

只能說,老閆家這一碗油潑褲帶面值得她挺著大肚子開車七八十公里,在中午最熱的時候,直接從西影廠殺過來。

「哥哥,你給我買塊甑糕去。」

許鑫點點頭又走出了門,來到了旁邊那圍繞著蜜蜂的甑糕攤。

來西安,來陝西,那就是碳水天堂。

不要想著減肥。

你就放開吃。

吃麵喝麵湯,防止進藥房。

原湯化原食,這大熱天一碗麵下去,又酸又辣,舒坦的一塌糊塗。

而等買完了甑糕回到麵館,就看到有倆人剛和挺著大肚子的楊蜜合完影離開。

這姐姐懷孕其實體型也沒咋變。真就應了她那句話。咋吃都吃不胖。也不是消化問題。

就純粹是體質的原因。

所以把脖子下面一遮,大家一起合照,最多能看出來她有些浮腫,但絕對稱不上胖。

而這頓飯吃完,倆人就要回燕京了。

西安這邊所有的事情都辦完,再次過來的時候,可能就得等到《好聲音》進入冠軍爭奪的時候了。

沒辦法,月份大了,各種行動都愈發不變。

肚子裡的倆小傢伙還鬧騰的厲害,真有點吃不消了。

「面來咧~~」

因為之前就在這邊吃過,所以這次得到了訊息的老闆是親自端著面過來的。

還送了一盤涼拌羊肉。招呼著留了一句:「吃好喝好~」

那氛圍就跟坐席一樣。

許鑫幫她把那一碗褲帶面都給扮勻了之後,倆人才交換了不鏽鋼大盆。

而比起給媳婦拌麵時的精細,早早就餓了的他給自己拌麵時就顯得有些囫圇了。

拌的差不多,扯出來一條就開始往嘴裡送。

他吃褲帶面沒咬斷的習慣,就喜歡一根一條一口這麼來。

可惜,下午要坐飛機。不然高低得來一頭蒜。

而一條面剛吃到嘴裡,電話忽然響了。「我在人間彷徨......」

拿出來看了一眼來電人,許鑫一愣,對楊蜜說道:

「張導找我。」

說著,他站了起來拿著一瓶冰峰走了出去。

「喂,張導。」

「你在哪?」張一謀的聲音響起。

「呃,楊凌。」

「楊凌?......跑楊凌幹嘛去了?」

「吃褲帶面......」

隔著手機,許鑫都能感受到老頭那邊的無語。

不過無語歸無語,張一謀還是說道:

「你一會兒去書店裡買本書,作者叫艾米,書名叫《山楂樹之戀》」

「好的。」

許鑫答應了下來,開了手機擴音後,直接把這本書的書名編輯成了簡訊,發給了張嬌。

「這書怎麼了?」

「這本書的版權我已經拿到了,打算拍。你先看看書,有什麼思路的話,回燕京了咱們再聊。」

「嗯,好......您那邊結束了?」

「對,在製作了。這段

時間我都在燕京。」

「行,我下午也回去。晚上我找您去?」

「好。來吧。」

電話結束通話,許鑫回到了麵館後,楊蜜就問道:

「怎麼了?」

「嬌嬌,一會兒你吃完就去書店把我給你發的那個書名的書買了。」

許鑫答非所問。接著才對她說道:

「張導看中了一本書,要改成劇本來拍。讓我也看看~」

「......讓你參與進來?」

「可能吧。不過我覺得老頭應該是看我也開始組建編劇團隊了,包括文學顧問也有了。他想帶我熟悉熟悉這套流程~」

聽到這話,楊蜜有些感慨一樣的砸吧砸吧嘴:

「嘖嘖....「

「幹嘛?」

「我估摸也就我下手快,我要下手再慢點,張導搞不好都得把沫姐介紹給你。」

「哈哈~」許鑫笑著搖搖頭。

淨瞎說。

沒譜的事情,咋可能嘛。

《山楂樹之戀》這本書小書店沒有,在大書店才買到的。

而從機場許鑫就直接給翻開了,當做了登機讀物看了一路。

怎麼說呢......

或許是因為不是那個年代出生的原因,他對於特殊年代裡面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太多的共鳴感。

尤其是那些所謂的「成分」、「上山下鄉」這些詞彙後面所代表的意義,他真的共鳴感不強。

或者說毫無波瀾也不為過。

沒辦法,成長經歷不一樣,沒辦法做到感同身受。

所以這本書給他並沒帶來什麼感動。

不過就故事整體性而言,他還是能給出一個70分的評價。

當個故事看挺好。

到燕京時,是下午接近5點。

把楊蜜送回家後,他就直接開著車來到了張一謀在燕京這邊的家。

張導的房子買在山水文園,就在東三環這邊,一棟三層的聯排別墅。

他到門口的時候,是張沫出來接他的。

「許鑫。」

「沫姐。」

打了個招呼後,倆人這才往裡面進。房子佈局之類的許鑫沒咋看。

他對住房之類的其實不敏感,同時和楊蜜也是堅定不移的「別墅拒絕者」。

在西安那套別墅要不是有婷婷她們在,說誇張一點,晚上走路都特麼帶回音兒的。

實在沒什麼「人氣兒」。

所以他對別墅豪宅始終不感冒。「這房子主要是沫姐在住?」

「對。目前是我住,爸他要是閒了,就直接回無錫了。燕京人多,走哪都擠,所以他不是很喜歡。

聽到張沫的話,許鑫點點頭表示明白。但卻沒繼續往下深問。

其實張導已經是四個孩子的父親了。

沫姐是他和前妻生的獨女,而在和龔麗分手後,張導認識了現在的女朋友,無錫舞蹈團的演員,同時也是許鑫北影出來的學姐陳葶。

倆人到現在也沒領證,但是陳葶已經為張導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

不過....

可能是因為和龔麗的事情曾經鬧的滿城風雨緣故,這一次倆人在相戀後,張導的處理顯得非常低調。

在加上刻意讓女友和孩子遠離燕京這個是非地的緣故。

所以媒體到現在也沒挖到什麼有價值的訊息。

而陳葶現在就帶著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在無錫那邊常居。

孩子都不大,老大是01年出生,二兒子是04

年,三閨女是06年。

許鑫也是這才弄清楚,張導之所以06年

年前就去了國外,實際上就是用這個藉口回去陪妻子了。

一路在景觀雅緻的聯排別墅林蔭路上走了一段距離,最後來到了一棟別墅門口。

穿院而過,進了別墅屋裡,許鑫就聞到了一股羊肉獨有的香味。

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張導家。

入眼就是一個挺大的開放式廚房。

其實開放廚房這種東西在國內來講並不實用。不過看這滿是歐式主題的裝修風格,許鑫也就能理解了。

而開放廚房的餐檯前,張一謀正掛著圍裙,在案板上切菜。

看到了許鑫,他點點頭:「來了?」

「嗯。我幫您?」

「不用,你坐吧。沫沫,倒水。」

「那我就坐這吧。說起來,還沒吃過您做的飯呢。」

聽到許鑫的話,張一謀笑了笑:「我手藝也一般......書看完了?」

「還差後記,不過後記我沒看....「

.您喜歡這個故事?」

張一謀一邊在那切胡蘿蔔,一邊點點頭:「看完了之後,感覺很適合改編。你的感覺呢?」

「實話,這書我沒什麼共鳴感。那個年代的故事對我來講太陌生了一些......可能我爸他們看了會有些感觸,但對我而言,這本書只是講述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故事。甚至裡面的一些矛盾啦、衝突啦,都有種很刻板的印象......讓我懷疑是不是真的。」

聽到許鑫的話,張一謀頭也沒抬的說道:

「很正常,就像是這裡面的挖掘家庭成分的事情,你們沒經歷過,所以不會懂這東西在當時到底意味著什麼。」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問道:

「也就是說這故事你沒什麼感覺?」

「沒......」

許鑫搖搖頭,接著試探性的問道:「您的意思是?」

聽到這話,張一謀沉默了一下後,才說道:

「沫沫喜歡這個故事,我也喜歡。我本來想著你要是也喜歡這個故事,就讓你和沫沫搭一夥的。她給你當副導演,你來拍。我在裡面當個監製,幫你把控一下。」

「呃.....「

瞬間,為什麼張導讓自己看這本書的原因得到了解釋。

可許鑫在想了想之後,卻說道:

「您幫我把控也不行,畢竟那個年代我還沒出生呢......」

「它的改編思路就是年代感其實並不強。甚至你在看看這本書你會發現,那些具有年代偏見的劇情也是沒什麼具體意義的劇情,是可以割捨的。」

「......所以您的意思是按照愛情片的結構來拍?」

「對。要是真的加上了那麼多元素,你不是那個時代過來的人,確實也把控不住。」

「唔......」

許鑫的腦子裡開始把整本書的內容開始進行最佳化處理。

而就在他沉思的時候,張沫已經端過來了茶杯和菸缸。

菸缸和巖板餐檯碰撞的聲音把他的思路暫時拉回。

習慣性的從兜裡摸出來了煙點燃,他花了一根菸的功夫來思考後,點點頭:

「要是這樣的話......我還能有點把握。只需要在劇裡面找到幾個年代共鳴,把背景基調給定下來。然後就開始靜秋和老三之間的那種愛情的描述......如果是這個思路的話,那就好辦的多了。」

「那主體框架的思路呢?有麼?你想怎麼展現出來這種風格?」

「這.....「

許鑫再次眯起了眼睛。

整個故事又一次開始飛速在腦子裡旋轉。

可旋轉了半天,他卻沒什麼頭緒。

想了想,只能說道:

「您得給我幾天時間,讓我想想這個事到底怎麼弄。」

「行。」張一謀應了一聲:

「那就暫時這麼定?你帶著沫沫一起?」

「您打算什麼時候開始?」

「明年。蜜蜜不是快生了麼?今年你哪也不要動,老老實實陪她,陪孩子。這兩天把你想拍的故事定性後,我這邊幫你約編劇。你把理念告訴他們,今年先把劇本全給篩出來。」

「行,您是準備《金陵十三釵》?」

「嗯。這劇本......構思的也夠久了。」

不緊不慢的切著菜板上的蔥花,張一謀眉頭微皺:

「這次的《三槍》拍的我整個人都不是很舒服。在加上......可能也上了歲數了。」

說到這,他笑著搖了搖頭:

「你看奧運會那幾年,天天熬夜,甚至有時候不睡覺都行。但奧運會一結束......尤其是從今年開始,只要沒工作,基本上天天12點以前。哪怕有工作,12點後腦子也有點轉不動了。」

「沒辦法,人的精力總歸有限的嘛,您也得休息休息了。」

聽著許鑫的話,張一謀嘆了口氣。

這一聲嘆息中夾雜著些許不服老卻又很無奈的味道。

「唉......《十三釵》這片子的劇本還有挺多細節要修改,之前不管是奧運會還是幹嘛的,總是沒法沉下心來好好弄。所以這次打算徹徹底底的把所有故事劇本都給定下基調。但上來就讓沫沫接觸這些大製作也不見得是好事。

太商業化的東西很容易讓一個導演淹沒在這種氛圍濃厚的海洋裡,走不出自己的風格。所以這次讓她和你一起,先找準自己的定位,再透過不同的嘗試,讓她看看到底以後想怎麼走。如何?」

「沒問題。」

許鑫一口答應了下來。

「有您在劇組裡當定海神針,那我就放開手腳弄了......等等。」

忽然,他像是想起來了什麼,問道:「那這部戲的投資......」

「你有信心麼?」

聽到這話,許鑫聳聳肩:

「這有啥信心不信心的......我是怕您那邊不好交代。

「我這邊沒什麼不好交代的。《三槍》拍完,我就說了,我要開始籌備《金陵十三釵》。這故事是周小楓推薦給我的,目前就咱們幾個人知道。」

說著,張一謀忽然搖了搖頭:

「其實就算知道了也無所謂。維平他到底是不看好文藝片的市場,巴不得我繼續拍商業片呢。」

這話說到這,意思便差不多已經挑明瞭。可許鑫的眉頭卻再次皺了起來。

「您不是說.....您最擅長、也是最喜歡,並且感覺到最舒服的一種拍攝模式,就是首先發掘出一部在文學性上您有共鳴、認可的文學作品,接著經過改編,加入自己的想法,拍出來的電影麼?」

「嗯,怎麼?」

「您缺錢嗎?」

「哈~」

許鑫這話直接讓張一謀笑出了聲。

他知道,這小子說的不是真的問自己缺不缺錢。

而是問自己既然不缺錢,為什麼還要繼續往商業片上鑽。

於是,他反問了一句:「那你缺錢嗎?」

「我不缺,但我缺獎項,楊蜜缺獎項。」

「那《秘密》呢?」

「那也不一樣啊,傑侖自己的劇本,朋友幫忙......呃......」

忽然,許鑫似乎明白了什麼。張一謀也微微搖頭:

「知道這叫什麼嗎?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說完一擺手:

「當然了,這話也不絕對。主要還是想拍,你想想看,我之前拍的片子就包括《英雄》在內,戰爭場面也都是放在古代。《代號美洲豹》也不能說是戰爭片吧?所以總要嘗試一下的嘛......這和拍什麼沒關係,純粹是私慾和好奇心而已。」

許鑫算是弄懂了。

便點點頭:

「那行啊,那這片子就是我來投我來拍,然後我邀請您到劇組當監製。順帶拉著沫姐一起?要帶上廠裡麼?」

「你是投資人,你問我做什麼?」

「......嘿嘿。」

老頭你可真壞啊。

許鑫心說。

一鍋紅燜羊肉,張一謀把湯汁收的恰到好處。

還勾了些芡。

並且還買了幾份面片。

趕上吃大盤雞一樣,先吃肉,喝酒,最後就著湯汁三個人呼嚕呼嚕一盤子面吃了個乾乾淨淨。

期間聊的東西還挺多的。家長裡短的。

而一頓飯吃完,時間也來到了9點多。許鑫便起身告辭。

老規矩,依舊是張沫相送。只不過這次有些差別。

她要送許鑫回家。

本來許鑫是這麼打算的。

自己開車過來,然後把車停到外面的路邊。

會不會有交警來貼罰單之類的倒無所謂。就是二百塊錢而已。

因為他來肯定要喝酒,喝酒就不能開車了。到時候等張嬌來,她在外面就能拿到車,省的中途再進來之類的。

那樣太麻煩。

可等他起身打算告辭的時候,張沫卻直接對張一謀說道:

「爸,我送許鑫回去吧?」

別說許鑫了連張一謀也是愣了愣後,才點點頭:

「好。」

接著,許鑫坐進了她那臺白色的卡宴。

跟張一謀告別後,車子發動,許鑫又打電話撥通了張嬌的號碼:

「喂,你別等我了,直接回去吧,我坐沫姐的車回。」

電話結束通話後,他就聽見張沫說道:「想抽菸就抽,沒關係。」

「誒,知道了。」許鑫笑著點點頭。

落下了窗戶點了一顆煙。

剛抽了兩三口,卡宴駛出了門崗,他就聽張沫來了一句:

「我不喜歡張維平。」許鑫菸灰一抖.

「其實是兩方面原因。一方面.....你知道我和龔麗的事麼?」

「呃......」

許鑫張了張嘴,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知道麼?

知道。

不過是從自家姐姐那知道的八卦。你說這有時候吧,女人也挺奇怪的。

明明許鑫也沒看到哪個資深娛記和楊蜜關係好到不能行,可偏偏,她手裡總會多一些莫名其妙的八卦。

就很離譜的那種。

而自己去《三槍》之後,在夫妻倆晚上摟著在被窩裡甜蜜閒聊時,無意中就聊起來了張沫的事情。

許鑫這才知道......

原來這姐姐竟然離過婚。

還被家暴過.

他人都聽傻了。

而她和龔麗的事情,許鑫也是從楊蜜那

得知的。

怎麼說呢......其實說起來很簡單。

甚至有些不算特別光彩。

張導和龔麗的事情,是屬於婚內出軌的。

他無意去剖析一個自己很尊重的師者過往,也不想去評定這件事到底誰錯誰對。

但客觀一點的事實就是,因為龔麗,張導離婚了。

在張沫7歲那年離婚的。

而按照楊蜜的話來講,對於一個七歲的孩子而言,看著爸爸在新聞上和一個把自己的爸爸從媽媽身邊搶走的女人,在秀恩愛,無疑是世上最痛苦的一種折磨。

所以,張沫恨龔麗。

一方面是恨,另一方面......

張沫出過一本書,叫做《我的父親母親》。

楊蜜買了。

就放在家裡......還讓許鑫看,不過他沒看,而是給丟垃圾桶裡了。

而按照楊蜜的話來講:

「哥哥,這書裡沫姐說過一句話,那是她第一次去劇組見龔麗時的樣子。原話是:「我不理解,為什麼她這個大明星,會將年僅5歲的我視為眼中釘肉中刺。」你想知道原因嗎?」然後許鑫就很煩。

一方面是不想聽,一方面是很好奇.就很難受。

接著他就明白了原因。

初中時候,她去父親的劇組玩。見到了龔麗,而龔麗對她卻沒啥笑容,雖然談不上冷言冷語,但態度卻相當冷淡。

這是紀錄在張沫的書裡的內容。而按照楊蜜的觀點:

「我覺得張導和龔麗沒走到一起,有很大一部分原因就在這。你想想看,要是咱倆離婚了,你帶著一個孩子遇到了一個你喜歡的女人。但這個女人卻對你的孩子不是很認同......你會不會選擇繼續和她在一起?」

至於這段內容的真假,許鑫不想評論。

可當初張沫出書時,曾經炮轟龔麗,說她是破壞自己家庭幸福的罪魁禍首這件事......可是實打實的新聞,做不得假的。

所以這麼多年,哪怕張導和龔麗分手了,哪怕龔麗都結婚了,可倆人的關係還是水火不容。

但問題是知道歸知道,當個八卦聽就得了。

真被當事人問起來..

許鑫吭哧了一會兒,只能點點頭:「知道。」

「我不喜歡張維平的原因也就在這。他屬於人前一套背後一套的那種人,以前我還覺得他和爸爸是特別好的朋友。並且,他在背後鼓搗著我爸和龔麗分手後,我還挺感激他的。可後來......我自己結婚了之後,我才真正明白原來為人父母時為了孩子而犧牲的,是自己的幸福。」

在許鑫的沉默下,張沫聳聳肩:

「我不是說陳姨現在如何如何,而是說在爸爸的生命裡,他和龔麗的愛情,如果沒有我,可能會有更完美的結局。所以,這是我站在爸爸的角度上,對他討厭的主要原因。如果沒有我,如果不是他在後面挑撥,那麼龔麗和我爸可能結局會不一樣。」

「也就是說,張導......愛龔麗老師,但卻因為考慮到你、以及張維平的背後挑撥,才分手的?」

「對......當然了啊,還是那句話。陳姨現在把我爸照顧的很好,站在子女的角度我挑不出一點毛病。所以我爸和陳姨在一起......連我媽都說,挺好的。」

「嗯嗯。那第二個原因呢?」

「第二個原因就是......我覺得我爸受了委屈。」

「在張維平那?」

「對。」張沫點點頭:

「在你離開張掖後,他就和我說了你們聊《三槍》的事情.....

.但實際情況是,早在《英雄》之後,他似乎也看準了我爸這種老實人的性格,陸陸續續的就開始干預電影的拍攝。我爸覺得大家都相處這麼久了,是朋友......一退再退。可我心裡不得勁......我爸和你說了沒?」

「什麼?」

「這個故事,是我推薦的。」許鑫一愣。

看著開車的張沫:

「不是周小楓推薦的嗎?」

「是她。但那會兒還在拍《三槍》呢。他還沒來得急看,我先看的。看完之後,我才把故事拿給他,告訴他......爸,我想拍這個。」

許鑫的眉頭瞬間就皺起來了。

心念急轉之中.他說道:

「張導是怕我拒絕?」

「對。因為是我想要找你合作。畢竟......你和我爸聊過不是麼?我爸希望你沉澱一下。而如果是我跟你說我想找你拍電影......你別怪我爸,我說我想找你拍的時候,他第一反應就是拒絕。因為蜜蜜不是懷孕了麼......」

「我能理解。」

她沒說完,許鑫就直接點點頭。

可憐天下父母心。

他懂。

要是張沫找自己,自己還真不一定接。這是肯定的。

哪怕是接,也一定不會在明年這個節骨眼上面來。

孩子出生、滿月、百天、包括婚禮......這些事情夠自己忙活的了。

就算是工作,他也希望儘量能不離開家和孩子。

所以他肯定不會接。

而能「請動」他的,也只有老頭了。

老頭說想讓自己拍,那自己就答應唄。

和妻子那邊也能說得通。

人總得知道感恩的。

而聽到了他的回答,張沫便點點頭:「對,就是這個意思。」

「......哈。」許鑫笑著搖了搖頭:

「我說嘛,《三槍》才剛結束,張導怎麼就突然給我打電話,讓我看這本書......」

一句話對張沫表明自己已經瞭解了全部的前因後果後,他有跟了一句:

「所以......沫姐您是什麼想法?」「我沒想法。」

張沫搖搖頭:

「我只是不喜歡張維平那種態度......包括我爸和我說了你倆在張掖聊的內容後,更是如此。但我瞭解他,我要是直接勸,肯定是勸不動的。但我又沒其他的人脈可以用,所以我只能找你......我不喜歡別人這麼欺負我爸,也不想讓人欺負他。」

她說的欺負是另外一種意思。

與其說是欺負,更像是在說「受委屈」。

而許鑫的回應也很簡單:

「懂了。」

說著,他眼神一轉:

「沫姐。你有經紀公司沒?」

張沫一愣......

「你的意思是......」

「做最壞打算吧。萬一......張維平是個不知悔改的人呢,怎麼辦?」

一句話讓張沫的眉頭直接皺緊。

「畢竟,人總是會變的,對吧?」

把菸頭很沒素質的丟出了窗外,他升起了車窗,靠在卡宴的座椅上目光有些泛空: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咱們乾脆來個挾天子以令諸侯吧.......你來我這,怎麼樣?」

在張沫的沉思中,許鑫聳聳肩:

「一朝天子一朝臣。別管和珅和乾隆爺關係有多好,到嘉慶這,該死的,總是要死的。對不對?」

「……」

張沫無言。

一直等車開出了三個路口,她才來了一句:

「難怪爸一直誇你聰明......真一點都沒說錯。」

許鑫沒回應,靠在座椅上盯著前面的車輛尾燈,滿眼的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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