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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杰侖如果加入到奧運歌曲徵集裡面,會不會幫到奧運會開閉幕式小組,許鑫不知道。
但肯定能讓大傢伙的奧運熱情更高,這是錯不了的。
而要說此時此刻他最大的貢獻,就是暫時把許鑫拉離了那種方案被否決後的難受狀態。
能透過電影,暫時把注意力放到別處。
“剪輯進度挺快的。”
倆人對著兩臺膝上型電腦,許鑫不緊不慢的說道:
“我預計,三月下旬,應該就能搞定完畢。後期特效呢?做的怎麼樣了?”
“我這次去東京,就是拿成片啦。”
“……這麼快?”
“肯定喔,我們這又不是什麼大電影特效,他們也不過農曆新年嘛。所以已經完成了,去了拿回來,就能帶到剪輯公司了。”
“唔……”
聽到這話,許鑫想了想,說道:
“那你得趕緊找個懂法語的人,開始做法語字幕。”
“……”
周杰侖嘴角一抽:
“你不會真要送去戛納吧?”
“……什麼意思?”
許鑫問完,就看到他那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雖然我對我的音樂很自信……但這個電影劇本……真的能去戛納嗎?”
聽到這話後,許鑫忽然笑出了聲:
“哈哈~”
“……笑什麼?”
“笑你這臉色唄……”
他又點選了一下這十分鐘的精簡片段後,看著螢幕中的葉湘倫與晴依,不緊不慢的說道:
“總要對自己的孩子自信一些,對吧?反正又沒什麼成本,無非是多份複製、多個字幕而已。又不損失什麼,對不對?我們自己的孩子不見得非要活在別人制定的標準下。但有個詞形容的卻很貼切,叫做:重在參與。對不對?
我覺得這電影很好,雖然伱的演技可能是薄弱了一些,但就故事性、劇本而言,它是一種很巧妙的結構搭接。我覺得還挺不錯的……所以,不用妄自菲薄,咱們的電影拍出來,不是要求滿足所有人的。你只需要找到你自己的受眾就好了。試試看,沒準就有奇蹟了呢,反正送審又沒門檻。更何況……沒奇蹟也不損失什麼。對不對?”
“……嗯。”
周杰侖點點頭:
“聽起來有道理喔……不過時間來得及嗎?”
“來得及。我問過墨姐,最後的截止日期是四月8號,在那之前送過去都沒什麼問題。”
“好。”
“行……滾蛋吧你。”
“……啊?”
“給我點時間,我想想奧運會的事情。”
“哦好……”
周杰侖點點頭,拿著筆記本剛要離開,可走到了門口後,忽然又回頭來了句:
“阿鑫……”
“幹嘛?”
許鑫剛扭頭,就看到了周杰侖那扭扭捏捏的模樣。
“你可不可以說話溫柔些喔?是請我離開,而不是叫人滾蛋,好粗魯喔~”
“我靠,你怎麼GAY裡GAY氣的!滾開啦!你不要這樣子啦~”
“哈哈哈哈~”
玩笑也開過了,最大程度的幫好友緩解了不開心。
剩下的就只能靠你自己啦。
……
好哥們睡自己家很正常。
反正家裡房間夠。
周杰侖睡許淼那屋,大妮睡客房。
倆人估計累了,等許鑫回過神來時,屋裡屋外已經沒了動靜。
但許鑫卻有些睡不著了。
他腦子裡始終漂浮著一個東西。
或者說……一本奏摺。
奏摺這東西天朝人都知道是什麼,影視劇裡那種皇帝手裡拿著的四方本子的東西簡直太常見了。
許鑫不是不清楚這玩意的模樣……他是在思考。
思考張導把方案形容為奏摺後,心裡一閃即逝的那一點靈感。
總覺得……
這東西像是個突破口。
但一時間沒有頭緒。
張導其實一直和團隊裡的人有一個爭議點,就是四大發明裡的“紙”該如何展現。
一開始,他是打算製作一張一百多米長,幾十米寬的大紙,表露出來天朝人造紙術的貢獻。但團隊裡的馬克菲舍提出了鮮明的反對意見。
認為,紙之所以能叫做紙,是因為它能被賦予的書寫、紀錄的特性。
而一百多米長,幾十米寬的紙……
那不叫紙。
或者說不能被賦予紙的意義。
而後來團隊在聯想到格爾尼卡後,把造紙的環節,最終定義為一種用特殊火藥在紙上畫出來的畫。
這種火藥會提前在紙上鋪設好,然後透過一種技術手段,用一種類似畫中畫的方法隱藏起來。到時候在場中一點燃……紙上立刻被賦予了一副《格爾尼卡》後,接著一群志願者,不管是老人、小孩、天朝人、外國人、黃種人、白人、黑人……全世界的人來擦。
飛快擦拭完了之後,會有花朵展現出來。
表達一種戰爭只能帶來創傷,而抹除戰爭後才會有鮮花盛開的寓意。
而從中也延伸出來了一個爭論,那就是要不要用LED大螢幕……
現在團隊裡還沒拿定主意。
當然了,這是後話。
對於“紙”的主題、主要環節,就是這麼設計的。
可現在領導要求了,不要過分突出四大發明的結構,而是要與世界緊密結合……
正常人應該在思考該怎麼重做方案了……但許鑫沒有。
他一直被腦子裡的“奏摺”給卡著。
要不要用紙。
怎麼用?
怎麼才能符合領導的建議。
又該怎麼展現出來四大發明,以及一些傳統元素?
這些都是他考慮的。
而一切的一切,在他腦子裡,總是繞不開這個奏摺。
讓他有些崩潰。
思前想後……
半包煙都抽沒了。
可他卻怎麼都想不通。
為什麼自己會對奏摺如此在意?
坐的這會兒腰都有些木了的他滿心不耐,難受的起身,打算活動一下身子。
伸了好大一個懶腰後,他想了想,走到了放置古董的這排博古架前。
從上面找了一張用來作畫分鏡頭的大紙,拿到了桌前,開始正反對摺。
很快,折成了一份奏摺的模樣。
然後就在那翻來覆去的看。
展開看看,合起來看看,再展開……再合起……
逐漸的,臉色變得越來越煩躁。
他媽的……
怎麼就想不通呢?
下意識的摸向了煙盒,卻發現……煙盒已經空了。
“……”
帶著幾分無語的心情,他走了出去,打算去客廳拿盒新的煙。
但走的不是書房直通正廳的門,而是要沿著院子走廊走的門。
屋子裡煙味有點重,得放放。
剛一出門,他就感覺到了一股神清氣爽的新鮮冷空氣撲面而來。
心裡頓時舒服了許多。
屋子裡的暖氣雖然足,可待時間長了還是有些燥熱。
這會冷風一吹,還真挺得勁的。
這個年已經到了尾聲了,4號就是元宵節,過完就結束了。
而要是在老家,可能這時候街道上偶爾還能聽到炮仗聲……小孩子最喜歡玩這些東西了。甚至許鑫小時候還和發小很腦殘的比誰膽子大,把炮仗拿手裡點……
雖然都不是特別大的炮仗,可現在想想也夠腦殘的……
而燕京已經很久沒聽到過炮仗聲了。
拆開新煙盒的功夫,他腦子裡不著邊際的思考著……
索性,這會兒也不進書房了,就這麼在院子裡開始遛彎。
一邊抽菸,一邊遛彎。
順帶開啟了院子裡的燈。
北方人都知道,冬天在室外抽菸,煙氣又多又長,特別有意思……
而為了給自己解壓,許鑫就努力的噴出更多的哈氣和煙氣,讓自己看起來仙氣飄飄煙霧繚繞的。
用這份幼稚來分散心底的那份煩躁。
結果沒成想一根菸還沒抽完,許淼那屋的門開了。
還沒睡覺的周杰侖一臉納悶的站在門口:
“你在做咩啊?”
“溜達溜達……換換思路,你沒睡?”
“沒,這床的床墊有些硬,不太習慣。”
“哦,那明天給你換個新的。你也不能老睡軟床,對腰不好。”
倆人閒聊了幾句,而周杰侖看著許鑫一邊聊,那一邊繞著院子轉圈的模樣,問道:
“不能明天想喔?”
“反正也睡不著……誒,你知道奏摺麼?”
死馬當成活馬醫,許鑫忽然來了一嘴。
周杰侖下意識的點點頭:
“知道喔,聖旨嘛。就一展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
許鑫一懵,看著他那自信的科普,腦子裡升起了第一份無語的想法:
“難怪你中學成績那麼差,連大學都考不上……”
連奏摺和聖旨都能搞錯,你可真厲害……嗯?
忽然,隨著這第一個想法之後,就是第二個想法,一下子在腦海之中充斥而出。
聖旨?
奉天承運?
聖旨??
卷軸??
“嗯?????”
“……怎麼?我說的不對喔?”
見許鑫忽然不走路了,靠門框上的周杰侖有些納悶。
可許鑫卻沒搭理他,只是一雙眼睛直勾勾的落在他身上……盯的周杰侖都有些發毛了。
“阿……阿鑫?”
實在被他那雙跟狼一樣的眼睛盯的有些不自在,周杰侖忍不住再次開口。
可許鑫的腦子裡卻被一個忽如其來的想法迅速充斥。
在被叫醒之後,二話不說,來了一句:
“來幫我!”
說完就直接進了書房。
“呃……”
周杰侖愣了愣,快速跟了過去。
剛進書房就被一股劇烈的二手菸味燻的有些嗆。
咳嗽了一聲後,卻見許鑫手忙腳亂的開啟了那放置古董的博古架玻璃門,然後開始翻箱倒櫃。
他臉立刻就綠了:
“拜託,你溫柔一點……”
他嚇的趕緊過去,防止那些瓷器掉落……
砸到阿鑫的頭無所謂。
古董碎了可不行。
然後就看到許鑫從櫃子裡翻出來了一堆字畫卷軸。
東扒拉一下,西丟一個。
這些不會都是古董字畫吧……
周杰侖腦子裡閃過了一個念頭,正無語呢,忽然就看到許鑫拿出來了一卷好粗好粗的卷軸筒,解開了繩子後,直接往地盤上一鋪……
“靠……靠杯!衰仔你做咩啊!”
大哥,古董是讓你這麼玩的?
你當是地毯嗎!
而隨著畫卷展開,周杰侖本能的先尋找這幅花鳥魚畫的落款。
接著就看到了落款上的名字:
“光緒甲子十月吉日伯年任頤”
任伯年?
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來著……
但卻來不及思考,因為許鑫已經說道:
“捲起來,去那邊,快。”
“……”
無語的走到了這幅光緒年間繪製的畫卷另一頭,他蹲了下來,和許鑫開始對著卷畫軸。
很快,原本的單頭卷畫變成了雙卷。
“你看這個像什麼?”
“……聖旨?”
看著許鑫手裡的卷軸,周杰侖來了一句。
可許鑫卻搖搖頭:
“不,畫卷!”
“……”
周杰侖嘴角一抽。
你說的不都是廢話?
這本身也是畫卷好不好喔?
但這會兒腦子已經熱起來了的許鑫已經不管不顧了,直接把卷軸開啟了一些,露出了裡面的那副花鳥畫,接著說道:
“你拿著另一頭。”
“……好。”
倆人一邊一頭,許鑫再次說道:
“你看啊,這是咱們五千年的歷史……”
“……”
沒來由的,周杰侖覺得手裡的畫卷忽然好沉、好沉。
“你往裡面收,卷!”
“好。”
雖然不知道好友到底要幹嘛,周杰侖還是點點頭,緩慢的開始吧畫軸重新捲起來。
但速度不快,因為許鑫那邊放的也很慢。
“你看啊,這畫軸,是不停轉動的。是我們的歷史!明白嗎!從燧人氏刀耕火種,到神農嘗百草、炎黃二帝、堯舜之治、唐宗宋祖、大禹治水、商鞅變法、春秋戰國……”
雖然周杰侖的學習成績不太好,但他也知道許鑫說錯了很多時間線。
但……沒關係。
因為他已經領會到許鑫的意思了:
“歷史,就是一幅畫卷,對不對?”
“對!”
說話間,卷軸已經卷到了頭。
而無需許鑫說,周杰侖就開始反捲,就聽許鑫繼續說道:
“卷重中間,就是一張紙,一張空白的紙!那代表我們的文明在誕生之前的空白。然後……我們的祖先開始在這張紙上書寫我們自己的歷史。由人親自來書寫的歷史!明白吧?從古老的山川河流,到唐宋元明清在到現如今的咱們……一張紙,要有那種巖洞壁畫的感覺,還要有水墨山水畫的優雅,還要又孩子們的天真與童趣、還要有那種……江山如此多嬌的蕩氣迴腸……”
“……那你需要好大一張紙喔,不然可能會寫不下!”
“對!!!就是要一張大紙!!”
周杰侖的話與許鑫腦子裡的念頭一拍即合,讓他的眼眸完全亮了起來:
“對對對,太對了!就是一張大紙,好長好長的大紙!裝得下上下五千年,裝的下千秋萬載的宏圖霸業與勵精圖治!……哈哈哈哈哈!對對對,就是這樣!就是這樣!!“
不知為何,手已經徹底哆嗦了起來的許鑫狂笑著,隨手把這幅天知道多少錢買回來的畫軸隨便往地上一丟,拿起了一卷空白的紙,以及那一盒鉛筆,無視了周杰侖,也無視了屋中的一切,直接伏到了桌前。
他腦子裡的東西,已經不允許他在去思考別的了。
拿起了畫筆,兩橫,兩豎,就是這千秋大業泱泱之國的千秋大業!
“……”
周杰侖無言。
只是迴盪著那“裝得下上下五千年”的話語。
在那蕩氣迴腸之中,不自覺的看向了好友家裡那一展架的瓷器。
隱隱約約中,他似乎覺得……
卡了自己挺久的下一張專輯裡的國風歌曲……
好像有了眉目。
……
奧運大廈。
主創團隊一夜之間幾乎全都趕了回來。
大會議室裡的氛圍無比凝重。
所有人都不自覺的往那坐在椅子上一言不發的張一謀身上看。
可看了一眼後,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能再次低下了頭。
昨晚,韋蘭芳把這件事告訴了所有人。
所以今天早上來的時候,有不少人的眼睛都是紅腫的。
哭……談不上。
只是沒休息好,失眠之下,熬的。
也使得所有人的臉上都透露著一股煩躁與失落。
“……小許呢?”
張武左右看了看,發現始終沒看到許鑫的影子後,對韋蘭芳問了一句。
韋蘭芳搖搖頭:
“剛才我就打電話了……沒人接。”
“……”
張武無語。
可他的話卻把陷入沉默之中的張一謀給拉回了神。
沒去問許鑫去哪了,而是直接說道:
“那……咱們就來說說吧。看看這個方案怎麼改……我先表個態。”
眾人下意識的坐直了身子。
“首先,我覺得領導的話是對的……昨天晚上我也想了挺久的。我們確實在這方面顯得狹隘了。所以,接下來,大家的主要工作,是尋找到一種能承載下來包括要被弱化的四大發明,以及古代編年史部分的承載體……”
這話一開口的瞬間,立刻就有人想說話。
想辯駁。
想要再爭取……
但張一謀卻沒給他們機會,一句話,把這件事定死了:
“這就跟歌劇舞蹈一樣,我們不僅僅是跳舞,在舞臺上還得穿高跟鞋,得穿道具服……身上帶著各種各樣的道具、枷鎖……咱們照樣要全力以赴,照樣還是得牛比……因為你們記住,我們的這些東西,老百姓是體會不到的。老百姓只看你跳的牛不牛!而我們現在就是要帶著這個枷鎖……”
“啪!”
他不輕不重的拍了下桌子:
“還得跳的牛!就是這樣。時間緊,任務重,沒關係。我們之前有著這麼多成熟的方案,包括捨棄掉的部分,現在完全可以重新撿起來,按照領導的要求來改。所以,現在面臨幾個問題。第一個就是時間……時間的話,我覺得……十天!“
“……”
“……”
“……”
這話一出口,所有人都傻眼了。
什麼玩意?
十天!?
十天確定表演什麼?
這……這不是開玩笑?
之前一年才定下來了這些,現在雖然已經有了一些成熟的小環節銜接……可大的方向十天之內研究出來?
瘋了?
但張一謀沒管他們的表情,繼續說道:
“十天之內,我們確定我們要演什麼。這是第一,第二,由於不用四大發明,由於不能打破古代編年史的順序,由於不能自由去演……現在就變成了第一個大問題:古代部分,我們到底來演什麼。第二個問題,現代部分我們來演什麼……不要什麼古今結合,我們不能打破這個順序,明白吧?
古代,就是古代。古代演完,才是現代。並且,中間要有一個載體,來把它完美的融合在一起,讓人不能感覺到突兀。就跟電影忽然轉場一樣。前一秒還打著呢,外面血流成河的,後一秒忽然開始宮內男女感情戲了……那不行。必須要自然,柔和,溫柔的把我們天朝人自己的理解、理念、我們的一個浪漫情懷,做一個闡述……”
“……”
“……”
“……”
已經沒人去想要不要重新彙報了。
導演既然已經說死,那麼就必須按照導演的方式來。
並且……
說句難聽的。
和現在導演的要求比起來……領導們的建議裡那些難點,連個屁都算不上。
古代和現代要分別演繹。
還要完美結合。
還要能表現出來屬於我們的浪漫情懷,向世界闡述清楚我們自己的東西……
你說的……
可是人話?
一群人的眉頭都快能擰螺絲了。
這是什麼要求?
你真不覺得自己這要求很過分嗎?
所有人都在緊皺眉頭。
甚至,張武那邊已經開始撓頭了。
陳威亞乾脆就往椅子上一躺,有點“愛咋咋地”的擺爛模樣。
翟國強連每天上午必須喝一大杯的茶水都咽不下去了。
所有人都被張一謀的這個要求給弄的……
怎麼說?
難受?
這還能叫難受?
說是逼良為娼都不過分。
我們還沒來得及消化方案被推翻的事情……今天上午這個會議不應該是賣慘大會麼?
怎麼忽然就進地獄難度的奧賽培訓班了?
幹……幹嘛呢?
玩呢?
咋辦?
就在這股無語的氛圍中,闡述清楚理念的張一謀重新坐了下來:
“都想想吧,有什麼意見,提一提,咱們開始討論。”
“……”
“……”
“……”
鴉雀無聲。
意見?
什麼意見……
能不能先讓我們消化一會?
或者……先把遺囑寫了?
不然……
我們怕猝死啊!
在這沉默之中,打火機的聲音逐漸響了起來。
一根又一根的香菸,在煙熏火燎之下,在相對封閉的房間之中,形成了一道真真正正的愁雲慘霧。
盤旋在眾人頭頂,經久不散。
可歷史的必然性與巧合性有時候就是這麼有趣。
每一段歷史的拐點出現時,英雄……也總會應運而生。
“咔。”
辦公室的門被推開。
手裡夾著一卷草圖,一卷畫軸的許鑫,連門都沒敲,頂著一腦袋油乎乎的頭髮,以及那紅腫中還透露著一股興奮神情的雙眼,直接就闖了進來,用一種一聽就是煙抽多了的沙啞聲音說道:
“導演!……大家都在啊!我有話說!“
“……”
“……”
“……”
別說其他人了,張一謀也愣了。
看著遲到了的許鑫……
正想著他要幹嘛的時候,忽然,許鑫直接點名了:
“韋姐,馬導,來,幫我個忙!來來來……”
“呃……”
韋蘭芳和馬雯愣了愣,起來走到了許鑫身邊。
“韋姐,馬導,給,你倆展開!“
把手裡的畫卷遞給了韋蘭芳後,韋蘭芳低頭一看,發現上面有著一行字:
“故宮博物院館藏《千里江山圖》復刻本”
千里江山圖?
“一會兒,韋姐您來放,馬導您來卷。來來來……開始。”
“……什麼意思?”
馬雯有些不解。
接著就聽到了許鑫那壓抑著無與倫比興奮的聲音:
“是卷軸啊!卷軸!畫卷!我忽然想到了怎麼來詮釋了!四大發明被推翻不要緊,我想到了把古往今來的一切全都壓縮到一個環節……或者說咱們一直尋找的那個行為,能貫穿始終的那個行為,我想到了!”
“……”
“……”
“……?”
在眾人那逐漸變得疑惑的目光裡,許鑫扭頭,看向了會議室裡的所有人:
“是卷軸!我們可以用卷軸,用一副真正的卷軸,做到把一種行為貫穿始終,就像是這樣……韋姐,來,開始卷!內卷!捲起來!“
“呃……”
按照許鑫的說明,倆人一人扯動一頭卷軸,拉出了大概五十公分左右的故宮禮品畫長度,一個人放,一個人卷,整個畫軸裡的山水開始徐徐展現。
《千里江山圖》……很長的!
所有人下意識的眯起了眼睛,就見許鑫一指:
“你們看……”
他遞上去了自己話的一張草圖,放在了山水之中:
“首先是空白的畫,就是巖洞畫,懂吧?巖洞畫的線條,然後走走走走……接著是山水畫,水墨畫……然後走走走……現代畫,油畫……我們不是一指在找一個行為嗎?畫卷……這幅卷軸,一直在滾動向前的卷軸,就是我們要的那個行為。
不要什麼四大發明的轉場,也不要去考慮怎麼銜接……畫卷本身,就是銜接!它一指在轉動,從上古時代,到春秋戰國什麼諸子百家秦皇漢武的……它一直在轉動,象徵著歷史的車輪滾滾向前……它在轉,在前行,我們的歷史也一直在前行……大概就是我草圖這種。
歷史是由人書寫的,明白吧?到時候,這些畫,都由人來組成、構成!人的出現,從第一筆線條開始,就代表著我們這個文明開始勾勒、紀錄屬於我們自己的歷史……而這幅畫卷……”
許鑫的語速一直很快。
甚至解釋的思維都很跳脫,並不是線性的。
但他的雙眼卻越來越亮。
而眾人也從一開始的疑惑不解,變成了……似乎一下被點醒了時的某種詫異與意外……
直到他說道“這幅畫卷”時,語氣忽然一頓。
似乎在組織語言。
似乎在思考該怎麼定義。
而頓了兩秒後,他的眼裡瞬間出現了一種奪目的光輝!
“這幅畫卷,就是歷史本身!畫軸,就是歷史,是歷史書!”
他的語氣裡滿含炙熱,給出了最終的定義:
“或許歷史書很小,裝不下一個人波瀾壯闊的一生。”
“但歷史書同樣很大!它裝下了華夏文明的上下五千年!”
“我們不需要在去撓頭怎麼銜接、轉場或者幹嘛之類的……一切的一切,都在這卷軸之中了!怎麼樣!?”
“……”
“……”
“……”
無人言語。
所有人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可是……
所有人都對許鑫的話,產生了一種深層次的共鳴。
是啊……
歷史書太小,裝不下一個人波瀾壯闊的一生。
歷史書又很大,裝的下華夏上下五千年!
這個行為……
這個貫穿始終的行為……
“牛逼!”
張武說出了自己心中最真實的想法。
而他的感嘆在沙小風那,穿上了更加真實的外衣:
“操,牛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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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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