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6 事態升級（5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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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Spotify反壟斷案在加州奧克蘭地方法院正式開庭，原告代理律師稱邏輯為了維持對數字音樂市場的壟斷，透過兩次軟體更新排擠競爭對手的服務，阻撓來自競爭對手的MP3播放器或音樂商店的競爭。”

“邏輯表示，更新其Spotify軟體，不是為了打擊競爭對手和限制消費者，而是為了保護其唱片合約，以及堵塞軟體的安全漏洞。”

“該案，我們會重點關注，持續跟蹤！”

“……”

電視畫面中突然出現“靜音”的圖案，小埃德加布朗夫曼放下遙控器，語速飛快道：

“道格，這是我們的一個機會，一個絕佳的機會，只要現在我們一塊向邏輯施壓。”

“環球對數字版權管理可不感興趣。”

道格莫里斯話裡透著拒絕之意。

“呵呵，我也不要那個沒用的數字版權管理，但我們可以拿它作交易，讓陸做出讓步，拿價格選擇權來換。”小埃德加布朗夫曼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耶，這才是我們的最終目的，要把定價自由權牢牢地掌控在我們自己的手裡。”

“我們這麼幹，陸會怎麼想？”

道格莫里斯搖擺不定，始終記掛著油管和耳機兩樁大合作：“他會覺得這些公司是受我們指使，我們就是它們的後臺，絕對會激化本就微妙的關係，一個不好，很容易撕破臉，我們和邏輯還有很長、很多的合作。”

“好吧，好吧。”

小埃德加布朗夫曼費盡口舌遊說，但依然說服不了環球音樂參戰，無奈道：“我們就算不直接支援那5家獨立廠牌，但也要達成一個共識，就是不支援邏輯。”

結束通話電話，嘴上罵罵咧咧，“法克魷，道格！如果我還掌舵環球，一定要狠狠教訓你這個膽小又貪婪的廢物！”

罵了一陣子，才接著撥給索尼音樂的安迪拉克，他比道格莫里斯圓滑，態度曖昧不清。

要麼答非所問，要麼含糊其辭，既沒答應，也不反對，不斷地吹捧小埃德加布朗夫曼當四大音樂巨頭的帶頭大哥，暗戳戳地攛掇他第一個衝鋒陷陣，索尼會緊隨其後。

喪偶兒碧池！

小埃德加布朗夫曼氣得差點摔手機，跟這幫蟲豸在一起怎麼搞得好音樂！

餘光裡，注意到敞開的大門出現史蒂夫庫珀的身影，他面色凝重，手上拿著一疊報紙和列印件，用興師問罪的口吻問道：

“這些也是你的後手？”

“什麼？”

小埃德加布朗夫曼疑惑地接過，翻了又翻，眼眶立刻放大，映照在雙眼中的赫然是——

《iTunes壟斷：封閉生態的罪與罰》。

《蘋果被指借iTunes壟斷音樂版權打壓廉價播放器》。

《蘋果iTunes與iPod捆綁涉嫌非法壟斷》……

一些是雅虎的新聞截圖，一些是《紐約時報》等影響力巨大的報紙，瞬間讓他慌了神，脫口而出道：“這、這事誰幹的！庫珀，我沒有讓人找蘋果的茬，只是出錢讓這些認錢的人媒體集中火力，對準邏輯！”

“不是你。”

史蒂夫庫珀仔細打量，見他的臉色不似作偽，不禁皺下眉頭，“那會是誰？”

“或許也有人像我們看邏輯不順眼，也一樣早看蘋果不爽，想借這個機會反擊蘋果。”

小埃德加布朗夫曼邊看，邊說。

史蒂夫庫珀說：“可對我們來說，簡直糟糕透了！”

“你不妨把話說得清楚些？”小埃德加布朗夫曼猛地抬起頭，眼裡充滿不解。

“一桌飯來了兩桌客人，這個飯還怎麼吃啊！”

史蒂夫庫珀眉頭擰成一團：“無論是對付對付Spotify，還是對付邏輯，都只是對付一家公司，但反壟斷牽扯上蘋果，性質完全不一樣，一個不好，整個矛盾就可能升級成數字商城陣營和音樂公司之間的大戰！還記得千禧年數字版權法那一戰嗎？”

小埃德加布朗夫曼立刻恍然大悟，本來是小公司跟大公司的打打殺殺，儼然升級成陣營利益之戰，不管邏輯多遭同行記恨，但屁股決定腦袋，利益攸關，不管RealNetworks，還是itunes，槍口一致對外。

“這件事變得越來越複雜了。”

史蒂夫庫珀掏出一根菸叼著，陰沉的臉色越發地鐵青，5家獨立廠牌明面上無錢無勢，在阿美利加的地界上，本來以小告大、正面硬剛，幾乎沒有勝算，再攤上一個蘋果……

無論如何，都得有像華納音樂這樣的唱片巨頭站臺，可這個時候又不能單獨下場，那不等於此地無銀三百兩，自己承認是幕後黑手。

更何況，一家的體量還不夠。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庫珀，事情還沒這麼嚴重吧？”

小埃德加布朗夫曼抄起打火機，主動地點火：“蘋果完全可以置之不理，只是新聞而已，又沒有真地對蘋果提起訴訟。”

“你覺得Spotify都被告了，比Spotify還封閉的itunes還遠嗎？”史蒂夫庫珀吐了口菸圈：“我現在非常懷疑是不是陸自導自演，故意拉蘋果下水。”

“很有可能，對，有這種可能！”

小埃德加布朗夫曼道：“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你特麼捅出來的屎，還得我幫你擦！

史蒂夫庫珀白了白眼，“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果斷跟這些公司做切割，就讓它們自生自滅，憑邏輯的實力很容易變成耗費時間的拉扯，沒個兩三年都不會出現明朗的局勢，風頭也就這麼過去，要麼你挑頭去說服索尼、環球、百代，就像你想要的那樣……”

“叮鈴鈴鈴～”

突兀的電話鈴聲讓專注的小埃德加布朗夫曼猛地一個哆嗦，忍不住低聲罵了個“fuxk”，伸手拿起聽筒，頃刻間臉色大變。

“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發生了什麼事？”

史蒂夫庫珀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小埃德加布朗夫曼嘴角抽搐，“他們請的代理律師團向法院提出質詢對陸的申請，要他當庭作證。”

“誰讓他們這麼幹的！！”

…………

西雅圖，邏輯總部大樓。

“這是要魚死網破啊。”

陸飛隨手把傳票扔在桌上，不屑道：“我可以拒絕出庭嗎？”

“恐怕不行，這是治安法官裁定的。”

索爾古德曼聳了聳肩，“他和那些律師一直想在你的身上做一些文章，就像八十年代對付霓虹公司一樣，想要一戰成名。”

“所以我必須出庭。”

陸飛摸摸下巴，心裡不爽。

“沒錯，他覺得你在不相容RealNetwork檔案格式的問題上擁有獨一無二，不可替代的第一手資訊。”

索爾古德曼語氣認真道：“不過還好，整個作證過程不超過1個小時，而且只能質詢關於2004年10月升級軟體的問題，如果你不方便出席現場，也可以申請影片，現在的網際網路很發達。”

陸飛雙手交叉：“你的意見呢？”

索爾古德曼笑道：“都隨你，但我建議出席，只要有針對性地應對，很可能贏得陪審團的認可，增加我們的贏面，也符合你速勝的想法，當然，現在優勢已經在我們這邊。”

“什麼時候出庭？”

“質詢的時間得由他們來定。”

陸飛眼珠骨碌一轉，“好吧，老郭，質詢那天記得給我找媒體，越多越好，特別是時尚界、娛樂圈的。”

郭興一怔，不該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曝光越少越好嗎？

一時間，搞不清狀況。

但見陸飛已經掏出手機，撥號過去：

“嘿，庫克，聽說你當上營運長，真的恭喜。”

“陸，謝謝。”

蒂姆庫克瞥了眼正在暴躁訓話的喬布斯，悄聲地退出實驗室，站在安靜的走廊裡，“謝謝你在公司被告壟斷的時候還想起給我打電話。”

“哈哈～”

陸飛一看是聰明人，長話短說：“我不相信這次的訴訟就這麼簡單，背後很可能是華納、環球、百代、索尼的一家或者幾家合謀，這可不是衝邏輯一家，也包括你們蘋果，這是我們大家的事，這回的判決結果會決定到底誰才是數字音樂的主宰，你應該懂我的意思。”

“嗯，嗯，我明白，我會轉告史蒂夫。”

蒂姆庫克應聲了一會兒，又推門而入。

喬布斯仍然在指著裡奇奧等工程師發火：“我們造的不是諾基亞，也不是摩托羅拉，更不是垃圾的logicX，我要的是創造！

沒有圓形觸控轉盤，沒有硬體鍵盤，也沒有手寫筆，只需要一個觸控式螢幕和一個硬體按鈕……”

“史蒂夫！”

蒂姆庫克走了過來，笑著打斷。

“什麼事？”

喬布斯停筆，留下寫得密密麻麻的寫字板和一票猶如鵪鶉的工程師們，抽身而去。

蒂姆庫克一五一十地講清，“我覺得我們該出一份力。”

“幫他？幫這個無恥的小偷？”

喬布斯病態的臉上滿是黑線。

“幫他等於幫我們自己。”

蒂姆庫克直言不諱：“有不少媒體一直盯著我們不放，遲早會招惹來反壟斷機構的調查。”

接著耐心地勸說，因為美利堅的判例法，如果就連半開放半封閉的邏輯都敗訴，完全封閉的蘋果肯定百分百敗訴，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

“接著說，我聽著。”

喬布斯臉色稍緩，摸了摸發白的胡茬。

“據我們在歐洲的公司反饋的訊息，歐盟似乎盯上了itunes，蘋果絕不能兩地開戰，多起反壟斷訴訟會影響到股價，也會拖累你的手機研發專案進度。”

蒂姆庫克和顏悅色說：“史蒂夫，你也不想把大把大把的時間花在應付那群白痴董事和法官媒體上吧？”

“那個小偷求我們怎麼做？”

喬布斯摘下眼鏡，輕輕揉捏。

…………

2005年，10月24日。

反壟斷案繼續開庭審理，法院門口扎堆著媒體，烏壓壓一片，一直延伸到街尾。

對面，無數的華僑華人聞訊趕來，甚至有閩建工商總會鼓動眾人，打著“反對針對亞裔的仇視和陰謀”的旗號，集會於此。

“……”

陸飛坐在防彈車裡，透過車窗向外望，看到一塊塊牌子，很是無語道：“我特麼跟亞裔有什麼關係！還有這是壟斷案，搞這麼多‘反歧視’的標語幹嘛？”

“我也搞不清楚，全是他們自發的。”

郭興又為難又想笑，“陸總，我們可以往好處想，這些人，甚至全美不少亞裔都算邏輯新一代產品的潛在使用者。”

“就在這兒停吧，讓我們走一段路。”

陸飛咂摸著嘴，在王賁等保鏢的陪同下下了車，立刻暴露在眾人的視線中，西裝革履，脖子上戴著beats耳機，連線線的另一頭插在logicX的埠，而手機正握在他的手中。

彷彿通往法院的路上鋪著紅毯，伴隨咔咔不止的拍照聲，陸飛臉從容，步伐輕快。

“陸，陸！”

“邏輯是不是真像他們說的，其實在剝削獨立音樂公司，壓榨獨立音樂人？”

“……”

“陸，請問你怎麼看待一些人覺得邏輯是控制數字音樂命脈的壟斷者呢？”

面朝不停閃爍的閃光燈，拾級而上的陸飛突然轉過身，站在臺階上，笑臉盈盈說：

“我相信任何理性的人都不會把邏輯視作壟斷者，我之所以敢這麼來，就是抱著這樣的真理，非常歡迎對邏輯發起反壟斷調查，但我們確確實實沒有搞壟斷。”

“那你為什麼要打壓RealNetworks？”

人群中有不少打著“反邏輯”牌子的抗議遊行者，鼎沸的人聲中突然丟擲這個問題。

“蘋果也拒絕向RealNetworks開放？很多網站也拒絕向RealNetworks開放，難道不該是Real公司自己反思自己的問題嗎？”

陸飛面帶微笑，“邏輯從來沒有把任何一家公司看成合法的威脅，我很疑惑好像惹上這一麻煩的，只有邏輯這唯一一家，而且是一家資金雄厚的公司。”

條理清晰地回答完第三個問題，門口的法警看不下去，忙不迭地帶路，領他們一行人走向法庭。

很快地，人潮一窩蜂地湧入。

“我鄭重地、真誠地、真正地宣告和肯定，我所提供的證據將是真相，全部真相，只有真相！”

陸飛鄭重地宣誓，然後坐了下來。

趁著解開西裝釦子的間隙，左顧右盼，發覺角落裡坐著以道格莫里斯為首的環球系、史蒂夫庫珀帶頭的華納系，以及百代系等一水的唱片公司和音樂廠牌，或多或少都跟Spotify有交集。

“咳咳。”

原告代理律師在得到法官的許可下，閃爍著森綠的光，宛如餓急眼道的豺狼，語氣平靜但侵略性十足：

“陸，邏輯內建的軟體阻止了來自RealNetworks等競爭對手的數字音樂檔案下載到lmusic，才維持住Spotify虛高的價格……這是個簡單的問題，你只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

“在這個案件中沒什麼是簡單的。”

陸飛毫不客氣地回擊，慢條斯理道：“我們跟唱片公司簽訂了非常嚴格的版權保護合同，根據這些合同，如果有使用者違反了邏輯的FairPlay數字版權管理系統，這個系統能檢測出來自其它音樂商店的歌曲檔案，並阻止使用者將它們下載到lmusic上。

但只要能得到大多數唱片公司的同意，我們就會向其他網站開放，比如蘋果的itunes，否則就是違反我們與音樂公司簽署的合約，他們可以在任何時候中止向我們提供音樂版權。”

“呃……”

原告代理律師被當頭棒喝，萬萬沒想到陸老爺從開場就給了他一個下馬威，提起十二分警惕的同時，也不得不改變策略。

“我讀的對嗎？”

“對的。”

又唸了一會兒合同，原告代理律師問：“我讀的對嗎？”

“對的。”

陸飛不動聲色地和索爾古德曼對視一眼。

殊不知，原告代理律師唸完一段，不厭其煩地又雙問了一遍：“我讀的對嗎？”

“你可以繼續把他們讀對。”

陸飛撇撇嘴，這種小伎倆也拿到檯面上，不就想讓自己煩躁，出現紕漏嗎？

眼看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還是破不開陸老爺立體式的防禦，原告代理律師漸漸慌亂，被逼提前祭出王牌：

“RealNetworks開發了一款名為‘Harmony’的軟體，是對邏輯的FairPlay做出的反向設計，可以讓邏輯陣營的mp3使用者能在播放來自RealNetworks的音樂，但很快Spotify就更新系統，先後兩次禁用了Harmony技術，這一舉動完全是反競爭，降低了消費者的體驗！”

“因為Harmony技術破壞了邏輯端到端的產品的生態系統，我們擔心像RealNetworks這樣一些公司，他們承諾為客戶帶來相容性，而實際上是不相容的，這是我們所不能保證的，所以我們寧願被這些公司起訴。”

陸飛聳了聳肩，“但好像你不是RealNetworks的代理律師，它沒有起訴我們。”

“哈哈哈～”

頃刻間，法庭裡充滿歡快的氣息。

“咚咚！”

法官沉著臉，敲了下木槌。

原告代理律師冷汗從額頭滑落：“但因此，邏輯損害到了我的當事人們的利益。”

“這是保護數字音樂版權不可避免的‘附帶性損害’，唱片公司不能又要我們對外全面開放系統，提高銷量，又要我們繼續更新數字版權管理系統，防備駭客攻擊。”

陸飛一本正經說：“完全是自相矛盾的要求，因為很多駭客就是透過不少不安全的網站侵入，之所以要有嚴格的稽核獲准機制，就是遵守跟唱片公司的合約……”

“唉！”

史蒂夫庫珀看著他說的頭頭是道，腦子裡想到小埃德加布朗夫曼，深深地嘆了口氣。

做人的差距怎麼就這麼大呢！

不是說猶太是世界上最聰明的民族嗎！

長達一個小時的質詢，陸飛滴水不漏。

“我想你們現在都沒什麼意見吧？”

道格莫里斯左看看，右看看。

環球音樂的高層們一言不發，紛紛點頭，然後整齊劃一地站起身，眼睛直直地投向退場的陸飛，目光閃爍，複雜交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