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2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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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

執行導演皺了皺眉頭，馬上叫停，然而章衛健彷彿聞所未聞，多扇了兩個耳光，但多扇了也就多扇了，連一聲道歉都沒有，反過來不滿道：

「導演，怎麼回事？鐵心蘭沒這麼早入場吧？」

「系啊系啊，曾小姐，你未免太心急了一點，不過冇事，我們再來一條。」

執行導演衝著曾麗搓搓手，轉頭冷著臉問王伯兆，「怎麼樣，你有沒有問題？」

王伯兆疼得齜牙咧嘴，通紅的臉頰上，掌印清清楚楚，「當然不行，都這樣還怎麼拍？起碼熱敷一下再來。」

「哪來那麼多事啊，我們香江那些武行朋友摔斷個腿，骨個折照樣上工。」

執行導演根本不給任何休息機會，甚至乾脆剝奪了江別鶴正面捱打的鏡頭，美其曰：暴力鏡頭，不容易過審。

「你、你，那好吧。」

王伯兆尋思趕緊拍完少受罪，忍氣吞聲地只能答應。

「對不起，王老師。」

曾麗流露出愧色，以為是自己一時衝動壞了事。

「不關你事，不要放在心上。」

王伯兆揉了揉發麻的腿，重新躺在木板上。

「好，重來！」

「tion！」

執行導演一聲令下，已經落好站位的章衛健緊跟著大吼一聲「報仇啊」，訊號再次冒出。

謝庭鋒立馬配合，嘴裡喊著「狗賊」，用出所有的力氣狂踢，也不管王伯兆受不受得了。

「出賣我爹！」

「出賣我爹！」

張偉健騎在人身上，抽了十幾個巴掌還不過癮，改成掄起拳頭，重重地砸在王伯兆的胸口。

羊雪膽子小，完全不忍直視，而曾麗慢慢地回味出劇組裡這幫香江派的心思，但凡只要自己在站出來喊停，他們就把這場戲沒拍成的黑鍋甩在她的頭上。

袁荃咬著嘴唇，小聲嘀咕：「故意的，絕對是故意，這根本不是拍戲。」

眼瞅著呀一條過，章衛健彷彿意猶未盡，故意賣了一個破綻，「咳咳，導演，不好意思，有點太入戲，沒有注意。」

「冇事啊，續著上一條接著拍好嘞，到時候剪輯到一塊。」

執行導演也不嫌事大，「繼續，繼續。」

「什麼！繼續？」

王伯兆垂死病中驚坐起，猛地起身，一把推開又要坐在他身上的章衛健，怒道：「這不是拍戲，你們兩個完全是在打人。」

章衛健自恃跟王京是多年的搭檔，又仗著《少年張三丰》、《機靈小不懂》等一系列電視劇，在內地的名氣達到了巔峰，根本不遜色於一線大咖。

「你這個老演員怎麼一點兒藝德都沒有，導演說接著拍，就接著拍，你哪來這麼多話？」

「不拍了！不拍了！你們根本在以公謀私！」

王伯兆整張臉紫紅紫紅一片，又淤又腫，費勁的爬起來。

章衛健咧開嘴樂道：「喂，不要亂講，小心告你誹謗。」

曾麗拉上袁荃，一左一右連忙扶了一把老前輩：「不管你們是不是以公謀私，把人打成這樣就是不對，最起碼也要道一聲歉吧！」

章衛健一怔，之所以敢這麼囂張，就是清楚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

在他眼裡，王伯兆就屬於沒啥名氣的內地演員，倚老賣老，跑劇組混口飯吃，根本瞧不上這條過氣的小白龍。

是龍也得給他盤著！

但曾麗就不一樣了，單單一條，她能他的老闆劉德樺拍《天下無賊》，毋庸置疑是內地響噹噹的女星，何況王京三番四次的叮囑，她的背後杵

著不可名狀的靠山。

「道歉，為什麼要道歉？」

謝霆鋒依舊雙手負背，一副滿不在乎、天下沒有事能讓我慌亂的樣子。

畢竟他不但是瑛皇，還是港娛的太子爺，從小寵到大，要不是出車禍的「頂包案」公開，沒辦法只能北上避風頭，不然鬼才會來內地。

「你們最好現在馬上道歉！」

曾麗冷豔的臉瞬間如冰霜般，語氣裡透著不容拒絕。

「完全就是在演戲，戲裡就是要我們打人，對不對霆鋒？」

章衛健眼睛時不時瞄向謝庭鋒，慶幸拉上這個太子爺入夥，不然根本扛不住壓力。

「要點臉行不行，當我是眼瞎啊？」

王伯兆大怒：「臭外地的，來上燕京要飯了，還蹬鼻子上臉，你們等著，等著吧！」

話音落下，甩開曾麗、袁荃攙扶的手，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然而此刻，片場的氣氛瞬間降低至冰點，劇組裡香江內地的矛盾被擺在了檯面上。

裡屋的所有人安安靜靜，兩邊撕破臉皮，香江的全站在謝庭鋒、章衛健這邊，內地全落在曾麗這邊。

沒轍兒，這裡頭就屬曾麗的腕兒最大！

壞了！

袁荃一個激靈，大感不妙，閨蜜極有可能被當槍使。

果不其然，引爆炸彈的人跑得無影無蹤，香江眾人，包括攝影師，燈光，助理等等，都把怒火集中在曾麗身上，甚至有脾氣大的，渾然不懼怕觸犯：

「曾小姐，你們最好道歉！」」

「道歉？」

曾麗本著不給陸飛添麻煩的心思，頂了回去：「我們沒有犯錯為什麼道歉，要道歉，也該你們打了人的出來！有本事打人，沒本事認錯是嗎？」

「呵呵，都消消氣，都消消氣，曾小姐哪裡需要道歉，這事又不賴曾小姐。」

執行導演迅速回過神，第一反應打圓場，兩邊都不敢得罪。

就在此時，場務火急火燎地跑了進來，：「壞了，壞了，那人報警啦！」

「什麼！？」

執行導演徹底傻眼，慌里慌張地失了方寸，不知道如何是好。

曾麗冷冷道：「打電話給王導吧。」

………………

「嗎的！」

王京收到訊息，摸魚都不摸了，匆匆地趕回懷柔影視基地，然而正主王伯兆早早抽身而去，到醫院裡就診，要不了多久，派出所民警就會找人做筆錄。

拍了這麼多年的戲，大風大浪什麼場面沒見過，但報警真沒見過。

大家都是圖個發財，你報個毛的警啊？

萬一攤上大事，電視劇黃了，謝庭鋒幾個拍拍屁股走人，投資方第一個饒不了的就是他。

問題就在於，王伯兆找了警察，肯定也會把八卦媒體牽扯進來。

放在往常，這個很好應付，無非破財免災，砸錢公關，然後釋放假訊息，倒打一耙，說王伯兆倚老賣老，誇大事實，再讓謝庭鋒等人賣個慘。

憑他們的人氣和流量，粉絲自然三觀跟著五官跑。

關鍵必須劇組上下一氣，串好口供，將負面影響降到最低。

打人這事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羊雪、袁荃等人廟小識時務，唯獨曾麗不能以等閒對待，且不談強大的金主，就憑著隱隱有「內地第一大青衣」光環，只要跟記者說一句實話，怎麼公關都是白費。

趁著警察還沒來之前，王京動起歪心思，拉著謝庭鋒，把曾麗堵在化妝間。

「你們都先出去吧。」

看到化妝師等人離開

，曾麗不等他們說，義正言辭地拒絕：「王導，我知道你要說什麼，我就直接說了吧，到時候筆錄，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我就照實了說。」

謝庭鋒嘀咕著：「誰知道你會不會偏袒……」

「咳咳！」

王京清清嗓子打斷，笑眯眯著：「曾小姐，你誤會了，我這次來，是想推薦你去試鏡，我們圈子裡有好幾部合拍戲的女主角沒有定，我覺得你挺合適。」

「王導，你的好意我心領了，但不好意思，該怎麼說我還是會怎麼說。」

曾麗毫不客氣地頂了回去。

「曾小姐，沒必要為了一個一戲之緣的配角，壞了我們的情誼。」

王京曉之以利，動之以勢，「瑛皇的楊老闆不會忘了你幫助霆鋒的……」

曾麗深深地吸了口氣，當著兩人的面撥了號碼，當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心裡的壓力頓時消失，彷彿有個踏實的肩膀可以依靠，小聲地把來龍去脈道了一遍。

「就是這麼回事。」

「呵，學姐，你的話，就是我的話，放心大膽地說。」

手機裡的聲音透著滿不在乎，「你把電話給王胖子，讓他聽著。」

曾麗心頭一暖，伸手遞了過去：「王導。」

「我是陸飛，不認識去問問楊受成，他認識。好了，把手機還給我學姐。」

剛一放在耳朵旁，立馬嚇了王京一個激靈。

他心裡暗暗發苦，特麼的不就是小鬼打架嘛，幹嘛把如來佛喊來，不講武德啊！

「還是那句話，誰犯錯，誰道歉，趁著事情沒有鬧大之前，還來得及。」

曾麗拿回手機，霍地站起身，拉開門就閃了。

沒走出多遠，就聽化妝間裡傳來「啪」的一聲，然後便是稀里嘩啦一頓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