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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份的天津,已經沒有炎熱感。
張庸穿著中山裝站在海邊,感覺還是蠻舒服的。海風也不臭。
舉起望遠鏡,觀察著遠方碼頭。
那邊,停泊著張本政的運輸船隊。屬於政記船運公司。
附近有日寇駐守。
是全副武裝的日寇士兵。軍裝。三八式步槍。
日寇華北駐屯軍司令部對港口非常重視,直接派兵佔領。好像二十九軍也沒有提出反對。
當然,反對也沒有用。
現在的平津地區,戰爭可以說是一觸即發。
其實都不用等到兩年後。即使是現在,只要誰扔下一個炮仗,戰爭都會打響。
種種跡象表明,日寇軍部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吞併平津地區。想要將其獨佔。但是日寇的經濟狀況似乎暫時不支援。所以還拖著。
戰爭並不是單純的政治。也是和經濟狀況緊密相連的。
日寇在佔領東三省以後,獲得大量資源。但是總體來說,投入依然大於支出。
或者說,現在的東三省,還沒有能力反哺日寇國內。
日寇的軍費負擔,依然很重。
在這樣的情況下,再吞併平津,可能無法消化。
事實上,後來的重重情況證明,日寇對於華夏各地的佔領,確實是完全的投入。
幾乎沒有產出的。
所以,佔領的地方越大,負擔越重。以致不堪重負。
最終,是自己將自己拖垮。
當然,這些都是隻有來自後世的穿越者才知道。
此時此刻的日本人,斷然想不到這一點。日寇軍部只希望佔領更多更廣的地盤。
“沒有看到張本政。”陳恭澍皺眉。
“他可能不在天津衛?”張庸嘀咕。
他想到了一件事。
會不會是自己昨晚打草驚蛇了?
昨晚自己隨口胡謅,說張本政被自己抓了。荒謬的騙到一萬大洋。
和知鷹二醒過神來以後,會不會驚慌失措,然後將張本政藏起來?
有可能。
但是,他絕對不能承認。否則,陳恭澍非揍他不可。
你好端端的,提醒日本人做什麼?
忽然,似乎有所感覺。
只看到一輛黑色轎車急匆匆的趕來。
車上有三個日本人。
咦?
難道是和知鷹二?
不過,張庸不認識對方。也沒對方相片。
目標人物急匆匆的上船。
然後……
就沒有然後了。
那個傢伙上船以後,再也沒有下來。
隨後不久,那艘商船就駛離了港口。
沒自己事了。
別人出海了。
他們沒有辦法追到海上去。
此時此刻的渤海,完全是日本人的天下。
“報告!”
忽然,有人急匆匆趕來。
是陳恭澍的手下。
“什麼事?”
“站長,袁文會出現了。”
“在哪裡?”
“在埠外碼頭。”
“去看看!”
陳恭澍立刻改變主意。
既然沒有機會殺張本政,那就殺袁文會。
反正,這幾個大漢奸,都在制裁名單上。
“他帶了好多人。”
“走!”
陳恭澍揮揮手。
一行人迅速的繞路,趕往埠外碼頭。
遠遠的,就看到這邊聚集了很多人。
看裝扮,都是一些打手之類的。這個袁文會,本來就是津門幫會首領。控制的地痞流氓非常多。
日寇搶佔天津以後,就是這個袁文會組織的各種便衣隊、偵緝隊,到處搜捕抗日分子。氣焰非常囂張。他的老巢又是在日租界裡面,陳恭澍沒有機會動手。
天津衛的日租界,和上海灘的公共租界完全不同。外人很難進入。
日本人對自己的地盤看得很死。
沒有日本人簽發的證件,外人是不可能進去的。
陳恭澍要制裁的漢奸,幾乎都是在日租界裡面。
張庸抓到的三個,還沒有進入日租界的資格。這也是三個漢奸最大的不同。
“能看到嗎?”
“看不到。”
張庸搖頭。繼續搜尋。
他找不到袁文會的蹤影。根本不知道哪個是他。
除了袁文會,還有其他很多幫派骨幹。這些人全部擁擠到埠外碼頭,將這裡完全封鎖了。
無關人等,全部都被驅逐。包括正在幹苦力的工人。
好大的陣仗……
是要迎接誰?
一艘懸掛著日寇膏藥旗的貨輪緩緩的靠岸。
張庸舉起望遠鏡,可惜,看的不是很清楚。
好像是有日寇的重要人物到來?
也不奇怪。
現在日寇拼命拉攏平津地區的實力派,經常出動很多高層跑這邊來遊說。
估計這次到來的,又是哪個大臣?
然而,當他從望遠鏡裡面看到一個人的時候,情不自禁的皺眉。
居然是川島芳子!
沒錯。
就是這個女人。
這個女漢奸,就算是化成灰,他都認得。
之前給了她一板磚,沒想到這麼快就復原了?草率了。當時應該更加用力一點……
奇怪。
她怎麼來了?
隨即,又看到岸田武夫……
咦?岸田武夫怎麼也來了?
什麼情況?
他們不是在上海灘嗎?
跑這邊來?
難道這是從上海灘過來的貨輪?
袁文會他們在這裡等候,莫非等的就是他們?呵呵。這個川島芳子,排場很大啊!
隨即發現不是。
川島芳子和岸田武夫下船以後,也是肅然站立,繼續等候。
“是誰來了?”張庸問陳恭澍。
“我不知道。”陳恭澍搖頭。表示自己也沒接到情報。
張庸只好沉默。
繼續舉著望遠鏡,遠遠的觀察。
終於,半個小時以後,船上下來一個日本人。穿著寬敞的黑色長袍。
這個日本人的身邊,簇擁著很多人。大部分都是日本人浪人。看起來,確實是一個大人物。那麼多的隨從。全部都是日本人。
“可能是黑島龍丈……”
“什麼?”
“可能是黑島龍丈來了?”
“真的?”
張庸心頭一跳。
黑島龍丈嗎?這個傢伙來天津衛?
好巧。
自己來了,他也跟著來。還前後腳。
是衝著自己來的嗎?
隨即搖頭。
這是不可能的。自己沒那麼大的面子。
黑島龍丈到這裡來。肯定是有什麼要事。或許,天津衛是有什麼重大事情發生?
仔細觀察。
黑島龍丈上車。其他人上車。魚貫而去。
好可惜……
距離太遠了。超過一千米了。
否則,絕對會讓步槍對著車隊開火。說不定真的能打死幾個。
現在只能眼睜睜看著日寇車隊駛入日租界。
“他們應該是去茂川公館。”
“茂川公館?做什麼的?“
“也是日寇的特務機關。機關長叫茂川秀。中佐軍銜。”
“哦!”
張庸表示記住了。
日寇的特務機關真是名目繁多。
又冒出一個什麼茂川公館。真是閒得蛋疼。是在顯擺自己漢文化高深?
憲兵隊、駐屯軍、守備隊、海軍陸戰隊……
日寇在天津的駐軍,也是亂七八糟的一堆。好像並沒有統一的管理。
尤其是陸軍馬鹿和海軍馬鹿之間,嚴重缺乏協調。
從戰鬥的角度來說,是嚴重致命的。
可惜,他就是一個小小的特工。還沒什麼戰鬥力。就算是知道也沒用。
“黑島龍丈他們來天津衛是要做什麼?”
“可能是要成立安清會。”
“什麼安清會?”
“其實就是從青幫裡面分離出來,專門給日本人服務。聽日本人的命令做事。袁文會應該就是安清會的首任會長。”
“哦……”
張庸又點點頭。
這些幫派也是名目繁多。記不住。
民國亂世,到處都在打仗。各個大城市也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上海的青幫,早就滲透到了天津衛這邊。
袁文會等人就是青幫一份子。
然而,青幫老大杜月笙、黃金榮等人,並沒有太給日本人面子。這讓日本人很不爽。
在上海灘,日寇大力培植張嘯林,想要取代杜月笙和黃金榮。
在天津衛,日寇則是大力扶植袁文會,試圖脫離青幫。成立一個所謂的安清會。完全聽從日本人的指使。
川島芳子、岸田武夫等人,可能就是來參加成立大會的。
黑島龍丈可能是貴賓。
這個傢伙據說是日寇皇室成員,是所有漢奸跪舔的物件。
沆瀣一氣。
狼狽為奸。
“能搞到川島芳子和川田武夫的行蹤嗎?”
“很難。”
“那我自己來吧!”
“你要小心。處座特別交代,不允許你單獨行動。“
“我不是帶著餘教官嗎?”
“也好!”
陳恭澍答應了。
張庸倒也沒有說錯。他確實不會貿然單獨行動。
出入都會帶著餘樂醒,或者是那些警校生。身邊至少也有十來個人。加上他的特殊本事,日諜想要暗算他,也不容易。
但是……
“任何時候都不要落單。”
“明白。”
張庸表示收到。
其實不用反覆叮囑。他自己都怕死。
他知道自己的單兵戰鬥力是渣渣。所以,怎麼可能讓自己輕易犯險。
於是安排跟蹤。
遠遠的跟在後面。距離超過兩百多米。
話說,地圖的監控範圍增加以後,最大的好處,就是跟蹤更加隱秘。
隔著兩三百米的距離,任憑川島芳子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意識到後面有車跟蹤。她總不能要求自己背後沒有車吧。
其實,張庸真正想要對付的是黑島龍丈。
在上海灘,黑島龍丈非常小心,躲在日租界裡面不敢出現。
現在,到了天津衛,說不定黑島龍丈會得意忘形。從日租界裡面跑出來。給自己機會。
當然,這個可能性不太大。
穩妥起見,還是將目標鎖定川島芳子比較好。
這個女漢奸,非常活躍。不可能長時間多在日租界。她一定會出來活動的。
還有岸田武夫也是。他肯定會出來和其他漢奸勾搭的。
之前在上海灘沒機會,說不定在這裡還能柳暗花明……
忽然,地圖提示左前方出現一個小紅點。
咦?日寇?是埋伏嗎?
張庸立刻告訴餘樂醒。餘樂醒不動聲色的轉彎。
很快,車隊從另外一個方向接近目標。
悄悄停車。下車。幾個特工就靜悄悄的靠近那個紅點。發現是一個隱藏的日本人。
他站在十字路口的位置。不知道是在觀察什麼。
張庸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沒有發現什麼異常。於是就沒在意。
幾個人靜悄悄的撲上去,將日諜抓走。
“唔……”
日諜聲音戛然而止。
卻是被人堵住了喉嚨。然後直接拖走。
這種事,覃海濤等人都做的無比純熟。日寇根本沒機會反抗的。
很快就將日諜抓到一個單獨的房間。
鬆開嘴裡破布。
張庸不怕日諜自殺。他想咬舌就咬吧。
反正天津衛那麼多的日諜,隨手一抓就一大把。這邊的日本人比上海灘多得多。
如果抓日諜有經驗值的話,他能刷到100級!
“伱們是……”
“叫袁文會出來!”
“什麼?”
“瑪德!沒聽清楚嗎?叫袁文會出來!”
“啪!”
張庸上去就是一巴掌。
那個日諜頓時被打蒙了。然後又感覺非常委屈。
原來是衝著袁文會來的啊!
可是,我是日本人啊!我和袁文會沒關係!
你們找錯人了……
張庸甩甩手。
草率了。
沒有拿傢伙抽。巴掌痛。
直接打人臉,力氣用大,自己手掌其實特挺痛的。
“袁文會呢?”
“我,我不知道……”
“八嘎!你不知道?”
“咦?”
日諜十分驚訝。
怎麼回事?
對方居然罵八嘎?
難道是日本人?是自己人?
不可能啊!
日本人怎麼會找袁文會的麻煩?
“八嘎!”
然而,張庸又甩出來一句。
他也不知道是腦子抽了,還是忽然間思維短路,居然就罵出來了。
可能是平時聽日諜叫罵的太多,所以,幾乎都形成了條件反射了?
糟糕……
深呼吸。
“我問的是袁文會。”
“我不知道。真的。我不是他那邊的。我是跟王竹林的。”
“哦,王竹林在什麼地方?”
“就在竹園。”
“竹園?”
張庸心裡說,竹園又是哪裡?
唉,自己對天津衛嚴重不熟悉啊。聽起來,竹園似乎很出名?
“他在竹園做什麼?”
“聽戲。”
“聽誰的戲?”
“小娘春的。”
“誰?”
“就是小娘春啊!”
“哦……”
張庸不動聲色。
糟糕。又是一個不熟悉的人名。
真是奇了怪了。這個天津衛,好像很多戲園子?大家都喜歡聽戲?
真特麼的羨慕……
老子一天戲都沒有聽過,每日起早貪黑,摸爬滾打。
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吃的比豬差。乾的比牛多。還沒加班費。就連日常經費都要自己籌措……
慘!
天道不公……
“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我……”
日諜支支吾吾。
張庸舉手,又要給對方一巴掌。
想想。收手。手痛。從旁邊拿過一把笤帚,直接抽在對方的臉上。
說不說!
說不說!
不說就打死你!
八月過去了。這個月又是正好40萬字。撒花~~~~明早再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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