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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引所之革新對於朝野上下而言是一個不小的變革,在蔡襄,薛向,沈遘的支援下,廢都鹽院改為交引監。
而章越的官職也有了變化,除了仍權判三司鹽鐵司,還兼管勾交引監公事。
在三司下新設衙門,並非是第一次,比如治水之事原先由三司的河渠司主管,但因黃河的災害頻發,河渠司治理不力,於是另設都水監管理。
王安石就此事評論,朝廷以天下水利領於三司,則三司事叢,不得專意,故別置都水監。但交引所與都鹽院不同,原先都鹽院只是平準鹽鈔價格,但交引監是要使鹽鈔自由兌換,同時還有盈利的目的。
交引監一改名,變成了如國子監,都水監一樣的級別,與原先都鹽院的地位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新的交引監,設判監一人,由朝官以上充任。
管勾交引監公事一人,由京朝官以上充任。目前交引監沒有判監,故而由章越管勾。
因為章越還是鹽鐵判官,故而直屬三司管轄。
交引監之下,設監丞一人,主薄一人,監丞由陝西轉運司推舉原先是駱監院出任,但薛向又推了人選由原邠州司理參軍蔡確出任。
蔡確也是很悲催,他任邠州司理參軍時因受賄被人告發。
正好遇到身為都轉運使薛向行部。薛向本要狠狠地治他的罪, 不過見蔡確此人儀表不凡,於是召他談話, 覺得此子日後前途遠大, 於是不僅沒有治蔡確的罪, 反而保住了他的官職。
之後韓絳又巡視地方,也是蔡確接待, 蔡確獻詩道,儒苑昔推唐吏部,將壇今拜漢淮陰。這詩前句說得是韓愈, 後句說得是韓信,於是韓絳大為讚賞,覺得此子是可造之才,有意提拔他。
得到兩位大佬的賞識的蔡確,便被任命出任交引監丞。
至於都水監主薄則給了沈言, 沈言的本官則被朝廷任命為鄆州法曹參軍。
不過其中出了些小插曲, 身為交引所大股東的陝西轉運司薛向提出要求, 要分管洛陽, 陝西的分引所, 由蔡確全權委之。
此事對於章越而言,絕對不可答允,簡直是要分交引所的權力。
對於交引監而言, 下屬機構也是鋪開。
因為官督商辦之說, 朝廷沒有這個先例, 於是朝廷明面上的說法, 還是按照開設過去節度使開闢幕府的那一套, 准許章越自闢屬吏, 同時還破例給與編制。
章越援引京衙寺監的制度,給與辦事之人編制。
出了胥吏最高的堂後官,京衙的胥吏從高至低分別是主事, 錄事,令史,書令史, 守當官,孔目官, 貼司等等編制。
京衙的升遷機制是先守闕,後正名。
比如胥吏要擔任令史, 必須先為守闕令史,過段時間才能轉正。
比如令史要升錄事, 如果有三五名令史, 那麼就要經過排名,比如第一令史,第二令史等等。遇闕時依名次遞進晉升。此外胥吏要升遷,必須經過銓試。
但章越既是自闢屬吏,那麼選拔標準就不能參考京衙的胥吏來。
比如說下面的大掌櫃,二掌櫃,平日大家都是如此稱呼,這是決定了你在交引督內實際幹得火。但編制決定的是你的待遇和身份。說白了有點類似於官員,編制就是本官,實際職位就是差遣。
反正章越即打算這麼幹。
流外銓最後便不給堂後官,主事,錄事這些高階吏名編制,甚至連令史也不給,最後只是給了三名書令史的編制,至於守當官,孔目官,貼司。
沈陳蔡京各自出任書令史,至於其餘編制也給了一百多名,還有私名兩百多名。
交引監設立後,章越將都鹽案的手頭上的事轉交給了呂大防,自己則專務此交引所之事。而這邊陝西運司與三司又打起了官司,就洛陽,京兆府的分引所及出資規模打起了官司。
章越與蔡襄商議了一番,決定親自出差一趟,自己親自赴陝西路與薛向談判,同時操辦西京,京兆府的分引所設立之事。
這一趟往返需兩個月,章越放心不下懷孕在身的十七娘,但她去告訴自己無妨,儘管去便是。
章越這才決定出行,臨行之前想起蘇軾正在鳳翔府任官,此去肯定是可以見到他的。於是章越便去蘇洵,蘇轍府上問候,問他們有什麼要自己帶給蘇軾的。
章越從蘇轍口中得知,如今蘇軾受命監督從陝西山中運輸木材供修建先帝山陵之事,他十分煩悶特別想家。
至於蘇洵寫完攻擊王安石的辯奸錄後,一直在繼續太常因革禮之事,聽聞章越要去陝西便託自己給蘇軾帶了不少東西,至於書信自是免不了了。
章越回到了家中,又見到自己的二嫂。
原來二嫂留在京中沒有隨章惇赴陝西任官,她自是給了自己幾分書信和一些寒衣讓自己捎給章惇。看著章實與二嫂如此,章越也答允了,方正到時候託人轉交便是,自己不出面就好。
同時章越知道此去要與蔡確,薛向打交道。
他與蔡確時常有書信往來,二人交情一直沒有生疏。於是章越寫了封信交給蔡確告訴他來陝西之事。
同時章越與薛紹彭交談了一番,談及自己寸步不讓的決心。
薛紹彭聽了章越的意見,他也知道如今章越可是陝西路的錢袋子,鹽鈔與交引所兩樣對於陝西路財政最要緊之物如今都掌握在章越手上。
他的背後還有蔡襄等一干大臣的支援。即便薛向官位遠遠高於章越,但也不是可以輕易撼動的。
薛紹彭決定寫信給自己父親,讓他不要再與三司及章越行爭權之事。
當然章越對此番出行陝西,可謂是信心十足。薛向如今不具備對抗於自己的手段,即便他的官位遠在自己之上。他如今掌握了他的經濟命脈,這一趟陝西之行就是走個過場而已,純當作是工費旅遊了。
收拾妥當之後,章越即踏上了前往陝西路治所京兆府的路途。
這時已至九月十月之交,正是秋風肅殺之時,章越騎著馬帶著十幾名隨從行於官道,看向天邊鴻雁南飛之狀,踏上了路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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