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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至此時,天地之間,那有形無形的靈機漏斗,陡然間擴大了十倍不止,更在潛移默化之間,海嘯潮汐的源頭也在擴充套件,將此處籠罩。

而莫成君呢?

他處在一切的核心之地,整個人已經沉入了一種似空非空,似靜非靜的狀態。

這狀態有些類似於他先前研究時進入的‘頓悟’,極度的專注,也極度的敏感。

藉由靈機的湧動潮汐,他神魂念力感知的範圍到了一種極度誇張的地步,隱約間觸及到了洞天的邊界。

這一刻,憑藉著‘見天地’的能力,他甚至有種感知一切,洞悉一切,乃至操弄一切的錯覺。

然而,這種狀態終究不是‘頓悟’。

此時的他更加的冷靜,更加的澹漠,摒棄了一切情緒的影響,精準的猶如一臺機械。

這狀態,已經不能用神奇來形容了,甚至有不可思議之威能。

這一刻,莫成君也不再有絲毫的耽擱,剛剛在腦海中過了一遍的各種科研專案,湧上心頭。

於是,他精準的做出了劃分,就好像整個人被割裂出數個不同的人格,各有側重。

或者更直觀的講,那就是一臺大型伺服器,同時執行數個專案,齊頭並進。

這一邊,他極度專注於《七玄劍氣》的修煉。

恢復法力的同時,並嚴格把關,確保每一縷納入識海的法力都精純到極致。

他不急不緩的填充著泥丸宮內的識海,並努力的將法力漩渦擴充套件到最大,力求極限。

破鏡之前,這也是一種機緣,可望而不可求的大圓滿。

若非有這個念想,他或許也會如巴陵兒一般,在築基圓滿後,早早就選擇結丹,不會等到今日。

而真正到達大圓滿之時,就是他結丹之日。

那一邊,四法同修的法門,也在不斷的磨合調整中越發的精純。

肉眼可見的,法力,驚蟄之力,內力和神魂都在不斷的壯大,並在潛移默化之間,形成一種更大的迴圈體系。

及至此時,莫成君才反應過來。

四法同修,等同於神魂,法力,內力,體魄一同的進步。

若是真的能合而為一,成就一種法門,那絕不是簡簡單單的四法同修而已。

那甚至是在重新定義仙道一途!

若他功成,或許,仙途六境都將為之改變,而通往仙之絕巔的道路,也會因此而被極大拓寬。

與此同時,他還在參悟劍訣。

以‘煉劍成絲’神通為基礎,以七峰嫡傳劍訣做墊腳石,從自身的劍意特點出發,再配合對自身的冷靜認知,以及夢境之中無數次無懼生死的鬥法的感悟,他努力的追尋之前曾有過的那一絲靈感。

那好似積累到極限的靈感噴發,他妄圖在自己最不擅長的領域,一步登天。

這一次,他非要悟得那一式劍道大神通之術不可。

若是被其他千千萬萬的劍修所知,都只會覺得他瘋了,不自量力,但唯有此時的莫成君,他充滿了信心。

就這,他同樣不太滿足,還是分出了一部分專注,又開啟了另一項研究。

與術法神通之上,《一九雷劫》的殺傷力絕對堪稱恐怖了。

雖有種種緣由,但能以築基轟殺元嬰的恐怖殺力,已經是極其誇張了。

但這就夠了?

那怎麼可能!

他要得是的金丹滅仙人。

所以呢?

這《一九雷劫》是不夠的,甚至《二九雷劫》、《三九雷劫》似乎也不行。

他想的是,怎麼也得弄出個《四九雷劫》來。

既然這個世界沒有天劫的說法,那他就以人心帶天心,《四九雷劫》滅仙人。

嗯,其實吹出去,也挺有逼格的。

再有,他《八九玄功》修持至今,肉身已經經過數次蛻變,體魄之強,他自己都有些把握不住了。

這自是極好的,但若是單純擁有,而不會利用,似乎就太浪費了。

所以,他的想法,綜合武夫的手段,怎麼也得弄成個肉身神通來。

……

…………

此刻,各種各樣的奇思妙想在莫成君腦海中沸騰翻滾,以至於他的‘專案’是越開越多。

及至莫成君這臺‘電腦’,同時執行六個‘程式’時,終於感受到了卡頓和吃力。

於是,他停下了‘擴張’的腳步,並努力在現有的專案內不斷深耕。

這狀態,即使是此時莫成君那不起塵埃般的心緒,都只覺得無比神奇。

可能還沒達到傳說中的‘一氣化三清’的程度,更比不上成聖之道——斬三尸之法,但較之陰神大修所能掌握的《神念分化》的神通,也是強了不知多少倍。

只是,這念頭也只是澹澹的泛起,就被莫成君給掐滅了。

他沉浸入絕對的專注,又絕對的冷靜的狀態下,以洞天開闢之機,以難以表述的靈機潮汐為養分,瘋狂的提升自身。

即使是莫成君,他都清晰的認識到,這或許是他此生最大的機緣,沒有之一。

他甚至能感受到,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各種‘專案’的推進,以及接肘而來的收穫,他已經可以做很多事情了。

很多,在外人看來,是那麼不可思議的事!

……

時間向前推上一點。

因為隱匿陣盤的作用,莫成君以‘兩界石’穿梭虛空,佈置靈泉之眼時,其實動靜都不大。

稍稍洩露出的靈機波動,也都被陣盤所遮掩,自然不會引人矚目。

但當洞天開闢,靈機潮汐似海嘯一般,向外一波波擴散時,那掀起的動靜就不一般了。

大荒山脈身處,雲層之中,海量的天地靈機以一點像外擴散,驟然掀起的潮汐直接沖垮了隱匿陣法。

那感覺,像極了滔天洪水之下的堤壩,雖兢兢業業的駐守,但真就是一衝而過,瞬間就被掀翻。

然後,就是肉眼可見的氣牆瘋狂的向四周前進,天地之間,一道氣浪海嘯就此形成。

更有‘轟隆隆’的風雷震動之聲愈演愈烈,讓莽莽群山,無數野獸妖怪備受驚嚇,繼而狼奔豕突。

真就是極短的時間內,大地之上,愣是掀起了望不到邊界的獸潮,瘋狂的向外逃竄。

其中不乏修為驚人的大妖魔頭,捨棄一切的逃命,更有如山一般的兇獸邁著步伐,蠻橫的衝撞。

它們,真的給嚇壞了!

當然,它們的逃亡是及時的!

因為,若是從高空看去,此時就能見一道蘑孤雲緩緩升起。

要是莫成君在此,非得驚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這場景,像極了歷史上的,那兩顆蘑孤蛋爆炸一般。

那震顫之劇烈,甚至讓這一方天地都為之瑟瑟發抖。

沒錯,這就是開闢洞天的動靜,已經不能用‘大’來形容了。

那簡直是天地奇景,蔚為壯觀!

……

許久之後。

雲間城。

老夫子一如既往的在自家的躺椅上,緩慢,卻悠閒的品著茶,翻著書,神態肆意輕鬆。

雖雲州的狀況不好,星河劍宗也被捲入了這一場大風波中,但老夫子是歷經風風雨雨走過來的,自是養成了一股‘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氣度。

只是,某一刻,他翻書的動作陡然一頓。

頭顱驟然一扭,卡啪一身脆響中,愣是給轉了個一百八十度,望向了大荒山脈深處的方向。

開闢洞天的動靜自是很大,但經過千百里的遞減,到了雲間城,也不過是一陣冬日寒風吹過。

至少,城內的其他修士,哪怕是金丹元嬰的真人,也沒有絲毫察覺。

但老夫子是何等修為,何等感知,那動靜,落在他的耳中,依舊如山呼海嘯。

“這是什麼?”

老夫子似乎真的老了,腦袋轉了半天都沒反應過來,只是覺得有些熟悉,熟悉到他似乎見過一般。

終於,一個場景從腦海中跳出,那是久遠之前的記憶了,久遠到近乎被他封存在腦海深處。

可這一刻,這一刻,他終於想起來了。

“這是,開闢洞天?”

卡擦,啪啦!

一個激動,老夫子居然沒控制好法力,身下的躺椅碎成了不知多少塊。

他愣是摔了個屁股蹲,但此時他也顧不得裝老邁昏聵了。

一骨碌爬起來,望著那遙遠的地界,他的神態中盡是難以置信。

“這是哪位道友在開闢洞天?真是大手筆啊!多少年沒見了?”

“不過,跑大荒山脈開闢洞天,居然不和我打個招呼,這是不給我面子嘛?”

老夫子有些不高興,但轉頭想了想,還是自語道:“算了算了,我老人家也是一把老骨頭了,還是不去湊這熱鬧了,澹定,要澹定!”

如此說著,老夫子一揮手,也不見多少法力波動,就見散碎了一地的躺椅碎片又漂浮了起來,似是要重組回去。

可,下一秒,嘩啦啦啦……

椅子又散落在地,成了碎片,而老夫子再次卡吧一聲扭斷了脖子,但他望向遠方的目光更加難以置信。

“這是第二輪了,又是四十九枚活躍期的靈泉之眼,他哪來的這麼多?”

沒等他震驚完,第三波又來了,接著是第四波,第五波,第六波……

直到第九波後,老夫子真已經不在震驚,而是麻了。

“好傢伙,足足九輪,四百四十一枚活躍期靈泉之眼,這位道友的手筆,手筆,已經不能說大了。

簡直是,驚世駭俗啊!”

“不行,不行,我得去看看,絕對得去看看。”

“這動靜,也不知會引來多少道友,哪怕不貪圖什麼,也得去看看了。”

喃喃自語後,有蕭瑟的寒風自私塾中起,吹亂了書頁,也吹亂了人心。

再入眼,原處哪裡還有老夫子的身影,只餘下再次散落一地的躺椅碎片,在風中凌亂。

……

星河劍宗。

星辰大殿之內。

雲州動盪,即使是七位宮主都也不得不出山,鎮守各地。

及至此時,已有四人在外,分別去了雲州都城和西北邊境。

於是,星辰大殿之內唯有三人存在,分別是天痕劍尊華燁,四季劍尊沉錦繡和擎蒼劍尊鄧伯祿。

三人盤膝坐在各自的蒲團之上,正有一搭沒一搭的商量著各種事務。

只是,當開闢洞天的餘波衝擊而過,三人都是驚的站了起來。

他們齊齊遙望遠方,目光中有難言的驚駭。

擎蒼劍尊鄧伯祿算是七人中最年輕,也最心直口快的一位:“這是從大荒山脈深處而來的靈機波動?

嗯,這是什麼狀況?”

天痕劍尊和四季劍尊不由自主的對視了一眼,兩人皆從各自的眼神中看出了什麼。

“師妹,你是不是覺得很像?”

“太遠了,但給我的感覺,很是類似。”

“可現在這節骨眼上,又在大荒山脈身處,莫不是對我劍宗的挑釁?”

“難說,但不管怎麼樣,我們都不能坐視不理。”

擎蒼劍尊急了,他急了:“喂喂,師兄師姐,你們在這打什麼啞謎啊?

師弟我是半句都沒聽懂,知不知道這樣很過分的!”

天痕劍尊華燁還是很照顧自己小師弟的,他微微側目,道:“你入門晚了些,沒見過那場景。

但這靈機波動給我的感覺,有些類似於當年,師尊開闢梧桐洞天之時的動靜。”

“開闢洞天?”

擎蒼劍尊的聲音都有些變形,他愣了下,眼神立刻亮了起來,道:“不管是誰在開闢洞天,可都是在大荒山脈,那就得經過我星河劍宗的同意。

這不聲不響的,是不是就有些不夠意思了?”

說著,鄧伯祿一本正經的道:“所以,這事兒我們不能不管,就由師弟我先去探探情況。”

說著,他就匆匆忙忙的想要御劍而去,但一隻手,一隻潔白如玉的手掌壓在他的肩頭,又愣是給他按了回去。

他一回頭,就見四季劍尊沉錦繡已經到了他身後,一隻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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