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走投無路林丹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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茫茫大草原上，一支頗為狼狽的騎兵，正在亡命奔逃。

青壯組成的騎兵精銳，拿著刀在外圍警戒。

最中心的騎兵，是一些揹著孩子的女性和十來歲的青少年。

他們之中沒有老年人和身體虛弱的婦孺，這些人沒有體力支撐長時間的遷徙。

孛兒只斤·娜仁走到孛兒只斤·林丹巴圖爾身邊，勸道:“父汗，我們歇息一下吧！

已經奔襲了一上午，大部分馬匹都很勞累。

現在部落中大部分人，都只剩下唯一的馬。

胯下的那匹馬如果累死，他們就只能掉隊。”

娜仁這一路上，見到過太多掉隊的人。

個人在茫茫大草原上，很難生存下去。

草原遊逛的狼群，都會要了他們的命。

被其他部落抓住，下場會更加悽慘，賣去當奴隸都是好下場。

這幾年草原天氣不大好，很多部落都捱餓，被其他部落抓住，容易被當做口糧。

林丹巴圖爾看著部落的情況，他嘆息一聲，吩咐道:“這片草原不行，前方遇到水草豐富的草原。

讓所有人休息一會兒，喝些羊奶補充體力。

馬也吃草飲水，恢復一下體力。”

他看著有些疲憊的族人。

成為蒙古大汗產生的雄心壯志，在被現實殘酷打擊下，雄心壯志已經消磨乾淨。

他正值壯年，想要一統草原。

沒想到女真人崛起太快，很多蒙古部落都投靠女真人。

他被女真人擊敗，只能向西逃竄，遠離女真人的部落。

他們很快找到一片不錯的小草原下馬休息。

有的人躺在草原上，很快就睡著了。

孛兒只斤·額哲騎馬走到林丹巴圖爾身邊，擔憂的說道:“父汗，我派去偵查的人已經返回。

豪格帶著鑲黃旗一萬八旗兵和科爾沁等蒙古部落五萬兵馬，正在後面緊追不捨。”

林丹巴圖爾大怒道:“可惡，那些反骨仔，還在後面緊追不捨。

告訴族人儘快休息，我們要在天黑之前，趕到鄂爾多斯部落。

那裡距離女真人有些遠，女真人影響不到鄂爾多斯部落。

我們在那裡交換一些馬匹，才能繼續前進。

我們站敗之後，東面的部落都躲著我們。

我們沒有地方換馬，他們卻能換到馬匹。

馬力要比我們充沛。”

娜仁有些擔憂的問道:“父汗，女真人一定不會放過我們。

他們想要的統一蒙古部落，必須要把父汗徹底擊敗。

女真人現在，只是收服了一部分漠南蒙古部落，大部分蒙古部落都不服他們。

他們要是擊敗父汗，就能威懾大部分蒙古部落。

父汗，現在我們部落戰士損失大半。

我們漠南蒙古西部這裡，勢力都很弱小。

只靠蒙古大汗這個名頭，震懾不住其他蒙古部落。

我們要去往何方。”

娜仁一直在思考，他們察哈爾部落能去往何方。

看了一圈地圖，根本沒有他們的容身之地。

現在已經無路可走，最終只能向女真人投降。

這是最差的選擇，也是唯一的選擇。

投降女真人後，他們部落就沒有再次崛起的機會，但至少能保證部落傳承下去。

林丹巴圖爾眼神堅定，說道:“我們去青海湖周邊，這是土默特部落的邊緣地帶。

土默特部落和準噶爾部落，一直在爭奪這裡，現在這裡出現真空，正適合我們。

我們察哈爾部落和土默特部落關係不錯。

這地方不是土默特部落的核心地帶，他們應該會讓我們，在那裡容身。”

娜仁聽完之後，大驚失色道:“父汗，那裡前兩年鬧起大規模天花，本地好多部落人口死傷大半，直接就消亡了。

我們去那裡，部落勇士身體再強壯，那也抵不住天花的侵襲。”

林丹巴圖爾嘆了一口氣，道:“這也沒辦法，難道真要投降女真人不成。

投降之後，部落普通人能活著，你們可是要生不如死。”

額哲極力反對道:“父汗，我們要拼一下，現在絕不能投降。

不能丟了我們黃金家族祖上的榮光。”

額哲知道，他們真的要投降女真人，自己就會變成一個無權無勢的寵物。

性命已經不由自己所掌握，隨時可能因為女真人一個心情不好，他就會死亡。

他們部落吞併小部落，那些小部落權貴的下場，他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他小時候，也沒捉弄那些權貴子女，弄死了也只是被父汗訓斥幾句。

“通知族人，我們繼續啟程。”

察哈爾部落休整一段時間，他們再次騎馬向著西方疾馳而去。

………………………………

烏托爾手握著鋼刀，正在追趕一支小部落逃跑的人員。

“一個都不能放跑，一個奴隸可值20兩銀幣。

一個人價值十頭羊，放跑一個，我們就虧大了。

但也不要虐待他們，不知道漢人怎麼想。

花錢買的奴隸，還給他們恢復自由身的機會。

隔壁部落就有人虐待奴隸，結果那個奴隸直接發達了，弄的隔壁部落很是悽慘。

他們直接向我臣服。”

烏托爾這麼說，只是在誇耀，他自己的豐功偉績。

秦軍出現之後，草原上也多出一個極其強大的勢力。

烏托爾帶著漠南察哈爾部落持續壯大。

現在已經變成，橫跨河套北部的大部落，統治很多小部落。

他們與鄂爾多斯部落，一同分享著河套地區的大草原。

就是在這裡，要聽從漢人的吩咐。

但也能獲得更大的利益，他現在換東西，已經不用去三羊城。

可以在包頭城，以更加優惠的價格，出售和購買很多物資。

他們部落，就是販賣東西加上不收服並其他部落，這才能在一年之內，快速發展壯大。

烏托爾還準備壯大他們部落，產生了一統草原的雄心壯志，恢復他們黃金家族的榮光。

漢人的秦軍換防，新來的軍長李大壯，帶他們這些蒙古人頭領參觀第七軍的靶場。

烏托爾所有雄心壯志，全部熄滅了。

他覺得現在養養羊，沒事兒欺負一些小部落，日子過得還不錯，何必去找死。

烏托爾見識到那個名為機槍的武器。

他心中再也升不起來，與秦軍發生衝突的想法。

他還動員部落的很多人，報名參加秦軍，讓他們和漢人聯絡的更加緊密。

“報告頭領，前方發現一支騎兵部隊，看樣子好像是遷移的部落。

他們人數很多，大概有五萬人左右。

我又覺得不是遷移中的部落，他們部落攜帶的牛羊非常少。

馬看上去，也非常的疲憊。”

烏托爾走上前，他拿起一隻望遠鏡，觀看著前方的情況。

這是一支看上去，被其他部落擊敗，瘋狂逃竄的部落。

他看著這支部落打的旗幟，揉了揉眼睛，不敢相信，又仔細看一看。

這支部落的旗幟，和他們部落的旗幟一模一樣。

“這怎麼可能，本家已經遷移走很長時間，他們怎麼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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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哲擦著頭上的汗，來到林丹汗身旁彙報道:“父汗，前方出現大問題了。

前方有一隊五千人的兵馬，他們全部穿著盔甲，手中拿著刀。

看上去全是精兵，我們之前的部落勇士，都未必能比過這群人，更別說現在。”

林丹汗吩咐道:“前有狼後有虎，部落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候。

告訴所有人，拿起鋼刀準備戰鬥。我們黃金家族，從來不怕戰鬥。”

“父汗，等一等，你看這隻部落的旗幟，他們也是察哈爾部落。”

兩方離得更近一些，娜仁已經注意到這支部落的大概情況，特別是他們的旗幟。

蒙古部落，絕對不會打其他部落的旗幟，這會讓祖上蒙羞，死後都無法進入長生天。

兩支部落很快接近，他們都認出對面的旗幟。

烏托爾和林丹巴圖爾都極力控制部下，沒有一見面就發生衝突。

烏托爾高聲說道:“我是漠南察哈爾部落頭領孛兒只斤·烏托爾。

請問你們是察哈爾部落本部的人嗎？”

林丹巴圖爾聽到這個名字，他心中頓時一喜，這是他們孛兒只斤氏的一員，是黃金家族的好男兒。

沒想到察哈爾部落在這個地區，還有這麼大規模的勢力。

他記得在這裡，只有一支規模很小的旁支，部落人數都不到一萬人。

這是察哈爾部遷徙時，遷徙到這裡的一支旁支。

林丹汗立刻衝著對面說道:“我是孛兒只斤·林丹巴圖爾，蒙古呼圖克圖汗。”

他本以為，說出自己的身份，對面會立刻跪下來行禮。

烏托爾聽到這個名字，就知道他們是本部的人。

“呼圖克圖汗，你們怎麼變得這麼悽慘，你們這是遇到強敵了。”

烏托爾沒有跪拜，他現在背靠漢人，他與林丹汗沒有臣屬關係，只有血脈上的聯絡。

林丹巴圖爾覺得虎落平陽被犬欺，落地的鳳凰不如雞。

他直接讓女兒娜仁去與這人接觸，都沒有派出兒子額哲，代表他現在非常生氣，但又無可奈何。

後面的八旗追兵，馬上就要趕到這裡。

如果還承認他們是察哈爾部落的人，有這五千的生力軍加入。

察哈爾部落，很可能逃過這一劫。

烏托爾看著對面來了一位大美女，這種美女在草原上罕見。

“這位頭領您好，我是呼圖克圖汗的女兒孛兒只斤·娜仁。

我代表呼圖克圖汗，和您談一談。”

烏托爾聽到是孛兒只斤氏的人，心中頓時就涼了。

在草原上，兒子可以娶爹的老婆，弟弟可以娶嫂子。

強者為王，強者獲得一切，這都是符合草原上的道德觀。

唯獨不能娶同一個氏族的女子，做出這件事，那是被整個部族唾棄，就別想保持自己的權勢。

烏托爾開始和娜仁聊著族譜，確定他們的真實身份和輩分。

他們聊著族譜，發現他們的關係很近。

“長生天在上，原來你是我大侄女，林丹巴圖爾老哥遇到難處，我這個當老弟，也不能見死不救。

你們和我一起回部落，我給你們先安排一片草場。

草原這裡局勢變化很大，你們先安頓下來，在考慮之後的情況。”

烏托爾與漢人走的近，他受到了很多蒙古部落的排斥。

他們部落又壟斷了，一部分漢人與蒙古部落的交易，讓很多蒙古部落都敵視察哈爾部。

漢人只提供一些有限的庇護，只要他們躲進漢人的城池周圍。

其他部落攻擊他們，只要向漢人求援。

沒有投靠漢人的部落，會被當成敵軍。

那些恐怖的秦軍就會出來驅趕敵軍。

投靠漢人的部落，會有漢人大官出面，對他們進行調解。

這也是察哈爾部落只能收服周圍小部落，無法徹底吞併的原因。

察哈爾部安全有保證，但想向外擴張，就會被很多蒙古部落聯合抵制。

烏托爾現在只能找一些，沒有後臺的小部落麻煩。

他們部落現在實力已經達到瓶頸，現在有這麼一大批同部落的人加入。

哪怕他們不併入部落，與他的部落形成聯盟，也能讓部落發展壯大。

娜仁很快返回本部，他把自己與烏托爾達成的協議，告訴林丹巴圖爾。

林丹巴圖爾聽到烏托爾，可以接納他們，畫出一片草場讓他們安頓。

他就沒有在意，烏托爾大不敬的稱謂。

他感到心中一片輕鬆，有了大片草場安頓，還有一個較強的部落聯盟，他們就不怕八旗兵的追擊。

林丹巴圖爾安撫好部落的人，他看到烏托爾。

“烏托爾，你是納吉谷爺爺的孫子，我小時候還見到過納吉谷爺爺。

你們只是一個不到萬人的小部落，沒想到現在，光部落的勇士，就有五千人之多。

你們部落，現在是數十萬人的大部落吧！”

林丹巴托爾試探著提問。

他根據草原傳統勢力的分析，能拿出這麼多精良的盔甲。

無論是搶到的大明工匠，還是南下打草谷，那都需要龐大的人口才能完成。

他們部落現在只剩下五萬人，這要真是數十萬人的大部落。

他要提早做出打算，烏托爾想吞併他們，現在根本沒有辦法抵抗。

部落被擊潰之後，族人四散奔逃，他現在都不知道其他族人的下場。

烏托爾笑著說道:“我們的部落，哪有那麼多人，現在一共就四萬多人。

只是我周圍勇士多，其他人都是上年歲的人和半大小子。

婦女和老人在部落中養羊。”

林丹巴圖爾震驚的問道:“老人和小孩都有盔甲，你們部落那麼富裕。

怎麼不留一部分兵力守家，不要相信盟友。

被敵對部落偷襲部落，那就麻煩大了，孩子才是我們的根。”

烏托爾笑著說道:“近期草原變化有些大，我這就給你們介……”

額哲慌張的騎著馬，語氣顫抖道:“父汗，八旗兵追上來了。”

林丹巴圖爾頓時一驚，他們和烏托爾的接觸，耽擱了很長時間，已經被敵軍追上來。

烏托爾連忙詢問道:“人數多不多，不多我能幫你們。”

額哲沮喪的說道:“一萬八旗兵，五萬蒙古兵。

你們就不瞭解八旗兵的強大……”

額哲還想說，烏托爾直接打斷他的話。

“六萬人啊！

我留下一部分幫你們擋一擋，你們在這裡等著我。”

烏托爾吩咐幾句，大部隊留下，保護這些人。

他帶著幾名精銳，飛奔向包頭城求援。

部落真正的勇士，都已經加入秦軍。

他攜帶的人，都是年齡太小或太老，秦軍不收的人。

遇到一看就很厲害的敵軍，那可不能硬拼。

這屬於大股敵軍來襲。

他們只是哨探，只需要把訊息報上去就行。

娜仁看著烏托爾，頭也不回快速逃跑。

她輕罵一聲:“懦夫，比漢人都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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