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守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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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二年十一月九日。

漢中府官軍已經集結在略陽縣城外。

他們準備進行第一次攻城作戰，正在爭論誰主攻。

劉應遇最先開口道:“我的將士不擅長攻城戰。”

寧羌衛指揮使陸良也附和道:“我的將士也不適合，我們負責西邊城牆佯攻，主要埋伏援軍。”

“我不去攻城，我覺得咱們只要把城圍住，城裡的黃衣賊很快就能餓死。”

呂天守也推脫，並提出一個看似精妙的解決辦法。

沔縣千戶梁平沒有出聲，他的地位最弱。

周其勝搖著手中的羽扇，看著眾將都在推脫。

他直接威逼利誘道:“你們一共有四隊人馬。

城牆也有四面，我們反正要圍城，一人負責一面城牆。

午時立刻開始進攻。

誰第一個登上城牆，我家大人會幫他請功，還獎勵兩萬兩銀子。

誰要是敢不進攻，拖拖拉拉裝樣子。

我會請示王大人立刻上奏朝廷，治他的罪。

這可是全族流放的罪名，你們想要找死，也別連累家族。”

周其勝看著這四位將領都沉默不語。

他知道自己一手胡蘿蔔，一手大棒的策略取得成功。

……

李鳳鳴看到本來人數不多的大明官軍竟然開始分兵。

他語氣輕鬆的說道:“我估計這是官軍內部鬧矛盾。

你看四個軍隊涇渭分明，明顯沒有統一指揮。”

蘇河看到兩股人數最多的大明官軍，分別進攻北城牆和西城牆。

劉應遇的葫蘆兵進攻東城牆。

人數最少的沔縣千戶所進攻南城牆。

蘇河根據大明官兵的部署，安排防守部隊。

他率領近衛團守在城牆破損，經過簡單修復的北城牆。

二旅一團防守西城牆。

三團兩個營，防守劉應遇進攻的東城牆。

蘇鷹帶著憲兵隊指揮青壯，防守壓力最小的南城牆。

午時。

大明官軍同時發起進攻。

當他們走到距離城頭九百米時，城牆上的大炮立刻開火。

這個距離是75炮霰彈的最佳射程。

每個城牆上都至少有十門75炮，還有三十門虎蹲炮。

城頭上75炮發射霰彈，葡萄大小的密集鐵彈，如同暴雨一般攻擊大明官軍。

霰彈巨大的穿透力，能直接穿透家丁兵身上的盔甲。

進入射程的大明官兵，連具完整的屍首都找不到。

這修羅地獄一般的場景，嚇的後方士兵轉身就跑。

……

周其勝臉色變得鐵青，質問道:“讓士兵直接衝過去，怎麼黃衣賊一開炮，你們就全跑了。”

呂天守臉上依然帶著懼怕的神情，他立刻反駁道:

“周師爺，這仗根本打不了，那場景你也看到了，哪個士兵會不害怕。”

陸良心有餘悸的說道:“呂老哥說的對，我們還是圍城吧。

我們大軍在這，黃衣賊的糧草根本運不進城。

略陽縣糧草本來就不多，

哪怕不給縣裡百姓吃飯，他們也吃不了多久，有半年時間就會困死黃衣賊。”

周其勝聽到圍困消耗這個辦法，他眼珠子一轉。

“黃衣賊糧草有限，他手中的火藥更有限。

略陽縣根本沒有火藥的原料，他手中的火藥用一點少一點。

我們完全可以用徭役，消耗黃衣賊的火藥。

略陽縣城就六米高，沒有大炮守城，我們只用簡單的雲梯，就能爬上城牆。”

四位明將看周其勝的眼神都發生變化，這個文人太陰狠了。

大明官軍把徵發的徭役推到軍前，強行逼迫他們去攻城。

他們給壯丁發一些雲梯，一柄長矛。

家丁兵持刀站在徭役的後面。

……

城牆上，李鳳鳴看到這種場景，詢問道:“蘇統領，我們開炮嗎？”

蘇河嘆氣一聲，道：“開炮。”

戰爭容不得聖母。

他在益門堡面對婦孺都能下令開炮，在這裡也絕對不會心軟。

城牆上的大炮再次轟鳴。

徭役像被鐮刀割的麥子，成片的倒下。

後面的徭役被大炮威力嚇到，轉身就逃跑。

負責監軍的家丁兵，抽出腰間的長刀，對著逃跑的徭役就是一刀。

他們同時大聲喊道:“誰敢逃跑，軍法處置。”

徭役被強壓著，持續消耗略陽城的彈藥儲備。

……

十一月十一日，中午。

蘇河看到大明官兵壓著徭役不斷髮起衝鋒。

已經連續攻城三天，一萬多徭役只剩不到一千人。

他們的火藥儲備剩的不多，連手榴彈都只剩下數百顆。

李鳳鳴看到大明官軍再次攻城，道:“官軍消耗我們彈藥的目的達成了。

大明官軍太陰狠，為了勝利不擇手段。

他們重兵堵在城西，我們後勤兵力太薄弱，沒辦法突破官軍防線送來彈藥。”

“時間在我們這裡，今天十一日，蘇熊走的再慢，也到漢中了。

我再等蘇熊的捷報，他們在等什麼？”

蘇河相信蘇熊一定會成功，他已經把漢中府大部分兵力，都吸引到略陽城。

漢中城已經無兵可守。

……

十一月十一日，傍晚。

周其勝看到略陽城大炮啞火，連手雷都沒了。

他看到勝利在望，哈哈大笑。

這幾天的憋屈一掃而光，他的計策成功了。

周其勝下打總攻的命令:

“發起進攻，一舉奪下略陽縣城。”

大明官軍踩著血色的泥水，向略陽城發起進攻。

張瑜亮嘆了口氣，道:“造孽啊！地雷的火繩都被血水浸溼，點不著了。”

大明官軍衝到城池下方，迎接他們的是滾木。

大明官軍進攻又受挫。

周其勝咬牙切齒道:“我就不信我攻不下來這座小城，拿命填也能把它填滿。

給我全力進攻，他們沒了火藥，登上城頭我們就贏了。”

大明官軍架著雲梯不斷攻城，略陽城內滾木都沒有。

拆掉百姓的房子，扒下來木頭，用做守城。

李大壯用刀把一名家丁兵砍下城，這已經是他殺死的第八個登上城頭的大明官軍。

周其勝看著不斷有家丁兵登上城牆，他們已經勝利在望。

外面有家丁兵跑進營帳大喊道:“不好了，我們後方有一股黃衣賊殺過來。”

周其勝把眼睛一瞪，怒斥道:“你放屁，我們後方是漢中城，哪來的黃衣賊。”

他隨後反應過來，他癱坐在地上。

“漢中城破了，漢中完了，我完了。”

蘇河看到漢中府陳倉道方向，升起他們獨有的訊號彈。

大明官軍陣型也變得混亂。

他知道蘇熊已經取得成功，派兵過來支援他。

蘇河大聲鼓勁道:“大家再堅持一會兒，我們的援軍到了。”

士兵們看到援軍到來，士氣立刻漲到頂峰，把所有爬上城牆的大明官軍都趕下去。

漢中府陳倉道方向，大批黃衣士兵手持著長矛，向官軍發起進攻。

大明官軍士氣直接崩潰，很快就被全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