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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師聞言,伸手對著堂下跪著的田亢擺了擺,示意他先下去,田亢見狀,識趣的躬身退下。
高丙是個蟒夫,空有一身蠻橫的肉了,高家寨之所以有如今這般地位,一來是靠高丙這個蟒夫的威懾力,而來還得靠他身邊的這個軍師,正是張一梗。
高丙聽說過那日老錢頭怎麼打得他們幾十個人抱頭鼠竄的樣子,知道來者不善,知道老錢頭是個有本事的練家子,絕非他一身蠻力所能打得過的,這時候聽人找上門來,屬實有些慌張了。
待軍師賬下田亢走後,高丙一臉擔憂之意,急的站了起來,對著軍師說道:「軍師,軍師啊,這可咋辦啊?我可是聽說了,那老傢伙武功極高,就連老二這種練家子都被他殺了,我又怎麼打得過他啊?」
高丙口中的老二,正是這高家寨的二當家的,他原本是江湖上採花大盜,仗著有些一手長刀武功,橫行於江湖,後來遇到了高丙,這才入了夥,算是有個安定的所在,跟著專心幹起了打家劫舍的勾當,若是尋得良家女子,便是那先女幹後殺的腌臢勾當。
那日被鏡昭月一行撞見了,老錢頭只和他過了幾招,便將之殺於酒館門前。
高家寨二當家乃是寨主武功最好的一個,就連高丙都要輸上一截,高丙聽了那日逃走的小廝回來說過那日情形,心下暗道,老二都只能在那老頭子手下過幾招,真要找上門來,他們一窩子山匪,哪裡是他的對手,這才慌了陣腳。
張軍師忙寬慰當家的道:「當家的,莫慌莫慌,即便是那老頭子找上門來,我還有良策。」
高丙聞言,這才寬心了幾許,又問道:「是何良策,還請軍師速速報上來。」
張軍師回道:「當家的,所謂抓人擒王,這老傢伙一看就是奔著您來的,依我看,咱們不妨找個寨中弟子,讓他冒充大當家的。那老頭子若是真找上門來要殺了當家的,那也殺不了您,您只管打扮成一個
寨中兄弟,去後面校場演武便是。等他們走後,咱們再重整旗鼓便是,只是虧了這位代替您的寨中兄弟了,咱們便許他豐厚的銀子,供他家小如何?」
高丙聞言,一拍桌子,喜道:「軍師妙計,快快,速速安排下去,趕緊找個人冒充我,那老傢伙就快來了。」
張軍師忙拱手躬身回道:「我這就去辦。」
高丙聞言,叫住了他,問道:「軍師啊,那咱們還下藥請他們吃飯嗎?」
張軍師回道:「當家的,請他們吃蒙汗藥的藥飯還是要的,若是他們吃了,咱們不愁抓不了他們,若是他們不吃,咱們再圍攻,若如不成,最壞的打算才是冒充您的寨中兄弟送出去抵命。」
「那就好,那就好,去吧,去吧,速速安排妥當,人就快來了。」高丙這才寬心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揮了揮手示意軍師下去安排。
......
紅楓灣高家坳坳口。
鏡昭月領著老錢頭還有妗子沒出兩刻鐘的時間,他們已經到了林中坳口處。
兩側丘陵長滿了白楊,中間一道馬道直通坳口,對面便是木牆為了起來的一個寨子,遠遠見了一杆大旗掛在正中,旗上正是高家寨幾個字。
他們三人走到了那寨子門口,門口兩個守寨的小廝,手持長刀,瞪著來人。
待他們走近了之後,一個小廝問道:「來者何人?」
老錢頭皺了皺眉頭,對著那小廝回道:「前幾日不是給你們當家的留了幾個小廝嗎?怎麼的?老頭子我要來剿滅你們高家寨的事情沒通知到?」
兩個小廝聞言,急忙小聲嘀咕了幾句,隨後拉開了寨子柵欄,對著三人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妗子跟著兩人自東海之濱一路西行至此,早已對他們
的行事所為深知,有了老錢頭和月哥哥在,他們從來就沒有怕過什麼,沒等鏡昭月和老錢頭走在前面,她倒是昂首挺胸的邁開步子,在兩個小廝驚訝的眼光之中往寨子裡走。
老錢頭瞅著妗子大搖大擺的模樣,皺眉抬起手中那鐵竹子對著她的小腦袋輕輕的敲了一下,沒好氣的罵道:「小混球,狐假虎威。」
妗子俏皮的轉頭看了看老錢叔和月哥哥,急忙頓足了腳步,對著老錢頭做了個請的手勢,抿著小酒窩,睜大了眼珠子,笑嘻嘻說道:「老錢叔請!」他沒有對著鏡昭月如此嬉皮逗樂,那是因為鏡昭月素來不與他們調笑作樂,一路走來,都是略顯嚴肅的淺笑,似乎悲喜都和他關係不大。
鏡昭月也不管他們兩個如此鬧騰,只作淺笑,看了便過了,無傷大雅。
天下喜怒哀樂如何?吾自有百載風流。
三人剛一邁進寨子,便有一戴綸巾帽書生扮樣者領著兩個小廝迎了出來。
「貴客,貴客,快請,裡邊請。」來者正是張一梗,高家寨的張軍師。
三人行,素來是老錢頭話多主事,鏡昭月只安排緊要之事,像滅人山寨這種事情,多是老錢頭走在前面說話。
老錢頭走在中間,張軍師自然以為他才是三人之中的老大,畢竟那日動手殺了二當家的也是這老傢伙,他不敢怠慢。
老錢頭笑嘻嘻的走了前去,瞅了瞅眼前四十年紀的鬚髯書生,疑惑回道:「這位是?」
張軍師急忙躬身回道:「在下高家寨管事,張一梗,老先生叫我小張便是。」
老錢頭皺眉嘀咕了一句,「喲,管事啊,那就是軍師了?不錯不錯,小張這一身行頭,倒是像個軍師。」老錢頭說完,還不忘對著張軍師豎起了拇指,隨後譏誚道:「我們渡湖過來的船工師傅是你安排的吧?」老錢頭心裡道,既然你讓老夫叫你小張,那我就叫了,呵呵,你就說,你這混賬軍師,氣也不氣?哈哈哈.....
張軍師也不掩飾,賠笑道:「老先生惠眼,晚輩這點雕蟲小技,果然瞞不過您老人家,您老人家藝高人膽大,嚇不退您,也是平常。」心裡暗道:這老傢伙,倒是不客氣,這麼多年的軍師,倒是還沒有人敢叫自己小張的,你倒是頭一個,等下若是抓了你們,大爺我第一個殺的便是你這老不死的......
老錢頭撇嘴,嘀咕道:「你們的人演技拙劣,就連咱們這丫頭也看出了是寨子裡的人了,還想嚇退我們,呵呵,簡直笑話。小混球,你說是也不是?」
妗子哪裡知道剛才的船工是眼前這軍師安排的,這時候才明白過來,不過老錢叔都往自己臉上貼金了,自然不能丟了他老人家的面子,忙笑嘻嘻的回道:「就是就是,什麼船工嘛,一看就是寨子裡的人假扮的。」
張一梗不在此事上多做糾結,只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將三人帶到了一個木樓之中。
門簾掀開,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大圓桌,上面擺滿了好酒好肉,上方左側坐著一個國字臉的大漢,只一抹橫鼻鬍子,體態略略魁梧。
上座右位給他們留了出來。
「請老先生上座,容我為你介紹,這位是我們的大當家的,高丙,高當家的。」張軍師為老錢頭介紹道。
三人並沒有坐下,倒是老錢頭皺了皺眉頭,心下暗道:來的時候,那個船工說過「老先生,可不是我誇大,那寨子裡的山匪個個牛高馬大的,都是悍匪!尤其是那大當家的,手持雙斧,身高八尺,滿臉絡腮鬍子,凶神惡煞般模樣,嚇都能嚇死你,你本事再大,能大得過他?」也虧得是這個軍師安排的船工了,將他們的當家的模樣給說得清清楚楚,單憑那船工的話,足見眼前坐在上方的人不是那當家的高丙,必然是個冒充的傢伙。
老
錢頭心下暗道「來者不善啊」,可臉上依舊笑嘻嘻的說道:「我們今日是來做什麼的?小張軍師,你這宴席都擺上了,怕不是那日我們留給貴寨子的人報錯了信!」
張軍師聞言,嘆了口氣,隨即說道:「老先生,寨子裡的兄弟本事低微,讓你殺了,是我們的問題,不能怪您,請,請您老人家上座,我們的人不知道您本事奇高,冒犯了您一行,我們當家的今日設宴,專程給您道歉賠不是。」
張軍師說完,只見那坐在上首的假高丙立即端酒站了起來,對著老錢頭恭敬道:「老先生,寨子兄弟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您老人家,作為當家的,我在這裡先自罰一杯,給您賠不是了!」假高丙說完,杯中酒一飲而盡。
老錢頭見狀,打量了這一桌子酒菜,不敢落座。
那假高丙見狀,急忙對著老錢頭道:「老先生,這是害怕我們下毒?」
老錢頭點了點頭,心知這人不是他們當家的,於是打算戲弄這個假高丙一番,嘀咕道:「我們本來就是來殺人的,你這一出,我們哪敢下嘴吃啊?」
假高丙聞言,呵呵一笑,不失氣度的回道:「老先生這般本事,我們怎敢做這勾當,老先生若是信我不過,我可以都夾一遍菜吃了,你再坐下吃飯如何?」
老錢頭心下暗道:打得一手好算盤,找個假寨主來陪我們吃蒙汗藥的菜,吃了大家都被毒暈過去,你們的人趁機將我們三綁了。老錢頭想到這裡,轉頭瞥了一眼張軍師,暗道真是好算計,可惜了,虧得那個船工提醒,你小子這一算盤要落空了。
「飯咱們吃了來的,已經吃的飽飽的了,這裡就不吃了。高當家的,我聽說你寨子裡的兄弟個個本事高強,虎虎生威,我想去校場見識見識?」老錢頭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以示吃飽了,隨後撇嘴問道。.
張軍師聽出了老錢頭的話中之意,顯然就是要看看他們有多少人手,夠不夠他打的,張軍師瞅著桌上飯菜,他們不吃,計劃落了空,只得急忙賠罪道:「老先生,既然您都這般說了,我們也就不和您兜圈子了,這樣吧,您老人家說個數?我們衝撞了您,我們賠償如何?」
假高丙知道這一步下藥請客的計劃落空,也不敢吃桌上飯菜,畢竟他喝的酒裡可沒有蒙汗藥,他現在的身份是當家的,軍師等下若是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可不能先睡過去,他聽了軍師之言,急忙在一側附和道:「對,老先生,你老人家說個數,只要我高家寨給得起,我立馬就派人為您準備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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