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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一開始,莫塔裡安的目標就只有一個——

他要讓康拉德科茲感受痛苦,感受這份莫塔裡安所正在經歷的,絕頂的痛苦。

刀劍也好,語言也好,真相也好,謊言也好,通通不重要,只要他們能夠在那名為康拉德科茲的怪物身上留下傷痕,那麼莫塔裡安就會毫不猶豫地握住武器的劍柄。

痛苦,只能用痛苦來償還。

————————————

爆裂的破風聲猛然響起,緊接著一聲巨大的金屬撞擊聲,火花在空間裡炸開,照亮兩張瘋狂到扭曲的臉。

【你在做什麼?!莫塔裡安!】

科茲尖叫著,幾近癲狂地揮舞著動力爪,瑩藍的陰森寒光同閃電般劈下。

【你不理解!你看不到!你們都不相信我說的話!我沒有在騙你們!!!】

科茲猛然向前衝刺,矯捷的身影立刻從莫塔裡安的上空躍起,他希望衝過去,拖走賽維塔,然後離開——

不不不不,他想象中的過程不是這樣,不應該是賽!

但死神沉悶的鐮刀筆直地衝著科茲砸去,鐮杆擊中肉體,發出沉重的悶響,亦伴隨著金屬裂開的窸窣。

這一擊,帶著千鈞的怒氣。

康拉德被重重擊飛,狼狽地在地上翻滾了幾周,灰塵四濺,高大精壯的原體很快穩住了自己的身子,像一隻野獸般地向著莫塔裡安呲出獠牙。

短暫的對峙,兩個原體都在估測下一次進攻。

莫塔裡安嗤嗤笑了起來,他拿起自己身上掛著的香爐,伸手一扯,清脆的落地聲響起,伴隨著嘶嘶的毒氣,它們肉眼可見地從香爐中飄出,頃刻間就在地板上蕩起了一層薄薄的霧。

刺鼻的氣息縈繞在科茲的鼻尖,科茲的瞳孔無意識地縮緊了,那些氣體輕盈地漂浮在他的盔甲附近,伴隨著霧氣的撫摸,這些金屬發出了一些輕微的,難以察覺的嘶嘶聲。

隨著霧氣的擴散,躺在冰冷地板上,已經幾近昏迷的賽維塔發出了無意識的呻吟。

科茲感覺他的呼吸在加速。

【你的小蝙蝠死不了。】

莫塔裡安慢斯條理地說道,像是在欣賞賽維塔瀕死前的聲音,

【至少現在死不了,但是.】

【你看,康拉德,這裡都是毒氣,我也不好說他一會兒會不會死。】

【就看.你到時候能不能帶他離開這個地方了,你能打贏我嗎,兄弟?】

莫塔裡安邊說,邊慢吞吞地低頭,他將自己的手伸向腰間的彈藥——

就在莫塔裡安的視線離開康拉德科茲的這一短暫空擋,夜之主的利刃已然抵達他的敵人!

肌肉在這一刻緊繃到極限,利爪劃破堅盔,夜之主毫不憐憫地從傷口中抓取著血肉,然後迅速離——

轉瞬之間,剛剛還慢吞吞的莫塔裡安瞬間抓住了他的手腕,死死地把他往自己的方向拉進。

死亡之主的另一隻手中,握著一個相對於原體體型來講,十分袖珍的手雷。

莫塔裡安衝他笑了笑。

【我看得見,但我更希望你繼續看見。】

下一刻,死亡之主直接徒手捏爆了這個手雷!

然而並沒有往常手雷那般巨大的爆炸衝擊!猛烈的白光後,無數的灰燼在二者的周身紛飛。

科茲,停滯了。

對於原體來講,這已經是足夠長的時間了,莫塔裡安迅速鬆開手,重新拉開兩者的距離。

他欣賞著那些灰白色的粉末紛紛落下,將康拉德科茲那胡亂的黑髮染成花白。

大廳之內,靈能的強度瞬間開始波動。

【怎麼樣?你看見你的蝙蝠崽子是怎麼死了的嗎?】

莫塔裡安譏諷道。

回應他的則是康拉德科茲無意義又充滿痛苦的怪叫,科茲就像是突然被強光致盲的野獸一樣嚎叫著重新藏回黑暗裡,這個巨型的怪物將他自己藏在了那些堆疊的刑具之間。

毒氣面具之下,莫塔裡安的嘴角扯出一抹近乎撕裂的笑。

他猜對了。

康拉德科茲,他具有不穩定的預言能力,而且這跟靈能有關。

但讓莫塔裡安感到最高興的是,預言會帶給康拉德科茲痛苦。

對於他而言,這就足夠了,他已經知道該怎麼做了。

莫塔裡安站在大廳裡,他聽著康拉德科茲的哀嚎,聽著賽維塔那微弱的呼吸聲,霧氣在他的周身蒸騰,在驗證了他的猜想後,這一刻,死亡之主顯然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他腰間滿滿一串的彈藥顯然也同意他的觀點。

下一刻,目眥欲裂的科茲再一次從陰影中衝出,以一種更加希求死亡的姿態向莫塔裡安揮出一爪!

莫塔裡安欣然接下了這一擊,他死死地盯著康拉德那明顯帶著不正常震顫的瞳孔,發出了一聲清晰的嗤笑——

剎那間,金屬撞擊聲如同暴風雨夜急促的雨點,狂亂舞起,一聲接著一聲,一刀伴著一刀,一聲比一聲脆,一刀比一刀快!

兩位半神幾近化作虛影,迸濺的火花照亮大廳,急速的影子在腳下閃爍。

在刀光的間隙,莫塔裡安將語言化作利刃,向著科茲猛烈地刺去——

【你看見什麼了?他沒死,對不對?不然你不會繼續攻擊我。】

【但我會告訴你,康拉德科茲,你連你自己崽子的命運都決定不了!】

康拉德科茲亦用他憤怒的嚎叫回應莫塔裡安,一爪比一爪狠戾,如果不擊敗莫塔裡安,他永遠無法離開這裡,亦無法救下賽!

【你不過是沾沾自喜的瞎子!用你那可悲的小技巧試圖奪回你這最後一點可悲的自尊!!!】

但莫塔裡安盯著他,盯著科茲的眼,他的眼中會映出他子嗣死亡的畫面嗎?

【可悲的小技巧?你錯了!】

下一個瞬間,莫塔裡安的手中再次多出了一枚彈藥,而早有預警的科茲則立刻試圖撤退,白光暴起,康拉德科茲猙獰著躲回黑暗中的掩體,剛剛不過是莫塔裡安的偷襲,而他現在已經準備好了應對它。

康拉德科茲盯著那個半瘋的身影,準備著預言的到來,微弱的預言不會拖慢他的腳步,反而會讓他知道,下一刻,他該如何殺死眼前的敵人。

他死死集中著他的注意力,微弱的幻影,那些代表未來的可能已經開始浮現.

下一刻,粉塵炸開,灼燒的感覺立刻在康拉德的理智上熊熊沸騰——

不——預言,預言在被削弱!

而在科茲感到驚愕的那刻,莫塔裡安的鐮刀和他的話語已一同抵達了科茲,兩位原體開始在刑具的雜物堆中廝殺。

【現在你也是瞎子了,你感覺如何!!!】

莫塔裡安大笑著用巨鐮劈開阻擋著他在叢林裡追逐科茲的刑具,他的盔甲被鋒利的精金器材撕開,但他對此毫不在意。

【我是瞎子?我看見的比你多!】

【你就是個瘋子!康拉德科茲!徹徹底底的爛人!!!】

【你難道還想要用你那至高無上的原體地位換取平安,而代價只不過是你的幾個崽子?!不,不不不,你要感受痛苦,就用你自己的靈魂!】

科茲哀嚎著在刑具間穿梭,他試圖反擊,但莫塔裡安腰間的彈藥告訴他,現在貿然地拉近距離,只會為他帶來新一輪痛苦。

【我早已淪落於痛苦的深淵,罪者必罰,我已看到我命定的懲罰!而你,你有什麼資格審判我?!】

莫塔裡安面無表情地伸手,再次捏爆了一個金屬香爐,濃郁的霧氣幾乎要在他們的盔甲上留下水露。

【什麼資格?】

他感受著身邊圍繞著自己的霧氣,除了必要的麻醉和遲鈍,這裡面還新增了致幻和加強敏感度的藥劑。

【受害者的摯友,這個身份,你覺得怎麼樣?】

【你感受過.來自你手底下無辜亡魂的復仇嗎?!】

下一刻,兩顆手雷落在科茲的身旁,炸開兩朵璀璨的煙花。

康拉德科茲以一種難以想象的敏捷跳開,躲開了兩顆手雷的核心爆炸範圍,他尖嘯著回身,迎面撲上朝他襲來的莫塔裡安。

雖然這兩顆手雷讓他視線裡的景色有略微的模糊,但這並不妨礙夜之主的進攻!

夜之主先發制人,他緊貼住了莫塔裡安,用動力爪限制住莫塔裡安去拿手雷的手,另一隻手則向著莫塔裡安的脖頸刺去。

莫塔裡安轉身,直接讓纏在他身上的科茲猛地砸向他們身旁的刑具架子,尖利的刺直接撕開了科茲頭盔和脖頸處的銜接處,鮮血立刻湧了出來。

但科茲沒有被劇烈的痛苦所擊退,莫塔裡安終於扔掉了他那笨拙而過長的鐮刀,直接用手試圖格擋開科茲的瘋狂抓撓。

兩個原體開始在刑具堆中搏殺,鮮血伴隨著血肉飛濺,此刻的兩人顯然都失去了必要的理智,開始用自己能想到的一切攻擊手段向著對方進攻。

那些結實而高大的刑具在原體的廝殺中四分五裂,黑暗中降下沉寂,兩個原體都有著超乎常人的毅力,他們濺出的血液幾乎溢滿了整個大廳,而廝殺仍舊沒有停止

時間,彷彿過了很久。

終於,從黑暗和廢墟中搖搖晃晃地站起一個人影,他搖搖欲墜,但依舊強撐著沒有倒下。

康拉德科茲掙扎著蹣跚著走到賽的屍體面前賽已經停止了他的呼吸,而他被冥燈穿透的胸口處,已經呈現出了一種病態的暗綠色.

不,不不不不,剛剛的預言告訴他,賽不會死,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他之前,明明已經跟賽商議好了,為何又是這般結局?!

這難道就是他所選擇的未來嗎?

滿身傷口,意識模糊,康拉德科茲再也撐不住,他跪倒在賽的屍體旁,大聲地嚎叫起來,如同受傷的野獸。

痛苦如同潮水般上湧,他搞砸了一切,他既沒有殺死那個怪物,卻也讓自己的一連長失去了生命。

午夜幽魂從不哭泣,但康拉德的視線卻開始變得模糊.朦朧的白點出現在他漆黑的瞳中,它們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在一片純白的光亮中,科茲迷茫地眨了眨眼。

他發現他身處刑具的海洋,灰燼像是雨一樣紛紛揚揚地包圍著他。

科茲張了張嘴

剛剛那是預言的場景!

他猛地回頭,卻看見了莫塔裡安那已至的鐮柄,在他的視線中猛然放大——

科茲的瞳孔劇烈地縮小了。

沙沙的聲音.他睜開眼,看見莫塔裡安那破碎的披風他在被拖行.不.不.他想要用力,卻發現自己動彈不得.

像是察覺到他醒了,那個怪物回頭,衝著他笑了一下.

他再次陷入昏迷。

黑暗,純粹的黑暗包裹著他,它們圍著他,發出嘈雜的聲音,但卻並未再變幻成別的事物這是罕見的,即使掌管黑夜,夜之主也無法享受完全無夢的,漆黑的夢境。

【渣滓,醒醒。】

遙遠的彼岸傳來微弱的聲音。

科茲沉浸在完全的黑暗中,並不想搭理那個令他下意識作嘔的聲音——

下一刻,整個面部開始火辣辣地疼,劇烈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脖頸,他感覺自己呼吸道的血肉在紛紛剝落,堵住他的氣管——

科茲猛地從黑暗中浮了上來,他試著大口喘息著,卻只能讓自己更加痛苦,像是利爪在內部撕扯他的內臟,尖叫著詛咒他的生命。

視線逐漸清晰,一雙黃色的雙瞳正饒有興趣地盯著他。

在科茲頭頂的正上方,莫塔裡安正微笑地看向他,他可以看見莫塔裡安嘴角那乾裂的傷痕——

那個面具呢?

他的視線順著莫塔裡安的手臂下移,那根連著面具金屬管子繞在莫塔裡安的手臂旁,隨著他一起.

那個面具現在摁在他的臉上,而他臉上的肉已經潰爛到露出白骨了。

科茲尖叫起來,他努力試著掙扎,逃開,或者給莫塔裡安一擊,但沉重的身軀提不起一點力量,同時,他發現自己的四肢被拆下來的棍棒釘在了原地。

莫塔裡安舔了舔他乾裂的唇。

【醒了?】

科茲憤怒地望著他,試圖用眼神殺死莫塔裡安,但死亡之主顯然沒有被他嚇退,他興致盎然地為科茲拿下了他的毒氣面具。

科茲眼睜睜地看著那個面罩上沾著他的血肉,還有一部分鼻尖和鼻樑,一同跟著那個面罩遠去了。

【我沒有帶提神劑,這是一個失誤。】

【後來我意識到我的空氣同樣可以產生類似的反應。】

莫塔裡安仍炯炯有神地盯著科茲,他隨意地把毒氣面具扔到一旁,連線著面具的金屬管也被暴力地扯斷了。

【首先,你的崽子不可能過來了,毒氣已經擴散,除了知道你還活著,他們什麼都不知道。】

莫塔裡安砸吧了砸吧嘴,

【其次,你還活著,你的這個崽子也還活著,閉嘴,你聽——】

莫塔裡安毫不留情地用沾滿汙漬的手死死摁在了潰爛地不成樣子的科茲的嘴上,科茲的牙發出了咔吧的聲音,然後莫塔裡安神經質地做出了一個噤聲的手勢。

科茲被迫安靜了一秒,他能聽見他血管血液奔流的鼓點除此之外,還有.

微弱的呼吸聲,不屬於兩位原體任何一人的呼吸聲。

【你看,他還活著,接下來我們就可以審判了。】

【在跟荷魯斯的爭吵中,你不是最愛審判嗎?既然是兄弟,那我就選擇你喜歡的形式了。】

莫塔裡安鬆開了摁在科茲嘴上的手,他嫌惡地在科茲的動力甲上蹭了蹭,然後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從他的腰帶中拿出藥劑。

【我並非不講理——跟你相比,康拉德科茲,我只希望你達到我的痛苦,我只希望復仇。】

【審判的過程很簡單,你給我多少痛苦,我就還你多少痛苦,好了,審判結束。】

莫塔裡安眯起眼,甩了甩自己手中的藥劑。

【但顯然,只一個賽維塔是不夠的。】

【你還不夠痛苦。】

【他甚至不是你在母星上同時代的摯友。】

康拉德科茲睜大眼,他想要說些什麼,但他的聲帶被腐蝕殆盡了,除了嗚嗚聲,他什麼都說不出來——莫塔裡安是故意的。

莫塔裡安故作惱怒地看著他兄弟,

【怎麼回事?你甚至在你的母星上都沒交到什麼朋友嗎?連下屬都沒有,你在母星上做什麼了?連一個猿人類種都不願靠近你嗎?你只能靠著你那可悲的基因種子,來為你蠱惑一些無知無辜的崽子們嗎?】

莫塔裡安“溫柔”地盯著他的“兄弟”。

【所以,鑑於你是個連朋友都沒有爛人,我不得不想辦法從別的方面彌補我的痛苦。】

莫塔裡安沉默了片刻,科茲一動都無法動,賽維塔的呼吸聲在這短暫的沉默中變得更加刺耳了——他隨時都可能破碎。

【你很喜歡預言,對不對?】

莫塔裡安開始為康拉德科茲注射藥劑,

【我已經猜到了,你因為你那該死的預言,攻擊了我的指揮官,對不對?】

康拉德的呼吸開始加速,瞳孔放大,莫塔裡安的話語變得失真而遙遠.

【一點致幻劑,送給“兄弟”的小禮物,不成敬意,畢竟你送給我了那麼一份驚喜。】

莫塔裡安小心地架起康拉德科茲,讓他半躺著,好看見那個奄奄一息的賽維塔。

腫脹的,骯髒的血肉鼓在賽維塔那穿胸的傷口上。

莫塔裡安面無表情地在康拉德科茲的面前,舉起了一顆炸彈。

“砰!”

然後是第二顆,

“砰!”

然後是第三顆,

“砰!”

第四顆,第五顆,第六顆.

【現在,告訴我,我的兄弟,如果我現在離開的話,你的賽維塔還活著嗎?】

而科茲彷彿沒有聽見他的話語,他呆若木雞,肌肉不正常地抽動著,彷彿被預言拖進了那無邊的地獄之中,

【康拉德科茲?康拉德科茲?!】

“啪!”

莫塔裡安乾淨利落地扇了科茲一巴掌,被炸彈近距離接觸的臉上已經看不見多少面板了。

【賽維塔還活著嗎?】

科茲在顫抖,他的眼球像是要爆掉了那樣,莫塔裡安感覺到康拉德的脈搏過快了,快到他可以隨時爆開飆血的地步。

於是莫塔裡安又為康拉德科茲打了一劑鎮定劑。

【賽維塔還活著嗎?不要挑戰我的耐心,康拉德。】

科茲死死地盯著莫塔裡安,他的眼球框開始向外滲出鮮血。

還是血壓太高,莫塔裡安默默地想到。

於是他又為科茲來了一針。

【給我一個答案,不然的話——】

莫塔裡安舉起他手中的白彈。

科茲開始點頭,又開始搖頭,他胡亂地甩著自己的腦袋,顯然是已經被搞暈了。

莫塔裡安欣賞著科茲的痛苦,他很開心。

當科茲總算停下來了後,他為康拉德擦去了他臉上迸濺的血跡,

【現在我們進行第二步。】

莫塔裡安說,他盯著康拉德,因為莫塔裡安實在是太高了,他不得不略微歪著腦袋,用自己的眼睛死死地盯著康拉德的眼睛。

【向我的指揮官道歉。】

莫塔裡安舉起手中的一管藥劑,他瞥了一眼科茲,然後將這管藥劑移到賽維塔的身前。

【如果你自持正義的話,那罪犯面對受害者的摯友,為什麼不會道歉呢?】

【你也可以不道歉,但這樣你至少確定了一個未來。】

【現在,道歉。】

科茲又是一陣抽了風一樣的顫抖,莫塔裡安對於這樣重複的痛苦已經開始無聊了,他無趣地看向賽維塔,等待著他的第三步。

終於,科茲的嘴唇動了動,莫塔裡安不知道他究竟是屈服於預言了,還是屈服於賽維塔的命了,亦或是他那根本不存在的正義感?

但他錄下了這個畫面,到時候拿回去給哈迪斯放。

【最後,是第三步。】

莫塔裡安將他手中的藥劑塞進了科茲那蜷曲著,根本握不緊的手裡。

然後他又將一顆手雷放進了科茲的另一隻手裡。

【現在你有了一劑可以救你蝙蝠崽子的藥了,除了它,誰也救不回你的崽子。】

莫塔裡安收起了他那一直以來的微笑,面無表情地看著科茲。

【但我不好說,因為它也可能是毒藥。】

【對此,我給你兩個思路。】

莫塔裡安隨意地指指科茲手中的炸藥,

【這是白彈,你靠近賽維塔開啟它,再用一用你那該死的預言。】

【或者,我告訴你,我,莫塔裡安,死亡之主,不會是像你一樣的爛人,人渣,渣滓。】

【好了,再見。】

莫塔裡安起身,隨意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

【你可以繼續等待著帝國對午夜領主的審判了。】

他一腳踢開了釘在科茲右手的鋼筋,康拉德科茲的手臂因此也扭曲成了一個不正常的角度,莫塔裡安不管他,他徑直離開。

帶著沉甸甸的,康拉德科茲的痛苦,和他的道歉。

夜幕號那深沉的走廊上,響起了死人的大笑聲,屍者的毒氣隨著他一起瀰漫,而午夜領主之中,沒有一個人敢上前檢視。

自地獄爬出的復仇者,這將會成為午夜領主最深沉的恐懼之一。

而在被莫塔裡安丟下的黑暗中,康拉德科茲以一種扭曲的,痛苦的姿態匍匐到了賽維塔的一旁。

他什麼都看不清了,世界在他眼中變得混沌。

他顫抖著將自己的胳膊癱到賽維塔的身上,他該.他該

剛剛的莫塔裡安並不是在一直提升靈能強度,每當科茲陷入預言的最深處,邪惡的黑暗會立刻將他拖出,像是脫水的魚那樣狠狠地扔到岸上。

他盯著賽維塔.

他看見了,他沒看見,他死了,他活著,他看見了,他沒看見!那不是他看見的!他看不見!他不想看見!

拿著彈藥的手一直在不住地顫抖,抽搐——

觸感將他拉回了現實。

賽維塔還沒死,像是迴光返照,他仍睜開了他的眼,握住了科茲拿著彈藥的手。

他搖了搖頭。

科茲已經徹底崩潰了,但大量的藥劑積累在他的血液裡,讓他無法逃開,遠離這裡,他只能在這裡,看著賽維塔一點點死去。

賽維塔的眼神移到了那管藥劑上。

他就那麼看著康拉德科茲,彷彿在說,他不想死。

他不想死。

科茲顫抖著,用盡全部勇氣盯著那管藥劑。

賽維塔的呼吸聲逐漸變得平穩,康拉德科茲匍匐在賽維塔的一旁。

他嗚嗚地叫著,夜之主從不哭泣,鮮血從他的臉上流下。

6.7k

改了三版稿子這版大機率還會精修,發晚了抱歉。

欠更7/14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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