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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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週後。

“我沒想過，巴巴魯斯的太陽會是紫色的。”

莫塔裡安若有所思地站在一片什麼都沒有的大地上向上眺望，在那裡，巴巴魯斯過往只有一圈模糊的白盤的太陽第一次如此地清晰。

或許是大氣折射的緣故，這顆清晰的白圓的邊緣是淡紫色的，又摻著一些玫紅。

奇特，莫塔裡安想到。

比起荒蕪的巴巴魯斯，巴巴魯斯的太陽則是如此地華貴，或者是充滿了那種不切實際的浪漫感。

可惜卡拉斯看不見這一切了。

莫塔裡安緩緩地咀嚼著這一事實，就像是那從天而降的帝皇撕碎了巴巴魯斯的閉塞，完全改變了故事的走向，葬入冰冷無畏的卡拉斯也讓最初的故事陷入了破碎。

莫塔裡安盯著那個太陽，原體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就像是守望著荒田的稻草人，繼續盯著那個太陽。

他做不到別的，每次都是這樣，莫塔裡安知道。

但他可以賜予死亡，這是莫塔裡安唯一且熟練的事情。

莫塔裡安知道自己無法讓故友死於可笑的審判裡，他無法揮下自己的鐮刀，他的鐮刀是指向暴君的，而不是.故友。

卡拉斯會死在一次足夠宏偉的戰爭裡，他會死在一次解放的戰爭裡，他會死在一次推翻暴政的戰爭裡，莫塔裡安向著卡拉斯保證這一點。

這是他唯一能保證的事情。

當原體遇到了足以撕碎整個軍團的戰爭時，他會喚醒卡拉斯的。

但不是現在。

哈迪斯則沒理原體，作為技術軍士，他聯合藥劑師萊奧親自主持了卡拉斯被裝進無畏的全過程，順便再這臺無畏上加裝了不止一個監管系統和自殺程式。

卡拉斯提豐沉默地目睹了這一切。

哈迪斯拍了拍自己身旁的這臺蔑視者無畏，這是大遠征裡的標準型號，擁有著死亡守衛特有的白綠塗裝。

“我是好心的，畢竟曾是故友。”

哈迪斯說，

“這臺無畏有自殺程式，在你清醒的時候，你隨時可以選擇去死。”

卡拉斯看了哈迪斯一眼，乾澀的聲音響起，

“謝謝了。”

哈迪斯白了一眼，

“不過我不建議你現在去死，不然莫塔裡安那邊，我總不能用植入手術失敗糊弄過去。”

“你可以挑下次睡醒的時候。”

卡拉斯提豐苦笑了一聲，最後到底是怎麼走到這一步的呢？

如果他貪念不是那麼大的話但最後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卡拉斯抿了抿嘴，在陷入那漫長的沉睡之前，他最終選擇了開口，這完全沒有必要，但或許卡拉斯惡趣味地很想看到哈迪斯的糾結，

“.哈迪斯，你恨我嗎？”

哈迪斯沉默了，良久，亡魂開口，

“不恨。”

“那為什麼？”

卡拉斯提豐發誓，他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陰沉的哈迪斯，就像是剛剛從墳墓裡爬出的骷髏，單調地盯著這個世界，詛咒謾罵著這個世界。

“.”

“我賭不起。”

賭不起什麼？

卡拉斯感到了困惑，但被注射的藥劑漸漸發作，越來越沉重的睏意阻止著他的思想繼續深入。

“但如果在一切結束後，還能有時間和機會，我會再來看你的。”

哈迪斯沒有意識到他的嗓子啞了。

哈迪斯知道這就是個徹徹底底的謊言，在一切結束後，他們怎麼可能還會活下來。

最後大機率就原體能活下來，跟著他認為狗屎一樣的兄弟繼續活著。

不過萬一呢，名為希望的謊言就是這麼出來的。

卡拉斯看著哈迪斯，他的視線開始變得模糊，藥劑師和他的藥物一樣，從來沒有心慈手軟過。

這是卡拉斯收到的第二個保證，第一個保證是莫塔裡安的。

哈迪斯最後瞥了一眼卡拉斯，

“要是你還相信，就先活著。”

但卡拉斯不知道的是，這其實是一個詛咒，來自亡魂的詛咒。

他交予他鑰匙，卻並沒有指出出口。

哈迪斯蓋上了無畏的門，於是一切陷入黑暗。

巴巴魯斯上，除了站在一旁發呆的莫塔裡安，哈迪斯現在正以一種標準的老農半蹲法蹲在地上，捧起一坨土，檢驗著機械教的改造成果——

測量顯示，這片土地相當富饒。

哈迪斯滿意地拍拍手，將土壤抖在地上，然後他站起來，也看向巴巴魯斯的天空，在經過了大氣改造後，巴巴魯斯的天空呈現出一片摻了青綠的淡藍。

面對莫塔裡安對於淡紫色太陽的感慨，哈迪斯也沒想到巴巴魯斯的天會是這樣。

“總有我們想不到的事情。”

卡拉斯的事情暫時告以段落，或許等到了哪天死亡守衛遇到了大型戰場，卡拉斯的故事才會繼續，但現在，這位“故人”只得暫且沉睡了。

哈迪斯眨眨眼，不再去想。

很多事情，想了沒用，還會被蠱惑，不如不想。

能做就做，不能做就拉倒，做不到他也沒轍，悲傷一會兒算了。

時間還在流淌，一堆事還在等待，沒有太多時間留給感嘆。

巴巴魯斯改造完的事情讓哈迪斯心情頗好，他地看著眼前的大片土壤，只要忽略掉遠處被死亡守衛阻攔住的紅袍子賢者們，大片大片的土地肥沃地躺在這裡，等待著建設，等待著播種。

一般來講，軍團的母星都有著非凡的政治地位，而是否重視母星，是否建設母星，都取決於軍團自己的規劃。

有軍團文化濃厚，且願意建設母星的軍團，比如極限戰士，羅伯特基利曼的馬庫拉格就是五百世界的一顆美麗明珠，高山和蔚藍的湖水，城鎮和高大的城堡，凝聚了極限戰士的璀璨文化；

又比如聖血天使的巴爾，雖然這本是顆充滿了輻射的星球，但在聖吉列斯的管理下，被雕刻成了美與藝術的教堂，無數精美的天使雕像在教堂裡垂目，是聖血天使信仰之匯聚。

當然，有的軍團的母星就是順其自然，該咋樣就咋樣，原著裡巴巴魯斯就是屬於這個型別的。

也有的軍團母星被刻意遺忘了，或者.並不怎麼好。

這就屬於軍團對於母星的監管出了一些問題。

而至於死亡守衛的母星嘛.

在機械教給出的星球建設方案裡，巴巴魯斯的定位其實相當明確，農業星球，或者花園星球。

如果選擇成為一顆農業星球，那麼巴巴魯斯的天空將再一次被毒氣覆蓋，不過這次的毒氣會是化肥工廠吐出的廢氣，被特地改良的農作物也滿地插滿每一寸巴巴魯斯的土地，高大的農業機器轟鳴，源源不斷地向著其他星球輸送速成的糧食。

哈迪斯和莫塔裡安果斷拒絕了這個選項。

而如果成為一顆花園星球，則是把巴巴魯斯修建成一顆相當宜居的星球，帝國目前的花園星球，你甚至可以用天堂來形容，都不為過。

花園星球最大的意義就是它的政治性，帝國的重要官員，以及附近星系的政客會來這裡度假，順便進行一些星球之間的合作，或者是商業活動。

成為花園星球，最大的弊端就是無法承載太多的人口，原本的星球住民會被遷居到地表之下的城市，以免妨礙人口過多帶來的汙染“景色價值”。

不過巴巴魯斯沒這顧慮，巴巴魯斯的人口已經少到就算是把他們全遷到巴巴魯斯上，也會被機械賢者們嫌棄所需要的維護人員太少。

而作為一顆星球，巴巴魯斯本來最重要的就是它的政治文化地位。

那就繼續發揮這一點，揚長避短。

在哈迪斯的設想裡，巴巴魯斯會成為一顆花園星球，倚靠著軍團的影響力，以巴巴魯斯為舞臺，吸引暴風星域附近星球的政客商要，與軍團和其他星球定下合作條約，互利互助等。

這類似於一個超鬆散的邦聯，死亡守衛是裡面最大的那一個，而在死亡守衛的鎮場子下，各星球進行寬鬆的貿易來往之類的。

這個倒是對死亡守衛沒有什麼直接好處，不過巴巴魯斯附近的星球富裕起來了，也對死亡守衛有好處。

鄰居有糧我有槍，今晚咳咳，不是不是，是死亡守衛會合理地抽一些成，畢竟死亡守衛提供了一個各政要在一起對話的平臺巴巴魯斯嘛。

這些政要來到巴巴魯斯，也會間接提高星球人均文化素質，畢竟如果巴巴魯斯人要從事與之相關的服務業，也需要再進行高哥特語的學習。

哈迪斯一想到在學校裡教“逃稅”的老師，就感覺心如死灰，不過好訊息是，到現在為止，這些老師的德育好歹是沒有汙染了學生們。

而且，要是別的星球看巴巴魯斯和死亡守衛這麼nb，想要把孩子送進死亡守衛，這一塊，跟巴巴魯斯籤幾個協議，新兵所有的考察透過了，個人德智體美勞良好，也是可以商量的嘛。

30k的軍團信譽還是很不錯的，得益於帝國的宣傳，星際戰士和他們的原體被塑造成了光輝英勇，奮戰收復失地的形象。

所以不少人也想要進入軍團，一方面是個人的選擇，另一方面，對於那些掌控著一整個星球的家族，跟帝國的一方武裝勢力交好，肯定不會是錯誤的選擇。

而你都有家屬在死亡守衛了，別的方面，也會繼續與死亡守衛合作吧，這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或許有人說這不是帝國嗎，怎麼還私底下搞這些啊？是不是想.

這就不對了，你看極限星域，馬庫拉格五百世界，帝國說什麼了嗎？

雖然羅伯特基利曼因為這點經常被其他的原體所懷疑來著，畢竟馬庫拉格五百世界確實看著野心頗大。

死亡守衛也不會學馬庫拉格，畢竟基利曼的亞空間投影或許真的是一臺量子計算機，但莫塔裡安的絕對不是。

要是死亡守衛真的直屬管轄這麼多星球，就算是把死亡守衛目前所有的人都培養成政客，也不夠用。

所以死亡守衛不會這麼做，只要抓住最主要的星球建設即可，剩下的，就是願者上鉤了，互利互助的事情嘛。

大遠征的步伐還在繼續，戰爭才是軍團的主旋律，所以死亡守衛沒辦法一直投身於政治的細枝末節，而假如利用上死亡守衛的母星巴巴魯斯來變相發展後勤，也是一種不錯的選擇。

死亡守衛最近沒怎麼收到戰爭調令，還是因為加拉斯帕戰役，死亡守衛以迅猛的速度直接啃了一整個超大星系，而且莫塔裡安殘暴的戰爭風格，直接讓附近的星系高層都投降了，畢竟死亡守衛吊死了加拉斯帕所有的管理層，順便還砸爛了加拉斯帕的主巢都。

而只要在戰爭開始之前，向帝國投降，這些高層還是可以安享晚年的。

或許不得不說，把死亡守衛派到加拉斯帕星系附近的帝皇，在某種方面真的是明白什麼軍團適合什麼情況，以及如何在最短的時間裡拿下儘可能多的資源。

雖然死亡守衛損失慘重

所以截至目前，死亡守衛在帝國的戰爭任務這一欄，還算是進度尚可，沒到被帝皇警告的程度。

哈迪斯算著時間，差不多等死亡守衛建完後勤補給線，帝國新的戰爭詔令就又下來了。

他看向巴巴魯斯夢幻般的天空，思忖著後面的安排。

哈迪斯的身邊，莫塔裡安盯著遠方，嘆息地呼吸了一聲。

那些吵鬧的格賴埃機油佬吸引了莫塔裡安的注意，雖然莫塔裡安對於這些賢者能夠如此盡心盡力改造巴巴魯斯有一些不多的感謝，但這些賢者在某種意義上確實太吵鬧了一些。

他們高呼著機械教的二進位制禱文，歌頌著萬機之神的奇蹟。

“那些機械賢者一直在往這邊移動。”

莫塔裡安肯定地說，然後他身邊的哈迪斯開始瘋狂咳嗽，像是嗆到了一樣，

“星際戰士的身體結構，使他們不會被嗆到。”

莫塔裡安再一次肯定地說道，

哈迪斯沒聲了，半晌，他才慢悠悠地開口，

“我之前不小心給他們漏了一手機械教技能，他們看起來對此感到震驚，而且”

哈迪斯頓了頓，

“可能之前我在火星上學了一些好東西，他們對此比較羨慕。”

莫塔裡安沉默地看向那些紅袍子的賢者，他想起了卡拉斯，當初就是他的忽略

“如果這對你造成了困擾，記得說。”

“死亡守衛不會被一個鑄造世界所威脅。”

哈迪斯鬆了一口氣，好歹糊弄過去了

某種意義上，他說的也全是實話。

“不不不，不影響。”

“事實上，這或許是件好事。”

死亡守衛的定位一直是重步兵對抗軍，那他找格賴埃多要一點坦克什麼的，也是很合理的事情。

死亡守衛不可能真只靠著在戰場上砸步兵來獲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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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了，別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