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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寅直睡到戌時,才猛然醒轉過來,揉揉兩眼,卻見丹房之中爐火已起,已有兩人坐在丹鼎旁,時不時小聲閒扯兩句,於是晃晃悠悠起身走到兩人身側,打個欠身坐下,衝柳傾歉道,“師兄怎的不叫我,眼瞅著天色已晚,耽擱了良久,倒是讓師弟心裡頭不舒坦。”
柳傾斜睨錢寅一眼,酸澀道:“師弟啊,剛才我與小師弟本打算趁你打盹的功夫行氣一陣,權當休憩,卻沒成想叫鼾聲鬧騰得不得安寧,這才被迫移步至爐火旁避著,順帶說些閒話,不然叫你這鼾聲驚擾,非得攪到走火入魔,如今怎的還怨起我倆來了?”
錢寅乾笑兩聲,自知理虧,連忙將話頭一移說道,“不知大師兄與小師弟,此番可否尋著藥引?虛丹主藥已然齊備,差便差在藥引上,藥引齊備,我便開爐試上一試。”
柳傾衝雲仲使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麵皮頗有些尷尬地將手頭藥引一併倒出。登時丹房之中多出百十片碎劍,一枚瓷瓶,一包黃土,柳傾也索性將那冊書卷共一瓢溪水拿出,隨即垂下目光,不去看錢寅神色。
“這便是二位取來的藥引?”煙塵四散,錢寅由打地上捏起枚破碎劍鋒,對爐火火光看去,只見破碎處奇多,且因平常擱在潮潤地界,碎劍之上鏽跡斑駁如蔭,賣相極慘。錢寅麵皮抽了兩抽,掉過頭去,“咱南公山雖說從上到下都是摳門的主兒,可好歹也是正經仙家宗門,用這堆破爛玩意兒練丹,當真合適?”
聽聞此話,柳傾卻是看向滿臉無奈的錢寅,平和開口問道,“有何不可?”
“劍銳屬金,故土可比五行厚土,書屬木行,再者山下清溪可抵水行,烈酒且為微火,甚合小師弟命理,我看這藥引就不錯,權且嘗試一回就是。”
錢寅盤算盤算,眉頭輕微一提,“倒是的確湊足五行之數,不過所用藥引實在過於尋常了些,真要是一併煉到丹裡,品階究竟如何,實在難以揣測。”
“刻意謀求稀罕藥引,未必就是虛丹最妙的煉法,”柳傾長身站起,起手將丹火抬旺,說了句令雲仲錢寅都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時辰所剩不多,不如就此試試,好壞暫且不論,起碼破三境前,要打下二境的底子。”
兩人點頭,錢寅先行一步,趕去一旁藥材架上點清主藥,使方巾裹罷,點清數目;少年則是無意間向桌案上瞥去,瞧見師兄帶回的那冊書卷面上,分明書有三枚篆字,旋即疑惑不已,便趁兩位師兄忙碌的功夫,從布包中取出那冊書卷來,仔細觀瞧。
三枚篆字筆畫,皆是奇長奇直,觀之恰如南公山山腰之中的纖細劍痕,不落窠臼,且亭亭如松。
雲仲讀過不知多少回豪俠令,書封上頭那三枚直挺如劍痕的篆字,怎會不熟,當即便是驚奇,回頭便朝柳傾問詢,“大師兄,這書是打哪來的?頤章中人,也喜讀這本豪俠令不成?”
柳傾正以內氣微調丹火,雖說此刻有些應付不暇,但仍還是回頭答道,“說得哪裡話,這卷豪俠令本就是師父早年所著,十載前不論南北,皆是爭相傳閱,於江湖話本中名頭一時無二,直到近些年來才緩緩沉寂下來,怎麼,師弟也曾看過?”書生瞧著少年模樣,樂呵得緊,隨後邊調丹火邊笑語道。
“過陣子待到你境界穩當下來,師兄再同你講講咱家師父早年間做的那些個趣事,眼下還是先把心神斂斂,過會往丹鼎中填藥引時,還需你自己來,如今不妨收收心。”
說話間錢寅也將主藥尋出,又仔仔細細點過兩趟,這才照原本的虛丹丹方子細數一遍,往丹鼎之中投去。藥材皆是上上品,繞是雲仲不通丹途,也瞧出其中藥草鮮明至極,且不說更有數枝老藥上綴有鎏彩紋路,花色極繁,皆是被錢寅一件件投入丹鼎當中,一時間丹房氣如馨蘭,雲霧蒸騰直起。
山中如有萬花開遍。
“看看人家這山頭,當真是有仙家氣蘊,再瞧瞧你那破敗地盤,高下立判,要不是這吳霜太過於鋒芒畢露,老夫倒是真想將你踢出五絕一列,把那小子納到五絕裡頭。”南公山外十幾裡,丘陵成片,此刻一座小丘頂上,赫然站著兩人,可出於濃重夜幕隱天蔽日,即便是村落裡賦閒下來的漢子,也未曾瞥見蛛絲馬跡。
矮小那人笑道,“得了吧,那吳霜豈止是鋒芒過盛,妄想動搖根本,休說你我這等五境修士,要擱是旁人山頭的修道之人,也難免對這南公山心生忌憚,你老山的性子如何,我還能不明白?”
“大是大非眼前,即便是親傳弟子,大概你老山也能下得去手。”
老人兩腳踏地,望向南公山上空盤旋而起的嫋嫋雲霧,看不大分明,不過還是低頭衝童子模樣的那位辯解道,老臉有些悵然,“可不能胡說,依你的意思,我老山定是那不認情的主兒?凡事也有例外,親傳弟子還不夠親,但如是兒孫子侄,鐵定老朽行事會讓三分。”
“休要忘了你前日扯虎皮的過錯,老夫可並未罰過你。”
童子剛想隨口迎合句,話出得肚方要吐出,才猛然憋住,氣得一張粉面通紅,跳腳罵道,“多大年紀還佔旁人便宜,好歹也是身負五境之上通天神通的五絕魁首,要點臉成不?這德行讓旁人瞧見,還如何服眾?”
“那你不服?”老者眯眼。
小童捂住腦門,“我服。”
“那不就得了,”五絕中分量最重,境界最深的老者不急不緩道來,話語醇厚,“縱觀書卷之中,服眾之人大都其實並非是因德行仁良,而是因刀夠快刀夠多,所謂的德行仁義固然重要,不過許多能耐人門戶破敗,兩手空空的時候,其實也並沒有什麼上佳德行。”
“貧時德行貴如金,總要比富貴的時候更真切些。”
一旁的童子聽得興趣缺缺,還借這功夫挖了挖耳朵。
早月初現,得見眼前星垂平野闊,銀漢做江流。
老人名為山濤戎。
山盡波濤,戎馬難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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