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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頤章邊關百里地界,有座低矮城池,喚做小散關,與頤章邊關相比,自然是平丘之於山嶽,就算是和尋常城池比起,亦是不足。城牆短矮,且地藤碧蔓掛滿,縫隙之中更兼有百十片地衣苔蘚,遠遠眺去,恰如青山蔥蘢,渾然不似座矗立已久的老城。
小散關一名,不知要追溯到何年何月,自大齊史冊之中,已有記載。說是大齊聖上巡視全境時,曾乘皇輦遊至此地,恰逢周遭散沽河正值洪時,見浪濤流水滾滾如九天落,奔湧無前,從城池下數十丈東逝而去,似光憑一座小城橫攔浩大河潮,雄渾壯闊之極,便開金口,喚此地為散關。又因城池本就低矮,故而在前頭再添一個小字,才將此地命下名來。
不少從文之人對於此事皆是狐疑不解,彼時大齊國力如何強盛,攜足足佔去天下三分有一的西境睥睨群雄,再者以齊帝雄姿,如何都不該用上這等微末字眼,哪怕是更命為大散關,也是雄壯不減,為何偏偏以小字冠前。
直到有位朝廷國子府中的老先生出面說過一句,才將這事理清。
小散關亦可攬江河,大齊何不能威四海。
而時過境遷,處於燎河末支的散沽河已然乾涸多年,虎視天下已久的大齊分崩離析,唯有這座瞧著短矮厚重的城池,卻始終佇立於此,除卻牆上斑駁苔蘚叢簇不絕,愈發旺盛之外,多年未變。
城中百姓算不上富貴,不過大都在城外有良田數片,故而也不愁生計,還要得益於從前散沽河日夜侵襲,將周圍平坦田地喂得極好,連年稻穀穗粒飽滿得緊,這才使得城池雖小,但亦有富庶意味。
正是清明在即,無人去在意今兒個城中來了位一襲黑衫的過客,才進城來,便在城門樓不遠處尋了家客棧,同小二知會一聲,拋下幾兩銀錢,徑自去到二樓,掩上屋門歇息。
客店小二自然是樂得生意上門,把那幾兩銀錢擱在掌心裡瞧了又瞧,心說啥才叫富貴人,若是換成自己,怕是連枚銅錢都不敢如此輕易甩出來。隨即便樂樂呵呵出門,花兩三枚銅錢買過小半壺米酒,自斟自飲。
皇城根下勾欄飛瓦雖滿是金漆富貴,橋上多是弱柳香羅女子,興許水裡還數座遊舫來去,不過小城裡米酒滋潤,樓臺靜謐,東風過稻攜藤蔓青草味,並不可說差太多。
而那位身著黑衫,並以斗笠邊沿黑紗遮面之人,入得屋中過後,卻是隻瞧著樓外長雲出神。
樓外馬蹄聲過街。
小二掌中的米酒還未曾飲罷,便叫這陣馬蹄聲驚住,坐在客棧門檻處朝外張望去,卻見馬上那位面裹甲冑的壯實漢子勒住韁繩,堪堪停在小二眼前,不由分說便把韁繩放到前者手上,悶聲道,“且將爺這馬兒好生看管,倘若掉下幾根鬃來,落幾根,爺便抽你幾馬鞭。”
小散關一向少有人問津,更是因算不得富庶,就連頤章幾夥還算小成氣候的賊寇,亦懶得前來打家劫舍,因此就連這等莽漢,小二都是頭回見著,眼下哪見過這等架勢,只得連連低頭應聲,說句客爺您裡頭請,小的這便去尋上等草料伺候良馬,說罷連酒水都放到一邊,快步忙活。
漢子瞧小二上道,這才冷笑兩聲,摘下腰間兩柄佩刀,舒展舒展兩膀,往樓上晃去,衝路對過翻騰草料的小二喊道:“爺先上樓歇一陣,有甚好酒好肉,儘管招呼便是。”
隨即自行登樓。
客棧儲草料的地界正好處於對街,七家小茶樓,乃是位家道中落的癲子所開。傳聞說這癲子原本並非是癲子,往上追兩代,皆是在皇都徽溪做官的大才,可不知怎的受貶流落到此處地界,近乎將家底折騰了個乾淨,這才令原本的名門之後,變為如今靠小茶樓艱難飽腹的癲子。
趁小二慌忙拾掇雜亂草料的時節,那癲子不知從哪摸將出來,衝小二後腦便彈了一指,待到前者吃痛回頭,那癲子又伸出另一隻手來,衝小二腦門上又用勁彈了一指頭,吃吃笑道,“傻小二,又中一回招。”
小二本就心煩意亂,先前叫那壯碩大漢唬得魂驚,再吃過癲子戲弄,登時火氣便衝腦門頂了又頂,含怒罵起:“你這癲子好沒眼力,明擺瞧見我忙得緊,還偏要趁這時節嬉鬧,也就是我,換成別人,早就給你打到一旁去吃土灰了。”
癲子長相十分清正,只不過像是許久也未曾洗乾淨麵皮,此刻見小二似乎真是滿面怒容,便撇了同他嬉鬧的念頭,不解問道,“不知這大漢從何處來,按說挎刀而來,守城兵卒不該允以放行才對,再說城裡客棧不少,怎麼偏偏挑到你家最寒酸的住下?”
言語之中,哪裡像是個癲子。
“誰曉得去,可既然挎著兩把刀來,總不能將他趕出去吧?”小二無奈,手頭草料稀疏落下,苦笑道,“叫人捅個對穿,怎麼都不比踏實做生意強,何況那大爺器宇不凡,沒準真能多給些銀子呢,到攢夠錢的時候,還能把客棧擴一擴,修修牌匾。”
“沒準和剛才那黑衣裳的小子有些淵源嘞?真要一言不合動起手來,還真想指望著那漢子讓你發家?這條街可都不夠這倆人施展的,你可得加著點小心吶。”
癲子突然笑起來,大概又是發了癲,手舞足蹈叫道,“擴就擴嘍,別擠了我茶樓就行,掉到錢眼裡九條牛都拽不得,好笑好笑。”
“就算是好笑吧。”小二胡亂抹了把臉,順帶叼起一枚枯草,仰頭看向陰濛濛天色,又垂下頭去,奮力扒開草料。
漢子踏上二層樓,目光散漫,去得卻恰好是黑袍人的房間。
房門並未閂住。
漢子也並未駐足許久,而是自行走入房中,將腰間雙刀摁住,旁若無人盤坐在桌前。
“這座小散關多年未曾有猙使到訪,今兒卻是頭一例。”桌案另一側,黑衫穩坐。
漢子不以為然,“我何時說過我是猙使?”
雨聲起,敲敲打打,風波也驟。
“走江湖的,雙刀客一向不常見。”黑衫那人像是覺得有些可樂,不過言語卻是不急不緩,恰巧蓋過雨聲,“尤其是近幾十載,擅使雙刀者越發稀缺,就如風雨裡頭的無簷鳥雀一般,十足罕有。練刀不難,但要想雙手使刀圓潤無礙,可不是兩兩疊加的難度,除卻那位麾下自幼拼殺的猙使之外,實在想不通還能有誰有這等本事。”
“萬中有一同萬中無一,本就是兩回事。”莽漢摩挲摩挲刀柄,“說這話,怕是有些絕對。”
“久在樊籠裡,如今不妨靜下心來,聽聽雨聲。”黑衫者敲打敲打桌沿,甚是自得,出言卻是與漢子言語毫不相干。
只聞長街落雨,滴滴連珠,樓下鸞鈴輕響。
漢子咧嘴一笑,刀光閃動。
而黑衫者身形不動,刀光如割夜幕,破也未破。
“馬掛鸞鈴,鈴聲如弓弦電閃,鈴響猙使動,這話我總沒說錯。”黑衫人笑道,“如你並非是猙使,邁入門前時候,早已變為單臂單足。”
漢子還刀入鞘,怒目相視。
“我不及你境界高明,不過閣下動手前,還請告知我猙使大統領去向。”
“有死而已,何懼之有。”
黑衫人起身,泡上一壺茶水,將杯盞使雙掌捧住,望向窗外急切雨絲,良久才開口。
“五絕之中,槍戟能耐最長者,數載前於南漓挑死了一位年歲不淺的猙使。”
“百里犽死於我手,山門物件,自然盡數歸於我手。”
漢子悚然,旋即又長處口氣,合上雙目。
可那黑衫之人並未出手,飲茶一杯過後,玩味道,“怎麼?我這並無多餘茶水待客,速速退去就是,休要打攪本座賞雨。”
長袖擺動,狂風穿堂而過。
待到猙使統領再睜目時,周遭無雨,再朝四周望去時,卻見邊關已在眼前。
五絕中南漓毒尊,一掌拂退三境之人百里之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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