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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出驚蟄還不夠一旬功夫,遠未到春分時節,南公山便早早封山,撤去了平日裡形同虛設,只能略微阻敵的大陣,經柳傾起手佈陣再借吳霜劍氣交融其中,連如今能耐略有不濟的錢寅都是將奇門中的手段施展了個遍,盡數融匯於大陣以裡。
平日裡倒還不必手段盡出,皆因有吳霜一人罩住山門,所謂的山門大陣,也不過是為略微試探來人境界所設,吳霜若在,頤章境內,凡是修行之人,豈敢有擅闖山門的膽氣。
耗費如此周折,更是墊上不少天材地寶起陣,只因南公山宗門之主吳霜,即日起閉關問極。
除卻首徒柳傾之外,其餘三人皆不曉得前些日三門江下游,自家師父究竟與何人交手,更不知曉,為庇佑南公山太平無憂,吳霜究竟做出了何等讓步,只是吳霜回山過後,便將幾位徒兒一一叫到跟前,悉數教授了一通。
柳傾接過一張符籙,上頭記有數則道門陣法,大概是當初那位老道所留,如今被吳霜轉交與自家這位天資極妙的首徒。
錢寅則是新獲一枚度盤,與原本手上那枚,兩兩相合,可演周天卦象,原本錢寅便是頗擅遁術,再得這等本事,日後就算遇上四境,亦有脫逃之能。
至於趙梓陽與雲仲,吳霜倒是並未賜予什麼寶物,以他的話講,南公山家底薄弱,比不上那些個動輒傳承千百載的古來大宗,剩下那些個寶物若是皆盡送出去,難免不妥,故而只是留下兩張圖卷,一張為槍,一張為劍,板著一張臉說是讓兩人好生悟境修道,凡事有兩位師兄抗著,不必憂心。
除此以外,連藥田每隔一月,就得澆一回無根水,盛夏時節山中遇上旱澇,應當如何應對,這
等瑣碎事都被吳霜一一交代下來,還不忘叫柳傾著筆墨記下,免得有遺漏,絮絮叨叨,統共記下零零碎碎三五百條,這才將兩劍掛在腰間,緩步踏入後山。
隨行之人,唯有書生柳傾。
“老大,為師此去閉關,短則一年半載,長則有三五年,出關之前,你便是南公山上的一時之師,”吳霜今兒個仍舊穿了身青衣,不過舉止之中,平日的慵懶淡然,一掃而空,倒是真有一副宗主架勢,看向身旁的書生,眉眼掛笑,“這麼一想,身上的擔子,恐怕不輕吧?”
柳傾也笑笑,麵皮一如既往,瞧不出分毫稜角,輕聲慢語:“師父肩頭上的擔子年頭更久,不也未曾說過疲累二字,徒兒不過是替師父挑一陣,要是這還有臉說累,倒不如就此棄道下山,更輕鬆些。”“難為你小子扛下這一座山,還要勉強撐著同為師打趣”吳霜長嘆一口氣,神色低沉下來,“你要是說多少有些累,我還不至於如此過意不去,這麼一來,為師倒是越發於心不忍,讓你撐起這座山門。”
書生端詳了端詳自家師父清減再清減的麵皮,眨眨眼道,“那就是有些累。”
吳霜一笑,捏拳捶了捶柳傾肩窩,“得了,知道你小子懂事,甭學老三老四那套沒皮沒臉的做派,丟人得很。”
二人緩緩往後山走去,卻見山間奼紫嫣紅,千百株林木早已抽枝拔穗,長勢喜人,再不出幾月,鵝毛柳絮楊絨,便要飄擺浮動,同層雲攪成一團,端的是花香馥郁,草葉清滋。
“不說題外話,咱家這方大陣,看著是融匯幾人之功,陣法劍氣奇門遁甲,乃至雷火風沙,盡皆灌注於裡,不過糊弄糊弄四境還成,若是當真有極境之人來此,只怕不消幾炷香的功夫,便可破開陣法,直入南公。”
掛劍的青衣男子止住腳步,同一旁書生商量道,“天下五境,八極為頂,破入八極時候,就算是藏身於層巖之中,至強的那一撮修行人,亦可覺察,到那時節,只怕南公山只憑此陣,難以相抗。”
書生猶豫一番,遲疑道,“頤章境中宗門本就不多,且是出了名的各掃門前雪,錦上添花容易,雪中送炭難,與其去尋宗門相助,不如請朝廷中人出手?”
青衣吳霜微微搖頭,“山上事與山下事,不好合為一談,這是自從有修行之道時便有的忌諱,況且若是有人真要敢來強行攻山,起碼也是四境往上的修為,來多少兵甲合適?來多來少,均是無異於送死。況且不出意外,如今那位老龍正著手整治朝綱,手頭兵力大有可能整調不及,要是拆西補東,反而落到東西皆漏,得不償失。請朝堂插手,此舉實在並非上選。”
書生沉思不語。
可助南公山一臂之力者,除卻宗門與軍甲之外,似乎只剩修為高強的散人與奇珍異寶二者,前者居無定所,更不立宗門,收徒亦是罕有,只顧得自己閒雲野鶴;繞是九國起亂,也只顧隔岸觀火,出世避世,蹤跡難尋不說,可同四境極境纏鬥許久,不落頹勢的散人,更是少見,即便是有幸得見,欲令這夥人為護南公山涉險,難上加難。
至於奇珍異寶,倒是在大陣四角佈下許多,連同山中積攢的七八成通天物,都盡數懸於陣眼處,經劍氣摧動,隱而不發。但畢竟是無人把持,任通天物中有威能甚絕者,亦是難以施展開來,無主之物,焉有自發之理,說得便是此事。
如此算下來,似乎再無其他助力。
吳霜有心寬慰自家這位首徒,故而緩和道,“不過倒也不怕,閉關時候,緩緩入道,大概也不錯,鬧騰出來的動靜,估計能小個四五成,只是破入極境偏難些而已,算不得什麼。”
可柳傾又何嘗是粗枝大葉的性子,偏難二字落入耳中,當即眉頭便是皺起。破入極境,何其之險,如有不慎,動輒便是傷及經絡內裡的重傷,到那時節,非但破境不成,性命亦是有恙。
背添枯草,猶可垮馬,偏難二字,足可謂是險極。
山風分明由寒轉溫,然而書生此刻,絲毫覺察不出周遭春紅綠暖。
吳霜熟知自家徒兒的秉性,當下也不願多說些什麼,直白講道:“離我閉關衝境,大概仍有一盈缺的光景,我先前已書好密信,送與幾位故交,不必太過煩憂。雖說那幾人眼前都是忙得很,不過既然是老友,應該會來一兩位充充場面,加之先前所做準備,應該亦能撐過這段年月。”
書生眉頭稍松,可依舊是神色沉沉,頗有兩三分怨意,“師父就不能再等些日子,將問極一事前的種種瑣碎預備停當,待到萬無一失時候,再前去閉關,就算依舊是寸步寸險,起碼能叫徒兒心中有底。”
“被那釣魚郎所挾,這極境,不破不行嘍。”叫自家徒弟埋怨,繞是吳霜麵皮經霜冒雪,夯得相當堅實,一時也有些掛不住,連忙打哈哈,隨即便是有些感慨。
“我吳霜一生至此,皆願劍出得直,劍骨求正,可如今劍心難常,為勢所困,腰桿到頭來反不如當初那般不曲不折,歸根到底,還是自個兒力有不逮所致,怨不了其他。”
青衣劍客言語輕輕,山外清風來去平平。
“往後老四的心性,老三的槍法,老二的脾性,就得靠你這文弱書生的馱著了。”
“南公山因我吳霜而起,就算是吳霜不在,你柳傾也得保著不墜牌匾。”
南公山劍仙最後說了一句話,踏步挎劍入後山,終不回首。
只留下個頭極高的書生,兩行清風洗面堂。
吳霜留下那句話,只有區區五字。
對不住徒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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