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八章 心胸開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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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田拿出來的是份嘉獎令，因為大田博智多次立功，中國人特意對他嘉獎，並且給他頒發了勳章，不過石田只有嘉獎令，沒有勳章。

「你這是從哪來的？」

見石田拿出了這麼重要的證據，三井很是震驚，這可不是一般的東西，大田博智就算再傻，不可能把這東西放在身邊。

一旦被人發現，他將萬劫不復。

「買來的。」

「買？」

三井瞪大眼睛，這麼重要的情報，石田竟然是買的？「課長，您還記得陳盛豐的案子嗎？」

石田主動問道，三井點頭：「記得，租界銀行情報販子的鼴鼠，被你抓的那個人。」

「沒錯，當初抓了他之後，我便留意了情報市場，沒想到從事情報工作的商人那麼多，他們手中有不少大量重要情報，我一直想辦法和他們聯絡，後來我聯絡上了個叫菲利普的法國人。」

「這次您讓我去調查中國特工，情報組並沒有查到有用的線索，我便找上菲利普，向他定製關於中國特工的情報。」

「他給了我之後，我立刻便去做調查，大田確實很有嫌疑。」

石田解釋道，三井有點意外，同時也很高興。

情報商人手中還有這樣的重要情報？

日本同樣在情報商人那購買了不少的情報，但不是上海特高課，而是總部，總部所購買的情報，只有少部分會給他們。

土原購買的主要是重要的大情報，比如果軍的戰略佈置，軍事計劃等等。

除了特高課，還有陸軍部，海軍部等等，都是情報商人的重要客戶。「他們有沒有告訴你，情報是怎麼來的？」三井問道。

「沒有，課長您放心，這些情報販子信譽很好，不會弄虛作假，一旦傳出哪個人弄虛作假，以後沒人再找他買情報。」

石田解釋道，這份情報的確是他買來的，價格不高，兩千美元。

但卻是中國人告訴的他，讓他找誰去買。

錢特高課會報銷，不用他自己出，多少錢無所謂，不是太高的話，三井肯定會同意花這筆錢。

對三井來說，什麼也沒功勞重要。

「非常好，人盯住了嗎？」

「盯住了，課長，他不是軍統和中統的特工，上線只有一個，就是簡士豪，簡士豪沒在上海，我們沒必要盯太久，可以直接抓人。」

石田提醒道，此人是單線聯絡，既不是軍統也不是中統，他沒有同伴，不需要放長線釣大魚。

「沒錯，準備抓人。」

想了下，三井點頭，沒有上線和下線的人，盯著他沒用，趁早抓了好，雖說不是軍統，但他是實實在在的中國特工。

而且他的身份是日本人，更為重要。

抓到這樣的內女幹，功勞不弱於抓到其他的中國特工。

陸軍調查部，大田博智正常下班，他的工作並不重，調查部權力不大，沒有上面的命令，他們不會隨意插手軍部的事。

大田博智讀的是東京大學，不是陸軍大學，他屬於文職人員，不過同樣擁有軍銜，目前是少佐。

他這樣的人沒有帶兵的機會，永遠只能做輔助工作。騎著腳踏車，大田博智往家裡走。

剛騎到個路口，旁邊突然跑出來輛黃包車，他緊急剎車，差點沒有翻車。

在他停下的瞬間，兩邊各有人跳了出來，死死的按住他，快速搜身，將他身上的一切全部拿走，並且撕掉了衣服。

大田有點懵圈，就算是搶劫，不至於撕破衣服吧？

搶走衣服的人有，撕爛了還有什麼用，難道要拿回去補補再穿？「組長，抓到

了。」

手下過來彙報，三井並沒有跟著，石田親自帶著情報組的人過來抓人，就抓一個人，不需要行動組幫忙。

「好，帶回去。」

被人強行帶走，大田博智察覺到不對，可惜他嘴不堵住，沒辦法開口說話。看到特高課的牌子，大田博智不再掙扎，眼中現出了驚恐。

「大田博智，看看這個。」

刑訊室，三井親自審問，將嘉獎令送到大田博智面前，看到這張嘉獎令，他眼中的恐懼更盛。

注意到他的神情，三井放心不少。

「說，什麼時候開始為中國人做事的，為他們提供過哪些有用情報？」

三井喝問道，大田身子猛一哆嗦，急忙喊道：「能不能讓我打個電話？」

打電話？

他的要求差點沒逗笑三井，他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賓館嗎？被帶到了刑訊室，竟然想打電話？

「用刑。」

三井不再廢話，皮鞭蘸上鹽水，一鞭子差點沒要了大田的命。第三鞭子大田便撐不住，急忙喊道：「我說，別打了。」

他們是日本人，說的全是日語。

「兩年前我便加入了中國的情報部門，為他們提供情報。」兩年，時間不短，是條大魚。

「不過我提供的大多是不重要的情報，偶爾會提供假情報給他們，誤導他們。」

「假情報？」

三井有點意外，難道和胡東貴一樣，又一個假投靠的人？

「沒錯，有些情報不能給他們，但可以將他們誤導，一般提供九個不重要的情報裡面，我會夾上一兩個假情報，這樣他們不會懷疑。」

「為什麼這麼做？」

三井立刻問道，大田則抬起頭：「能不能讓我打個電話，真的，我打個電話就行。」

「用刑。」

還想打電話，三井沒慣著他幾，鞭子下來，大田博智終於老實了。

他交代出了一切。

聽完他的招供，三井有點發呆，這個不起眼的人，竟然是個三面間諜，他真正服務的人是海軍情報部，他是海軍情報部派入陸軍調查部的臥底。

日本海軍向陸軍派臥底，以他們的關係來說，這事不值得奇怪。

在陸軍調查部期間，他又被中國人盯上，海軍情報部順便讓他打入中國的情報部門，一是收集中國的情報，二是可以提供假情報，誤導中國人的同時，讓自己立功。

由於兩年來，他提供了不少的情報，所以中國人給了他嘉獎，並且給了他不少獎金。

這份嘉獎令他並沒有隨身攜帶，而是放在了重慶。他在重慶有套房子，是中國人獎勵給他的。

他不知道這東西好好的在重慶藏著，怎麼出現在特高課人的手裡。

大田不算是專業的特工，他因為是東京大學畢業，沒有上過陸軍大學，被海軍情報部盯住，對他進行了簡單的特訓，便讓他留在陸軍部為海軍情報部提供情報。

中國人找到他後，海軍情報部順勢讓他打入中國人的情報部門。

就這樣一個人，成為了三面間諜，完全出乎了所有人意料。

「石田，你立下了大功，我立刻給總課長上報這件事，並幫你打晉升報告。」

弄清楚原因，三井興奮的說道，大田博智不是真正的中國特工，他的真實身份是海軍情報部的人。

這份功勞，比抓到中國特工還要大。

日本陸軍和海軍的矛盾積攢已久，土原敬二算是陸軍的人，現在他們抓到了海軍情報部的特工，這官司打到上面的話，夠海軍部的人喝一壺。

這樣

的功勞，確實不小。

抓自己人，比抓敵人的功勞還大，這樣的事在日本人中間不稀罕。土原接到三井的彙報，對這件事果然重視。

他親自來到特高課，審問大田博智，確定他沒有說謊，真的是海軍情報部的人。很快他把人提走，接下來的事不需要上海特高課過問。

總課長把人帶走，三井不僅沒有任何的生氣，反而很興奮。

親自帶走人，說明總課長對這件事的重視，這一次他們絕對要立下大功，如今南雲被降級，他卻連連立功，最近這段時間他可以高枕無憂，不用再有任何的擔心。

戰情組，泥鮒拿著電文來彙報。

「艙魚的感謝，這次他立下了大功，三井決定幫他打晉升報告，不出意外的話，他這次能夠升為中佐。」

石田一直以少佐的軍銜主持情報組工作，軍銜確實有點低，之前沒有立功，不好提升，這次的功勞三井順勢幫他升級。

升級之後，他和江騰空平級，三井可以更好的掌握平衡。

「讓他好好做事，不用擔心他老婆孩子，回頭我們會把照片給他。」

楚凌雲看完電文，笑著說道，電文最後鯨魚有個要求，想看看老婆孩子的照片。

石田的老婆工美生了個大胖小子，目前兩人在重慶，暫時沒有回特高課。

石田擔心老婆孩子安危，不敢把他們留在日本，否則他的事一旦暴露，老婆孩子絕沒有活下去的可能。

交給中國人同樣會有危險，但他現在為中國人做事，只要他做的好，中國人便會善待他們母子。

至於將他們送到國外，單獨隱居，石田不是沒有考慮過，最後放棄了。

孤兒寡母，無論在哪都別想安生。

工美長的漂亮，很容易被地痞流氓盯住。

到了國外，工美必須隱姓埋名，不能和外人接觸，被人發現了她的真實身份，他們一家人都要完蛋。

石田沒有絕對的心腹可以託付，否則倒是可行，衡量再三，他還是讓老婆孩子到中國人的地盤去生活，至少能保證現在的安全。

至於未來，以後再說。

他現在為中國人做事，而且立下了不少功勞，每次他會有不小的獎勵，這些錢會全部送到工美的手中。

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讓孩子健康的成長。

「好，我去發報。」

泥鮒離開，這次大田博智的情報，是他們戰情組早期的調查結果。

大田博智的確提供過很多情報，但不少情報不是過期，就是作用不大，有些還出現了問題，讓果軍造成了損失。

時間一久，便引起了他們的懷疑。

外交部的情報部門兩個月前派人到上海暗中調查，派來的情報員因為在法租界酒後鬧事，落在了馮永的手裡。

馮永開始並沒感覺到異常，這名情報員被抓後很擔心，不斷找人向他塞錢，想盡快出去。

他犯的事並不大，卻拿出了這麼多錢。

放人之後，馮永留了個心思，結果此人去了公共租界，沒敢繼續留在法租界。馮永彙報給楚凌雲，冉五則繼續對其調查。

後來發現他確實有問題，經常偷偷摸摸的出去，冉五不是專業特工，沒敢跟的太緊，情況上報後，楚凌雲讓冉五放棄調查。

之後派出泥，去查清楚此人的身份。泥鮒出馬，對方根本藏不住。

沒多久他便知道了對方的情況，得知是外交部的情報人員，楚凌雲便放棄了調查，既然是自己人，沒必要繼續查。

這傢伙倒好，在公共租界再次鬧出了事情，冉五一直留意他，立刻跨區抓人，為此還打了很長

時間的嘴皮官司。

不能讓他落到別人的手裡，就他之前的表現，一旦對他用刑，很有可能會招供。果黨的情報部門很多，不得不說，軍統確實是其中的佼佼者，其他的情報部門大都像是一盤散沙。

他的身份特殊，楚凌雲知道他再次惹事後，決定弄清楚情況。

他在冉五的手裡，冉五有辦法讓他開口，結果沒怎麼用刑，他便招出了一切。幸好他兩次都落在了楚凌雲人的手中，否則必然被巡捕問出他的真實身份和情況。

派他這樣的人去調查潛伏特工，想查出真相，基本沒有任何可能。楚凌雲乾脆自己查，這一查真查出了問題。

大田博智的確是假投靠，不是真心為中國人做事，但他同樣不是陸軍調查部的人，他接頭的上線被楚凌雲查出，透過追蹤，發現是海軍部的情報人員。

搞清楚事實之後，楚凌雲哭笑不得。

這樣的三面間諜，比較少見。

外交部的那名情報人員，楚凌雲命令冉五從他手中敲出一筆錢然後放了，同時彙報給總部。

彙報的時候楚凌雲沒說詳情，就說偶然發現大田有問題，調查後發現他實際上是日本海軍情報部的人，同時打入了陸軍調查部和他們外交部的情報部門。

和軍統無關的事，戴老闆沒有特別在意，轉告給了外交部。

弄清楚了情況，外交情報部召回了那名情報員，連續兩次被巡捕抓，他確實不敢留在上海，得到召喚快速返回重慶。

就是這次的花銷有些讓他心疼，沒怎麼玩好，帶來的錢大部分孝敬給該死的巡捕了。

得知自己被騙，重慶那邊確實很生氣。

可惜還沒來得及出手處置，就被楚凌雲拿來廢物利用，交給鴕魚去立功。

這種臥底，偷偷殺死沒什麼意義，讓他死的其所，死的有用。

至於情報商人，本就是泥鮒找來的抓白手套。

泥鮒對情報市場的研究更深，在楚凌雲的命令下，現在完全摸清楚了上海情報市場的情況，並且打入進去，扶持了自己的代表。

他的代表便是菲利普，這次鮑魚奉命到菲利普那買到的情報，實際上是泥鮒給他的。

知道了大田的身份，想拿到他的證據太容易了，這份嘉獎令確實是真的，大田還算聰明，沒有放在身邊。

冉五審訊出結果後，楚凌雲讓賀年幫忙，很容易便找到了東西。包括勳章也有，但沒必要一起給，嘉獎令足夠。

鯨魚不知道詳情，不過能讓他立功便足夠，完成了三井交代的任務，並且有機會晉升軍銜，他的地位會更加穩固。

三井依然當著提線木偶，而且做的很高興。

身邊兩位得力助手又沒有讓他失望，雙雙立功，可惜沒有抓到真正戰情組的人。三井堅信，只要他們一直努力，將中國特工清掃掉是遲早的事。

南京，碼頭。

鈴木正帶著人，在兩艘貨船上搜查，旁邊的船長則點頭哈腰，不停的想要遞著什麼東西。

「大隊長，查清楚了，一半都是違禁品。」

手下赤羽過來彙報，鈴木上任後，並沒有更換多少手下，他之前沒有什麼心腹，而他的前任，那位肥田大隊長，他任命的人已被竹本順便清理掉。

剩下的，全是以前那位大隊長的人。

他是被黑澤調換到了別的部門，不過之前的表現不錯，拿錢辦事，從沒有為難過石原商行的貨，他的人自然可用。

這段時間鈴木挑選和測試了幾個人，收為心腹，此時來彙報的便是他的心腹赤羽。

赤羽級別不高，只是個小隊長。

鈴木不傻，

之前是沒有多大的權力，可無權不等於就不會做事，他選擇的人級別不高，他可以幫著這些人升到更高的位置，讓他們對自己更為感激，來收攏人心。

「膽子不小，竟然夾帶了這麼多違禁品，把他們全部抓起來。」

鈴木冷哼了聲，船長愣住了，之前他們的貨從南京經過，向來沒事，即使有檢查，不過是走走過場，做個樣子。

他曾經給鈴木送過錢，但鈴木堅決不收。

後來上面便沒讓他再送，不收錢還給辦事，這是天大的好事，正好省下了不少錢。

「鈴木大人，這是江口先生的貨。」

船長急了，馬上喊道，鈴木知道他說的江口是誰，目前在上海聯絡部工作，是個小官。

江口怎麼了，他的官是透過阿部買來的，買個官不知道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是個人物。

先不說他不屬於軍中，這樣的人石原亨想捏死他，像捏死螞蟻那麼簡單。「所有貨全部卸下來，船扣下，等候處置。」

鈴木沒有理他，船上的人全部被關入牢房，貨物也被搬入倉庫。

這只是第一批，接下來的幾天，南京碼頭不斷查獲各種違禁品，只要是經過南京的違禁品全部被查，包括揚州那邊。

一共十幾個商行被查，扣下的貨物不少，這麼多貨，鈴木立刻上報，楚凌雲很快收到了他的電報。

「竟然有這麼多。」

楚凌雲稍稍有點驚訝，他知道上海做走私的人不少，但沒想到會是這麼多，扣押的貨加在一起，相當於他的一次走私量了。

這還只是南京，陸路上並沒查，如果查的話，還能查出來不少。

而這些商行的背後，八成都是日本人，剩下的兩成則是其他各國的人，不過他們同樣買通了日本人那邊的關係。

租界之外全是日本人的地盤，不疏通好關係，違禁品根本不可能運的出去。上海，不少商行老闆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南京出事了，他們的貨物全部被扣，人員被抓。

他們不是石原商行，沒有那麼大的能量，立刻彙報給身後的主子，讓他們想辦法要回貨物，釋放被扣押的人和船。

「秋谷君，你的貨是不是也在南京被扣了？」

一間日本茶館，三人正跪坐在茶桌旁，說話的是江口，得知貨物被扣後，他立刻請南京的朋友幫忙上門疏通，結果連鈴木的面都沒見到。

至於宮本將軍那，他們根本夠不著。

「沒錯，扣了兩船，損失慘重。」

秋谷嘆了口氣，他沒在聯絡部，是在領事館工作，不管在哪，正常的工資肯定不夠他們的開銷。

有點權力的人，便想著辦法撈錢，正常的貨物利潤不高，遠沒有走私品的利潤那麼大。

利益驅使，不少人做起了走私生意。

諷刺的是，日本人下的禁令越多，這些貨物便越暢銷，而且幹走私的基本都有日本人參與，不是親自下場，便是收取巨大的好處，為其他商人保駕護航。

「我也是，我被扣了三船。」

一旁的新田苦笑說道，他是軍官，軍銜為中佐，在陸軍部工作。

「鈴木太不給面子了，我之前給他送過錢，是他沒要，現在突然下手，他是早有準備就是想吞掉我們的貨。」

江口憤憤說道送幾次錢，這哪有些貨物那麼值錢。

而且他做這個生意的時間不長，之前是小打小鬧，最近膽子漸漸增大，這次兩船的貨，基本上押下了他一大半的本錢。

要是全部虧了他的身家將會嚴重縮水。

「找鈴木沒用，以後這生意，不好乾了。」

新田微微嘆氣，他在陸軍部，又是軍官，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

他知道鈴木是幽齋文社的社員，他對幽齋文社有點了解，十分龐大而且強大的組織，他很想加入，但沒有機會。

文社實行的是推薦制，沒有推薦人，連文社的門都進不去。

楚凌雲自從下過不得隨意推薦的命令後，目前每次推薦的人數減少了一些，推薦是要負責任的，推薦不好的人，有可能會連累自己。

「新田君，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麼？」

江口急忙問道，新田微微搖頭：「你們聊吧，我先回去了。」

新田是知道，但他不願意去說，三人中另外兩人不在軍中，知道的相應少一點。

石原商行不好惹對他來說，石原商行就如同龐然大物，他不僅沒有任何撼動的能力，若不小心，能被這頭巨獸一口吞下，渣都不剩。

「新田君。」

江口急忙喊道，新田卻頭也不回的離開。

他被扣的貨最多，今天是三人共同商議，如何應對，他們三個是在同一處地方進貨，彼此熟悉點。

結果實力最強，級別最高的新田卻先走了。

「江口君，你有沒有查清楚怎麼回事？」

新田離開後，秋谷立刻問道，他從事這門生意比較晚，是看到江口賺錢後才加入的進來。

他和江口之前便認識，江口便是從領事館調到的聯絡部。

到了聯絡部後，江口的權力更大，油水也更加豐厚。「秋谷君，你放心，我肯定會查出來。」

江口臉色陰沉，新田明顯知道怎麼回事，卻不願意告訴他們，實在讓他火大。「我也想辦法去查，找到根源，就算以後不好做，至少把這批貨要回來。」

秋谷點頭道，他這次可是押上了所有的身家，這批貨一旦丟了，他將血本無歸，更為悽慘。

「我們一起努力，先把我們的貨要回來再說，至於新田，我們不要管他。」

新田離開回到家後，拿著個箱子立刻出門，他去了石原商行。

「不好意思，我們老闆沒空。」

沒多久，新田便收到回覆，石原亨沒有同意見他。

他並沒有任何意外，石原亨這樣的人，哪是他想見就能見到的，他來不過是碰碰運氣，順便表明下態度。

「麻煩您告訴石原大人，這次是我不好，今天特意向他請罪，這是我一點心意，麻煩您幫我轉交。」

新田遞上個箱子，深深鞠躬，隨即離開。

方士易接過箱子，箱子挺沉，他快速回到辦公室，將箱子送到了石原亨的面前。「是個懂事的人。」

楚凌雲笑道，箱子裡面是三十根金條，這點錢對他來說算不得什麼，但對外面那個新田來講，已不是小數。

他的貨被扣了，再送這麼多錢，這段時間等於白乾。

楚凌雲看重的不是錢，而是他的態度。

「給南京發報，新田的貨和人放了吧。」

楚凌雲吩咐道，方士易微微一怔，立刻跑出去發報，沒多久，新田商行的人以及船和貨，鈴木全部放了出來。

這些人被關進牢房，擔驚受怕好幾天，每個人髒兮兮的，精神非常的差。

「你可以打電話。」

鈴木對船隊領頭的人說道，這裡的電話能夠打長途，他道謝後馬上給新田打了過去：

「感謝鈴木隊長，是一點心意，還請您笑納。」

領頭人從還給他們的物品中，拿出所有的現金，差不多兩千日元，用個紙包住，恭敬的反在鈴木面前。

這次鈴木沒有拒絕，上面同

意放人，證明他做的沒錯，這是他應得的。「回去吧，以後注意。」

鈴木微笑點頭，上海，新田坐在辦公室內，手裡還拿著話筒。他的人被放了？

這個結果讓他很是意外，上次送錢，他是為了保自己，以免被石原亨事後清算，面對石原亨他沒有反抗的能力。

黑澤厲害吧，可最終的結果呢？

他看的很清楚，送錢是為保命，錢沒了以後再賺，命沒了就什麼都沒了。可沒想到，送錢之後，他的貨和人竟然都被放了出來？

石原亨什麼意思，難道不是他猜的那樣，獨霸走私生意，不讓其他人介入？

肯定不是，如果是的話，不至於放了他的貨，不和他清算就是最好的結果。過了會，新田眼睛突然一亮。

石原亨不反對他們走私，既然不是禁止，這次石原亨突然出手，肯定是別的原因

不管原因是什麼，對他來說這是個好訊息，以後可以繼續走貨，便能繼續賺錢，少賺點沒關係，有得賺就行。

甚至他可以藉助這次的機會，和石原亨搭上線。

若是能加入幽齋文社就更完美了。

新田美滋滋的想著，他猜得沒錯，楚凌雲確實沒有禁止他們走私。

不管誰做這門生意，最終貨物都是流到中國人的手裡，緩解他們物資不足的情況。

物資多了，價格自然能下來。

全部貨物交給戴老闆，以他的性子，恐怕會提高貨價，賺取更多的錢。貨價提升，銷售價必然更高，最後苦的還是老百姓。

況且其他人走私的貨，一樣有機會到紅黨那邊。這些人可不管買家是誰，給錢就行

這條路，楚凌雲不會給他們掐死。

但是太多，太亂也不行，不符合他的利益，藉助這次機會，正好整合一下，將一些聽話的人留下，那些膽大妄為，不顧一切，或者故意擾亂物價的人，全部清理出去。

「新田，你不夠意思啊。」

江口來到陸軍部，找到新田，幽怨的說道，他剛剛得到訊息，新田的貨和人都被放了，很顯然，他有路子把東西要了回來。

上次他們一起商議，新田明知道原因卻不說，原來他是自己去幹，不帶著兩人。「江口，我說我事先並不知道，你相信嗎？」

新田笑著搖頭，他是真沒想到石原亨會把自己的貨和人全放了，他送錢的時候，壓根就沒想這一點。

這個結果，讓他對石原亨很是佩服。

石原亨是心胸開闊的人，不是他所想的那樣要獨自吃肉，不給他們喝湯，不管石原亨的目的是什麼，他都會配合。

至於他想的心胸開闊，死去的黑澤若是知道，估計要罵人。